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们素未谋面【下】
Ⅴ 如此坦白与爱的劫后余生
“喜多酱…”并肩同行的粉发少女先开口,自顾自陈述一些事实
“最近,我遇见…好多个梦”
“但这些梦也并不是…毫无关联”
“可是在…所有梦中,你都存在”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巧合得那么不真切”
喜多郁代闷不吭声,走上前拉住对方的手。眼神透出无法言表的悲哀,天边是被夕阳燃烧殆尽的云团,舒卷着飘落四处
“一…一里酱,我会告诉你一切的。这…周末,可以吗?”往常率真活泼的语气被取代成一丝颤抖和小心翼翼地讨好
后藤一里看出了她的窘迫,没有为难人之意。她轻轻回握身旁人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形式。再次接触时,喜多情绪有所转变
“啊,可…可以的,喜多酱。悉听你说,愿闻其详”一里面对喜多突然靠近的面庞有些慌张回答
“一里酱害羞的样子好可爱”想一口吃掉的程度呢
后藤一里晕乎乎,回想着刚才近在咫尺的丰唇,若是可以品尝滋味如何就好了。遗憾的是,自己已然错过
“一里酱,我很期待呢”她站在路口朝后藤一里挥手告别
“我也是”喜多酱,我同样期待着
穿梭在两人之间的夏风,混淆彼此气息交融于这个黄昏之约
=/\=
房间里,散发来自空调制造的冷气
喜多郁代咬着下唇,眉毛打结,双手交握,还是妥协地叹口气向坐在一旁的少女讲述所谓真相:“你,失忆了。因为一次意外车祸”
“在此之前,你属于一个乐队的成员。我是主唱兼吉他手,那个蓝发贝斯手叫山田凉,一旁的黄发鼓手是伊地知虹夏,而担任不可或缺的那部分—吉他手,正是你”
“一开始我们都名不经传,但是后来凭着一次又一次的演出变得小有名气。同样你也收获了很多忠实粉丝”
“你也变得渐渐开朗,我往往能在你身上找到好多优点。那些对我而言总是耀眼又特别的”
“可…可是,乐队后来呢?”少女停止搅动手指的动作,抬头问道
喜多愣了愣,似乎对于这个问题也不在意料之内
“虽然没有解散,但是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我们在勉强。若是打个比喻,就像日薄西山的老人”
不知为何,后藤一里在听到“解散”后,心似乎感受到钝器用力敲击,垂放在一旁的手又紧紧抓住衣摆
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喜多起身慢慢靠近。将要落在头发上,后藤一里小幅度躲闪,动作虽然不完全明显但是喜多的手就这么停留在空中
她拒绝了,还是第一次。喜多收回手抓住裙摆不甘心地想
场面一度很尴尬,气氛降低到零点
桌上两杯可乐里的冰块,不断下沉
犹如喜多的心情,触碰到杯壁侧又再次浮上来,冒出几个气泡
但是,没有彻底失去机会。湛蓝色瞳孔着一股情绪,蕴藏在眼底却完全落入琥珀双眸
=\/=
晚灯拉长少女的身影,小小公园的一角,她是如此单薄地待在秋千上。就在刚刚送喜多同学离开,就突然想来到这里。她如此坦白一切,可是那时躲闪的动机仅是因为还没有接受她的心意。之前的亲昵都太过得意忘形,也在无形中肯定一件事情——自己是喜欢她的
凭什么无端幻想?明明没有证据
何况自己又有什么闪光点?
后藤一里禁不住苦笑一声:“有什么好喜欢的?”
可是想到这里,那种漫无边际的失落覆盖她全身。昏黄的光夹杂夜风吹落她眼角滴下的泪。视线模糊,鼻头酸涩
“是你先说喜欢的”
“为什么还要有个答案呢?”
“喜欢一个人,真的好难…”
恍惚间有人朝自己伸出手,抬头发现是才走远的喜多
胡乱擦去眼角的泪,她扯住后藤一里的胳膊:“别动”。听话般停止下来,面颊被她温暖的手掌包裹,泪痕一一被棉纸温柔擦去
这副模样好狼狈啊,又被她看见了。后藤一里微微扭头,却被板正
“能和我讲讲,刚刚为什么哭吗?”
喜多郁代突然凑近微笑着询问
被喜多的眼睛蛊惑般,一里缓缓抬起左手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然后调转方向,十指相扣
“喜多酱”
“嗯?”
“我答应你”
“什么?”
“我是说”后藤一里转头深呼吸后,直直对上她的眼睛,“我答应你,当你女…女朋友这件事”
喜多郁代看着某人渐渐闭上的双眼,越来越小的声调和染上红晕的双颊与已经发粉的耳尖。另一只手从面颊一路摸到后脑勺,经过耳尖还刻意触蹭,果不其然看到她不自觉颤动。在落下吻前突然改变目标,落在了耳尖
胸口相贴,心跳频率归一
“请多关照,我的”她故意停顿一下才笑着说出后句“女朋友~”
热气尽数喷洒在后藤一里的耳边携带着这句话。她们拥抱着,安静地好像一体。公园角落的蝉“嗡嗡”叫着算是见证者应答
=/\=
此刻的喜多郁代待在演出过后的休息室。汗水晕染她的面庞,灯光刺眼得无法完全睁开双眼
凉前辈好像跑出去买东西,嘴里低估些“汽水”“薄荷糖”之类的词语。虹夏前辈则默默收拾剩下的东西
今天的演出还是一如既往得不顺利,甚至用糟糕来形容更为贴切,她看着墙上挂着四人演出的照片
“小喜多,在想什么?”伊地知虹夏随手抓过一旁的座椅顺势而下
“嗯…我在想快到夏日祭了。要不要邀请一里酱参加”
“小一里她也许恢复记忆了”
“诶?!”听到这个消息,伊地知虹夏不由惊讶,激动地颤动肩膀“真是太好了”
“虹夏前辈,那…”
“请务必带上小一里”伊地知虹夏瞳孔里满是认真
“好”喜多重重点头
她们轻轻笑着,原本沉重的心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喜悦
半夜,喜多郁代双手搭于窗沿突然手机传来短暂震动打断她的走神。是所想的答案呢
“晚安,女朋友”红发少女对着月朗星稀的夜喃喃自语
从一里酱回答之前的表白,似乎是另一个开始
彗星(すいせい)みたい流(なが)れるひとりごと
切(せつ)なる願(ねが)い 誰(だれ)かに届(とど)いたら
Ⅵ 夏日祭之吻
“一里酱”
“嗯…嗯”
“准备好了吗?”
红发少女看向身旁之人
后藤一里点点头,接过喜多郁代伸出的手,这份心情连同温度一起传递到全身
来到演出厅前,还是一贯陈设,唯一与之不同的或许是心情
她将手放在门栏闸上,深呼吸一口。随着门的打开伴随着一句“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她们异口同声,记忆中熟悉的面庞一一对应
“终于回来了,小一里”伊地知虹夏眉眼弯弯
“回来就好”山田凉不咸不淡地讲着
“小一里你不厚道啊,让我好等”广井菊里则是走上前,一把揽住后藤一里的肩膀毫不顾忌旁边的喜多
一里还是拉下来肩膀上的手,缓慢而坚定地移到喜多郁代身边
“好啦,为了庆祝小一里迷途知返。这次大家一起去参加夏日祭吧”虹夏拍掌决定,目光一一飘动在座的各位
首当其冲是山田凉,淡泊的黄色眼睛微抬:“我没意见”
紧随其后是喜多郁代,她高高举起自己和后藤一里的手:“完全赞同”
然后是伊地知星歌和PA小姐:“随便”
目光停留于此,我们可怜的广井菊里小姐则被赤果果忽略
“小虹夏好过分,都没有问人家”擦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还想继续下一步的演戏,结果被店长一个眼神吓退所有
一里看着大家,困顿于她全身的名叫寂寞的物质已经驱逐光年之外。现在围绕着友谊和温暖
… …
后藤一里拥挤在汹涌人潮,手紧紧抓住喜多郁代衣角宛若溺水之人可以救命的浮木
喜多侧头瞧了眼身后的一里,将她拽住,掌心相对,无缝贴合。后藤一里则是耳尖微红,默默垂头
接近预订位置,就看到伊地知虹夏在那里招手,山田凉低头看手机
“这里哦,小喜多和小一里”
坐下位置后,一直紧紧牵的手仍然没有松开
一种昭然若现的方式
等到节目演出过半,喜多觉察到一里的不适便打个“去厕所”的借口拉着她跑出会场,但是脚步一直没有停止
“喜…喜多酱,我,我们去哪里?”
等实在无法前行,不得已停下后一里气喘吁吁询问
“一,一里酱。这个是秘密哦”喜多虽然也是喘气着回答,但是语调一如既往得活力
渐渐入目,是深蓝的轮廓。现在海边的人寥寥无几,都被属于夏日祭的表演节目吸引着。刚刚已经告知虹夏前辈,要提前离场了得到答复便放起手机
少女们站在围栏前,翻过的浪花飞溅而来,和喜多的心情一样并不平静
但是谁也没有说话,她们陷入沉默
看着远处愈发喧嚣起来,喜多开口:“一里酱,倒数十二个数,你就知道了哦”
第十二秒
人群和浪潮一并涌来,水汽氤氲在这时。聚集于此,围观夏夜盛宴
第九秒
身边是喜多浅浅扑打在脸上的呼吸,距离逐渐缩短。眼神微动,鼻尖轻触
第六秒
晚风习习,少女们的发丝同细线般交织缠绕。埋下爱意,不止不休
第三秒
多色烟火宛若小蛇爬上天幕直至顶端,而后绽放。绚烂如霞,璀璨似火
第零秒
她们拥抱着在火光下,唇齿相依,气息交换,舌头在彼此口腔中追逐
最后,一里有些喘不上气才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喜多。分开时,扯出一道银丝。喜多郁代咂咂嘴,意犹未尽。但怀中的恋人已然无法继续,只好作罢
万千烟花落入喜多眼眸却不及身前人姿色半分。手搭上左肩,凑近耳旁低声呢喃情话,一里再一次红了双颊
喜多眼中带笑,缓缓压下,坦然接受第二个所给予的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