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 第6章
泗将无歆领到一栋居民楼前，示意无歆跟上，随后脚步放缓，无声无息地走上楼梯。不多时，泗停在五楼的一扇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二人鱼贯而入。客厅整洁得有点过头了，这家人明显与常人不同。泗径直走向卧室，推开房门，房间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孩。不出所料地，她的面容与所有异端相同。
泗指挥着无歆给女孩喂药，防止运输中途她突然苏醒。不料，无歆刚一触碰到女孩，她猛地一睁眼，没有丝毫惊讶或恐惧的表现，仿佛她早就猜到她们会来。
“你们来晚了，43号已经被我们带走，下次记得先和你们技高一筹的镜像说一声吧，谁都不想再面临这样尴尬的境况了，不是吗？”镜像42号从容不迫地掏出通讯器，联系其他镜像带她离开。
“杀死她。”泗冰冷地吐出这句话，她的脸庞隐没在兜帽投下的阴影中，不知脸色如何。无歆略带犹豫地抽出那柄匕首，紧握匕首的左手微微颤抖着。
“怎么，难道你要违抗伟大的造物主的意愿吗？何等的愚蠢！等我回去，一定会将你们的罪行上报。”镜像42号玩耍似的拿出匕首把玩起来，似乎将无歆二人当做极其卑贱的虫豸，随手就能将其覆灭。
“杀死她。我不想说第三遍。”泗微微抬头，面不改色地注视着镜像42号，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无歆终于开始颤巍巍地向床上的镜像42号走去，左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镜像42号“噌”地站起身，一刀刺下，险些扎进无歆的头颅。后退一步的无歆随即开始反击，匕首在一秒内连挥十几次，大半都被挡下，只有最后一刀不偏不倚地割开镜像42号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如果不是无歆及时闪开，袍子上免不了溅上大滩殷红。时断时续的尖叫划破空气，还是传进了房主的耳朵。
房主慌忙跑进女孩的房间查看情况，他一脸诧异地打量着两人和地上的半死的复制品，却毫不惧怕地开口试图与她们交谈，仿佛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们。
“你们都是小歆吧，为什么杀死她？难道她不是你们的人吗？她犯了什么错吗？”房主抛出一连串问题等着她们解答，他似乎十分肯定自己并没有身处危险之中。
“把他处理掉，我们该走了。”泗抬眼斜了一下房主，毫不犹豫地下了命令，紧接着拿出通讯器汇报情况。她们接下来的时间不可能会轻松了。
无歆闪电般将匕首插进房主的太阳穴搅动起来，紧接着割断他的气管以避免他发出声音，随后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匕首。她望向泗，眼神中带着问询。她不太明白泗为何让她连杀两人，照理说异端们应该尽量避免影响其他宇宙的。
“情况紧急，我们强行要把你拉回去，站在这里别动。你拿好我的挂坠，碎了就告诉帮你登记的柜员，想要了解任何情况都可以找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新家'，所有异端都被清除了也不行。”泗将她的挂坠交给无歆，眼神中透出几分悲凉，旋即果断地转身离开房间。无歆听到她下了楼，之后脚步声完全消失。
无歆突然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总办事处。她连忙凑到柜台前询问泗的情况，看着柜员折腾半天才调出数据，那些文字中除了数字无歆一概看不懂。
“我们已经和对面开战了，这些是305号宇宙的实时数据，现在已经有大量实体被清除了，我们和他们都有损失。”柜员面不改色地解释道，仿佛身处战争中的不是全体异端，而是人类。无歆满脸震惊地盯着她，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个柜员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有情绪波动的。
“那泗怎么样，你能查到她的数据吗？”无歆随即问道，紧握着手中裂开一条缝隙的挂坠。
“额，稍等一下。查到了，她受了重伤，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对方使用二级权限删除了整个太阳系，留在地球上的异端全部阵亡，我方失去至少三名成员，对方只损失一人。没错，那三位中正包含泗。”柜员用机械般冰冷的声音读出这段文字，这使无歆更加确信她是一台机器。
“没关系，都是小打小闹，这种规模的战争放在你来之前每天都有。不用担心那些阵亡的异端，他们在'新家'都有备份，到时候直接唤醒就好了。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你很想吃掉我似的。提醒一下，我的肉并不好吃。”柜员好奇地看向无歆，她完全不明白无歆为何会双眼失神地看着她，她自以为幽默的话无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过了好一会，无歆才反应过来，她花了很长时间理解听到的信息。
“你说的'备份'是什么意思？”无歆紧盯着手中碎裂的挂坠，拨动着挂坠的碎片，缓缓抛出一个问题。
“你不知道很正常。每个在这里工作的异端在被带来之前都会被复制一份身体，我们会组织全体异端定期做记忆备份，为的就是应对这种突发情况。而你还没做过记忆备份，当然不会知道。”柜员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她似乎认为这个笑十分有感染力。
“还有，为什么你说我来之前每天都会爆发战争，这跟我有关系吗？”无歆将紫水晶碎屑收进口袋里，抬眼望向柜员，她的眼中似乎多了几分别样的东西。
“哦，这个嘛。我认为纯属巧合。但是这属实是有些蹊跷了，刚好在你过来的那个晚上，一场正打得火热的战争十分突兀地停下了。就像……就像它是为你而停的。”柜员有些迟疑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像是陷入了沉思，不再理睬无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柜员一直保持着一种十分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任她怎么喊都不为所动。无歆不再试图从她嘴中套出话，只得打道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