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二章 登峰造极】pt.9 日轮更迭

        听闻此声，梅儿率先冲进屋内，跨过地上的花盆碎片，暗影伴随着极其紧促的呼吸节奏，期期艾艾地不知所云。梅儿慌乱地喊着他的名字，暗影正在发烧，额头甚至冒出了蒸汽，随后身体瘫软在床沿。

        “暗影猛地从昏迷中惊醒——似乎是防卫本能，随手将床沿的一块砖石砸向前方，正好击中您那一盆蓝色玫瑰，很抱歉，这不是他的本意！暗影还在不停地叨念着含糊其辞的话语……”

        在僧侣的一阵协助后，暗影平静了些许，呼吸逐渐安稳了，语言变得清晰许多，这下众人明白了其话语：魔法、秘径、登峰造极。这些词汇正是出自于隐士口中。

        “我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久的噩梦，我走到了终点，是登峰造极的那一个点……我手中的不是那卷秘笈，是一团鲜血。我杀死了很多人，才到达了那个地方。”暗影讲述着他虚幻的梦境，旁人面面相觑地听着，但是无不感受到一股诡谲阴暗的氛围，并不源自暗影本身，而是他阐述的梦境，听起来像是一个步入歧途的人。

        将湿毛巾盖住暗影的额头后，他不再讲述梦境，在梅儿的陪伴下艰难地闭上双眼。随后，僧侣轻轻从泥土堆中捧起那朵蓝玫瑰，走到屋中另一个角落，放置在另一个花盆中，细心地在根部注入些许水流，如同对待孩子一样轻抚了花瓣，“顽强地生存吧。”不知是对眼前九死一生的蓝玫瑰还是对另一端的暗影所说。

        “这里……是哪？”暗影用虚弱的声音向梅儿问道，似曾相识地场景让他恍然大悟一般，发散了目光。

        梅儿向暗影解释了僧侣的所作所为，后者又询问了师父的情况，正是由于自己鲁莽的行动，使得师父受到隐士的毒手，因此他感到了由心而发的内疚，泄气地坐起身来。

        “你师父的状况远比想象中要糟糕，很抱歉我表达的如此直接，”僧侣示意刚坐起的暗影重新躺下，“是什么造成他的重创，为什么伤口无法愈合，那是任何人都没有过目过的：魔法。我学识有限，远远不了解这些接近神学的领域。”

        梅儿轻轻握住师父凉透了的手，她开始领悟这个冷酷的世界，神明并不会眷顾追求希望的人。对于恶魔狂妄的阻拦，偶尔他们也会选择助纣为虐。“师父，为什么我会在关键的时刻变得麻木不已……难道是我也被这个世界所厌恶吗？”

        淡橙色的日轮在地平线上起起落落了三回，暗影逐渐能够进行体能恢复训练，伤口上的绷带在今日下午即可拆除，此后皆可进行大幅度的强硬动作。在此期间，暗影又经历了几次低烧的缓冲，不过，随着愈发强健的体质，这些小伤边不治而消了。

        僧侣似乎精通于某些方面的武学，当暗影使用一把锈刀劈开树桩之时便着魔一般、成天注视着训练中的他，即使是那些最简单基础的平挥和垂直劈砍都如同一幅绝美的画面。

        事实上，僧侣不止一次地看向由于过度劳累而疲劳无力的双手，曾经的自己也曾将武士刀挥舞地出神入化，但是厌恶杀戮的性情强迫自己埋葬了这些天赋。僧侣从未得知暗影的这些技艺从何处何人传承而来，却希望一个合理的继承人来保留这些精华，眼前的血性方刚之人突然闯进了自己的生活，也许就是潜在的旨意吧。

        “偶尔，我能够瞥见不远之处的未来，你会造成轰动，但是在迷雾之间，我看不到彼岸。”

        僧侣眼看着暗影再一次用前所未见的招式斩断了一棵新长出的云杉，这是一次略带滞空的回旋斩击，刀锋上的锈迹与树木内轮的剧烈摩擦甚至产生了几滴轻小的火花，残枝败叶重重落地后，暗影将武器插入土中，像往常一样把大截树木搬到屋后的小仓房。

        “有一件事再清楚不过了，你会是至关重要的‘连接’……而我会亲自教导你该如何达到那个令人望尘莫及的等级。”

        僧侣拔出了那把原本用于去除枝叶而用的旧刀，齐刷刷地劈下了一片枝叶，巧妙地避开了那些细嫩的部位，仅用短小而精悍的一刀。他劈断了那些交杂在一起、如同纽结搬的残枝；甚至由最顶尖的伐木工，也需要十几次才能够达成。

        暗影用敏锐的视觉大略追踪了刀刃的运动轨迹，它们诡异地弯曲着，顺着树干的弧度进行各种角度的穿梭，整个过程不到三秒，不过在视网膜的捕捉下，它们悠长而美妙。

        “僧侣……”暗影有点不可置信地轻语，观察着面前这棵原木裸露的伤口，刚砍下的青叶甚至在缓慢地呼吸着，在地面上接连的隆起。

        “你的技巧足够娴熟、且能够在精炼的同时进行创新，你拥有着一骑绝尘的天赋，但是对于隐士而言，他可以如同戏耍孩童的心态，尽情践踏这些天赋。？”僧侣用略微破烂的袖口抹掉了残渣。

        暗影迟疑了：“不……知道。”

        “显而易见，隐士过于强大，阅世无数，普通的技巧、普通的戏法如同无用的尘螨，唯有从未现世的新型战斗系统——即隐士从未接触的，才能够对他那几乎完美的战斗体系造成伤害。”僧侣解释道。

        “几乎完美？他的战斗技巧无懈可击！”暗影急忙反对，毕竟亲眼见识过，就连曾在内心中引以为傲的毒攻都未能伤及其一丝毫毛。

        僧侣坐在一棵树桩上：“没有战斗体系是完美无缺的，隐士必定拥有弱点，只是尚未被发掘，而你的潜意识对齐再清楚不过……一旦这个缺陷被放大，必定造成他的陨落神坛。”随后，僧侣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观点过于想当然，又接着沉默不语了。

        “暗影，我在你的刀刃上发现了出去复合钢外的物质，如同黄鳞一般覆盖在尖端，有着从未闻过的腥鼻气味，是萃取过的毒液吗？”僧侣猛地坐起身，回想到他一直想要询问的问题。

        “是毒液，梅儿将它们灌在刀鞘中，为每一次攻击增加致命的程度，很可惜，我并没有很好的运用这一优势。”暗影轻叹了一口气，他想要在刀鞘中再次灌入毒液，因为在与隐士的战斗中挥发掉了全部存储，可惜目前是没有希望达到这些了。

        “很好，这是相当不错的创新，你早已理解我，”僧侣感叹着，“你们一行人已经在潜移默化地进行创新，只是我们需要重蹈覆辙，一个全新的战斗体系，强塞予你。”

        暗影理解了老人的思想，犹豫的试问：“你愿意教导我？”

        “我则是迫不得已，年迈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残忍的击打……之可惜我年青时的所学所得，我需要继承人，你的技艺能和天赋卓越，够在短时间内完全适应这些全新的战斗模式。这种模式必定超出隐士的学识范围，我相信你，暗影，隐士必须被彻底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