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故事：骑兵与猎人·黎明七骑（3）
从治安所还要再走一段路，才算进入村庄的核心。格拉尼步履轻快，不时转动耳朵和眼睛四处观望。独栋民居的排列不算密集，但无人的房屋显然不少，有的缺了一个屋脚或没了一片瓦顶，门窗却好好关着。有人居住的村舍也缺少生气，门口没有孩童玩耍，紧闭的窗户后面倒有窥伺的视线。不少房屋前后延伸着未填平的壕沟，深度和宽度不像路障，更接近掩蔽部。格拉尼看了眼斯卡蒂，见她目不斜视步伐沉着。
到了预定目标的小院门口，一群年轻人正准备四散离去，大部分看起来比格拉尼还年轻，男的稍多一些。注意到穿警服的身影靠近，他们停止交头接耳，更迅速地走开了。
“好的，扬科夫斯卡娅小姐。”格拉尼从记录簿上方盯着年轻的村长，“您能尽量完整地描述日前村际冲突的起因、详细经过和最新进展吗？”她的气质与格拉尼见惯的维多利亚城市女青年截然不同，教科书式的村民装束散发着淡雅朴素的美，轻轻抖动的库兰塔耳朵和互相握紧的手腕蕴含着脆弱感。
“叫我可萝尔就行，警官。”村长抬手捻了捻茶色的发梢，“一切纠纷都起于征购地产的矛盾。但是我不会管已经发生的事端叫冲突或斗殴，因为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们单方面的骚扰和凌虐。村里的老人和残疾人饱受惊吓，儿童屡被欺侮，我这个年纪的人数量不多，也被他们围困和强行扣留过。我们的出行大受影响，外面的商家不敢进村送货，现在连收割庄稼也被严重阻碍。如果这里的村民曾有过于激烈的反应，原因也全在对面！”
格拉尼迅速写下要点，同时不偏不倚地问：“您这里的生活大受干扰是显然的。对方为什么要如此不择手段，是因为他们的征购计划只受到沃达斯帕德克的强烈反对吗？”
可萝尔平静的语气中压抑着愤懑：“现在的确只剩下我们了。公司口口声声说征购项目可以最大化远近几个村的利益，可就我看到的内容，他们只是想让我们自动离开，却不做实质的补偿和善后。我们并没有什么难以搬走的财产，但就这样退出珍视的家园，实在太伤害我们那小小的骄傲了！其他村子可以被说服，但我绝不接受。”
骑警用笔的另一头轻轻抵住下巴，略有疑惑：“据我了解，您其实已经同意了征购协议和补偿方案，马林堡控股已经向地方法院申请了民事执行令——”
“同意的并不是我！我得到推选才半年，征购的大部分商谈是前任村长进行的，因为他的突然辞世，许多事情已经失去了重要佐证。我看过协议副本，那上面表示同意的部分绝对不是真的！公司以为能在法庭上彻底压过我们，却又不想让法院正式介入，才用自己的打手搞这套卑鄙的把戏。如此无法无天，您和警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吧？”
“您放心，在充分了解情况的基础上，我一定依法公正处理。”格拉尼心中微微赞叹，转向屋里的另一个人：“有什么要补充的，布伦斯基先生？”
高而瘦的中年人抬高一点眼镜腿，斜视表情认真的警官：“可萝尔基本上都说到了，这是令人发指的欺诈、贪暴和仗势欺人！只可惜村里正值壮年又有一定身份的人太少了，剩下的不是老幼妇孺就是快要成年的大孩子，应对这种讹诈委实力不从心。可萝尔很坚强，办事也有条理，我决心用知识和诚意全心全力帮助她保护这个村子！”
“非常感谢，扬叔叔！”可萝尔恢复了笑容，感激地说。
扬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道：“光是动用村里的人力很难反制他们的欺压，有些老顽固还不愿出力。我设法将年轻人组织起来成立了警备队，不光对付公司的压迫，也能维护安全和秩序，您可能见过他们了。此外，我还聘请了外部的专家，帮助训练警备队并提供必要的建议和安保支援。认识一下大鲍勃！”
一开始就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低头致意，其面容被厚重的防护服完全遮盖，闷闷的声音倒符合一个魁梧壮汉：“您好。我的专长是保全、救援、野外生存，愿意效劳！”格拉尼有些惊讶于他的礼貌敦厚，不过注意到斯卡蒂和他一直在互相打量。
摆在橱柜上的座钟里忽然钻出一只袖珍猫头鹰，咕咕叫了好几声。可萝尔立即热情地提议：“已经这个钟点了，一起吃午餐吧警官！”
“我不想麻烦您，村长小姐。再说我们警署有规定……”
“这有什么关系呢？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村，按习惯本来就有一顿迎宾宴的，现在只不过提前了一些，人也不够多。菜都准备好了，我完全没有不方便。”
院子里的餐桌盖着白净的桌布，桌布上摆放着花色堆叠的瓷器。土豆丁和煮鸡蛋丁裹着淡黄的酱料，摊在翠绿的莴苣叶子上，堆成不规则而丰腴的一坨。饺子密密地排在最大的盘子里，鼓胀的线形透出令人垂涎的肥美。紫红的甜菜汤色泽浓郁，几乎看不到盘底，汤碗里的清汤则浸泡着卷心菜、豌豆、胡萝卜和洋葱，宛如热带海水中多彩的礁石。格拉尼从左看到右，确实无法抑制馋虫在心边乱动。
扬手拿两个玻璃瓶凑近格拉尼面前的杯口，格拉尼一瞧瓶中清透的酒液，赶忙伸手挡住：“谢谢，我们还在执勤。”她顺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草莓汁，顿时感到怡人的甜酸沁入心脾。“大鲍勃先生去哪里了？不一起吃饭吗？”满足中的骑警随口问。
村长的顾问先啜一口酒，说：“还有工作要忙，请原谅他的失陪！”
餐具的响动果然很快驱走了拘谨。格拉尼每吃一口，食欲就增加一分，赶紧提醒自己注意节制。她偷眼看向新部下，见斯卡蒂进餐的动作精准快速，又很是礼貌雅观。
可萝尔的面色比在房间里红润，语调也减少了忧郁：“饺子馅还合口味吗？都是自产的香肠和干酪。您应该知道，沃达斯帕德克有水滴和滴水的意思，于是这里世世代代又叫滴水村。从祖先的时代起，我们就辛勤耕耘这片离海最近的土地，在这个并不富裕的国家收获还算殷实的生活。尽管之前也因天灾爆发迁徙过，但村子从来没有经受严重破坏，因而更让我们难以割舍。最艰难的时候就数三年大战了，军队征用了整个村子，我们只能背井离乡，却因此没有被轰炸和炮击波及。那些工事也不知有没有用上，就这么留到现在。”
“是啊，我也能对战争的痛苦感同身受。”格拉尼赞同地凝视她的脸，“我们家族离开卡西米尔就是为了躲避战乱，几代人之后还是碰上了。那时维多利亚不是最前线，但也被扔过炸弹，我一个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找不着了。伦蒂尼姆的防空洞里最难熬的是肚子饿，因为海上运输线时断时续。我妈说，就因为十岁开始挨了饿，我才蹿不起个子。后来疏散到乡下多吃了一点，才补回来不少筋肉！”
“看来战时的苦日子谁都经历过。我当时也就10岁，问爸爸妈妈是怎么回事也得不到回答，就以为没了家是不是我做错了。后来爸爸被动员了，终战时却是斯坦尼叔叔带回他的牺牲证明。妈妈太辛苦了，病了两年，刚熬到战争结束就……”谈到此处，可萝尔变得深邃的双眼中开始闪动晶莹的泪光。
格拉尼暗叫不好，正想劝慰，女孩却摇摇头，重新开朗起来：“仗一打完我们就回到村里，大多数人的家还完好无损。我们重建了必要的设施，再次平整土地，还把炸出的弹坑改建成蓄水池。斯坦尼叔叔当村长那几年，大家的干劲都很足，滴水村的战后恢复没有输给任何人，我也在这份工作中长大成人了！”
仰脖喝干手中的酒杯，扬发话了：“可是这重生的美好正受到又一次威胁。在公司的悬赏利诱下，托伦、佛罗茨、卢布林、瓦各斯克……大半个卡西米尔甚至远至莱塔尼亚的匪徒、流氓和游手好闲者，全聚集起来准备对付我们！这个时候，保卫国土的骑士在哪里？我倒不是抹煞他们在大战年代的功勋，但活着的骑士不是只顾追求统一政府的高官厚禄，就是在源石机斗锦标赛里挥霍生命寻求刺激吧？”
“不用担心，叔叔！格拉尼警官和骑警队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说句难听的，警察是不管用的。皇家维多利亚骑警的确历史悠久、声名显赫，可它在战前不过是一国的警察力量，现在则只是统一政府警察部门的一个小分支，特许保留旧招牌于它的能力和权限有什么增益？警官，您的前任只是表达过一点点对我们的关心和同情，那些王八蛋就砸了治安所的窗子！您继续深入也会遇到更大压力的。”
格拉尼耐着心下的不甘，平心静气地回辩：“我很清楚我的个人能力有限，组织资源也难于使用，可我绝不会愧对使命和信条。等我掌握了更多证据且事态继续升级，我可以申请正规军事力量的介入，应该可以解决某些人滥用武力的问题！”
“您要向统一军求援？历史就不谈了，开战到今天的十年间，军队何尝关心过周围平民的死活？强占这个村庄修建阵地的军队，丢下源石弹想抹平阵地的军队，恰恰是这两伙人组成了现在的统一泰拉军！虽然现在这一带驻守的军人大多是卡西米尔人，也有些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来的，但要他们给复兴事业和民众安全做点事情还是难上加难！”
可萝尔连忙赔着笑移开话题：“您喝多了，最好休息一下恢复精神。”
男人岔开食指和拇指，不屑地朝天一比划：“好的好的！您不会记录和报告我的以上言论吧？我对统一政府还是信赖和支持的！如果公司全面得手，我们在身心上就都无家可归了。有时我竟有些羡慕感染者，至少政府愿意把他们搬上轨道！”
见他消停了，可萝尔长舒一口气，娓娓说道：“就算得不到什么外援，斯坦尼叔叔还是忍着病痛全心全意为村子服务，这份厚重的爱我都看在眼里。我一接过村长的职务，就发誓要将他的爱传承下去，守护每个人的美丽家园！”身材纤弱的她此刻焕发的神采，在格拉尼的眸中烙下久久不消的残影。
下期预告：麻烦不请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