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诗系列(5)




题记:一年的四季由不同的自然精魂所掌管,这是一个古老的,约定俗成的规律。可总有一位孤身住在林中的德鲁伊反对这一点。“掌管四季的自然精魂,只有一位……”他总是如此温柔地呢喃。
春:
还是学徒时,老师就警告我,自然是人类之母,也是美丽的陷阱。经常会有精灵以她们美丽的外貌引诱人类走向林子深处,让他们成为苗圃的肥料。
即使如此,当我第一次在道路旁的灌木丛中见到她时,我仍然无法遏制那股下跪的冲动。我只想用我的怀抱捕获她,或是任由她将我拖走。
身着紫红色裙子的她被我吓到大笑。她亲切的拉住我的手,换了换另一只手的野餐篮。
“陪我一起吧!”
她有时会丢下我,欢笑着跑到前面去,又或是藏在树后叶中。那鲜艳而蓬松的长发,与她身上的花香,总能指引我找到她的身影。
我一直跟着她走着,身旁的植被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密。
夏:
我曾经为她淋雨会不会着凉的问题而心疼,直到她变得翠绿而温柔,我才明白她的叶绿体如此的渴求骄阳与雨露。
在我们周围,植物因水气阳光充足而蓬勃。硕大的叶片成为了我的雨伞,她的衣裙,我们的床垫与被褥。结实的树干承载了我们的居住。潮湿的木头气息与她的体温是我栖息时留下的大部分记忆。
我们会找一些材料临时拼凑起木筏,没有桨也没有舵,这让我分辨不出每一次的倾覆是意外还是故意。可每当我无力对抗溪流在水下昏过去时,醒来后总是躺在岸边,望着她微笑着望向我的脸。
跨越了路与自然后,我们都跨过了界。
秋:
自然会让子民各取所需,却从来不管付出丰收需要多大的努力。
金枫色的她总是让我联想起麦浪,想起南瓜与蜂蜜。于是每一次的爱抚都更加延长,让她不得不依依不舍地从我怀中挣脱。她变得稳重而沉默,依偎慢慢替代了嬉戏。
收集浆果返回的路上,她第一次向我提出了分别。“接下来的一切,你本来不应该承受的。”她说,“你本来可以回到你熟悉的一切……”
“你本来可以把我永远留在这里。现在你依然保留着这个权力。”我握住了她的手。
我最终和她并肩站在了一起。铁锈味的狂风刮来,我与她就如一片落叶般飞舞起来。天旋地转中,我弄丢了她的手。
冬:
我醒了过来,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远方的山头上,我望见了她。那一身蓝纱与头上的荆棘冠,诉说着喷薄而出的绝望。
她转身就跑,我拔腿就追。脚生了冻疮磨出了血,我追;脸被枯枝划出伤口,我追;手在摔倒时擦伤,我追;全身上下体无完肤,我追,我依然在追。
再次见到她时,她蜷缩在崖边一棵枯树的树洞里,瑟瑟发抖。我取下了她头上的荆棘冠,狠狠的握在手里,任由血从脉管滴出,淋在她头上,填满树洞,淹没她的身躯。
北风与雪花最终停了下来,空气逐渐开始回温。紫红色的她再一次扑向了我的怀里,从冻僵变回温暖。
我手中被鲜血浸透的荆棘冠散落开来,匍匐在地上,逐渐开始生根、发芽、开花。
“我回来了。”她在我耳边轻声说。
“不,你不曾离开。”
身边的一切开始抽出新芽。
尾声:
“您究竟是谁?”
“我是自然的献身者,皮格马利翁的旧友,欢愉王庭的叛徒与对抗者。”
“孤身一人,是否苦?”
“孤?非也……”
一阵清风沙沙而过,门扉吱呀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