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忘羡】【双洁 虐向】镜花影 二

第二章

    午后，紫光阁

    幼小的身影分坐在炕桌两旁，歪着头，看院外风雪飘摇。

“晓星。”一侧的孩童朗声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被唤“晓星”的男孩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的小祖宗，大汗出去前可是特意叮嘱，不让你出去胡闹的。”

“我就是出去走走，又不惹事。再说了...”他指指外面。“走了这么久才进皇宫。除了那日在大殿外行了半天礼，我哪里都没去过。到时候就这么回去，多亏啊...”

    晓星挠头想了想。“说的也是...”

“而且啊。”他猛地跪坐起来，探过身压低声音说道：“父汗这会儿正忙着呢，不会回来的。”

“嗯...那你就...这么出去？”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异色的眼眸滴溜溜一转，一丝浅笑嵌进眼眶，融进瞳色中，化为清澈的湖蓝。

    雪花飘落，落雪堂中，蓝湛放下背熟的书卷，偷眼看看四下无人，便展开蜷缩在暖炕上的手脚，肆无忌惮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垂下腿，摸索着绒靴想要蹬上。恰在此时，余光瞥见桌上的菱花镜，如水般的镜面，映出院外梅树下的朦胧身影。

    蓝湛凝眸看着镜中，只见明纸窗外，艳红的齐地斗篷随身而动，与那盛放的红梅辉映无双。

    探出袖口的长指，细腻的指尖折玩着花枝，在纷扬的白雪中，逗弄着那只登梅的喜鹊。

    一时间，这绝美镜影看呆了屋中人。鹊鸣清脆，笑语如铃。蓝湛猛然回过头，隔着窗纸大声问道：“你是谁。”

    突兀的声音，旋出窗棂，嬉闹声随之戛然而止。异常的静谧在这一刻被莫名拉长，连鹊飞落雪声都有些震耳欲聋。

    蓝湛看着梅树下那似被定格般的背影，和缓了声音，扒着窗框，再次问道。

“你是谁啊？”

    依旧没有回答。    

    但蓝湛看到，那捏着花枝的手指慢慢蜷缩，小心翼翼地收回袖口中。

    雪花慢落，兜帽下越发急促的呼吸，让蓝湛知道他在紧张。

“你...”蓝湛话才一出口，还没说完，只见那树下身影红衣一闪，跑出了院门。

“等一下！”蓝湛急呼一声，转身跳下暖炕，连鞋都没穿，赤着脚追了出去。

    粉嫩的小脚丫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不知怎地，竟丝毫都没感觉到冷。

    蓝湛快步追出院门，迎面还撞翻了嬷嬷承来的茶盅，在青瓷碎裂的脆响里，终于在长街上，看到了那抹红影。

“别走。等一下！”蓝湛疾步追去，急声道。“且站站好吗？别这样离开。”

    急切地声音淹没在风雪里，飞旋着激荡在红墙绿瓦间，停住了那远去的脚步。

    蓝湛站在他的身后，落雪已铺了半肩。他试探着上前一步，轻声问道：“你...是谁？告诉我好吗？”

    大雪在这一刻突然停了下来，一束暮光破云而出，斜斜地照在那微微侧过的兜帽上，微风恰时而起，吹动帽檐上柔软的风毛，现出融雪晶莹中唯一可见的一颗唇下痣。

“我...”蓝湛正欲再说什么，只听身后一阵杂乱，正是伺候的宫人，拿鞋裹衣地追了上来。

“你们都别过来！”蓝湛转身喝止道。“都往后退。”

    宫人们依言而行，待到蓝湛觉得差不多了，再回过身，才发现那刚刚还站在自己身前的红影，竟不知何时已然离开。

    他四下里又寻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蓝湛看着地上留下的那一串长长的足印，想了想，终是没有再追上去。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望着足印远去的方向，良久，却见刚刚站定的地方，脚印边躺着一物。蓝湛走过去，将那物持在手心里，一丝笑意漾上唇边。

    老嬷嬷上前用棉衣裹紧蓝湛冻透的身体，系好风领，慈声问道：“二皇子这是得了个什么好物件，这么高兴？”

    蓝湛将掌中物举到眼前，在金色暮光下，盈满笑意，说道：“同心结。”

    微风略过，摇动着那同心结下轻坠的小小银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