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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LP】《月囚》(11)章节十一 上 科幻 长篇小说

2021-05-14 08:51 作者:灵鹘马尾鸢  | 我要投稿

Ⅺ、The Mare Who Would Love the Moon

现状:


 


有把枪正瞄着我的脸。


 


我哥哥正拿着枪瞄着我的脸...


 


我哥哥正准备拿着瞄着我的脸的枪朝我开枪。


 


如果我哥哥不准备拿着瞄着我的脸的枪朝我开枪,我们的亲友和家人都会因我而被杀头。


 


这是我人生中第三个最为糟糕的时刻。


 


哦,另外还有另一个士兵站在他旁边。你知道的,就是为了防止你不了解情况。


 


冲突化解设想提案#1:


 


–为了活命,跪地求饶。


 


评估:


 


–银甲犹豫不决。


 


–他的那个士兵开枪打死了我,结果是我死了。


 


–有概率死亡(以下:决议A)


 


–银甲大义灭亲。


 


–决议A


 


–银甲保护我的安全。


 


–我们所有的亲友都会被杀头。(以下:决议B)


 


–银甲毫不犹豫。


 


–决议A


 


提案被否决。


 


冲突化解设想提案#2


 


反抗。


 


评估:


 


–我陈述意图。


 


–银甲拒绝和自己的妹妹战斗。


 


–决议B


 


–银甲开枪打了我。


 


–决议A


 


...


 


–我在解除枪支武装后陈述意图。


 


-如上,但是旁边的士兵开枪打了我。


 


...


 


–我在解除枪支武装和护盾后陈述意图。


 


–银甲拒绝战斗。


 


–决议B


 


–银甲运用敏锐的战术意识和万里挑一的战斗技巧,不情不愿地铲除了我。


 


–决议A


 


–凭借着纯粹的运气和意志,我赢了。


 


–银甲得到了可信的脱罪证明,而我的余生都将在流放中度过。(以下:决议C)


 


–银甲得到了可信的脱罪证明,我的余生都将在流放中度过,但赛蕾丝蒂娅以她早先的警告为由执行了她的判决。(以下:决议B.1)


 


–我不陈述意图,出其不意地、快速精准地出击。


 


–我赢了。


 


–决议C.....或B.1


 


–我输了。


 


–决议A


 


方案#2重归类为A计划


 


方案#3


 


–我陈述我的遗言,带着尊严地。


 


–决议A


 


方案#3重归类为B计划


 


我再次让渡了三分之一秒的时间来思考。已经过去了整整70毫秒,可是在这时候已经耗时太、太久了。我所花费的每一毫秒都会让惊喜元素以次方级的速率衰减。


 


“哇哦,怎么搞的喂,”云宝作吃惊状,“你们要以尝试修理这顽固马桶的罪名开枪打我们?这简直不道德!”


 


什么?


 


“什么?”银甲问出了我的心声,极轻微地压低了他的枪口,他旁边的士兵也照做了。


 


“嗯哼,那你说说我们为啥要穿着及膝的靴子往这下面钻哩?”云宝打了个响鼻,“肯定不是为了去野餐的,我敢跟你们打包票。”


 


“那您为什么又在下面呢,这位.....”


 


“哦!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无畏的探险家云宝黛黛黛黛黛——茜!暮光是资助我下一场光辉探险的赞助商,你敢信吗,老兄?”


 


银甲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条眉毛。“下一个问题,黛茜小姐,一个探险家在我家妹妹下面的管道里钻探什么?”


 


那是露娜的工作!


 


不!坏点子!回到战术评估上来。


 


“嗯,您看,这个暮光啊,把我从我在火花工厂的文书啥啥——纸面工作里面弄了出来,她看到我已经把我整间死板的办公室变成了一片丛林——为了维持良好的工作氛围嘛,您瞧,银甲先生——”


 


“是上尉(Captain),小姐。”


 


“呃不,我已经认识一个船长(Cap'n)了,而你不是他,所以正如上面我所说的,银甲,要做到那些,我不得不,呃,鼓捣了好些大楼的管道。而且还要掩人耳目地干。像个特工一样隐秘地疏通管道,你懂的,这方面我真的很在行。”她亲昵地、大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的思绪从对A到D计划的修订和对第5到16号提案——只有8号和11号通过了评估,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的进一步分析中拉了回来。“我也不知道是为啥,但你妹妹就是觉得自己在修理下水道时如果被逮到的话可能会有马开枪打死她。但这想法真是疯狂,我说得中不?”她立刻平滑地转变为开玩笑的语气。就像主导一场即兴表演一样。


 


不,这个应该叫做,一场豪赌。就算银甲不买她的账,他也得到了一个可以拿出手的故事。他现在得到了一条额外的出路。


 


银甲犹豫了一下。


 


“中士?”


 


“怎么了,上尉?”


 


“去证实‘黛黛黛——茜’小姐的故事。一小时内,我要拿到一份来自火光闪闪的口供,以及就她陈述的事实的真实性总结的完整报告。”


 


银甲从来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临阵退缩的人。即使这直溜的个性害得他有一次不得不直面一间涂满了奶油冻的战情室——不过这事儿怪也要怪韵律头上。


 


中士敬礼,然后转身飞奔而去。在他疾跑离开的全程云宝都吆喝着“幺二一!幺二一!”的口号,让我哥哥很是懊恼。


 


“所以,在修理管道,嗯?”他对我们俩说。


 


“当然,这地方可铺着好些的管道。我光是为了按个门铃,得铺多少管道,你是绝对不会信的.......”我呻吟着说。


 


银甲看起来很困惑。“你这有门铃吗?我刚还在敲门呢。所以那才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应门.......”


 


内心尖叫。强烈的内心尖叫。


 


云宝咧嘴一笑。“老天,我简直都能听到她咬紧牙关的声音了。”


 


银甲叹了口气。“老实说,在刚才谈话的最后我差不多也跟她一样。正常情况下,凭那句对“上尉”称呼的评论,我就会往你的脑门上来一枪,所幸你之前已经说服我不要这么做一次。双重危险规则让你捡了一条命。”


 


等等,萍琪呢?


 


她为什么没有来应门?


 


而且我本还以为在我回来的时候瑞瑞也在这里的........


 


“那么!”我突然大声宣布道。


 


云宝和银甲眯起眼睛看向我。


 


“来点茶?”


 


银甲脸上缓慢地展出微笑,如释重负。紧张感几乎肉眼可见地从他身上飘散出来。可以看到他肌肉之间凝结的硬块消散在他周围的空气中。他再也不像刚才那样一副随时要崩断的样子。“茶听起来不错。”


 


“这话说的,真没错!”黛茜赞同道,“你这儿不会凑巧有阿萨姆吧?”


 


“外面有一罐我自己的乌龙,我去拿的时候顺便给士兵下休整令。”


 


“乌龙?”云宝鼻头喷出两股气来。“那茶的力道简直跟你看上去的一样弱。”


 


“掰蹄腕?”银甲兴奋地问道。


 


“这位,女士先生们,这位才叫一匹流着沸腾热血的公马!”云宝大声嚷出自己的赌约,“如果我赢了,你得分我一块奖章。”


 


银甲无谓地耸耸肩。“要是你赢了,我大可以给你定做一个奖杯。行不?”


 


云宝的嘴巴无声地张开,固定了位置。暮光还在想她这是怎么回事——不多久云宝的尖叫声降到了马耳的听觉频率以内,而且还在一路往下降。


 


暮光可没有做好应付这个场面的准备。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拉扯后,银甲回头望了一眼。“你觉得火光闪闪会说什么?我是说,你这家伙痛扁了他一顿对吗?”


 


“不过是无根据的传闻罢了!”云宝完全按照暮光准备好的台词念道。


 


“我刚才还以为今天会很糟糕呢.......”


 


 


 


 


 


士兵花了一个小时才回来,甚至还派了一个天马信使走在他前头。别的不消说,文书工作可真是一件耗时间的活。


 


回来的是一大沓专利发票,建筑蓝图,详细注释的横截面图和图表.....光是邮资一项,想必就已经刨了王室一大笔银两。


 


最后一份文件是火光闪闪教授办公处的书信,中士给聚集在茶几旁的小马们念了:


 


“从建筑学的角度来说,云宝黛茜女士取得的成就是无法理解、独一无二和精巧独特的。她之所以没有被起诉要求为对建筑本体造成的损害进行赔偿的唯一原因是我擅作主张地将她的设计和方案融入了催熟大黄茎工棚的工业设计中,它在以后的室内农业领域——原谅我此处的双关*——有广泛的应用潜力。


 


译注:此处的领域(Field)亦有农田之意。


 


我同样擅作主张地规避了一场法院究纷,以换取她转让的所有的设计权。她可以在任何时候采取法律行动,尽管我认为她的‘律师’此时恐怕不具备出庭的条件。


 


总之,云宝黛茜的能力持继胜任她那些不可忽视的缺陷和怪癖。请不要再为这些琐碎的小事烦扰我了。


 


根据口述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火光教授办公处


 


译注:Dictated but not read。通常附在邮件的结尾处,表示此封邮件的内容是口授给另一个人抄写而且未经过本人校对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短语但是通常暗含负面的含义。一方面,收件人看到这个短语后会觉得发信人认为这封邮件的内容不值得自己在发送前花时间来再次阅读它,给人一种自大和看不起人的印象。另一方面,当邮件出现任何拼写错误或信息传达错误时,这个短语就可以用来当做


应付的借口,因为它并不是经本人执笔,也没有经过本人的校对,从而把锅丢到另一个人的头上。


 


“看来她的故事是真的,上尉。”


 


银甲松了一口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如释重负。”好吧。确定。解散,中士。”


 


现在餐桌旁只剩下了银甲、云宝和暮光。银甲气鼓鼓地看着暮光,后者咽了一口唾沫。“下一次你的设施出问题时,我们那有几个从工程兵团来的士兵,他们在这里也无所事事的。”


 


“现在不是正打着一场小规模的仗吗?”云宝问道。


 


银甲又叹了口气,这次同时揉捏起了鼻梁。“不是一场特别好打的仗。”


 


暮光把这当作去泡茶的暗示。茶总是好的。阿萨姆,无奶,两块糖。


 


“但那些胆小懦弱、毫无骨气的本地土著,难道不是一闻到马国钢铁的气味就畏缩不前的懦夫吗?”云宝问道,“还是未经开化的,肮脏、丑恶的野蛮人?”


 


银甲的眼神软化了,他的声音变得慈祥起来:就是那种你用来向你的孩子解释圣诞老人不是真的,炉子很烫不要碰的声音。“好吧,首先,那些野蛮人是谁?卑鄙恶毒的,还是懦弱的懦夫?”


 


她插满羽毛的小脑袋里的齿轮转动起来。“两者兼而有之?”


 


“那么他们是恶毒的懦夫?”


 


“是啊,就像那些趾高气扬的恶霸,自以为什么都知道!”云宝向他强调道。“我看不出我们这么过活有什么问题,他们又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银甲听了这话,不屑地哼了一声,但腔调中却带上了一丝伤感。“我敢肯定当我出现在他们的边境上时,我也从他们口中听他们说过同样的话。”暮光端着茶回来了,他感激地把茶端到嘴边。不是为了啜饮,只是为了啜吸它的醇香。好让头脑更清醒一些,理清繁杂的思绪。“听着,黛茜,我欣赏你想成为一个探险家的梦想。但且听一个去过那里的人的一句劝,当地居民不喜欢被他人探索。既然他们已经先于你之前到了那里,那么那里就不算是未被探索的土地了。”


 


这样一句无心之言放在皇宫里会让一个军官因叛国罪而吃上一发枪子的,暮光想着。尤其是考虑到他目前所处的境遇。她的哥哥要么就是非常勇敢,要么就是非常愚蠢,或者更可能介乎于两者中间。


 


云宝看起来很震惊。这消息对她来说够震惊了。


 


“韵律怎么样?”暮光感觉自己有必要问一句,在气馁的“探险家”旁找了位置坐下。


 


银甲终于喝了一口茶,舒畅地呼出一口气,蒸汽和气息交融在一起。“她很担心,担心坏了,毕竟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听到我得到延期休假的消息后,她尽量没让自已显得太过于喜出望外。公主起码有时还在她认为合适的地方施以小小的恩典。”


 


“告诉她我想做姑姑了,好吗?我想抱上一只小马驹,好让我用书本来宠坏她的小脑瓜。”


 


正在喝茶的哥哥突然呛着了,前腿不断地捶着胸口,呛得喘不过气来。他的脸突然变得红得要命。“暮光!”


 


“怎么?”


 


“我...我也糊涂了!”


 


“拜托,你一定有想过这件事!”


 


“我的意思是.....没错,但那是不一样的!”


 


云宝用肘部戳着暮光的肋骨,看上去仍像刚才那样震惊,但已经恢复了足够的理智来说出:“我想他只是不想让他的妹妹知道他在探索濡湿的愉悦之穴。”


 


银甲的脸已经变得像西红柿一样红。“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糟糕的说法。”


 


“钻研肉体濡湿的极乐深渊?”


 


“重点是‘濡湿’这个词,对吧?”暮光点头道,严肃地绷着脸观察她哥哥的反应。他的身体似乎在往内蜷缩。这绝对是无辜又可爱的。


 


“求求你让她停下来?”


 


但云宝现在正在兴头上。“炮火轰炸小提琴湾?把主教头埋进粉嫩嫩的教众之间?给独木舟上的小家伙一个吻?从螺帽直达小腹*?”


 


译注:Cannonball the fiddle cove?Burying the bishop in the fleshy pink congregation?Givingg a kiss to the little man in the canoe?Going up to his nuts in guts?


 


 


暮光的脸色明显变苍白了,她一把抢过她哥哥的茶——不顾她哥哥的强烈反对——自己也喝了一口茶。“好吧,最后一个有点过分了。”


 


“你才觉得呢!”银甲用比他平常的音域高出三个八度的声音抗议道。


 


暮光竭力不笑出声,只是云宝最后一句委婉语所引起的反感才让她幸免于难。“那,韵律管它叫什么?她倒不是那种会在这方面的事情上闪烁其词的小马。”


 


“我不想说...”


 


暮光试探地挥出了球杆。“现在是抱抱时间吗?”


 


“...”


 


一好球!“我的天啊,她真的这么叫它。”


 


“...!” 银甲无疑想作一番激烈的辩驳,可惜他绕了结儿的舌头只让他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哇,”黛茜附和道,“其实还挺可爱。有点太腻歪了,但确实可爱。”她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但每一次呼吸都能从她的鼻子和喉咙深处听到她噗噗的憋笑声。


 


“闭-闭嘴!”银甲的脸现在完全红到脖子了。他在座位上难堪地扭动着,两只蹄子抱住脑袋,拉扯着他的耳朵。


 


“我的天哪,”黛茜作吃惊状,“现在他开始口吃了!简直是灾难场面。”


 


银甲突然站起来,一只蹄子直指着黛茜,脸还红得跟火烧似的,但恰好照应了他的眼睛里的怒火。“以我的军衔起誓,黛茜小姐,我一定会找出你迷恋的对象,然后把今天的份一五一十地还到你的头上。”


 


“我?我做了什么?”


 


“我现在知道暮光她有对象了,而这本身就已经有够荒谬的了。”


 


暮光眨了眨眼睛,然后愤慨地用蹄子捶了一下桌子。“嘿!”


 


但银甲不打算接受任何异议。“你对浪漫的定义里包括巨型激光发射器!”


 


“那是因为客观上我对浪漫的看法比你的好!”


 


银甲摇了摇头,想摆脱脸上多余的血液——至少也把它们抹得均匀一些。“无所谓!黛茜!记住这一天!等着后悔吧!以上!”


 


当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外时,大家几乎都忘记了,莫约在一个小时前,他差点被迫杀死云宝和暮光。


 


几乎忘记了。

 

=====================☆☆☆=====================

 


当云宝启程回家,和她的房东再次谈论有关她的...事业前景时,暮光在她让给萍琪的地下室里幽魂般地游荡。地下室的天花板还没修好...还是应该说是地板?上层地板。她发现自己又在扫视那堆蓝图了。


 


她真希望那匹难以捉摸的小马能在这里替她解释这些笔记。那匹小马现在在哪里?她没跟暮光交代一句就离开了,这不太像是她会做的事。就这一点上来说,她离开这里的事实本身就已经十分奇怪。她甚至已经记不起萍琪最后一次独自离开这个地方是什么时候了,上次最起码也有云宝陪着。


 


这里的一些设备需要往后几十年乃至几个世纪都不会存在的零部件和材料,但她却有对它们的速记。哪怕只是拿出其中一纸,暮光也会洋洋洒洒地在演算纸上写下密如蚁脚的笔记,萍琪只草草地写下一个数字。这个555芯片是什么?它真的实际存在吗?触发器元素又是干什么用的?


 


不过,她所能理解的部份,包括她所记下的数字——即使暮光不理解这些数字搁在这儿那儿的原因——它们都被核算过,她每一次计算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诚然,这花了她很长时间,但事实仍然如此。


 


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逃逸速度的概念上来。


 


萍琪最初的想法是气球,就和她当初如何从那垒书上取下那只小马驹一样的方式。但最新的,由暮光自己提供的计算结果表明,重力是...好吧,重力确实也是奇怪的。


 


你会升到一定的高度,如果你的速度不够快,你最终会开始往两侧飞。你只会沿着侧面越飞越快。因为根据学者们的发现,“下面”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而且会相对飞速地变成你的侧面。


 


如果你飞得足够快,你就进入了轨道,就像绕着马星的月球一样。停滞在永远下行的概念中。


 


这里还有几个她与萍琪一起算出的方程式。


 


逃逸速度是第一个,也许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哩。这是任何一艘要想要脱离马星轨道的飞船所需要具备的速度。这个理论计算的结果很直白:就是速率在动能超过重力势能时的点。


 


理论上很简单。要是给她这个机会,暮光是绝对要亲吻发明微积分的小马的。


 


那些说纯理论数学没有实际应用的,都是些目光短浅的傻瓜,是愚昧无知,亦步亦趋的大多数!


 


这里有一块被滑轮推着来到地下室里的黑板——萍琪坚持要这么做,但由于某种原因的缘故,暮光对此感到不适,考虑到她以前的生活环境。让她与一块黑板共处一室似乎是一种罪恶,但“共处一室”和“锁在后面”之间是有区别的。


 


对吧?


 


尽管如此,这个方程本身已足够简单。重力常数乘以马星的质量/马星半径的平方根。


 


译注:逃逸速度=√GM/R,这里指的是第一宇宙速度,是天体维持运转的最低速度,但在速度达到第二宇宙速度之前,是无法完全脱离星体的,但因为月球在马星的引力范围之内,所以不需要完全达到第二宇宙速度。


 


一百年前,苹果家族的一位远房亲戚,拉顿达(Latunda)已经完成了计算过程中最艰难的工作——计算出马星的质量。于是现在她们得到了这个简单漂亮的数字:每秒5公里。


 


当她第一次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切切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一杆滑膛枪的子弹初速也不过是它的五分之一!让一只小马在一秒内跑五个一千米,是何等的难以想象!


 


其实不然,这是可以想象的。力的本质也只是质量乘以加速度。假设一个近乎瞬时的加速度,那就是一秒内达到每平方秒5000米。多么简单漂亮的数字。大炮就十分擅长做这种事。要么大炮引发炮膛内火药混合物炸,要么炮膛内火药混合物引发大炮炸,怎么都行。


 


添上一个载有小马的探海球的重量,取掉船体的重量,用设计来保护乘客安全通过以太的设备取而代之,就估摸两千公斤吧,那么驱动它所需的力将是...


 


一千万牛顿的力,大概是...


 


事实上...只要给予足够的储备,这方案是完全合理可行的。一囤火药储备在引爆时才瞧不起这点威力呢!


 


暮光又做了一些速算...


 


假设结构高度以不超过整座坎特洛特山的高度为前提,那么这就给了她大约5500米的匀加速空间。


 


为了达到逃逸速度,她可以以每平方秒17000米的加速度加速3秒,充分地利用整段距离。


 


这股加速度需要乘员承受的力,大约有马星引力的450倍。一匹小马能承受的极限是多少?这个是她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但是除了烟火和小型黑火药火箭以外,她是没有办法扛着大炮一起进入以太的,不是说她不需要进一步的推助力。她想携带的燃料越多,就需要越多的燃料。


 


且莫说,那也是她筹集来所需的资金后才需要被考虑的问题了。


 


她可能有——有过大量的积蓄,但仍不足以资助她完成这项可能是马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工程和科学事业的壮举。


 


暮光再次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洞。望向那挺蓄势待发,闪闪发光的铜管大炮。望向她周围所有的数据和图表。光线折射过天窗,从她的望远镜筒身和激光阵列上反射进她的眼睛里。两样直到今年之前同样也曾被认为是不可想象、仅存在于假设中的事物。


 


今晚暮光会用同样的激光阵列和露娜交谈。


 


那么暮光登上月球,去拯救她的公主这项状举并非不可能,而是不可避。


 


话说回来,萍琪到底在哪里?


 


暮光从粉尘飞舞的地下室回到了上面,绕过图书馆的迷宫来到门厅的咖啡机前。安置了研磨机、小锅炉、蒸汽棒和接水口的大木盒子哐当哐当地运作起来,横向排列的长长的活塞发出噗噗的声响,推动着机轴的联动杆,她给自己续上这一个小时内的第四杯咖啡。


 


她抿了一口。需要更多的糖。


 


糖罐空空如也,即使是翻转过来,使劲地摇晃了几下之后,也还是一点糖屑不剩。自从萍琪搬来后,她家的净糖消耗量如火箭般窜升。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对改善她的现状没有一点帮助。


 


萍琪到底去哪儿了?不消说她压根什么也没给她交代,放在平时,她会猜测她和黛茜一起出去忙活天知道什么事情去了。但在萍琪消失的时间内她一直和黛茜待在一起。也许晚些时候她会问问阿杰。即使她的积蓄在日益削减,但食物的运送仍然如往时一般准时固定。


 


她也应该问问有关瑞瑞的...事情。苹果杰克也是。暮光肠胃里的蠕动感越来越强烈——也许她正在占着萍琪的好处,自己还浑然不觉——甚至更糟,暮光,她就像火光闪闪一样,以同样的方式在利用着她。如今她和那个将她锁闭于人世之外的教授有什么不同?住在地下室里,住在黑板后面,它们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吗?以治疗的名义,火光闪闪对萍琪做出了可怖的行径,可这真就比对她放任自如——暮光所认为的人道主义——更坏吗?


 


可她看起来似乎很高兴能在她的地下室里做她那些敲敲打打的活计。


 


当暮光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看起来似乎也很高兴。


 


哦,骡子养的。


 


于是现在她在这里,独自一人,与困在她脑中的想法,以及一个些许灰暗的前景共处一室。也许萍琪——


 


——对,绝对需要更多的糖——


 


萍琪看到了一面假想中的墙上的隐晦暗示,暮光没能看到。也许暮光并不尊重萍琪,眼里只有她的才华,以及萍琪能为她提供什么的考虑。将她当作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


 


这真是一个对朋友所能作出的可怕的定位。她所有朋友中的第一个。她所有朋友中最亲近的一个。


 


她必须作出挽救。


 


她必须躲着她的哥哥。


 


她必须向苹果杰克道歉,为这么多年来,她只看到她为她提供的服务,而即使是这样...


 


暮光必须得和一位专精孤独和遗忘的专家交谈。


 


离夜幕降临已经越来越近了。她很快就能和露娜交谈。

 

=====================☆☆☆=====================

 


卫兵清楚了保持距离的重要性。暮光也许是被软禁在她的房子里,但她发射到以太去的激光极少会关心马国民法的条条框框,或是落队天马的身心健康。但这又不像是她没有提前给足他们警告一样。


 


强大到足以蒸发一整只卫兵的莫斯电码向着以太发射,在它完成它的旅程,抵达40万公里外的目的地前稀释和消散,一位孤独的蓝色公主,她的眼中只能看到那最微弱的一点闪光。就如同隔着最浓厚的海雾朝过往船只打出的旗语。


 


今晚的第一条讯息同往常一样,以点和横的形式起笔。“上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露娜只思考了几秒,便开始用她纤细、修长的四肢在月面的尘埃上拖曳。“一段时间内,美丽而静谧,那之后便是无尽的孤独了。”


 


“你最想念什么?”


 


“家?”


 


“是的。”


 


“困难。已经有太多事发生了改变。再也不认识它。它再也不认识吾。”在这里露娜为了节省时间,把两个句子平行地写在一起,共享了“不认识”和“再也”两个词。


 


她们的对话形式就是如此简单的问与答,但发送、接收和转译它们所需的时间赋予了它们价值。加上极其受限的交谈窗口。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需要经过反复的揣摩和提炼的,因此即使是最小的改动,在此情形下,其价值也被无限地放大。


 


“你幸福吗?”


 


露娜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正对着望远镜很认真地思考着。暮光望不见她的脸,但她的头似乎是侧着的...好吧,这是有原因的,毕竟那是接收到激光的同一个位置。尽管如此,视觉上知道露娜看不见她,但感知中却清楚露娜正看着她,几乎让她感到隐约的毛骨悚然。这是她一直没能够完全习惯过的,即使是在这么长的几个月之后。


 


“不。”


 


又是一个漫长的停顿。更多拖曳出的字词紧随着第一个字显现在月表上。


 


“我一直都感到孤独。现在,更孤独了。”


 


一匹小马有无可能在月尘中写出语含讥讽的话来?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为什么?”


 


“赛蕾丝蒂娅投下了一个难以走出的长长的阴影。出于羞耻,我变得愤怒和嫉妒。”没有缩写,没有转弯抹角。这个想法是完整地表述出来的。显然,这是一个经过长时间的啃噬、啖尝和咀嚼的想法,只是直到现在才找到一个倾吐的对象。要再将它压抑下去,藏匿起来,是决不可能了。“傻小马。她原谅吾否?”


 


赛蕾丝蒂娅...原谅她了吗?


 


但那根本说不通啊。


 


赛蕾丝蒂娅放逐了露娜,为什么露娜会觉得...


 


“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月尘中写下三个下划线的问号。


 


“不。”


 


“说来话长。我将在白天书写。我们的今晚还未结束。”


 


暮光有太多想和露娜谈的事情,但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实在短暂了,这个世界转动的速度太快。很快她就会再次转到另一面去,月亮也会消失。


 


她有没有提到小蝶?她是不是说过她哥哥的事了?她说了...不,别谈救援计划。除非已经将假设变为了明确的行动方案。可是,的确有一件事她是只想对露娜谈起的。


 


“我也是孤独的,”暮光承认道。


 


“哦?难道有我的陪伴还不够吗?”


 


“一个奇迹,”暮光打出这四个字,紧接着她发出电量消耗过半的信号,表明时间并不是限制她们交谈的唯一因素。云宝黛茜在白天的时间里能为电容器组提供的电力只有这么多。“但我被软禁在家里。太危险。不能出门拜访。”


 


“真遗憾。友谊是一种强大的力量。通常是命运的工具。”


 


“命运?”


 


“魔法是一项奇特的事物。命运尤其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我认为我们的会面是命中注定的。”露娜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她找到了月表的一大块空白部分,并在上面写下了“魔法”这个词。她围绕着这个词画了一颗五角星。每一个尖端上都拥有自己的一个词语。


 


灵感(INSPIRATION)


 


奉献(DEDICATION)


 


想象(IMAGINATION)


 


英勇(VALOUR)


 


慈善(CHARITY)


 


然后她们的对话在空白的另一边继续了下去。从另一个世界的地表上为她而绘,也只为她而绘的神秘图表。这是暮光自她十四岁起就梦想的一切。“当你在你的生命中找齐这几样时,命运就会适时介入,就像可爱标志一样。你表现出来的所有特质都是为了帮助我摆脱孤独。我希望我们能够在将来会面,这样我就能像了解你的思想一样了解你的身体了。”


 


然后是一段很长的停顿,暮光的思维迟缓地消化着这条信息。然后,惊慌失措的露娜连忙抹除了“了解你的身体”,在这些词中划出一条长线,制造出更多的空白区域,以便她将其改为:“你的外表?原谅我不谨慎的用词。”


 


有时她从害羞切换到冒进的交替速度也能快得令她吃惊。出于某些原因,她这一举动在暮光眼里并不像往时的那般可爱,这一次只让她感到担心。


 


“你不会吓跑我的,”暮光写道,“别担心。”


 


露娜只是坐在地上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她平时清秀的字因匆忙而凌乱。“我很害怕。我一个人孤独了太久。我不希望因为几句失言而失去你。”


 


暮光对此无言语可说。但瑞瑞教会了她另一种语言。


 


“去爱月亮


 


并不容易,


 


和她交谈


 


难上加难。


 


触及月亮


 


天方夜谭


 


但所有这些


 


我破镜合簪。”


 


比之前更长的沉默,露娜望着天空,一动不动,只有不存在的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然后,她说出了那天晚上的最后一句话。


 


“尽管我害怕你不再和我交谈,但我发现自己也已经无话可说。”接着最后四个字被涂抹掉,取而代之的是“无言”。又一次的涂抹。“感激”。又一次的涂抹。“再次无言。”然后她剔除了句子中除了主骨架之外的所有内容,创造出了一个新的句子。


 


“你再也不会看到我迷失了。”


 


甚至连那都再次被削减。


 


“你会找到我的。”


 


译注:


 


"For all my fears that you will no longer speak to me, I find myself with no words to say."


 


"For all my fears that you will no longer speak to me, I find myself speechless."


 


"For all my fears that you will no longer speak to me, I find myself grateful."


 


"For all my fears that you will no longer speak to me, I find myself lost for words again."


 


"███ ███ ██ ████ ████ you will no longer █████ ██ ███ █ find m██e██ ████ lost ███ █████ █████."


 


"███ ███ ██ ████ ████ you will ██ ██████ █████ ██ ███ █ find m██e██ ████ ████ ███ █████ █████."


 


 


尽管暮光还有电量盈余,她也只需要一束激光来回复。


 


“没错。”


 


正午时分,暮光从床上爬起来,她现在有了充足的时间来思考她目前与世隔绝的绝望处境。萍琪不见了之后她的这间房子真的...只剩她一马了,除了斯派克这龙以外。


 


她试着回忆她以前对自己这一处境的态度。她究竟是如何维系这种深居浅出的生活——这么久的?


 


这是一个连她自己都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云宝黛茜和她的房东之间仍然存在矛盾。虽然暮光充裕的接济已足让天马渡过这一难关,但她失去津贴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缺乏稳定的就业条件”似乎是一个在日后将云宝一脚踹出屋外的好借口。


 


瑞瑞的陪伴在当下是很理想的选择,但她没有任何与她取得联系的方式。她也没有请求苹果杰克来陪她作伴的权力。这匹农家小马光是为了维持生计就已经忙得不亦乐乎了。


 


萍琪现在还是...暮光不清楚。不知所踪。也许小蝶是对的。


 


那么暮光能做的,就只剩下阅读了。


 


然而,尽管图书馆是如此之大,其浩如烟海的馆藏中似乎也找不到一本能让暮光静下心来阅读的书。做这种行为好像就是在批判这种行为本身的...软弱,大概是。


 


在感受无能和徒劳的方面,露娜有过一千年的实践经验。这究竟是会让每一天变得更好还是更糟?对时间流逝的感知究竟是会变得更麻木,还是更敏感?终有一日能够脱逃的念头到底是漫长隧道尽头的一盏明灯,还是只是空洞的嘲弄?


 


当第一条信息送至她的眼前时,她那时有的是什么感觉?


 


当她们的第一次交流因为能量耗尽而不得不草草中断...


 


再一次,那段忘不掉的记忆涌上她的心头,并往她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


 


所以这将暮光引至了她目前的处境,她刚刚懂得了拥有朋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明白了之前的她是多么的孤独,悲恸公主就把这种感觉从她身上夺走了,就像她对露娜做的事一样。


 


她激光的强大肯定是确有其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被设计为随着天文台圆顶的转动而转动...


 


如果解救露娜的设想只是一场痴人说梦,堂吉诃德式的徒劳之举呢?她还不愿去相信这个想法,但她知道这是有可能的,就像她清楚她的这套通讯系统可以指向并瞄准一个比那近得多的目标一样。城堡就坐落在坎特山的高处,一个单独的目标,只能够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她知道它会对一只无视她的警告的天马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那么,如果暮光有意为之,它又会对天角兽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也许这才是她命中注定要去拯救露娜的原因。她会通过摧毁囚禁她的狱卒的方式来协助她的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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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琪不知道什么是专利局,但云宝黛茜似乎知道自已在做什么,所以就无所谓了。


 


火光闪闪知道什么是专利。他半句话都离不开这些“专利”,这些年来他在萍琪身上尝试了很多“专利治疗法”,但大多数疗法都只是让她感到恶心,或者头晕、并不怎么快乐的快乐,还有昏昏欲睡。困倦的昏昏欲睡,不是无聊得昏昏欲睡的昏昏欲睡。


 


专利局就是无聊的昏昏欲睡。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米色的,摆满了木制的书桌,木头似的小马们坐在上面用橡皮块往所有东西上敲打,做着大量的数学运算。虽然数学很好,但那是相当乏味的机械运算。每个人都穿同一种款式的西装,颜色都很一致,全打扮成一副看起来比她聪明多了的样子。他们表现得就像火光闪闪介绍给她的那群大学教授们,他们都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但他们也完全没有搭理她的兴趣。


 


房间里提供照明的是墙上装饰华丽的黄铜烛台,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烛台看起来超级酷,但在照明方面却做得不是很酷。至少所有的职员都有一盏漂亮的台灯。


 


云宝黛茜看起来也是同样的感受,而且这也很酷。在往前台堆上一叠小山似的专利纸件后,他们就被请到这个坐满了打字机小马的房间里等候,直到他们可以指派一名归档经理来处理他们的事务。可是不多久,这两只生性好动小马就开始失去耐心,在自己的座位上扭来扭去。黛茜拿出了史无前历的克制力,安分了整整一分钟。


 


“一群毛绒衫的鸡蛋头,要不这样好了,萍,”云宝抱怨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富有冒险精神的天马飞起来,在桌子上盘旋。办事员们纷纷争先恐后地拿出镇纸和牛头夹,因为她的下行气流开始把未装订到位的文件吹得四下翻飞。


 


“棕色西装,灰色西装,棕色西装,灰色西装,灰色西装,灰色西装,灰色西装——噢,佩斯利,我会像躲开瘟疫一样避开您,先生。”云宝恭敬地向那匹并没有被逗趣到的公马行了一个脱帽礼,“拜托!这里难道就没有一匹不是用死板和拘谨装订成的小马吗?”


 


这间又长又暗的房间的最后面是一匹娇小的小马,穿着一件闪亮的红裙子。她一定是攒了好几个月的薪水才将它买下的。尽管衣服很亮丽,但它的大部分光芒都藏在了成堆的文书后面。她被挤进一个角落里,周围满是装满索引卡的文件柜,所累积的压迫感以纸张的物理形式呈现出来。


 


在这个地上铺满米黄色地毯,摆满年迈得足以送进博物馆中充当文物的木桌子的房间里,这里却找到了文件柜的深橄榄绿色,老旧纸张和索引卡的黄色,还有一条慎言慎行的小马裙子的鲜红色。


 


黛茜在心里快速列了一条清单:不那么无趣的小马?对勾。为我们处理我们的文书工作?半个对勾。看起来迫切需要一场轻松愉快的谈话?大大的对勾。


 


她迅速回到房间入口处的软垫长凳前,萍琪正坐在那里。她已经从她的常礼帽里拿出了几支蜡笔,开始用一幅展示了一个能够震动一座建筑物的震荡...千斤...玩意儿工作原理的插图背图画蜡笔涂鸦。她横趴在长椅上,两腿向后踢蹬着,头越过长凳边缘,埋头于地板上的画作里。


 


这幅简笔涂鸦看上去非常的复杂。


 


云宝自然地被吸引去了注意力。“哇,这是什么?”


 


萍琪微笑了。“嗯,月亮离我们真的很远,对吧?而且我们也不能在它下面连过去一根电缆。所以我在想办法做出一个超极,超极大的无线电天线!然后我就在想啊,天哪,暮光的望远镜真的是很聪明的设计,它的焦距都是可以通过滑动部件来调节的,而光和无线电只是可以穿梭以太介质的两种不同的机械波,对吧?所以我可以用同样的原理做一个超级大的无线电天线!”


 


这幅蜡笔涂鸦得意地添上了诸多细节。它看起来就像一个摩天轮的横截面图,正试图吃掉紧挨着它的一座水塔,当然它们用的是明亮柔和的颜色。


 


“蓝色的东西是异形面副反射器,它当然是要反射更大的紫色异形面反射器的讯号啦,粉红色的点点是几何焦点。暮光告诉我那些红色的部分叫做照准仪!这不是个有趣的词吗!照准仪照准仪。把它拼出来的时候,听起来也非常的有趣。”萍琪往上面加了一些数字词缀。


 


云宝哼了一声。“好吧,好吧,把它扔到马车上,我们马上给它申请个专利。”


 


萍琪看起来有点犹豫了。


 


“我是说,他们到时候会还给你的,这样你就可以完成它。我们只是想证明它是由你设计的,对吧?”


 


“哦,对了!我的签名。火光闪闪教会我要在每样东西上都加上我的签名,他说这非常重要。”


 


她那超重要的签名专门用了一支她最漂亮的黄色蜡笔。黄色和粉红色正好相配。它真的非常,非常漂亮,她这样想道。


 


云宝已经拉起了马车,经过了许多一脸不悦地看着她们的小马的桌子。当她们停在她面前时,穿红裙子的小母马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嗯?”她抬起头对上了云宝和萍琪脸上灿烂的微笑,几秒钟后才有点犹豫不决地问道。金边眼镜从她的鼻梁上滑落,她又用蹄子把它推了上去。“我能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吗?”


 


“我当然希望如此!”云宝激动地说,“否则我就是犯下了一个可怕、巨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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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小马正沿着一条长长的乡间土路走着,路两边都设有一道朴素的白色围栏。两人都提着一杯新鲜苹果酒。两人都是生意人,都是全心意爱着自己妹妹的姐姐,但她们之间的相似之处也就到此为止了。


 


“还好咱家小苹花喜欢你的妹妹,否则我就是咋样都不会让你踏进咱家地界一步的。不过我还是不会让你靠近咱家大哥。”


 


瑞瑞邪恶地笑了。“我教会了甜贝尔要去分享她的玩具。”


 


“不,不是这样的。大麦克是那种老派浪漫的类型,虽然你就是怎样盯着他看也不觉得。他对爱情的看法就像小老头一样,你一旦厌倦他他就会心碎。你看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人,瑞儿,但你似乎也不是那种会安顿下来好好过日子的人,而这正是苹果家需要的品质。”


 


女士痛苦地叹息道:“我想你是对的。我猜没有哪匹公马的美貌登峰造极到值得搭上他一生的心碎。就算他是一位迷人的,浪漫的农民,出身自一个以诚实正直为荣的家庭。而且很可能还拥有高大健壮的体魄,悦耳的口音。几乎肯定地对我来说确实是无比的完美了。他又高又壮,内心却又娇弱而天真,对他小农场外面的世道是如此陌生.......”


 


“瑞儿,我不想这么说,但你现在正往下淌口水。”


 


“请给我一点时间,苹果杰克。让这位女士做做她的白日梦。”


 


“那真是离我害怕的设想最接近的白日梦了,绝对没错。”


 


瑞瑞失落地长叹一声,稍稍挺直了身子。“我想我们最好永远也不要见面,因为我确信我在与他相遇的那一瞬间肯定会粉碎我在脑海里为他打造的理想形象的。”


 


接下来是一片寂静,由乡村的寂静环境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即使是在一个离城市这么接近的地方。城市的烟尘也没有使苹果树代表生机的绿色和红色黯淡,反倒成了助它们生长的肥料。女士花了几分钟时间去欣赏它那朴素、静止的美。


 


谈到朴素的美,她不禁注意到苹果杰克的眼睛正怆惶地四下张望,哪儿都看,就是不看她。


 


“哦,我的天,他的形象就和我描述的一模一样,对吗?”


 


“呃,不。”苹果杰克撒谎道。一个非常蹩脚的谎。


 


“我选择相信你的话。因为如你所知,我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


 


“谢谢你。我也替你太婉惜。小苹花能找着一个和她同龄的朋友真是太好了。这年头,上学的费用有点贵。”


 


“事实上我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与之相关的问题。最近这段时间你在农场外面逗留的时间比往常多得多,而且你还老是提起你的债务...”


 


苹果杰克哼了一声,把帽幨压过眼睛,利用前腿的遮掩来掩饰自己的微笑。“你是想告诉我我的债务归根结底是因为我老是游手好闲,工作不够勤奋,瑞儿?”


 


“什么?!不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我在想——”


 


“放松,姑娘,”她放下胳膊,露出藏起的灿烂笑容,“其实真正原因是因为我在流失顾客。如果没人来买的话,我们种多少收多少并不重要。而且我做的铁匠活都不够我回本的哩。所以我就想,既然我最近有点时间,不如跟聪明小马和好朋友们待在一起。反正日子总会过下去的。”


 


“聪明小马!你自己就很有潜力,亲爱的(Mon Cher)!为何不利用这段闲暇,试着想想你接受了教育之后——”


 


苹果杰克转了转眼睛,然后高昂地抬起鼻子,半闭上眼睛。她的表情仿佛在高声尖叫着:你这贱民!你竟敢把你的血溅在我的马车车轮上!"Vous n'êtes pas aussi intelligent que vous pensez que vous êtes."说完,随和的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苹果杰克合时宜地喝了一大口苹果酒,让她的下巴上长出了一大簇泡沫胡子。“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甜贝儿。”


 


瑞瑞吃了一大惊。“你说的可是文化之都的语言?”


 


苹果杰克喷着鼻息说。“N’importe quoi.随你怎么说,亲爱的(Mon cher)。对我来说,这就是扭捏小姐预科学院的语言。”


 


“你之前的确说过你‘去过,做过’...”瑞瑞一边若有所思地说,一边啜饮着她的大木杯新鲜苹果酒。


 


“没错。乡亲们都觉得,拯救农场的最佳途径就是把我嫁给一个有钱人家,好让我过上奢靡的贵族生活,然后每念记起父老乡亲们时,寄送一点钱财回我那珍贵的、弥漫着乡土气息的出身地就好,”她给了瑞瑞一个沉重得足以扭曲时间的眼神,这位女士眼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缓慢而沉重起来。“是不是听着很耳熟?”


 


“哦,可以这么说。”瑞瑞咳嗽对着自己的白手套咳嗽了一声。喝完了苹果酒,瑞瑞从她的小包里掏出一包香烟,点着了其中一根。她把香烟包递给苹果杰克,后者哼了一声,谢拒了。


 


“不了谢谢。碍着我呼吸乡村空气了,这东西现在在这些地方已经没剩多少了。要是我能把它装瓶卖出去,那还可能做起一笔生意来。”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浸润着深思的沉默。


 


“你知道吗,作为一匹精通工业艺术的小马,我看你的农场似乎相当...原始。的确很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但您有无考虑过现代化?”


 


“这话我听得耳熟了。你想让我走机械化的路子?我这么跟你说吧,不是我们不打算这么干,而是已经没有市场了。现在没有谁想要新鲜的本地农产品,全都是进口的花俏贷。”


 


“你只是需要打响自己的品牌!让自己的品牌扬名天下!你当然缺乏异国情调的包装,但这是一种‘灵活’的品质。我完全可以肯定你不需要我来向你指出,别国的花俏进口贷对那里的当地人来说也是本地出产的当地贷罢了。”


 


“所以,你是说我应该给自己弄一个,那啥啥子...为了维持农场的运转,卖掉家族的好名声?这跟把家族的牌子拆了再往上面吐唾沫没差。”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甜心'!没准那还会让你们家族的姓氏变成一个在贵族阶层中家喻户晓的姓氏。”瑞瑞热情满满地说道,猛吸了一口烟,眼睛里闪烁着灵感的光芒。“拿这杯苹果酒来说,我能从这些沉淀物中清晰地品鉴出它的味道,就说明里面有很多值得深挖的地方。”


 


苹果杰克对此嗤之以鼻。“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了,瑞儿。现在你听上去就像一只逮到了我的尾巴的老虎。”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蹄子得意地来回扇了扇。瑞瑞脸上的微笑长出尖牙,这些尖牙通过了律师考试,套上了昂贵的西装,摇身一变,成了某些本质比那还糟得多的东西。“但是,当一只老虎抓住你的尾巴时,你的选择是有尊严地死去,还是一脚踢在它那晃荡的(bits)上?”


 


“老实说,现在我更感觉像是在让老虎踢我。”


 


“要我说这听起来像是一项需要满足的需求。”


 


“你是在说钱还是……?”


 


又是一个咧得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在我看来这两样你都缺。”


 


“那你为什么赶快不把你的这个小主意说出来,好让我亲自来踢你呢?”


 


译注:bits有金币的含义,同时又在英语中拥有不成文的...唔,私密处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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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LP】《月囚》(11)章节十一 上 科幻 长篇小说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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