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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翻译] 赤红之主 第一章

2022-12-08 15:56 作者:记录员A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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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之主

Deus Encarmine

James Swallow


一章

在墓地里,拉芬很难准确地辨认出天和地的分界。他停下脚步,站在一块巨大的圣杯形状墓碑的阴影下,他的爆弹枪平静而沉默地在挂他身边。在赛比列(Cybele)上,风从未停止过:它越过这颗星球上特有的低矮山丘和浅山,在稀疏的树丛间悲戚地呜咽着,在灰蓝色的草地上掀起涟漪。

平缓起伏的景像从他身边流向一个无边无际、遥不可及的终点,那是一条看不见的地平线,灰暗的大地与灰暗的天空相交。而远方则消失在低沉的石尘云中,石尘云在拉芬头顶盘旋,污浊得像一件浸过油的羊毛裹尸布。弥漫的烟雾是由微小的岩石颗粒组成的,被几个小时前侵蚀了整个星球的炮火搅动到空中。

赛比列在拉芬身边轻声哀号。风在数不清的墓碑间歌唱,这些墓碑从四面八方延伸到他面板的光学目镜所能看到的地方。他站在无数战争亡灵的坟墓上,倾听着为他们哭泣的微风,在他钢铁般自制的外表下,那熟悉的,被禁锢的,燥热的战斗冲动在沸腾。

如果这里有旁观者,他可能会误以为拉芬是坟墓的标志物。事实上,在赛比列星的一些地方,在巨大的花岗岩塔顶上,确实雕刻着星际战士的石像。和拉芬有着相同血脉的兄弟被埋葬在那些神圣的土地上,作为对这个星球和对帝国伟大纪念的一种尊重。

赛比列是一颗巨型气体行星的卫星,这是一个充满战争的世界,也是在远东星域中被宣布为墓地世界的数百颗星球之一。

拉芬保持着雕像一般的站姿,他的扫描传感器边缘闪烁着移动的火花。不一会儿,一个人影从一座由粉色晶石雕成的椭圆形墓碑后面走了出来,朝拉芬点头示意,然后用一只手打了一连串手势。他们俩几乎一模一样:体型宽阔而壮硕,身着陶钢装甲,红色的涂装在柔和而肃穆的雨中发亮。拉芬点点头,从阴影下走了出来,身体低垂,动作迅速。他没有停下来看阿拉克斯修士是否在他身后:并没有这个必要。阿拉克斯跟着拉芬,图西奥和本尼克紧随其后。这支小队的成员已经并肩作战了数十年,他们就像是同一台机器的部件,每一个人都像是精密的齿轮,彼此相连,完美地协同工作。而他们现在必须沉默地行动,不能开口说话,对于这些在最严酷条件下接受战斗训练的战士来说,这简直是小儿科。他能感觉到他的战友们急切地想与敌人作战:这就像是空气中某种可以闻到的气味,在他的舌尖徘徊。

拉芬在墓地的草地上走过一块破碎的方尖碑,那方尖碑像一根断了的骨头一样从草地上竖立起来,又像是一根指责的手指指着天空,谴责着污浊的云层。他走下一个弹坑。一天前,这里还是供奉在罗塞尼战役中牺牲的海军飞行员的虔诚花园,但现在它成了一片破碎的土地。敌人轨道轰炸的一颗散弹落在了这里,凿没了大半块地面,把泥土融合成一块块玻璃状的火石。华丽的棺材被炸开,里面的东西散落在拉芬的金属靴边,褐色的水坑聚集在一起,骸骨和腐烂陈旧的勋章陷在泥土里,在他走过时嘎吱作响。这位星际战士小心翼翼地穿过骨堆,穿过弹坑的边缘,中途停下来检查方位。

他抬头看见一个天使雕像在头顶上,它弯着腰,张开双臂和羽翼,仿佛随时都要升天。雕像的面庞完美无瑕:它抬起眼睛,凝视着美丽的天穹,那里与尘世的原始现实相距甚远。在那平静的一刻,拉芬确信那石雕天使将把脸转向他,展示出战团的始祖——原体圣吉列斯的面容。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拉芬又一次与死者站在一起,石雕天使和圣血天使们都笼罩在雾和雨中。他把目光移开,让自己再一次倾听着风声。

拉芬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在胃里翻腾。他头盔的感应装置传来了一种新的声音,和微风不停的呻吟声一起飘荡:尖叫着,微弱而可怕。这是一个人内心最黑暗的地方的声音,只有真正被诅咒的人才能发出。星际战士猜测,叛徒们准备用他们奴隶的内脏进行占卜,然后再发动一次进攻。拉芬思考了一会儿。如果敌人正准备发动另一次进攻,那他的任务就更加紧迫了。他继续行动,在带有骇人呼吸格栅的面罩后皱起了眉头。一支装备着轻型装甲、移动迅速的侦察兵只需一半的时间就能完成同样的任务。但在第一次攻击中,拉芬所在分队的侦察小队全灭了,穿甲杀伤弹轰杀了他们。

他当时正站在犀牛运兵车的背风处,突然一阵灼热的空气发出齐鸣,预示着炮火的到来。拉芬回忆起一辆侦察摩托在他头顶上飞旋的情景,仿佛那只是一个无聊、任性的孩子随意丢弃的玩具。最后,那些年轻的星际战士们只留下了一些破布和烧焦的陶钢碎片。拉芬把怒火埋得很深,试图让这一切过去,把责备藏了起来。他们在到赛比列之前被告知过什么,但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在这里的驻守纯粹是一个仪式,这是荣誉问题,而不是战争。也许是他和他的战友们过于轻率地认为,堕落的敌人不会对一个墓地世界感兴趣:而现在他们要用敌人的鲜血来偿还这个错误。

当他们接近敌人作为集结区的树林时,拉芬放慢了脚步,平缓地走着。其他地方的墓地里修剪整齐的草坪在这里已经看不出来了——在叛徒营地的周围,腐烂的黑色大卷蔓从草地中拖出来,穿过越来越大的一圈被污染的植物和有毒的泥浆。在一些地方,地面裂开了,就像一个旧伤口,从下面把死者吐了出来。墓碑倒在地上,残破不堪,旁边是刚腐烂的泥土吐出来的黑色骸骨。拉芬的手指在爆弹枪的扳机附近敲打着,他的指关节在金属护手里发白。正义的狂怒在他心中涌动,战斗的渴望在他的血管里高歌。他做了个手势,让其他的圣血天使退后并就位。他在一个废弃拱顶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制高点,这是拉芬今天第一次看到敌人。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克制住用爆弹枪扫射他们的冲动。

怀言者。他们曾经是最虔诚的阿斯塔特修会,但那些古老日子早已化为尘埃。拉芬看着叛徒星际战士来回走动,傲慢地在用兽人皮制成的帐篷和仍在冒着热气的恐惧爪空降仓之间穿行,他的嘴唇从牙齿上缩回来,发出厌恶的冷笑。敌人的煽动者在营地的边缘游荡,用他们那亵渎的祈祷和圣歌盖过了奴隶的哭喊,盖过了鞭打奴隶后背的精神鞭发出的噼啪声,而拉芬对他们那可怕的叫喊充耳不闻。

怀言者就像是拉芬和他的兄弟们的一面黑暗镜像。他们的战斗装备被浇上了一层伤疤般的猩红,那是刚被鲜血染红的阴影,他们的盔甲上只有一个标志—— 一个在八芒星上尖叫的的长角恶魔。许多混沌星际战士都戴着饰有尖角的头盔,上面镶着金银丝,做工精细,从孩童的骸骨上取下,或是在羊皮纸上写上几页亵渎神灵的文字,用黑曜石螺丝固定在陶钢上。其他人则光着头走来走去,这些人的脸上布满了仪式性的纹章、獠牙或是扭曲的软骨。

正是这样的一个叛徒战士,在小心翼翼地折磨着一个奴隶,他的惨叫被风吹向远方。叛徒的一只手臂末端是一簇扭曲的金属触须,它们在空中摆动、抽打,好似有自己的思想。另一只手里,行刑者拿着一把振动小刀,他像雕刻家一样用它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块块肉。受害者的哭声在八音度上下摇摆,拉芬突然意识到敌人在把他当作乐器演奏,用一首痛苦的交响乐来自娱自乐。拉芬把目光移开,专注于眼前的任务。他的上级,科里斯士官,已经把命令说得很清楚了——拉芬和他的队伍只需要确定敌人营地的位置以及敌人的力量和部署。他们不能与敌人交战。

他的扫描仪在敌人集结的部队中标记出了突击部队和大量的终结者,但只有少数载具。他考虑了各种可能:这大概是一支试探性的部队,或许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在更大规模的攻击开始之前,派去探测星球的防御系统。有那么一会儿,拉芬在想他留在轨道上的同伴和战舰的命运。既然如此规模的叛徒部队能在星球上空降,那么天空就已经属于敌人了,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结论。他没有仔细思考这对他们意味着什么。由于在最初的突然轰炸中有整整一半的兵力伤亡,星际战士们陷入了混乱和守势:战局目前对敌人有利。

但在接下来的瞬间,拉芬严肃的思考突然停顿了。一个人影从一辆畸形的豪猪运输车敞开的舱门里大步走出,他比叛徒营地里的其他人足足高出两个头,盔甲边缘布满了暗色的镀金和炼狱符文的痕迹,拉芬的扫描仪费劲地读取着符文,这些符文过于模糊且融合在一起。他的胳膊和腰上挂着一捆捆的钢链,末端是骷髅形的火盆,燃烧着,他的肩甲上挂着一堆坏死的脊骨,似乎在向空气中喷出薄薄的毒雾。拉芬以前见过大敌的冠军,所以他毫不怀疑,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赛比列作战部队的首领。

当拉芬看着高大的怀言者走近并和行刑者交谈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记忆片段。他想起了在他接受训练时的教化课上的一段描述,那是头发花白的老科里斯在担任导师时所说的话。“怀言者永远带着无分混沌的异常印记,在叛徒中地位最高者的领导下实行他们的邪恶宗教”——拉芬相信那个高个子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黑暗使徒,就在这里,在他的视野中!那只抓着爆弹枪的手又抽动了一下,他全然不顾在脑海里响起的命令,开始考虑起杀死这个残暴的对手。嗜血的声音在他耳边隆隆作响,熟悉的战前气氛在他的骨髓里躁动。只需一枪,他就能使敌人立即陷入混乱:但如果他失败了,他们的侦查就会受到影响,他驻守在墓地的兄弟们也会死去。他不情愿地稍稍放松了一点。在那个抉择的时刻,拉芬差点害死了自己。一个凶狠的符文在星际战士的面板上闪了一下,警告着他已经来不及顾及侧翼了。拉芬的速度掩盖了他盔甲的巨大重量,他的脚跟旋转着,同时转过他握住的爆弹枪。他迎面碰上了一个怀言者,混沌星际战士狰狞的面容上有一连串破败的洞和参差不齐的牙齿。

“圣血天使!”它吐了一口唾沫,把这个名字说得像是恶毒的诅咒。

拉芬的回答则是将他的爆弹枪狠狠地砸向怀言者的脸,迫使敌人踉跄着后退并躲进墓地的掩体里。他不敢开枪,因为一听到枪响,军营里所有的叛徒都会逃之夭夭,而且他知道,他的其他战斗兄弟们不可能来帮他,这会暴露他们。然而,这不重要,拉芬已经杀死了足够多的由扭曲产生的邪祟,这足以让他确信,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用全力杀死这个异端。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有心跳迫使他利用自己的优势,来终结这个可憎的东西——这个在他出生前就已经污染了宇宙的东西。怀言者的手伸向腰间的枪。有着过多关节的手指在猩红的盔甲上划过。拉芬又把爆弹枪砸下来,把它的手像被钉住的蜘蛛一样压扁。叛徒回过神来,向拉芬的脑袋抡过一记钉满尖刺的铁拳。拉芬听到了他的陶钢头盔破裂的声音,他的面板出现了裂缝。圣血天使把枪扔进脚下的泥浆里,冲上前去,用双手掐住怀言者的喉咙。如果他的敌人也戴上了头盔,拉芬就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回击他,但这个堕落的傻子以为这个地方足够安全,可以把脸露出来。拉芬用手指掐住怀言者坚韧的脖颈,想让它知道自己愚蠢的代价。一股浓稠、油腻的液体开始从叛徒的伤口里流出来,它试图从气管里呼吸,但没有成功,它绝望地尖叫着向它的兄弟求助。

那带刺的拳套又回来了,一次又一次地砸在他的头上。拉芬嘴里充满了温暖的血液,他的牙齿在下巴上嘎嘎作响。叛徒用头撞击他,但圣血天使纹丝不动,他那仇恨和愤怒的欲望压制了他的痛苦。当叛徒的黑色蛇芯疯狂地抽动着,舔着只出不进的空气时,拉芬的视野被这场肉搏的甜蜜期待所笼罩。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那个怀言者在捶打他的身体,在结束它那令人憎恶的生命之前,挥舞着拳头想对他造成伤害。

拉芬在他的视线边缘看到了一把闪亮的骨制匕首,然后左大腿突然感到一阵疼痛:但他没有理会,只是更紧地掐着,把叛徒的喉咙压烂,让气管里塞满鲜血淋漓的肉和破碎的软骨。无声而空虚的,叛徒死了,从他沾满鲜血的手指上滑落在地。拉芬踉跄后退了一步,肾上腺素的轰鸣让他头晕目眩。他的脚刚一落地,左腿又涌起一阵剧痛,他看清了叛徒的刀刃刺穿他盔甲的地方。凝胶和凝固剂在伤口周围冒泡,当它们挣扎着对抗伤口的后遗症时,皮肤变黑了。拉芬摆出一副苦相:敌人的刀总是带着毒液,他可不希望被这样一个不值一提的敌人击倒。

圣血天使抓住了混沌之刃的刀柄,他感到它在手中扭动着,弯曲着,颤抖着,就像一个寻求逃跑的生物。他能感觉到里面的囊装物(bladders)在跳动,这个肉质器官像寄生虫一样吸着他的血。拉芬痛呼一声,从大腿上扯下那把锯齿状的武器,举在眼前。这把刀确实是活物,锯齿状边缘的每一个脊都是泛黄的珐琅纹路,顶部有一个小小的黑眼点。它对着拉芬发出嘶嘶声,带着无力的仇恨,扭曲着身体。他还没反应过来,刀刃就鼓起了气囊,喷出了一股血云,接着化作粉色的蒸气。拉芬把它掰成两截,但已经太迟了:在敌人的营地里,怀言者们已经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张望,鼻子和舌头都吸进了那股气体的味道。

他咒骂了一句,把死去的怪物扔在一边,几个小时以来第一次打破了沉默:“撤退!”

四名圣血天使从掩体中跑了出来,以他们增强四肢和动力装甲所允许的最快速度移动;十倍于此的异端踏上了树林的边缘,展开追逐,爆弹疯狂地撞击着,人群的声音在堕落的兴奋中响起。


在下方的营地里,唐克雷德犹豫了一下,他向前挪了挪,手里拿着振动小刀准备加入追击。但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主人并没有移动哪怕一寸,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放松下来,翘起脑袋。

憎恶者伊斯卡万——加兰麾下第九军团的黑暗使徒,张开他那没有血色的嘴唇,咧得比任何凡人的嘴都要宽。他的管状舌头忽隐忽现,呼吸着潮湿的空气。“一只嗷嗷叫的小崽子。”他终于开口了,拉芬流出的鲜血的味道在他的嘴里翻滚着。“尝尝他的味道,有一百岁出头了。”他盯着唐克雷德。“也许那些杂种派一个孩子来监视我们,来让我觉得受到了侮辱。”

行刑者回头看了一眼他亲手制造的扭曲血肉。“几个侦察兵根本不值得派出这么多人,真是小题大做。”

唐克雷德从眼角看到伊斯卡万点头表示同意,他忍住了笑意。他的地位能够仅次于黑暗使徒,靠的就是狡诈和无情,但他的权力主要来自于他能预测伊斯卡万的情绪,准确地知道他的指挥官想听什么。在服役的四个半世纪里,唐克雷德只惹怒过他的主人三次,其中最严重的一次永远留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一只手臂被伊斯卡万的权杖的锋利锯齿砍断了。而行刑者给缺失的部分装上了弯曲的触手。

“就让饥渴的人们把他们赶回肮脏的藏身处去吧。”伊斯卡万说,这话像是对唐克雷德说的,也像是对其他的怀言者说的。“我们马上就会加入他们。”黑暗使徒把他恶毒的目光转移到行刑者身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下巴上的一个尖角。

“在完成仪式之前,我不能被打扰。”

唐克雷德认为这是在暗示他继续,于是招呼两个被机器束缚的奴隶上前。他们分别扛起了行刑架的一端,唐克雷德的受害者躺在上面。这些矮小的凡人走到营地中央,他们的腿是冒气的活塞,胳膊是生铁棍,末端是生锈的木块和滑具,而非血肉和骨头。他们因不堪重负而虚弱地呻吟着,但得益于唐克雷德精湛的艺术技巧,他们仍然紧抓着生命的边缘。

怀言者俯身靠近垂死奴隶的头,低声对他说。“放弃吧,”他声音嘶哑。“放弃你所爱的一切。”

“我愿意,”奴隶带着鲜血咯咯地笑着,“我把我的心、肉和灵魂都献给您,伟大之人。”他的牙齿露出了破碎的笑容,他那幸福的眼神凝视着头顶沉重而忧郁的云层。“求您了,我渴望恩惠许诺的痛苦!”奴隶哭了起来,唐克雷德用他那爪子般的手摸了摸那人伤痕累累的额头。这个可怜的家伙害怕他会被允许死去,从而无法得到伊斯卡万的祝福所带来的痛苦。

“别害怕,”唐克雷德柔声说。“你会体会洛伽所许诺的折磨。”

“感谢您!哦,谢谢!”奴隶咳嗽了一声,从他嘴里吐出一团暗红色的瘀血。唐克雷德忍住了舔舐它的冲动,转身向主人鞠躬。

“您允许吗,使徒大人?”

伊斯卡万舔湿了嘴唇。“把我的权杖拿来。”


圣血天使们在轰炸后的尘土还未沉降的时候,就已经加固了墓地的大楼,他们推倒了石针和宽阔的方尖碑,作为临时掩体。这座建筑曾是皇家礼拜堂和前哨设施的华丽结合,但现在它已经是一片废墟。它唯一的主人,这个星球的总督和他的一小群看护人,是在建筑的中央尖塔被炮击时最先死亡的人之一。现在,无论情况好坏,赛比列完全听命于连长兄弟西米恩,因为他是星际战士的高级军官。西米恩蹲伏在仍然矗立着的墓地的角落里,第一个透过墓碑看到了敌人的逼近,他用力拔出链锯剑。

“圣吉列斯之子!”他的声音划破空气,宛如修道院里的钟声。“准备战斗!”

在他的下方,大理石广场的尽头和墓地的起点,科里斯士官把一只全副武装的手插进倒下的石柱里,向视线里的敌人爬去。他看到拉芬的部队边跑边开火,他们一边接近,一边有控制的朝肩膀上方打出密集的爆弹;他们身后是一群沸腾的混沌星际战士,一群咯咯尖叫着的人,像红色蝗虫一样移动着。“兄弟们!到空地上去!看清你们的目标!”他命令道。为了表明他的命令,这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开枪打中一个离图西奥后背仅有几步之遥的怀言者的脑袋。

本尼克就没那么幸运了,科里斯愤怒地咆哮着,因为一发等离子使本尼克失去了一条腿。他的披甲身躯翻滚着倒下,怀言者从他身上践踏而过,没有停下。

随着一声努力的呐喊,一名星际战士的赤红身影跃过科里斯的头顶,在半空中扭转,完美地落在石块路障后面。拉芬喘着粗气,他转过身来,举起爆弹枪,向他头顶的空气射出子弹。一个叛徒追了上来,正爬到方尖碑的一半,拉芬的枪火把他吓得尖叫着后退。当双方爆发战斗时,他们周围的空气中充斥着能量束和爆炸。

“该死的,这些邪魔就像沙漠里的蜱虫一样向我们扑来!”科里斯冲着拉芬简短而尖锐地笑了笑。“所以你带了些同伴回来,是吗,小子?”

拉芬犹豫了。“我……”叛徒的炮火在他们脚下的泥土上劈啪作响。

“拉芬兄弟 !”西米恩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大步朝他们走来,在撞击弹坑的闪光和致命跳弹的呼啸声中穿行。“当我告诉你我们需要仔细研究敌人的时候,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较真。”连长用他的爆弹手枪开火,直射向敌军阵线。“不过别在意。”

科里斯从冲突中撤下,让图西奥接替他的位置。“说,小子。这些亚空间孬种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他的声音很紧迫,压过了持续不断的炮火。

拉芬指了指南边。“一个突击小组,很可能是一支侦察部队,”他回答道,冷静地进行报告,就像他在训练演习中所表现的那样。“一队终结者和装甲部队,至少有三辆豪猪。”

西米恩面露厌恶。他手下的星际战士几乎没有重型武器,很难在防线中对抗这样的队伍。“还有吧。”他补充道——这是陈述,而不是问题。

拉芬没有理会从他头顶掠过的爆弹发出的低沉噪音。“是的。泰拉保佑,我看到了他们在进行某种肮脏的仪式,某种祭祀的预兆。营地里有一个黑暗使徒在监督它。”

“你确定吗?”科里斯压低身子,子弹的噼啪声从他们周围的瓷砖上弹开。

“我向帝皇起誓。”拉芬回答。

西米恩和科里斯交换了眼神:这使得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如果这些大敌试图玷污这里的坟墓,那么他们针对赛比列的计划就很明显了。”西米恩给他的枪装上新的弹夹,注视着残酷的战线,血红色和猩红色的盔甲在相互碰撞和战斗。“他们会设法在这里建立一座他们神明的纪念碑,用亵渎的祝福滋润大地。”

“这不会发生,”拉芬恼怒地说。一阵怒火涌上他的心头。

“不,当然不会,”西米恩表示认同,他露出了尖牙。怒吼一声,冲进了混战,他的链锯剑刺穿了一个怀言者的心脏,锯齿掠过大理石,发出刺耳的声音。拉芬和科里斯跟随着他一起涉水而过,武器在他们手中闪闪发亮。

“听我命令,圣血天使们!”西米恩的声音响起。“以赤红圣杯的名义,将这股潮流击退——”

连长的话被爆炸吞没了,炽热的等离子把他脚边的石头轰成了碎渣。拉芬在一瞬间看到了耀眼的白色,然后西米恩的弹药包瞬间爆炸,拉芬被冲击抛到了一边。


伊斯卡万把他最不洁的身份象征——牧师权杖拿了起来,像父母对待心爱的孩子一样轻轻地托着它。权杖带着诡异的光,当他的手指握住它的时候,光芒就涌动起来。武器叹息一声,似乎很高兴它的主人就在附近,并且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兴奋。黑暗使徒低声念叨着一连串亵渎的祷告,把杖头的锯刃圆盘伸进唐克雷德的行刑架下方的桶里。他搅动着里面浓稠的新鲜血液。液体瞬间化为蒸汽,在那件被诅咒的武器周围沸腾。

“为了背叛的火焰。”伊斯卡万低语道,“为了复仇的鲜血。”

唐克雷德把振动小刀举过奴隶的头顶,这样他就能看到死亡即将来临。“由怀言者,混沌之子所赐。”行刑者将小刀刺进奴隶的肚子里,剖开了它,享受着惨叫。

站在他们周围看守的怀言者异口同声的说道:“所有的赞美都献予他。”

伊斯卡万向灰暗的天空举起他浸透了的权杖,亵渎的仪式再次重复,就像在之前的无数个世界,无数次胜利一样。他瞥了一眼唐克雷德,后者正俯身看着洒在地上的祭品内脏。“你看到了什么?”

唐克雷德用尽了一生中最大的努力才对他的主人撒谎。“死亡降临。洛伽正注视着我们。”这句话几乎让他窒息。“我们将满足众神的饥渴。”

唐克雷德的那颗黑心在他的胸膛里跳动着,他惊恐而沮丧地盯着眼前的内脏。肠子的盘绕,鲜血的飞溅,器官的摆放——他看到的预兆是可怕而不祥的。在那里,他看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正在冉冉升起,一股即将到来的强大力量将使唐克雷德和他的主人相形见绌。光与影的波动是如此混乱,因此行刑者不确定这种力量会从哪里出现,但他清楚地看到,它会唤来破坏和毁灭。最后,他终于从眼前的幻景挣脱出来,他最后读到的是一个令人不安的预言。一个他和伊斯卡万都没能活着看到的结局。

黑暗使徒迎着他的目光,一种类似怀疑的东西在那里闪动。“你就看到这些了吗,唐克雷德?”

真相堆到了行刑者腐烂的嘴唇边,竭力想让人听到,但他十分确信,这种宿命的预言会激怒伊斯卡万,以致于唐克雷德将是下一个尝到这只浴血权杖威力的人。他低下头,用一种恭敬的神情向诸神祈祷,希望他不要惹主人的不快。“我看见了死亡,大人。”

“很好。”伊斯卡万把他那抽搐的、急切的武器拴在手腕上。“让我们把它带给我们的对手,他们只有遵从……或是毁灭。”

当战斗部队向前推进时,混沌星际战士欢呼着,高喊着黑暗的赞美诗和咒语。在他们中间,唐克雷德像撕扯结痂的伤口一样撕扯着他新生的恐惧。


西米恩的死亡如丧钟般在四周炸响:墓地边上的圣血天使们几乎都感受到了震动。维尔冈七号的英雄,塔克斯特德起义的胜利者,阿尔乔尼斯战役的功勋战士,消失了,被抹除了。这位连长受到了战团里每一位战士的尊敬,在与他并肩作战的几个世纪里,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欠这位英勇的军官一命。拉芬自己也险些在伊克西翁被一枚地雷炸死,好在西米恩及时发现了它。现在,当拉芬看着连长丧生的那片焦黑土地时,他发现那一刻的记忆正在从他身边消失,就好像它也在等离子的爆炸中消失了。

科里斯现在是级别最高的军官了,那头粗犷的老斗犬似乎下定决心要让每一个怀言者为连长的死付出血的代价。但拉芬比这里的大多数星际战士都更了解这位老兵,只有他看到了前任导师心中的痛苦。

尽管科里斯一直在激励和鼓舞他们,但西米恩的突然死亡给了他们致命的冲击,幸存者们的意志伤痕累累地倒下,鲜血洒满了草地。

拉芬看到其余的怀言者也加入了战斗,敌人的战线正在激增,在那一刻,他确信他们会死在这里。一件火焰武器发出的不洁火光在远处闪烁,叛徒们欢呼起来。他们后退了,红宝石般的潮水在成为洪流之前从土地边缘退去了。

然后他们又重新涌了上来,杀死了拉芬的战友,把他们撕成碎肉。拉芬的枪咆哮着,枪管喷出的滚烫子弹直冲敌人——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一个从空气中传来的,令人心跳骤停的尖啸响彻了整个战场。拉芬本能地抬起头,感到胃里一阵恶寒。十几架红色的雷鹰炮艇从云层中俯冲而来,每一架都装备着导弹和火炮,满载着更多星际战士前来支援战斗。在尾迹和硝烟中,拉芬隐约看见,炮艇在敌军上空盘旋,然后转向。

“我们输了,”图西奥说,仿佛这句话是他的临终遗言,“有了这样的援军,我们将会被淹没在这腐败的浪潮中。”

“那我们就在死前让他们的尸体填满这里……”拉芬的声音越来越小,雷鹰齐声开火,它们的激光炮射出明亮的光矛。但并未打到他们身上。光束落在星际战士的前方,击中了怀言者军队的中部,在一阵火焰中杀死了混沌终结者小队。这时,其他战机投射出地狱直击导弹,猛烈的轰击着叛徒。当领头的炮艇划破头顶的天空时,拉芬睁大了眼睛,在一道鲜红的闪光中,他看清了飞机上的标志:一对银色的天使双翼,饰以熠熠生辉的血滴。

在帝皇的意志下,圣血天使们将被他们的战斗兄弟从遗忘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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