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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三羡三 第十五章 魏婴的野心

2021-07-16 00:37 作者:linmin_Limit  | 我要投稿


第十五章 魏婴的野心


有一件事情,唐三并没有在蓝银王长老的面前提起。

他之所以决定近些时日非要去一趟乱葬岗深处探查,除却他与老者提及的那些个理由外,还有一个原因。




永夜般深沉的怨气暗幕之中,莹蓝的闪光惊掠而过,晶莹的蓝银皇在魂力的加持下愈发剔透精美,却株株萤草都饱含杀机,唐三踏着遍地被蓝银突刺穿个对穿的异形尸体,片刻都不停留。


黑暗里,与他手中愈发美丽精致的蓝银皇草株不同,青年瞳眸深处的猩红凶色再不隐藏,恍若囚禁已久的凶兽频频冲撞着牢笼。



一个在杀戮之都厮杀两年的人,被束缚在阴诡之气盛行的所在——唐三并没有自信,时间再长些,他还能否消化得了怨气对自己身体里的凶煞之气的影响。



这两年,他就像是一直在与这处凶地的某人拔河。



每当唐三凭借魂力的积累和蓝银皇的过滤,安定一些自己的凶煞,乱葬岗中的呼唤便会冒出来撕扯他的理智,再将他体内的煞气又挑拨起来。


反反复复,纠缠不清,宛若甩不掉的梦魇。



几乎有几个唐三那么高的一只丑陋异形,就像是数十个惨死的人形残肢随意拼凑黏合的混合体,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甚至认不出哪儿才是它的面孔所在,畸形狰狞的六只暴突的灰白眼眸泛着幽绿的凶光。

在唐三闯入这处乱葬岗极深处后,它留着涎水回过头来,扔下适才正在啃噬的某具残躯,嘶吼着狂冲过来!



唐三目露凝重,身后瑰丽的光环中,第五枚深邃如墨的魂环在昏暗的怨气之中愈发幽黑。青年右掌虚手一握,灿金的星光在不见五指的乱葬岗里迅速凝实,不消片刻,一柄长达两米的朔光长矛被他握紧在手。


唐三脚下鬼影迷踪不退反进,如离弦之箭般杀出!



原地拉下了一个入土三分的脚印,青年人颀长的身形对冲上来势汹汹的怪物,在眼见那张血盆大口扑将过来的时刻,唐三幽深的魔瞳紫光惊现,劲腰拧着长臂一个有力的旋身,灿金的长矛极速脱手!



“啊啊啊!”


“砰——!!”极短促的尖利凄鸣,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巨型阴影的轰然倒下!



唐三的第五魂环,来自蓝银帝后阿银的故乡,来自众多蓝银族人的生命力所聚,采蓝银皇叶脉之金色丝络,汇蓝银皇武魂最强单体攻击技——蓝银霸皇枪。


长枪惊人的单体穿刺力,毫无阻碍地突破异形的獠牙,直入咽喉撕裂身躯,狠狠地贯入远处的地面!“轰隆隆——!”大地隐隐颤动,远处又是一阵看不见的惨烈凄鸣。




青年俊美的面容上稍露疲色,微喘的口中吁出了口气,“呼——”,幽紫的紫极魔瞳精光浮现,周围又有源源不断的不明物在匍匐靠近。


这已经是他闯入乱葬岗深处的第二个深夜,每当夜晚降临,这里众多魑魅魍魉便会攻击欲激增,让人总疲于应对。他虽有玄天功在体内一刻不停地运转和维持,然眼下长时间的聚精战斗,总会疲累。


在这样的地方,疲劳便意味着警惕性的下降,意味着危险。

身经百战如唐三,自是不会冒这个风险。



激烈的战斗间隙,他的蓝银皇也一路不息地延展、生长。

如今,就在他前进的这个方向,似乎是有一处空旷的山壁之所;



天光自东方跃出穹顶,唐三脚下的鬼影迷踪一刻不停。这一路探寻而来,战斗的频次极高,愈是往怨气浓度深的地方探,伴随而来纠缠他的鬼怪异类便愈是凶恶可怖,依斗罗大陆的标准来看,大约已经达到了七八千年魂兽的强度。


唐三自知,虽然现今他已经拥有三个万年魂环,但再这般高强度的战斗下去,加之此处尚未探到底的各类不明因素,若是遇上万年强度的异形之物.....作为一名魂师,魂力续航跟不上,若他不是自小修行玄天功心法,此时怕是已经有些魂力不足了。

更遑论,此处一直吸引着他的莫名呼唤,还有他心口那愈深入愈是难以忽视的剧痛......



越发强烈的痛楚连带着战斗的喘息一起,在唐三的身体里翻涌,他很清醒——但他也知道,他需要调息。




夷陵乱葬岗,因怨气遍布几乎草木不生,普通的植被在此很难生存下去。自唐三三天前踏入此凶地的最深处地界,便几乎是满目疮痍,入目几无生机。


青年猛地刹住脚步,松散的黄土被他脚上一个猛踩激起烟尘阵阵。他眨眨眼,视力绝佳的幽紫瞳眸缩了缩,此时那暗得几近墨色的视线里,印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茁壮的植被,就在他正对着的天光亮起的方向,如若不是唐三自己深切意识到他正身处乱葬岗最深处,他都很难相信,在这里居然还会有除却黑暗和疮痍以外的生机。



只不过,眼睛是会骗人的。


就像现在,渐亮的白日里,这片显得愈发无害的小树林,却让他延展出去的所有蓝银皇的触角,全都有去无回。



“呵——”俊美无俦的青年瑞凤眸眯了眯,偏唇扯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喉咙里甚至还漏出了半声轻笑,“看来,是找到了......”左手魂力涌动,丝丝缕缕的沉凝魂力汇聚,唐三手里微沉,昊天被他握住锤柄。


他的眼中猩色愈显,若是魏婴在此,恐怕都要恍惚三分。青年人清俊的眉眼里染上了晦暗的邪肆,微弯的眼尾一改平日笑意暖融的生动,更显得阴郁。



唐三握紧锤子,心口处的不知名剧痛仿佛被刺激到了似的——昊天只一现身,他便立时感觉到剧痛的骤然汹涌,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缠紧了心脏,那股一直萦绕在他脑海的呼唤声实质化了一般,有嘈杂不清的争吵厮杀声和孩童啼哭声在他耳边隐隐作响。


脑海的纷杂和身体的痛,让一贯隐忍的唐三都止不住嘴唇发白。



然,唐三却知道,他缺失的东西,他想知道的答案的所在——找到了。




魏婴很想睡懒觉。

其实他并不算是个会安分早睡早起的人,严格意义上讲更不能算是个静得住的孩子。


但谁让他这么喜欢他的三哥呢?



不久前,魏婴的玄天功终于突破了第一段心法的壁垒,他体内能够运转功法的经脉又打通了两条,甚至连那双莹紫颜色的魔瞳,看东西也更清楚了。虽然突破过程很顺利,但他的三哥还是从好早之前就守在家里,忙里忙外地和长老爷爷商量着,拉着他又是探灵脉又是几番的苦口叮嘱,操心的不得了。


可谁知,魏婴这边一完成突破——隔天,那人一大早便往魂导器里收拾了些干粮,将还睡得迷迷糊糊的自己团进被窝深处,拍拍他的小脑袋就跑出门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哼——!”已经是唐三走后的第三天清晨,魏婴撅着的嘴巴还是一副能挂上十个瓶子的架势,手上捻着更细了一号的铁针,小孩忿忿地将手上的两发暗器径直甩了出去!


魏婴的动作看似泄愤,然一旁旁观的蓝银王却分明看到了小孩眼中迅速掠过的幽紫之色。



果然,暗器重量的变化、数目的增加,都没能拦住突破玄天功后的魏婴。



“噼——!啪——!”两声应声没入草靶的闷响,被人拿来泄愤的铁针还是完美地击中靶心。魏婴摸了摸鼻子,轻哼着偏过头去,假装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精彩中靶的这一手。


他再从地上的盒中取出两枚铁针,嘴里嘟嘟囔囔地细碎埋怨:“臭三哥,坏三哥!”



“又趁着阿婴睡着的时候跑出门!又不让阿婴起来给他道别!”

“又不声不响地出去,肯定又是很危险!!”说到最后,咬着牙的小孩还是气不过,他挪过几步,手腕发力,又甩出两发铁针!



魏婴虽然才八岁,但这两年的朝夕相处,他也早就摸清楚了他家三哥的脾性。


他的三哥温柔体贴,成熟稳重,几乎无所不能。但是又爱瞎操心,还爱逞强,喜欢闷声不吭地自己扛事情,还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跑,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还总是偷偷趁他睡迷糊的时候抛下自己,总是忽悠自己......


就算三哥每次回来都给他补偿小草儿编的小兔子,也是不可以的!!



愈发精致的魏小团子暗暗龇了龇牙,心中诽谤不已——


没看到家里的列柜上,都摆了满满两排的草兔子了!

三哥过分!!



蓝银王候在一旁,慈目笑眯成了线,他眼瞧着他家殿下的小殿下小小的一只杵在院子里,一边老老实实地努力练功,一边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地碎碎念。


他想,他家小殿下可能是真以为自己嘟囔得很小声吧?



老人本着为人臣的厚道,想了想,还是憋住笑意开口:“小殿下。”



小孩刚刚掌握新阶段的玄天心法三日,手上功夫虽也见长,但现时也有些轻喘。

听到老人唤自己,魏婴侧首下意识“嗯?”了一声。

“怎么了吗,长老爷爷?”他眨了眨晶亮的大眼,适才还忿忿的小脸一下子又变成了无辜天然的样子。



蓝银王瞧着这小孩灵活的变脸,苍老的嗓音里不可抑地带上了笑意

“殿下已经出门三日了,您还在担心殿下吗?”



“哼——!”小孩一听到某人的称呼就敛起了脸上的纯然,撇着嘴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身后的长老,像是要掩饰住什么,“我才没有!”

蓝银王挑了挑雪白的眉宇,晶蓝色的瞳眸里笑意愈显。



“我才不会担心那种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跑出家的人呢!”

背对着人的团子脆生生的孩童音里有一点点的低沉,阅历丰富的老者怔了怔,一下子便捕捉到了。



老人敛起笑意,眉眼里的忧色同样不可抑制地显现。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信步绕到背对他的小孩身前。



毫不意外——蓝银王看到了魏婴咬着下唇、憋得眼尾红红的神情。

眼见此,他却并不慌乱,甚至还止不住心底软成一团的情绪。



他并不是人类,异世的这段时日里,这更是第一次接触人类的孩童;

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这个孩子。



或许才凝出幻影的那段时间里,他的心中对于他家殿下如此宠爱这个孩子一事,确实是曾有过疑惑和不解的;


但时日渐长,他家殿下从不解释,他却也明白了原由。



这是个小太阳呀!

会把人烤得暖烘烘的阳光,谁会不喜欢呢?


更何况他还是一株草。



蓝银王蹲下身,浅蓝的能量幻影除却淡薄的虚幻,细节处都无比清晰。他抬手,院落草坪里的某一株蓝银草被唤起,柔软的草叶凑到魏婴的颊旁,轻轻蹭了蹭泛红的眼尾。


“小殿下,殿下并没有想隐瞒你。”

“他临走前,交代了我些事情,要我告诉你。”



魏婴耸了耸鼻子,努力忍住没继续红了眼眶。闻此言,那双黝黑的瞳眸里升起不解。

矮身的老人跪下半膝,苍老的嗓音里凝出了淡淡的严肃,“殿下他......去了这乱葬岗的深处。”



小孩明净的黑眸瞠大,精致的五官上升起震惊。





蓝银王觉得,他的殿下的确不愧为斗罗最强年青一代的翘楚,更不愧是那怪物七人中的灵魂所在;

他的殿下......大约是早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了吧?



两年半来,唐三其实知道——魏婴的不安,魏婴的担忧,魏婴的恐慌;

在他外出的时候,在他负伤的时候,在他总毫不设防地在小孩面前展现魂环的时候;


他的阿婴自小便聪敏机灵,在遇到他之前,就能够孤身一人在夷陵城生存下来。从遇到这个孩子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这是个敏感又温柔的小家伙。


眼下与自己如此亲近,有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在唐三自己的刻意放纵和毫不掩饰之下,这个如此早慧的孩子不会没有感觉。



这是他捧在手心的珍宝,魏婴的这种种情绪,他们朝夕相处两年半,多智如唐三又哪里会看不清呢?



两年半的时间里,魏婴在渐渐成长,他的努力唐三看在眼里。他的小团子眼睛里的坚毅和种种为他忧心的小情绪,他全部都接收到了。


他也一直在等,等魏婴再长大一些,等自己的探查更彻底一些,等着有一天能够可以把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自己的曾经,都说给这个孩子知道。



唐三其实也觉得自己很奇怪,他知道他的阿婴还小,也知道诸如斗罗大陆、诸如自己的武魂、诸如自己探查乱葬岗的这种种事情,在现时说给一个时年八岁的孩子听,是一件可谓吃力不讨好,甚至可能会造成更多不安的事情。


但他觉得,魏婴的情绪,魏婴的恐慌,他不能忽视。

不能用“为了阿婴好”这样的借口,将自己本该坦诚相待的那些曾经,还有那些两个人必须一起面对的危险和将来,都隐下不言。



他的阿婴想知道的、该知道的,都可以知道;

他的阿婴会遇到的危险,他唐三会背负起来,不会退让分毫。



并不是要让他的阿婴小小年纪便背负压力,唐三更多的只是希望,他的阿婴能够活的明白,能够不要再品尝到当初自己幼年时那般一无所知被人保护住的酸楚。


唐三并不是埋怨他父母亲当年的隐瞒,更不是体会不到他父母为他遮挡住那些血海深仇的苦心。毕竟他们家的背景特殊,在他的童年里,过早的知晓那些与武魂殿之间的斗争和血仇,于那时不成熟又脆弱的自己而言,的确是压力过大了。


但魏婴与那时脆弱的自己不一样,他是不同的。



他的阿婴虽自四岁时不幸地失去了双亲,但遇到自己之前的那两年时光也确实磨练了他的心智,让这个天资过人的孩子更是早熟于人。唐三对于魏婴过人的心智,一向是深有了解的。


或许,唐三比之魏婴自己,都要更相信他。


唐三更是明白——即便他不说,魏婴心底里的小心思也不会少,长此累积,或许才是对这孩子不利的。唐三他自己尝过那种被人苦苦隐瞒、又骤然被事实冲击的感觉;

若是可以,他并不希望他的小家伙经历与他同样的挣扎。



倒不如唐三自己主动袒露说开,倒更直接些。



如今,他已决定深入乱葬岗最深处,魏婴的玄天功也迈过了修炼初期的风险阶段,所以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的小家伙有所了解了。

唐三想着,一下子说开不好,那便循序渐进地一点点展露,总归会好些。




清晨的天光升至头顶,时间在谈话中不知不觉地流逝,蓝银王姿势动都不动,只矮身半跪在魏婴的面前。只是,老人幻影的手掌中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方帕子,正用幻力虚虚地拖着。


“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要面子的魏小团子最终还是失败了,吸了吸鼻子,魏婴清脆的声线都因为哭过而夹杂了几分沙哑,“他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有他受伤的事情......三哥干嘛不自己过来跟我讲?”


小孩哭得眼眶红红,更像只红眼睛的小兔子了。他轻轻扯过颊边帮自己拭泪的小草,像是拽住了蓝银王的衣袖一般晃了晃,含着泪的模样既惹人怜,又深切地藏着不安。



他害怕,这番不是经由他的三哥说出的话,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蓝银王运着魂力将帕子用蓝银草卷住,不厌其烦地替哭泣的孩子擦拭,眉宇间柔和又慈爱。

他八万年阅历,又岂会听不懂魏婴言外的恐慌呢?



魏婴的这个问题,在唐三出发前交代他的时候,他也问过。



他记得,他家殿下是这么回答他的。

“因为——”

“我见不得他哭。”



那一天深夜,他的殿下站在木屋的门廊下,低着眉眼侧颜温柔,清越的嗓音里更是透着如水的温和


“他要是哭了,我就舍不得走了。”

“而且,我跟他说了有危险,小家伙哪里还肯放我走呀。”


似是无奈的烦恼,俊美的青年人摇摇头,笑靥浅淡,却又好看至极。



唐三也并不是要蓝银王现时什么都告诉魏婴,虽说他见不得他的阿婴掉眼泪,但关于他的曾经、关于斗罗大陆的一些事情等等,他还是更希望能够自己亲口告诉他的小家伙;


自己的事情,唐三并不希望假别人之口,更不希望他的小家伙误会。



眼下,也不过是为他归来以后,让蓝银王做个循序渐进的铺垫罢了。




蓝银王从回忆里抽身,抬眸对上魏婴较真又隐含不安的目光,淡笑了一下


“小殿下,请您放心。”

“还有更多的一些事情,等到殿下归来,他会自己亲自和您解释。”


老人晶蓝颜色的瞳眸剔透通达,沉淀着万年的岁月。他伸手,明明毫无重量的虚影手掌,却还是忍不住落到了魏婴的头上。蓝银王似是毫不在意这一点,他抚了抚小孩的小脑袋,苍老的嗓音毫不动摇


“殿下既对您说了,便绝不会食言——不是吗?”



红眼睛的小兔子眼眶瞠了瞠,抿起了唇。


是的,有一件事,是魏婴无比确信的——他的三哥,言出必行。

凡是答应了魏婴的事情,唐三都从未食言。



魏婴迎着蓝银王慈爱的目光,咬唇用力点了点头。

小孩接过被蓝银草缠住的手帕,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水。他侧过身,又拿起了两枚铁针,面向院落里的草靶。


“长老爷爷,麻烦您,让小草儿们再增加几个障碍吧!”



蓝银王瞧见八岁的孩童脸上早慧的坚毅,剔透的瞳眸里忽地明白了什么,唇边的淡笑深了深。

“遵命,小殿下。”




蓝银王想:或许,在面对魏婴的时候,他还是欠缺了他家殿下那般,对等地看待这个孩童的心思吧。


在老者的眼中,这是个值得真诚以待的孩子,是个需要呵护和关怀的人类幼崽,更是他敬重的殿下最珍视的人。

但在他家殿下的眼中,魏婴可能并不止是个需要被宠爱和保护的孩子,也是他可以付诸以全部信赖的寄托和依靠,是从现在到未来都被他考虑进了生命规划里的亲人,是一个他想要一直保护着、却也想要他成长茁壮起来的小弟弟。

(PS:就现在是)




人类,真是既矛盾、又难懂的东西——蓝银王这几日总是在这么想。

就在刚刚,小魏婴攥着铁针,稚嫩的眉眼坚毅之色愈显的瞬间,老人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唐三临行前的那一夜,长夜漫漫,他们聊了很多。蓝银王被自己的殿下赋予了诸多重任,却也同样产生了许多疑问。


毕竟老人不是人类,八万年来增长的是阅历,但也并非都是与人相处的经验。


于是,他记得自己很直白地发问了:“殿下,我以为,凭您对小殿下的宠爱,是会让小殿下一直无忧无虑地成长的。”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没错。”

“那您为何现在又让我......”



“呵——”俊美无俦的青年倚住门廊的木柱,偏头靠着廊柱笑眯了眼,就连惯常轻笑的弧度都放肆上扬,“因为......”


“因为我的小家伙,有了个了不得的野心。”


极少见地,已经习惯保持心如止水的某人,提及此事却一反常态地愉悦,瑞凤眸的每个弧度都蓄满了星光,像是得了什么极好的宝贝似的。



青年人清越的低笑消散在了深夜的风里,却让眉发雪白的老人蹙起了眉,他望着他家殿下好看得不得了的笑颜,一头雾水。



然而就在刚才,蓝银王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是魏婴的野心。



蓝银王就站在努力练功的小孩旁侧,那孩子盯着远处的靶子目光灼灼的模样,他这一年里本是看惯了的;

老人暗笑自己为何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注意到,眼下还是受了他家殿下半句语焉不详的提点,才终于发现——



与其说魏婴认真的眼神里闪烁的是坚毅,是这孩子想要努力向上、奋力生长的一颗心;


倒不如说......



呵——蓝银王背过手去,慈目里的莹蓝色温柔得像水一样。



他怎么会一年了都没发现呢?



这孩子的眼睛分明是在说——


“三哥,我也想要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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