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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雪羊】重山雪(下/伪花羊)

2022-04-27 23:53 作者:会做梦的水獭君  | 我要投稿

“你醉了……江大人。”就在不经意间同他对上视线的瞬间,李鈺掩下眸中微愕,神情恢复平静,重回疏远。

江听澜勉强站稳了身子,笑得恣意:“你刚刚在想什么要紧事啊?跟我说说好不好?”

“江大人既然尚能言语,想必也记得回府的路吧。”李鈺正好不想同他有再多一刻的接触,闪身一避,就要把人关在外头,“在下也乏了,慢走,不送。”

“我不!师兄别丢下我!你去哪我去哪!”他并不老实,乱喊不说,还就知道抱着人折腾。

“我不是……”见人太不见外,拽住他衣袖不说,眼看就要钻进自己怀里撕扯了,李鈺仍是一脸漠然,稍稍打量了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年轻男子,心中开始质疑他是否真是个成年人。

那晚江听澜并未离开,李鈺也没太对他拉下脸——堂堂一个吏部侍郎毫无形象可言地撒起酒疯赖在地上不住打滚,哪里赶得走?

酒品这样差还不得不混迹官场同那群人觥筹交错,可真是难为他了。

李鈺也无心睡眠,默默打了一夜的坐,一闭上眼忽的就又记起远在青岩万花谷的周言:也不知那人可是得到妥善治疗,病情有否好转……心中瞬息间好似长出万千愁绪,不知觉间已是次日凌晨,而屋内早不见了江听澜的身影。

他是何时离开的?没走正门么?为何自己竟毫无察觉?

想来是自己未曾多加留意,再来就是那人轻功了得,修习得一手好极了的隐匿之术。

此处只是供他暂作休憩的偏殿,今日亦没有朝会,见天色尚早,李鈺也不喜有人侍候,方打算自己打些水用以盥洗,就听见江听澜在敲门了,声儿还是𠳐𠳐响的:“李大人起了吗?我给你带早点来了——”

“……”李鈺抬眼看了眼外头还未亮的天,不由皱眉:寅时未到,真够早的!

那人喊了几声后就消停了,也不知是不是作罢了叫人起床的念头后先行离去了,而就在李鈺开门的时候,见江听澜就维持着半蹲的动作候在门口,正朝他笑:“该不是被我吵醒的吧?”这人语气倒是诚恳,可脸上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像是蹲麻了腿,说着就不客气地拽着李鈺的衣服一使劲站起了身子,拎着食盒就往屋里走,倒有几分轻车熟路的样子。

“也不知道你口味如何,所以准备得多了些……”这人自顾自地说着,不停从食盒里拿出粥啊馍啊胡饼啊什么的,待端出最后一碗面片汤,矮桌上摆满了杯盘碗盏,已经再放不下他物。

李鈺微微沉下了脸:你管这叫“早饭”?当是在养猪呢嘛!

江听澜似乎猜到了这人会说些什么,先行开口:“我正好也还没用饭呢,一起凑合一顿呗?两个人吃的话就不会浪费了!”

“……”

李鈺眼帘一垂,也没说话,就这么由他去了。

两人并无言语,而江听澜更是有一半时间是在给他夹菜……平平淡淡的一顿早饭过后,有侍者前来传诏,说是那位要李鈺伴驾御花园。

江听澜识趣地将碗盘收拾得当,转身离开了。

长安的桃花开得早,未出三月已经缀满枝头,不遗余力似的绽放着,有幽香阵阵,园间的每一块石板上几乎皆是粉白落花。

“见过李相。”一个十岁左右模样的少年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

李鈺神色平淡地向他回礼:“六殿下不必如此。”

这仪态得体的少年便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孩子李濛,据说其生母只是一个平凡的姑苏绣娘,是陛下游历民间途中一见倾心接进宫来的,只是可惜“自古红颜多命薄”,那位莫氏女子生下孩子后不久便香消玉殒了,李濛才记名在了皇后膝下。

“陛下现在何处?”

李濛知无不言:“父皇在你来前偶遇了萧勉萧国师,也不知他说了些什么,父皇似乎有些不愉快,先行摆驾回宫了……”

萧勉其人,李鈺在入宫有所耳闻,据传他乃是衍天宗现任执法之一,此行入京是为向唐王传达天意,结果就被留在宫中挂了个国师的虚职;而那位本就刚愎自用,约莫是萧勉谏言难以为听才触怒了圣颜,没招致杀身之祸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当李鈺同他转身作别,又被李濛叫住了,听其语气似乎心情急切:“不知本宫……在下何时可以跟随李相开始修行?”

李鈺的声音轻而缓慢:“六殿下如何这般操之过急?”

“我……”李濛似欲言又止,一改平日里的温和神情,“如今父兄异心,我也不愿再做这笼中鸟雀。”

“原是如此,殿下看得透彻。”

他这样说着,再是尤为认真地正视了眼前这少年——自己被送上华山时似乎也是这般大的年纪,家中实在是养育不起更多孩子,出于无奈才卖的卖送的送……那时候他便依稀懂了“世皆无情”的道理;若不是之后遇见了师父还有师弟……他大抵真会长成一个寡情之人。

“我也正打算向陛下辞行,殿下如不嫌弃就随我而去吧……在此之前,我还有件私事。”

李鈺轻轻说着,回望身后宫阙庙宇,忽的生出一种再不离去就会同风尘一道湮没的古怪情绪——

今日一看才知,这深宫本就是一座金笼,哪怕装饰华贵雍容,即便锦屋绣榻、钟鸣鼎食,这里也终究囚禁了太多,压抑之久真会叫人喘不上气来;而那些削尖了脑袋想往这里头钻的人,可曾预料到过会在这里被折断羽翼日渐趋于消磨的一天?

彼时天边,有乌云压顶。

李鈺在去寻江听澜的途中遇见了萧勉,这位新贵也是面无表情同他擦肩而过,双方简单交换过一个眼神,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落在风里:

“乱世将近,而李唐王朝,飘飘飖兮将亡矣。”

眼见那人静默离去,李鈺走着走着心底却不由得起了些迷茫:自己到底为何要去寻江听澜?要当面同他告别吗?莫不是真信了那人一番无从考证的言辞?

“李大人真巧啊,你可是要去花萼相辉楼面见陛下?一起呗!”

李鈺甚至有那么一瞬怀疑这人是不是尾随了自己一路——这样大的一个御花园,自己要不是有侍者引路可险些迷路,怎么就这样轻易被他找着了?

换在别人身上或许会对这般胡搅蛮缠不甚在意轻重,可他真的有些厌烦这人的过度“开朗”和“阴魂不散”了,只能顾及场面才轻咳了一声给这人让道:“江大人先请吧,莫耽搁。”

江听澜眼中笑意不减:“这是陛下的意思哦。”见李鈺似乎留意到他脸上醒目的面罩,便状若无意地提及,“刚刚没留意,被郡主养的小狸奴给挠了一爪子,出了点血,找了个小医员看过了,说伤口这几日别沾水就好。”

“……当心些吧。”

虽然语气很随意,但这就是在关心自己吧?江听澜一时心情好极了。

而在花萼相辉楼上,那位高居正座,为求轻便而并未头戴冕冠身披锦衣,斜斜倚靠着,殿中分明烛火摇曳,却还是叫人觉得昏暗,隔着层层珠帘纱幔压根无法判断其神色。

见人来了,侍立在旁的内监官在请示过后发出又尖又细的声音:“给国相大人赐座——”

李鈺并不想久留:“陛下,臣——”

“公务留到太极殿去说,这就当私宴……杨爱卿以为呢?”那位放下手中盛着荔枝酒的琉璃杯,言语间多是不称心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着话的对象是坐在左手边面容清癯的御史中丞。

杨晓笙站起身来,正要讲话却被江听澜打断了:“望陛下见谅,都怪臣下今日进宫时跟同僚闲聊民间轶事时没留意到六殿下,孩子心性急,又觉得新奇,就找上国相大人说想出宫去看看……”

一时间,殿上也没别人说话,那位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濛儿还未曾正式拜李相为师吧?说来这也只是朕的意思,都没问过国相的意见呢。”

李鈺眼中无有半分迟疑:“臣在来前在御花园中偶遇了六殿下,同他很合得来,还请陛下放心。”

“哈哈哈那就好啊!今后有国相照拂濛儿,朕深感欣慰——”像是莫名起了兴致,那位索性自己扬手掀开了面前帷帘,玲珑珠串卷着轻纱哗啦哗啦响,众人纷纷知礼地低下了头。

不知是不是李鈺的错觉,这人多少有些自话自说了,不知道的还当是在托孤呢……

起先还一言不发的杨晓笙突然开口:“烦请陛下早做决断……你该知道,臣下今日来此可非是为了赴宴。”

李鈺心底忽的一惊,不动神色地望向了他,那人神情严肃已是常态,在当他再望向自己身旁的江听澜,这人不知何时收敛了脸上惯常的笑意,从怀中取出了什么而后缓缓打开。

那是……

“陛下请看,这是杨御史此前亲笔签字画押的生死状——如有异心,他甘受车裂之刑。”

不过声音落下的瞬息间,内监官连声大叫“护驾”,原先在殿内潜伏着的暗卫纷纷现身。

这是要……逼宫!


“怎么?你这是选择要跟逆臣站一起了么,江、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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