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水29：不协调的舞和相连的心
写在前面：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朋友——48，纪念他和我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哭哭笑笑。
也许是生活压垮了他，也许是什么别的，我只希望他最后的平静无人打扰。
暂且将这几句话写在前面，以表我对他的追思和怀念，也愿他在那边能够无忧无虑。此生无以为报，愿来世再见。
梨子乘坐的列车逐渐远离站台，我们说说笑笑地向车站外走去，满满的都是对于梨子演出的祝愿。
千歌盯着梨子列车离开的方向，呆呆地愣着。
她痴痴的看着，直到列车的灯光消失在遥远的拐角，甚至直到我们走到站台的出口附近。
“千歌……千歌酱！千歌酱！”我们才发现千歌没有跟上来，曜呼唤着千歌，但是千歌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还是对着早已消失在视野外的列车出神。
直到曜跑过去，拉了拉千歌的衣袖，这才将千歌从恍惚的出神中拉了回来。
我自然是不知道曜是什么想法，只是微微感觉她似乎在刻意地躲避着千歌的目光。
……
今天同时也是北海道赛区的放榜日，当然，距离沼津这边的比赛日还有些日子。不同地方的比赛是在不同的时间举办的，这样子的话，全国的粉丝都可以投票进行评选。这一点不光是为了错开大家的时间，也是为了某些粉丝——他们可能不会只支持一个团体，当然也需要给不止一个赛区的团体投票。
“这就是你们在东京遇到的团体吗？”果南看着电脑屏幕上圣之雪的比赛视频，眉头悄悄皱了皱。
“嗯，看上去她们也很努力呢。”千歌感叹道。
“这样子的实力确实对得起她们在东京拿到的赞誉。”黛雅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我们也绝非等闲之辈。”
一阵难堪的沉默……有些事实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没有什么好逃避的。
“我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放在我们自己的演出上，别顾此失彼。”果南圆场起来，“咱们不如先把手头的事情做起来。“
“哎呀呀，果南啥时候这么务实了呀。“鞠莉笑话起果南，“还以为你得有段时间才能跟上呢。”
“这不还得拜托某人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果南说着，眼睛瞟了瞟鞠莉，社团部室里面忽然又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趁着笑声逐渐消退，黛雅接下话茬：“好了好了，距离比赛日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把时间花在重要的地方上。”
“走，我们去练习。”我招呼大家去练习。
“等等。”黛雅再次拦住了我的话。
“额……干啥啊？”千歌有点迷惑地看着我们。
现在想想，我该直接不管黛雅的，要不是她，我都不至于比赛当天还在腿疼……
……
练习了一个白天，当晚霞带着海风微微的凉意吹向海边，我们离开了学校，来到附近的便利店。一边等回家的车，一边吃点零食消下暑气。
我们在便利店里吹着空调放松自己，只有千歌和曜还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上练习着舞步。
我在一边呆呆地望着她们，手里拿着一瓶汽水。
梨子离开后，我们不得不找一个人顶替上去。虽然有人也曾经希望我出马，顶替梨子的位置，但是看过我笨拙地配合之后，大家连连摇头。讲真的，跳舞这玩意儿真的是说着容易看着也容易，可是自己做起来真的是一言难尽。不是踩到露比的脚，就是转得慢了半拍把果南的脸打了。
经历了半小时的折磨之后，大家最终是放弃了这个提案。
可是千歌还需要梨子位置的成员，大家的目光慢慢落到了曜身上。
我至今还记得她的那副表情。
“我吗？“曜说道，一边指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
当然，我承认我们一开始以为这是一对天作之合，可是实际情况却无情地打了我们的脸。曜和千歌的配合依旧不理想——或许是那肉眼都不可见的身高差距，或许是千歌和曜还并不熟练，她们不是踩到对面的鞋子，就是手掌没能对上，更有撞到头的名场面。
撇开别的不谈，这后脑勺撞一下子属实很疼很疼，不信的话你想想去桌子底下捡东西的时候磕一下的感受……
曜似乎很恼火，她不敢直视千歌的眼睛，只是心里很挣扎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也一样微微喘气的千歌。
“你试一下，就把我当成梨子，我试下能不能按照她的节奏。”曜对千歌说，“这样子可能会简单点儿。”
“但是……”千歌想要说什么。
曜摇摇头挡下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没事的，就是试一下。“
两人拉开阵势，各自准备好。
曜慢慢地后退，千歌也是慢慢地后退。
她平时只是默默地看着梨子，似乎都没有感觉，梨子不在的话，却忽然间显现出来。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我心中也在悄悄打着拍子。
两步，一步……
我不知道曜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千歌的想法，但是……
我隐隐察觉到，那十指相扣，却扣不住她们的心。
“曜酱……“千歌对于这种意外的情况有些惊讶，但是难掩喜悦和欢乐。
“我说过吧，这样会简单些。“曜堵住了千歌后面的话，但是似乎有些话还没有说出口。
“真不愧是曜……”千歌笑着，欢笑喜悦铺满了脸庞。她抱着曜，自顾自地笑着。
曜似乎有些僵硬的搂着千歌的腰，脸上的表情却因为太阳的逆光而看不太清。
千歌电话响起，是梨子从东京打来的。
报平安的电话，此时却显得那么突兀，铃声似乎比平时放大了好多，显得格外刺耳。
我咽了咽口水，拿起手机走到外面。
迎着西边赤红的夕阳，我感到自己嗓子里有些东西堵着，但还是说出了口。
“千歌，梨子打来的电话。“
沉浸在欢笑喜悦的千歌，接过手机，仍是难掩喜悦的笑容。
我却只是望着曜，看着她的在夕阳下的表情，兀自揣测着她在想什么。
“曜酱和雨晴酱，你有什么想要对梨子说的吗？”
回过神来的时候，千歌正指着手机问我们。
“啊……啊……额。”曜忽然脸红了，说话忽然支支吾吾起来。
“我就不必了。告诉她好好准备就行，我们这边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说道。
“啊……我正也想这么说来着。“曜脸红着说。
千歌手机发出了低电量的声音，再次祝福了对方之后，千歌挂掉了电话。
……
夜幕降下，这海风与夜空似乎是那么慵懒，可是我心中忐忑得仿佛一只小兔正在扑腾。
我似乎永远也忘不了曜那双眼睛，在夕阳下看着千歌满面的笑容，就像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听到电话中梨子声音的时候脸上复杂的表情。转瞬即逝的东西有很多，而我能够记住的却不多。
我总觉得我应该对千歌说些什么，可是在窗前看着她房间的灯光映出她的身形的剪影，尤其是那根呆毛。
我一直认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东西别牵扯太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似乎我说出来她会觉得我很烦，我很无礼。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我这样反复告诉自己。
可那双眼睛，可是白天那一件件事，仿佛电影一样，在我眼前反复的放映，刺痛着我的良心。
你还记得吗？当初最早交给黛雅的表格里，写得是千歌和曜的名字啊……
曜像是大海，情感深沉而宽厚。她很难把情绪表现在自己的脸上，但是梨子和千歌的关系似乎真的在今天爆发出来了。
比赛在即，如果任由这种情绪发展，很难保证最后的效果。
我胃口里酸酸的，不断把自己摆在她们三人的位置思来想去。
……
“嗯？谁啊？“
“是我，雨晴。“
我叩开千歌的门，惊讶地看到她还醒着，脸上似乎还很纠结。
上楼前，千歌的妈妈似乎还说千歌不想见任何人，想让我看看她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千歌颇为不解，手机放在桌子上。
“没什么……“我顿了顿，”想和你说说……“
“曜的事情？“
我惊讶于千歌的回答，一时间感觉她一张嘴所有预案直接作废一半。
“梨子和我讲了，她想要我和曜聊聊。”千歌指了指手机，“可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坐到千歌旁边，看着她不解风情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世故和尘埃的沾染。
“有时候啊……我真希望我有你一半的单纯。”这话在心里打转了很久，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句话。
“曜……很在意你，一直以来。”
“是……是啊，我也很在意她啊。”千歌不解。
“可是你给人……给她感觉不是这样。”我解释起来，“我理解你，被学园偶像的活动分去了不知道多少精力。梨子又很重要，你需要时常和她讨论……当然也包括在窗台聊的那些。”
千歌只是看着我，在等我说下去，又似乎是想不通一样。呆毛微微翘起，似乎渴求着更多的解释。
“你们两个都很单纯，很笨，在这方面没有那么敏感。我们似乎都很相信，你们背靠背的默契。但是当你们一次又一次失误的时候，当你们踩到对面的鞋跟的时候，当你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我迷迷糊糊说了这么多，”你会希望你对面的是梨子吗？“
“她去东京了啊……我希望也没有……“千歌说到一半，忽然间眼睛一亮，”你是说我们之间没有默契？“
“不完全是，我完全相信你和曜之间的默契。”我摇摇头，抓起千歌的手，“她似乎觉得你更喜欢梨子，不再喜欢她了。”
“怎么会？！”千歌似乎是生气了，把声音拉高了一个八度。
“你怎么想不重要，你怎么做也不重要，重要是你给人家留下的印象。”我对千歌说，“她知道合宿那天晚上你俩跑出去了，就像我们都知道一样。”
“怎么会？”千歌震惊道。
“唉……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似乎只有你俩黑眼圈很浓啊。”我笑了笑，没有说出实话。
是啊，那扇门开关的声音吱嘎作响，但凡有所警觉都不至于听不到。
“千歌，去找曜聊聊吧，解开她的误会。我们大家对于学园偶像的感情都是你培养出来的，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在比赛前破坏我们如今的成果，哪怕是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话就这么说了出来，“如果你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就用你自己的方法告诉她，和她再练一次。”
我默默看着千歌，觉得自己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最后才讲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千歌忽然像是明白了一样，她站了起来，奔跑着冲出房间，一如我第一天来时候她的热情。
……
两天后，静冈县的比赛现场。
比起我们在东京的阵仗，静冈县的比赛就有些寒酸了，来自沼津的团体只有我们，学校也有好多同学来到现场，Aqours出场的时候，她们的应援棒举得高高的。在设备席的我也是，举起手中的应援棒，手腕上还带着梨子送来的手环。
灯光暗了下来，音乐随着歌声响起。
一切似乎都凝固了，舞台周围的声响，乃至音响都不再响。
千歌和曜背对着背，一步一步走向对方。
转身
十指相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