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云月集 （9）
<拖稿的连载作家和负责催稿的编辑，总有一个是冤种>
<时间设定在2008年左右，那时纸媒还没有衰败，智能手机还没普及，网络流媒体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泛滥成灾，车马很慢，可以慢慢去了解一个人>
<故事情节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喂，杨九郎你又有什么幺蛾子啊？”张云雷困得睁不开眼，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上翻了个身贴着听。
“云雷，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是一个女孩的。
张云雷猛的清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电话是叶桃打来的。
他感觉到叶桃的声音有些颤抖，赶紧说:“没事儿没事儿，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对不起，我可能太唐突了，但是……你现在能不能来我家一下？”
“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张云雷站起身，一边拿包一边往外走。
被他这么一问，电话那边的叶桃压抑着声音哭了起来，“我从外面回来发现前男友站在我家楼下，他看起来像是喝醉了，我不敢回家一直躲在远处，呜呜呜……”
张云雷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了，他匆匆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别着急，你慢慢说，你在哪儿住?”
叶桃告诉他地址，抽噎着说:“我本来想躲在远处等等，他找不到我自然就会走了。可是我等到天黑了他还是不肯走，还一直打我的手机，我真的好害怕。我认识的朋友基本都是女孩子，我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找谁帮我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我很快就到，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不要被他发现了。”
幸好叶桃住的地方离张云雷并不远，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赶到了。
下车打了她的电话找到她，姑娘长得跟张云雷想象中差不多，是个穿着宽松的棉布裙、齐耳的短发上压着渔夫帽、脚踩平底圆头鞋的年轻女孩。
叶桃已经哭过劲儿只剩下害怕了，怯怯的说:“他还在那边呢，看起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张云雷看了看叶桃住的这个小区，房子挺老，估计住的都是老邻居，真要是有醉鬼闹事儿，总不至于真看着不管吧。
“我陪你上楼，要是他真敢怎么样，你别管我赶紧跑，跑出去报jing，知道吗？”
“啊？这么严重啊，那你会不会受伤啊?要不我还是去住酒店吧。”叶桃听了直摇头。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去住酒店，也不安全。而且躲得了今天，他见不到你恐怕还会有下次，别怕，有我在呢。”
张云雷朝她伸出手，叶桃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张云雷故作轻松的笑着逗她:“你前男友壮不壮?以前没发现有暴力倾向吧？我这样的最多也就能扛三拳。”
叶桃赶紧摆手，“他没有家暴的，我跟他分手是因为性格不合，可他一直都说忘不了我，真是狗皮膏药一样。”
“谁让你长得这么可爱呢，忘不了真是太正常了。”
叶桃终于被逗笑，害羞的低下头:“才没有呢。”
两人来到叶桃家楼下，张云雷看到了那个醉酒男，晃晃悠悠的在单元门口打转，谁从那经过都死盯着人家看，确实是挺吓人。
叶桃不敢说话，攥着他手指的手冰凉冰凉的。
张云雷转到另一边站在了醉酒男跟她的动线之间，抬起胳膊虚虚的搂着她，实际上手掌握拳并没有真的触碰她的手臂。
“哎，叶桃你个小贱人，你躲什么躲?为什么不接电话?”醉酒男一见他们就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朝他俩冲了过来。
张云雷把叶桃护在身侧后，不卑不亢的说，“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儿好吗?”
“呦，行啊，这么快又钓上小白脸子了？他们都说你是个渣女，我还不信呢，看来是我眼拙了。”醉酒男光说还不行，还伸手要扒拉叶桃。
叶桃尖叫着躲闪，张云雷挥手挡开了他的手臂，“你再纠缠她我就报警了。”
“你谁啊?你知道她是什么样儿的人吗你就护着她?”
“你不是说我是小白脸儿吗？小白脸儿配渣女，不是正好吗？”张云雷嘴上笑着，眼睛里的寒意却直达眼底。
“嘿，你以为我真不敢动手是不是?”醉酒男抢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张云雷的头发。
张云雷推开叶桃，反手向头上扣住他的手腕，尝试着挣脱了一下没能成功，索性向前半步抱住了他的腰。
醉酒男的动作范围被限制，无法继续扯他的头发，加上本就喝高了脚步虚浮，只能踉跄着在原地打转。
张云雷瞅准时机猛的一抬膝盖，一脚正中他的下三路，踢得他顿时躬着腰成了个大虾米。
“你以为我真不敢还手是不是?趁着我还不想动手，赶紧滚!”
醉酒男吃了瘪，经过这么一折腾酒劲儿也醒了大半了，自觉被人家现任男友薅着打这事儿太丢人，捂着腿缝儿跑了。
直到完全看不见醉酒男的身影，张云雷强撑着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
“我去，紧张得我这两手全是冷汗。”
“云雷你好棒啊，身手矫健。”叶桃伸出大拇指。
“别，你可别捧我，这也就是仗着他喝多了反应迟缓，要不就他那块头儿，今天挨揍的指不定是谁呢。”
“真是太谢谢你了。”
“走吧，我陪着你上楼，等你安全到家我再走。”
张云雷跟在叶桃身后，两人一起爬楼梯。
“这是你自己家的房子还是租的？”张云雷随便找了个话题聊。
“是我爷爷留下的老房子，我父母离异了，各自又都重组了新的家庭，我在哪边好像都是多余的，所以成年以后我就搬出来一个人单住了。”
“你的本名就叫叶桃吗？”
“是的，我奶奶给我起的，老人家没什么文化，只是觉得我刚生下来的时候脸上红扑扑的，像夏天树上结的水蜜桃，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儿土气，不太好听。”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奇，因为很少有作家会直接用自己的本名的。”
“哦，这样啊，因为我觉得我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那么像真名，反正没人知道，是不是?”
到了叶桃家门口，她掏出钥匙打开门，邀请张云雷进屋:“不好意思让你陪着我爬了八层楼，好歹进屋喝口水再走，要不我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分了。”
张云雷刚想拒绝，忽然隔壁邻居家开了门，呼噜噜一大家子人要往外走，老式的楼房门与门之间的距离很近，张云雷为了给他们让地方，一脚踏进了叶桃家的门里，也就不好意思立刻说要走了。
他有些拘谨的站在玄关，没有再往屋里走。叶桃住的这间房子果然如她所说，装修风格是老年人喜欢的那种，春秋椅、实木桌，墙上还挂着一副墨竹图。
张云雷视线一转，看到墨竹对面的墙上挂着另一个画框，不过却是一副风格很年轻的漫画。
“你是……漫画家吗？”
张云雷问完就看到了立在玄关处的一个深蓝色的画板背包，立刻像被电到了一样向后躲去，却又一脚踢到了画板的三角支架。
“谈不上是什么‘家’，我大学是学美术的，也不会别的技能，毕业以后就给出版物画画插图什么的，勉强能养活自己。”
“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张云雷没来由的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开门匆匆离开了。
端着凉水杯正往杯子里倒水的叶桃转身，望着“哐”一下关上的防盗门出神，手上的水杯攥的更紧了。
张云雷一路小跑着来到地铁站，直到成功赶上了末班车，狂跳不止的心跳才渐渐平静下来。
末班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每个人都满脸疲惫，或坐或躺，互相都离得很远。
张云雷也是一个人独占一整个车厢，他后脑勺倚着车厢内壁，仰着头看着半空中随着车身不断晃动的吊环扶手出神。
他跟他的前女友陆瑶，就是在地铁里认识的。
他们第一次说话是陆瑶主动跟他搭讪。那时张云雷才刚刚找到一份电话客服的工作没多久，住在离市区很远的亦庄，每天上下班通勤单程就要两个多小时。
张云雷记得自己当时是单手抓着吊环扶手，艰难的在早高峰人挤人快要挤成照片的车厢里立足，正在用mp4看着一部从网上下载下来的小说，忽然感觉有人在拽他的衣袖。
他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找他有事儿而不是因为挤得没地方抓，猛的抬头，只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背着蓝色画板包的女孩。
微卷的海藻一样柔软的长发，清新素雅的妆容，衣着打扮的风格是那种宽松舒适的棉麻料子，这是陆瑶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
她是那种标准的森系女生，长得有那么一点儿像苍井优。
张云雷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陆瑶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跟他低语。
与今天叶桃遇到的情况有点儿相似，陆瑶在地铁里遇到了色狼，借着人挤人的掩护一直贴在陆瑶身后，在下面的手也不老实，陆瑶身后快赶上她一半高的大画板都挡不住他的“咸猪手”。
“你能不能帮帮我。”陆瑶显然是害怕的不行，拽着张云雷工作制服衬衫袖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张云雷瞟了一眼她身后，就知道哪个是她说的人了。
“你站到我这边来，挽着我点儿。”
陆瑶低着头从张云雷面前挤过，站在他的身边，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拽着他的手臂。
那个“咸猪手”见目标躲开了，也想跟着挤过来，被张云雷“无意间”伸出去的脚拌住了。刚好此时车停站了猛的减速，那个猥琐的男人来不及扶住任何东西，直接一个狗啃泥摔向地面。
下车、上车的人流带动车厢里的空间位置转换，张云雷顺势拉着陆瑶一起挤到了隔壁车厢，躲的远远的。
车厢门发出一阵“嘟嘟”的警示音，把张云雷从回忆里拉出，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车站名，发现已经到站了，趁着车门还没关闭赶紧跑下车。
回到自己住的出租屋，他又在记账本上认真记录一天的花销。
张云雷自言自语，“今天多花了28块钱的打车费，好在明天就是休息日了，在家里待着也不会很饿，一天只吃一顿饭就好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