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鹤同人文)风起鹤归前传叁——物非

鹤归不见昔华表,蛛丝枉结魂幡飘,因果红尘渺渺,烟消……
——题记
“救命啊!~~”
通往奥藏山顶的山道上,突然一道呼救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一名身着盗宝团服饰的男子沿着山路向山顶狂奔,在其身后则是几只头戴假面的丘丘人,由一个体格壮硕的巨斧丘丘人带领,紧跟在男子后面。
男子只顾亡命,却忽略了山路的崎岖,一不留神踢在一块碎石上,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吃屎。更糟糕的是,借此机会,丘丘人则是迅速逼近,领头者已经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巨斧。
在此情境下,男子也已束手无策,只得双手抱头,等待生命的终结。
突然,一道破空声划过天穹,挟带一束寒光,瞬间从天而降,径直砸向领头的丘丘人,激起大片土石。负责包围的丘丘人也受到冲击的影响纷纷后退,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随着尘烟散去,只见那名男子仍瘫倒在一旁瑟瑟发抖;而空地的正中心,则是一个圆径两米有余的大坑,那名体格壮硕的丘丘人也躺倒在坑中。一名白发女子立于其上,正缓缓起身,提起身旁那把插在丘丘人腹中、泛着青蓝幽光的长枪,随后轻轻一跃,落在空地上;同时手腕轻翻,将长枪收至身后,枪尖斜指地面,颇有一夫当关之势。
望着那群还在逡巡不定的丘丘人,女子也毫不留情,手捻指诀,几道符箓便排成一道八卦图纹,环绕在她周身;随后剑指轻点,符箓便飞向那几只丘丘人,贴在它们的脑门上,然后,与它们一起化为灰烬消散在风中。
一旁的男子并未等到死亡的到来,便轻轻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道如仙鹤般飘逸出尘的白发女子背对着她,在山间清风的吹拂下衣袂翻飞,透过夕阳的余晖映出一道惊艳的剪影。
“仙女……”男子出神的喃喃道,“是仙女救了我……”
殊不知,在他恍神间,他口中的仙子早已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这般故事在绝云间一带时有发生,有人得救后连声感谢,有人则惊觉于女子的仙人之姿,久久不能回神;更有甚者,直接俯身叩首参拜起来,望得仙子一霎垂眸。
然而白发女子却始终如一,目空一切地转身离去,似乎未尝看见眼前这一幕幕景象。但每次行及远处,女子总会停下脚步,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惋。
只可惜,“仙子”如此人性化的一面,却是从未有人得见。
事情发生的次数多了,也便成了众人闲话时的谈资。在璃月访仙者的小群体中,偶尔也会传出一两段与白发仙子相逢的小道流言。之后种种故事,则大多与市井话本无甚区别,都是些痴绝美绝,惹人遐思的俗套桥段罢了。
但他们想不到的是,若由他们口中的“仙子”亲自讲述,又是何种光景。
“师父,最近山中是不是冒出些恼人之物,贼眉鼠眼,看着烦人。所以我索性用术法驱逐出去,免得它们窜到府邸附近,扰了师父清净。”
“你倒是费心,不过本仙最近可是听说,你这事迹在璃月港可是传成了戏剧话本。人们都听说这儿有仙人,这不,最近慕名而来的访仙者可是一批又一批呢。”留云借风真君在洞天里一边摆弄它发明的一些小器具,一边笑道。
“那……”申鹤玉手托腮,沉吟片刻道:“那我去把他们也赶跑。万一下手不慎,伤了他们头脸手脚……本是自找,也没什么好办法。”
“那可不成,魔物可杀,但众仙家与璃月港的人民本是一体,当年随岩王帝君征战时,他们也没少出力。如今帝君虽已退位,璃月也进入人治的时代,但众仙家仍应守护璃月港,守护璃月万民,切不可妄下杀心。这样吧,本仙看你如今术法已成,修为也已算不错,日后便让那几个家伙暂且不要再传授你新的术式了。新的课题,便是学会如何收敛杀性,控制自己的力量吧。”
“是,师父。”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距离申鹤在山间修习已过去了十数载光阴。
时间的流逝会带来磨损,也会给原本的平静掀起波澜。久居山中的女子,即便再如何心境澄明,心意淡漠,却也难免轻泛涟漪。
一天晚上,她突然想到了家,一个掩藏在记忆深处多年却依然没有淡忘的地方,甚至,还想到了那个曾经抛弃她的男人。她不明白,为什么那样一个全是痛苦回忆的地方,却依然如此清晰,依然如此难以忘怀。
于是,她趁着夜色独自离开了奥藏山,去找寻她记忆中的那个地方。
不出两日,她便抵达了天衡山。但天公不作美,刚一到此,就遇上了一阵朔风寒雨。不过申鹤并未在意,而是抬头望向风雨中那座巍峨的天衡山。
虽然那高耸入云的山体对于在庆云顶修习过的申鹤来说,已算不得什么,但那云雾中的轮廓,以及山崖上悬挂的飞瀑,都是让她感到如此熟悉。
循着儿时的记忆,她找到了她曾居住的那座村落。但让她未曾想到的是,除了村西的几户房屋比较整洁、完整以外,其余的,均只剩下了残破的茅顶和墙板,在风雨中飘摇,显然已是很久无人居住了。甚至在几处比较完整的草棚下,还有着几名盗宝团服饰的人在此落脚歇息。
“唷,小姑娘。这么大的雨,一个人在外面冻坏了身子可不好。快来哥这儿,咱来帮你暖暖身子。”看到独自站在雨中的妙龄女子,几个大汉顿时动了些歪心思,言语轻佻地道。
看到女子没有回应,一个大汉走向她道:“嘿,小姑娘还挺有个性,还让哥亲自来请你。”
正当他的一只手快要触到女子时,一股远甚于空气中寒冷的气息突然出现,化作一道劲风将大汉瞬间击飞,直接砸在了众人休憩的草棚之上,掀起一片烟尘。
“妖……妖妖妖妖术啊!快……快跑!”看到大汉结实的身躯如同玩具一般飞出,其他人都是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忘记了外面肆虐的风雨而四下逃散。
盗宝团的人离开后,不远处一位樵夫快步跑来,连连抱拳道:“神女!您一定就是仙山上的神女吧!感谢神女帮我们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若是平时,申鹤定不会与他交流。但如今,她有着迫切想要了解的事情。
“请问,这座房屋是怎么了?以前住这儿的人,又到哪儿去了?”
听得“神女”问话,樵夫先是一怔,旋即恭敬地答道:“神女您有所不知,村东这户啊,原先是行驱魔除祟之事的方士,但是因除魔太多,反而引来了魔神的报复。短短十几天啊,他家娘子病逝,女儿失踪,最后他自己,唉,也自行了断了……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附近的几户……”
樵夫余下的话,申鹤一点也没听进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破败的房屋,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觉所有记忆中的痕迹都已消失在飘摇风雨中。茫茫天地,再无血亲;看似哪里都能去,却又感觉哪里都去不了。
看见“神女”默然的神情,樵夫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附近捣乱的盗宝团被赶走可是天大的好事,于是他顿时跑回住处,向众人报喜。
随着樵夫奔走相告,周围的乡民也慢慢围靠过来。有人抱拳感谢,有人称赞女子的绝代风华,也有人,偷偷议论着女子的身份。
但申鹤毫不在乎旁人对她的关注,也不愿回应邻里对她的种种猜疑。她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聆听自己内心深处一瞬而过的呼啸声。
怨恨?执念?亦或是释然?
一瞬之间,似是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能留下,心中仅余一口无波的古井。
甚至是一口彻底干涸,失去了可供涟漪存在水面的井。
她长久地站在原地,从周围人聚到渐散,从正午到黄昏。最终,她迎着人们诧异的目光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一次也没有回头。
数日后,申鹤偷偷回到了奥藏山。虽然她刻意放缓脚步,不想惊动到诸位仙家,但她清丽面庞下透出的一丝深藏的苦涩,却被山崖上的留云借风真君看在眼里。
时光,在不断挥舞着的枪尖流逝着。自那天后,申鹤似是看破了红尘,彻底放下了过往诸事,反而在修行上进境更快,体内的杀气也逐渐被压制下去。
一日,一式舞毕,申鹤收起手中的息灾长枪,缓步向山下走去。一来完成祛除邪魅的工作,二来也可采摘一些食物果腹。还有一项,师父交给她的特殊任务。
正当她走到山崖边时,突然看到远方的山道上,一位满头金发,身着独特服饰的人正向洞天行来。
以申鹤的性格,自不会让人靠近流云洞天。但是今天,她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站在原处,远远地看着这位异乡人的动作。
她看着他走到湖中心,又转向一旁真君用来烹饪的锅炉中鼓捣了一会儿,将制作的美食供奉在了石桌上,然后仙府门前的结界便缓慢张开。她知道,这便是师父早上交代过将要造访的“客人”。
看着金发异乡人隐没在洞口的身影,不知为何,申鹤感觉她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产生了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悸动。
而此时,她并不知道未来这位异乡的旅人,究竟会与她产生怎样的交集,又会有怎样的缘分,牵动着两人之间命运的红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