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 《少主》段十五 双霸

奔波数日，几人终于来到霸刀山庄。

看着那熟悉的门楣，柳廷之与柳越心绪涌动，却只能过门而不入，甚至就连此刻站在这里，也是做了掩饰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夺回一切！

柳廷之深深地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去。

之后，几人在附近寻了处静谧之地安顿下来，接下来便暗地里打探。

陵墓在后山，除了守墓人，平常其实少有人前往，但为了保险，柳越还是跟着柳廷之细细摸清了巡逻换岗时间，才决定潜入。

当天晚上，明月高悬，四下无风，三人施展轻功快速潜入，进得陵墓。

柳廷之四处查看，发现父母的坟墓也在此处，当下红了眼眶，双膝一软，跪在了墓前。

虽然柳廷之在五仙教也为父母立了墓碑，但那墓不过是一座衣冠冢罢了，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枚双蛇拥蝎玉。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跪拜在父母坟前。

柳越跟着跪下磕头，曲浔便站在一旁把风。

好在柳廷之虽然悲伤，却并未忘记此次潜入的目地，再三磕头之后，去了祖父坟前。

柳勤松是以庄主身份下葬的，陵墓修得很大，几人寻到开关进入，便见到了那用了上好红木做的棺椁。

柳廷之与柳越再次下跪。

因为要开棺，柳廷之先向祖父禀明缘由，请求祖父原谅。又点了三炷香，才上前撬开了棺椁上的铜钉。

时隔多年，斯人早已化作一堆白骨，但因为是亲人，几人并无惧怕之意。细细凝望这看不见面目的骨骸几眼，柳廷之移开身形，让曲浔上前。

曲浔即使再跳脱，到了此时也稳重下来，道了声“失礼”，开始仔细检查。

半晌，曲浔收手。

“如何？”柳廷之问到。

曲浔摇了摇头：“确实中了毒，那是一种慢性毒药，下在饮食里，服用久了，会让人的身体逐渐变弱，但凡有个什么三病两痛的，就容易要了命。”

“像老庄主这样有陈年暗伤的，更是凶险，毒素会加重伤势，哪怕那些看起来已经愈合的伤，也会在药力之下慢慢变成新伤。如此一来…”

他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两人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没想到，柳凌风竟然真的对祖父下毒！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就算他想要庄主之位，何至于残忍至此？

既然已经知晓结果，几人不便久留，将棺椁复原之后，悄然离开。

回到落脚处，曲浔见柳廷之情绪低落，对着柳越点了点头后回了自己房间，让两人独处。

柳廷之一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烛光昏暗，看不清神色，但柳越知道他在伤心。

“少爷…”柳越关了门，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跪，仰起头看柳廷之的眼。

柳廷之握住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

“阿越，你说，亲情在权力面前，真的就那么一文不值吗？为了庄主之位，柳凌风向祖父下毒，又杀害了爹娘。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和兄长！”

柳越回握住柳廷之的手，轻声道：“亲情自然可贵，可总有人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手足相残。不是亲情不值一文，而是那人不懂珍惜。”

“我自幼被遗弃，却有义父领我回家，他抚育我长大，教我诗书礼仪，哪怕自己生活清贫，也不忍让我再次流落街头，待我始终如亲生骨肉一般。”

“对一个陌生的孩子都能付出这么多，说明这世上，一个人对他人好，不一定只是因为血缘关系。而对他人坏，也不是因为亲缘不重要，而是在那个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血浓于水的概念。”

“少爷，大少爷和夫人宁死也要护你周全，曲教主和夫人不顾教众反对留我们在五仙教安身，表少爷，阿浔，还有曲娘子他们，对你我二人可曾有半点恶意？”

“柳凌风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他个人私欲作祟，与他是否是庄主的孩子、大少爷的弟弟，没有关系。”

“少爷更不该因为他，而质疑这世上最为可贵的感情。”

柳廷之静静听他讲完，叹息一声，低哑道：“我明白…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他还记得自己五六岁的时候，他那时还唤柳凌风作叔叔，时常与他玩闹，柳凌风也纵着他，还让他骑在肩膀上，带他满院子瞎晃。

谁又能想到，那个笑着陪他玩耍的叔叔，转瞬间却杀害了他的父母？

见柳廷之仍旧低落，柳越不再说话，只握着他的手，将脸倚在他的膝头默默陪伴。

感受到膝头柔软的热意，柳廷之回过神便看见柳越这一副温顺的模样，他用另一只手抚摸对方的发端，不再胡思乱想，放任自己享受此刻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