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与秩序》7 “千面”之下
唉，为什么总要打断我。
AELA在上，各位客人也听到了，我之前就说过“请不要打断我”对吧，我很讨厌讲故事的时候被打断。
但我更讨厌自己说过的话不被人当回事，这让我觉得没有受到尊重。
哎呀呀，都已经是第二次了，你们也差不多该习惯一点了。
没有缘由我是不会出手杀人的，所以也请诸位安分点。
很好，让我们继续……
嗯？原来是因为有地方没听懂吗？
不知道什么是“暗月裁决”？
好吧，这确实是我的疏忽……喂，这个人要好好安葬，立好碑之后我再亲自去道歉。
“暗月裁决”和“神谕”一样，是我们暗精灵传承下来的侍神仪式之一。
我们暗精灵的始祖曾经定下过律法：
暗精灵具是暗月之神的子嗣，彼此之间是绝对平等的，谁也无权命令谁、谁也无权惩罚谁。
能够勒令、审判暗精灵的，只有暗月之神。
故而暗精灵一切集体事务，均会以宣布“神谕”的方式进行。
身为神之代言，宣布神之意志，是每一个成年暗精灵都具有的权力。
但相对的，如果其他族人对“神谕”有不同意见，也同样具有提出“暗月裁决”进行反对的权力。
对于“神谕”意见不合的双方将会在月神的见证之下进行“暗月裁决”，失败的一方将要无条件服从胜利的一方。
其实就跟你们人类贵族之间的“决斗”差不多吧，但“暗月裁决”除了不许下死手之外基本没有任何限制。
到了约定好的夜晚裁决仪式就会正式开始，截止日出之前还能站着的一方就是胜者了。
对于场地、手段、人数都没有限制，极端地说一千个暗精灵携手去挑战一个暗精灵也可以、开着浮空飞艇把对手轰炸到认输也可以……
但如果一夜过去双方都安然无恙，那就算是宣布“神谕”的一方获胜，提出“暗月裁决”的一方失败。
胜利者会裁掉失败者的头发作为得胜的证明，在头发长到能够重新触碰肩膀之前，暗精灵将会暂时失去宣布“神谕”和参与“暗月裁决”的资格。
说到这里就算是你们人类也能明白“暗月裁决”的重要性了吧。
在“暗月裁决”中失败的人，将会在一两年的时间里无法提出自己的“神谕”，也无法反对其他人的“神谕”。
就跟你们人类的债务奴隶差不多，只能任人摆布。
所以，对于宣布“神谕”这种事，大部分暗精灵都会十分谨慎，避免遭到多数族人的反对。
除非她本身的支持者就足够多、足够强，能够在“暗月裁决”中挡住反对者们的围攻。
暗精灵的派系也都是以此为基础形成的，在我降生之前大约有1/2的族人支持我母亲、1/3的族人支持辅祭戴安娜。
米涅尔没几个追随者，但是她游说了许多对我母亲心怀不满的人，形成了以“反抗赛琳娜”为核心的联盟，也差不多算是有1/10的族人支持。
而“月湖密约”之后……
圣子降临牵扯出的层层涟漪，可还没有完全结束哦。
“哈……”
紧接着，赛琳娜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吐出的懈怠气息仿佛能将身边的人一同催眠。
“喂，你可别在‘暗月裁决’中睡过去啊。”
一旁的满月毫不客气地用肘部捅向赛琳娜懈怠的侧腹，后者立马吃痛地蜷缩起原本舒展的身体。
“唔、有什么关系嘛，反正这次‘暗月裁决’也就是走走形式，我这边有你们护着肯定万无一失，润星、理星她们随手就能把那几个笨蛋打发了。”
赛琳娜悻悻地揉着自己被满月顶到的侧腹，鼓着脸颊抱怨着，丝毫没有把满月的警告当回事的样子。
满月见此不禁柳眉倒竖，眼看就要再次发作！
但转念一想此时还有很多族人正潜伏在周围看着这边，于是又只好强压下怒意咬牙切齿的对赛琳娜开口说道：
“白天的时候你不是还嘱托我说，要小心‘规则之外’的袭击吗！”
“有可能性也是很低的那种，右刃二自愿被戴安娜亲手挖去双眼、打断双手，就是为了保全她，以戴安娜执拗的性格肯定不会辜负右刃二的这份心意，不会再以身试险了。”
“那米涅尔呢，万一那个疯子只是假意结盟，然后趁你松懈直接不管不顾杀过来呢？”
“哈哈，听起来确实是米涅尔会做的事，但这次不用担心她，米涅尔现在顾不上别的事了。”
赛琳娜胸有成竹地摆了摆手。
而满月望向赛琳娜的眼神却愈发严肃，甚至慢慢地流露出几分敌意。
“顾不上是什么意思？这都是你和米涅尔在月湖圣地商量好的吗？”
满月语气低沉地质问着赛琳娜。
赛琳娜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别过头去望向远处的风景，直接不再理会满月。
面对赛琳娜的装聋作哑，满月这次却并没有发火，反而是有些寂寥地叹了口气，低下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记得你还在树影的时候，就喜欢给身边的人起外号，米涅尔被你称作‘黑羊’，戴安娜被你叫做‘愚人’……但你有可能不知道，我们也私下给你起过外号。”
“其实我是知道的哦，你们叫我‘千面’来着。”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有时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能够事事未卜先知一般。”
满月说到这里无息地后退了半步，赛琳娜也随之警惕的直起靠着栏杆的慵懒身体，紧绷的危险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我就说为什么会有人质疑这次神谕，果然是你背叛了我啊。”
“是你先背叛我的，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装出一副怜爱血亲的模样，但实际上从自称圣子母亲到出现第二圣子，每一步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吧。”
“你为何会如此判断？”
“我能感觉到那孩子……那位第二圣子身上分明有人类的气息，凭你的‘月瞳’你不可能没发现这件事，但你不仅没有趁机抓住米涅尔的把柄，反而还与她密谋构陷戴安娜。”
“所以，你觉得米涅尔搞出第二圣子是我在背后指使的吗？”
“难道不是吗。”
“但是，我为什要给我的孩子制造竞争者？这说不通吧。”
“因为你想要独占圣子，如果只有一位圣子的话，你的独占行为必然会引起族人的共同反对，而现在两个圣子相互竞争，族人之间必然会因为站队而产生分化，你就刚好能借此局势混乱之际将年幼圣子控制在自己手中，这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戏码对吧。”
满月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阴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赛琳娜的反应。
“噗嗤，哈哈……”
而赛琳娜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温柔的嗤笑，像是再讽刺对方的天真，却又带着几分欣慰。
“谢谢你，满月，有这番推断却没有直接杀过来，还给我留出像现在这样辩解的机会，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当做朋友啊。”
满月听过赛琳娜这番毫无辩解之意的话语，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看来我猜对了，所谓‘千面’之下，果然只有野心吗。”
赛琳娜摇了摇头，却手中却截然相反的从后腰抽出一长一短两柄匕首。
“我不打算解释，‘千面’之下的真相，我自己背负便足够了。”
赛琳娜举起双刀，摆出了战斗架势。
满月也抬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阴沉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一贯的兴奋而残忍的浅笑。
“也好，你究竟是真的另有隐情还是嘴硬故弄玄虚，还是用老办法——鲜血与爪牙——来验证吧！”
满月也举起一长一短两柄匕首，摆出了和赛琳娜同样的架势。
狂热的情绪宛如肉眼可见的旋风般从满月的身上溢出，纯粹的杀意好似从猎物身上撕扯血肉的野兽。
“月神啊，敬请见证！”
满月做出了最后的祈祷。
赛琳娜也嘴唇微张，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满月手中的匕首已经在月光下化为一道道诡谲的曲线。
刀刃相交迸射出的火花宛如黑暗中转瞬即逝的坠星，更加模糊了赛琳娜口中宛如轻叹的话语。
刹那之间，满月的匕首便抵在了赛琳娜的喉咙前，就连赛琳娜手中崩口的刀刃碎片都迟了一刻才掉落在地。
开始的瞬间，胜负已分。
但匕首却停在了赛琳娜喉咙前。
满月瞪大了双眼。
因为她听见了赛琳娜最后说出的话语。
她说：
“我把塔洛斯交给了米涅尔。”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