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秋莉 离家出走啦!》
磅礴的雨从天上落下,拍打在草地上,冲刷着树冠连成的绿色天幕,“哗哗”直响。爱丽丝 ·玛格特罗依德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望着窗下被雨滴打落花瓣的雏菊和百合,窗台上还散落着蔓生在墙体的牵牛花。 在她手里,这些花儿一年开三季,冬季时才会凋谢,尽管如此,终有意外发生,是否就因为雨点粗暴的对待,娇惯的花儿们干脆一死了之了呢?爱丽丝也不清楚,也无法阻止——外面还下着雨呢。 天空阴沉的快要压下来,雨滴旋转着在玻璃上炸开,沁在木质窗框里。爱丽丝动动手指,小巧的人偶前来利落地将杯中倒满红茶,还冒着热气,茶香从杯中像溃堤一样溢出来。她微微啜上一口,便放下了茶杯,意识仿佛去往了地平线以外的世界,眼神是如此的平静,如同这暴雨里毫无涟漪的一汪湖泊。 爱丽丝起身,抚平了裙摆的褶皱,离开窗前的雨和远方的幻想。两只人偶正来来回回收拾茶具,她嘴唇微动,又抿上了嘴,把喉咙管里的词句吞咽回去,露出苦涩的神情。她有时是会被环境影响心情,感受到孤独之类的情感——享受孤独是魔女的必修课。刹那间,爱丽丝脑海中浮现出两个模糊的记忆,一个光热如太阳般的笑容,一个宁静的如月亮般的身姿,她莫名心生艳羡。 “咚咚咚”急促响亮的敲门声打碎了房里的寂静和爱丽丝的思绪,好像连大雨落下都不存在了,空气变得粘稠。“会是谁呢?”忐忑的心让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大雨淅沥之声传入房内,才让爱丽丝意识到时间正在流动,刚才好似幻听。 “咚咚咚”声音再次袭来,爱丽丝终于醒悟过来:门口正站着客人,而且正遭受着风雨的侵扰。她便快步走向那扇隔绝世界的大门。 “啊,久等了。”映入眼帘的是:滴答着水珠的衣摆、紫白条纹的衬衣、紫罗兰般闪亮的长发、一本牛皮封皮的旧书、今天看不见的月亮——月亮头饰,还有…… “的确,可让我苦等,你就这样忍心让客人站在门外,被风雨吹打?你可真是无情,看来某些人的印象需要改观。”语气中略带威胁,可表情却冷酷无比的魔女——帕秋莉 诺蕾姬,令人头疼的聪明鬼。 “你来……干什么?”爱丽丝用身体挡着门口,尚且没有放这位不速之客进来的想法,更何况:对方的左手还拽着一个大袋子。真是可疑。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凭什么?”帕秋莉看起来胸有成竹,爱丽丝的眼神露出一瞬的嫌弃,随后开口。 “你有求于我,你想在外面淋雨感冒然后死掉?我泡了红茶,还是热的。雨会下一天。”帕秋莉皱起眉头,支支吾吾不愿开口。 “我……我离家出走了——”帕秋莉的脖颈连着脸蛋全红了,她把视线扭向地面,抿着嘴,眼神中充斥着后悔和害臊。 爱丽丝招呼帕秋莉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帕秋莉看了眼桌上没来得及倒掉的红茶,已经冷透了。她嫌弃地拧了拧湿透的衣摆,流出的水流如杯中茶水一样冰冷。 “你骗我。”帕秋莉不满地抱怨道。 “我怎么了?你袋子里装的什么?太重了!”爱丽丝试图把袋子拖到更宽敞的地方。 “里面是书。”帕秋莉走到爱丽丝身边,就这样看着她吃力拖着袋子。 “只有?” “你知道了还问。”帕秋莉露出厌烦的表情说。 爱丽丝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她的心头,她无法理解这家伙,她发现面前这个家伙的行为完全没有逻辑,不过她很快释然了。 爱丽丝从二楼下来,提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和黑色衬衣,然后把衣服塞进帕秋莉怀里。 “把衣服换上,全湿透了。”她上前把对方的帽子摘了下来,甩向一边等待的人偶,那人偶结结实实挨上一下,摇摇晃晃的稳定重心,脸上头上全是水滴。 “我自己会换衣服……”帕秋莉制止了爱丽丝继续脱她的外衣,往后退了两步。 “真好,那我去多拿一副茶具。”爱丽丝正准备动身,却见帕秋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是奇怪。 “还有事吗?”帕秋莉摇头,认真地看向爱丽丝的双眸。 “我觉得在这里换衣服不礼貌、更不雅观。” “这家伙是人偶吗……下命令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爱丽丝心想。 “上楼左手第二间屋。”爱丽丝消失在帕秋莉的视线里,想要逃离一颗灾星,脚步飞快。 爱丽丝将杯中冷透的红茶倒光,房间中没有那个恼人的身影令她安心不少,尽管楼上不停传来地板的摩擦声,专注于雨声,心绪便能飞至不久后的晴空。 水开了,满好热腾腾的茶水,爱丽丝凝视着茶中倒影,显得那么虚幻,感到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不存在。爱丽丝依旧坐在窗前,望着雨,看雨水拍打花朵。 房里重新响起了脚步,她坐在爱丽丝对面的位置上,同时顺着爱丽丝的视线望去——阴沉的雨云吞吐着。透过窗上玻璃的反射,爱丽丝在镜面的世界中看见了自己,还有对面的魔女。雨景就在眼前,雨点做着自由落体,但它们却仿佛消失了。爱丽丝满眼只有从琉璃世界中映在她脑海的那闪闪发亮的月亮头饰,伴着雨滴,如雨后晴空、月挂梢头。缪斯降临于此,弹唱起小夜曲,吟着诗歌,同阿芙洛狄忒谈笑。 爱丽丝好像看见帕秋莉披散着的长发折射着光线,如同往紫色里调入白色颜料,变得柔和许多;连那双被一弯眉毛提着的忧郁的双眼也显着悲悯,像在为花儿哀悼。她第一次发现帕秋莉的嘴和精致的人偶一样,娇小可爱,透出樱花的粉和玫瑰的红。白色的连衣裙在黑色的衬衣下格外突兀,引得她心中焦躁不安,人偶师的本能翻涌起来,要把自我掀翻。 “皮肤真白,像天鹅绒,一定很软。”爱丽丝心想,心中的焦躁化为占有欲,她将要发挥制作人偶的技艺了。 不知看了多久,帕秋莉转过头来。爱丽丝也察觉过来,和她的眼神相对、相交、相融。 “你的发梢有点卷卷的,很可爱,让我想到瑞士卷。”帕秋莉一本正经的夸赞道。 爱丽丝掩嘴微笑,却控制不住笑出声,心中的欲火顿时消散,从灰烬上开出洁白的百合。 “谢谢你。” “你真是个怪人。”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的朋友们会担心。” “我觉得她们有我没我都差不多。” “说实话哦” “瞒不过你……好吧,我生气了,因为我的使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