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瘾爱·狱火焚身》Chapter 05 失控的炽火
“我可是等你好久了,我亲爱的哥哥。”沈面朝沈巍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踩出无风起浪的音符。
沈巍意识到沈面状态异常,“面面你怎么了?面面你别吓哥哥。”
沈面抬手,动作似慢实快,迅速地解下沈巍的领带,指尖绕了一圈,“哥哥……不想要我吗?”
说着他两手各绞着领带一头,扯着沈巍自己倒在桌上,桌面上的东西丁零当啷乱作一片。
沈巍捏住沈面作乱的手,猎人常年用枪的茧烫在沈巍的掌心,这温度不正常。沈巍眼锋一掀,“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另一手黑雾探查,只想知道面面这是怎么回事。
沈面也不管其他,只觉有火烧着有浪翻滚着,心随着身体摇摇曳曳,盯住了眼前无动于衷的人,凭什么只有自己难受,哥哥怎么可以让自己这么难受?
“你是在拒绝我吗,沈巍?”唇瓣凑上前,在沈巍的耳畔若即若离,吐出的热气游动,沈面只觉脑子都要被烧空了,变成缠绕彼此的水蒸气。他此刻理智尚存,如他紧紧揪着的布料一般,拉来扯去,时而清醒,时而迷醉。身处何地分不清,视界旋转着,只有眼前的冰冷温度能令人缓解不适。
沈巍想扯出自己的领带,无奈被眼前人攥得死紧,不忍太用力,只得温言哄着,“面面乖,手放开才能让你舒服。”
“真的吗?”
沈巍不禁笑了,面面这模样真让人恨不得咬一口。“当然是真的。”
见沈面慢慢地放开了手,沈巍这才舒一口气,将领带扔到一边,伸手去抱沈面,“我们……换个地方。”他对在书房留下回忆这件事还……一念起,一念未解,身前人的手又攀覆上腰背,沈巍感受着那着火般的热度,隔着衬衫熨烫冰冷皮肤。
“哥、哥……”软糯轻颤的声音响在耳际,沈巍撑在桌边的手臂隐忍颤动,青筋毕露。冰冷的血液飞窜,要将他连同情不自禁揽住的人一起拉坠下万丈深渊,抑或涌上如海云端。
沈巍只得抱起沈面闪身来至沙发边,又被沈面扯着倒下去。
膨胀的火焰在体表如有实质,火舌舔舐而过,将两人身上的衣物咬出一个个孔洞。
沈巍压抑着蒸腾的地狱之火,唯恐伤到沈面。可眼前人手脚并用地贴着蹭着,“快一点……让我……”
沈巍眼中火焰弥漫,似乎自己的理智也随沈面炸成硝烟,只意识到一个事实,从过去到现在,当他的地狱之火失控时,唯有沈面可以肆无忌惮地靠近自己,触碰自己,安抚自己,也点燃自己。
只有他,只有——沈面。
烈焰自眼中撤退,焚于更深处,沈巍将眼前人的模样收于眼底,仿佛此刻自己才是最有耐心的猎人,蛰伏以待猎物愈加疯狂的姿态。
汗珠自脸颊滑落,于下颌摇摇欲坠,沈巍嗓音低哑,“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
沈面的眼睛倒影出头顶的灯火,那火光摇曳着,无端生出无数个影子,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沈巍,连这人影也有些看不分明。
“沈巍、哥、哥……”我好难受……你怎么都不管我……
沈巍阖眸,很快再次睁开。
如果是你,只要是你,那就一起沉沦也无所谓了。
面面,我很喜欢你,无关于那年遇到的是你,无关于你是否是我的弟弟。
指腹描摹,握着的手掌覆上握着的手掌。
我爱着你,如这地狱之火般炽热。可也正因了如此炽热,让我唯恐烧着你,那个在无名之地被丢弃一无所有的少年,伸手就碰到了他的光,他多么幸运,我多么幸运。十三年,我只能让那地狱之火无时无刻地灼烧我冰冷的心,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恶魔。
而你,是神,不,我从不信什么神,你是我自己遇到的,是我拥有的第一颗糖果。
我从未告诉过你,面面,梦想也好,王国也罢,对我沈巍来说从没有一个你来得重要。

冰冷的温度在腿侧游走,沈面和忽明忽灭的感受拉锯着,不能自己,那份高热左冲右突就是寻不见出口。
不知是谁翻倒了门边的花盆,四季常开的花朵,算得沈巍阁下的爱物。
压倒的交缠,似乎翻滚过了书房每一寸的空间,似乎一切都是迷离的假象,似乎口唇相贴不肯稍离,似乎任何可拥紧的冰与火刚一抓住就稍纵即逝。滴落散开的蜜色,像浮游空气中的奇妙生物,随着震荡渐次麻痹脑髓,沈面眼前唯有一片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顽皮而充满诱惑地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将他缠绕,彼此抵死相绞。
怦砰——怦砰——
只能是他自己的心跳。
簌簌——簌簌——
只能是他自己叫嚣的血流。
干涸的,缺氧的,呼吸灼热的空气,他下意识地——想要击溃眼前人的清醒与冷静,以致没有人再能自持。
他奉上了自己的极限,在昏睡中错过一双冰凉的手,和一个炽烈的怀抱。
沈巍抱着沈面出了浴室,有些后怕,亦有些疯狂的意犹未尽。那一切,都是他未曾见过的姿态,都是能令他无下限失控的——狂热煽动。
操纵或是给予,仅限于他,因为呼之欲出地觉知到这一点,沈巍对那胆敢染指之人从不可原谅,到决定视情况而定,反正,沈面以外的人,都不过是砂砾芥子。
将沈面安置在柔软的床上,没有再惊动他,沈巍小心翼翼地给其掖好被角,望着那沉睡的脸好一会儿,起身朝门外走,手掌轻挥,彻夜燃烧的灯火熄灭。
煮好了粥,沈巍指腹轻敲指间的勺子,这才想起来面面毕竟是混血,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伤着他,回到一片狼藉的书房,从地上拿起电话,通讯正常。
“吴邪,你有个人族医生。”
吴邪眯眼扫了眼窗外的天色,应道:“对啊,有什么吩咐啊沈巍阁下?”
“……”沈巍斟酌了一下,“让他马上来无名庄园一趟。”
“不用。”
“?吴邪,你什么意思?”沈巍觉到一点不寻常。
吴邪立即道:“我是说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要医生干嘛,我刚好在他实验室,就我跟他两人,我开免提啦,你说吧。”
沈巍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对面短暂的静默后,传来那人族医生冷淡的声音,“之前医院的检查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沈先生不会有事,如果沈巍阁下不放心,我会开点缓解肌肉不适的药。”
“好,我会派人去取,谢谢。”
吴邪拿过手机挂断,“怎么,是不是觉得第一次认识沈巍阁下?”
凉凉地瞥了眼吴邪,霍道夫继续手中的实验,“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好好编一下跟沈巍交代的话。”
还在幸灾乐祸的吴邪笑容一收,仔细回想了一遍方才自己两人的表现,抬眼瞪着霍道夫,咬咬牙忍了,转身就走,去找胖子对口供。

床上的人翻身,沈巍立即看过去。见人醒了,将床头柜上的粥端过来,“粥还是温的,你待会儿再把药吃了。”
沈面腾地坐起来,脑子有点晕,适应了一下后应道:“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沈巍似笑非笑,有点无奈地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求了我一遍、又一遍。”
沈面按了按太阳穴,看了看自己是在卧室的床上,无名庄园只有这一间主人的卧室,沈巍不像其他血族一样爱睡棺材。他的记忆里,只剩下摇摆伸展的摄人气息,充满了灭顶的五彩斑斓,但他还是勉强能记得,自己之前绝不是在卧室里。
沈面沉默,悄悄掀起被子看了一眼,闭上眼不知该说什么。
只听沈巍道:“今天好好休息,别乱跑,虽然医生看过了……”
沈面立即打断沈巍,用力地叫后者的名字。
沈巍不禁一笑,“骗你的,我怎么会让医生看到你的模样,不过,要是有哪儿不舒服,随时告诉哥哥。我还有事,粥喝完吃药,要是不听话,想想惩罚。”
沈面暗自翻了个白眼,盯着起身出去的背影,拳头握在一起,下巴搁在其上,咬牙,叹气,脸皱起,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沈巍来到客厅,随意坐着就压迫感十足。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赵云澜对立在面前瑟瑟发抖的老仆道:“你只有一次坦白的机会,务必珍惜。”
沈巍背靠在沙发背上,姿态优雅,接收着吴邪的“坦白从宽”。而不远处朝自己跪下那个老仆,他只是略有印象而已,据吴邪说是薛家一名仆人的叔叔,在自己这庄园的厨房工作。
老仆一头磕在地上,“小人真的一切都交代完了!”
赵云澜请示道:“主人,您看?”
沈巍接收完吴邪掺了水分言简意赅的汇报,沉默地盯着跪伏颤抖的仆人。
光是这短短数秒的沉默,老仆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过了千百遍。只听得主人平淡的话,“一点小动作,小惩大诫即可。”老仆顿时如蒙大赦,不停地磕着头,并不敢真的磕出血来,生怕那样更刺激主人。
见沈巍抬脚往外走,赵云澜道:“车已经准备好,主人随时可以进宫。”
沈巍脚步不停,传递心念,“既然你喜欢待在实验室,薛氏的事交给你,那个……薛自牧。”说到这里沈巍嘴角一勾,“丢到研究所补宫铁心的位置。”
那头的吴邪道:“薛氏小门小户,但薛自牧此人不攀龙附凤,也不惧权贵,人凭什么帮你卖命,你那研究也不是谁都可以参与的。”想了不到一秒,吴邪跟着道,“你的意思是?”
沈巍坐进车里,扶了扶眼镜,“收集情报时就该想到,不是么,小三爷?”
吴邪抿了抿唇,自知理亏,“吾主放心,我这就去办。”

“薛医生,这是你要的研究进度报告。”
接过助手手中的报告,薛自牧道:“之前负责的那位宫医生呢?”
助手犹豫着,“宫医生他……”
薛自牧不想为难她,“算了,当我没问,这个项目以后由我负责。”将报告递回,“最新的试剂你去取来,五分钟后开始实验。”
薛自牧刚接过助手递过来的试剂,就听到匆匆靠近的脚步声。
“丢下家族事业,来接手樊伟这个不被看好的项目,你是怎么让伯父同意的?”
薛自牧抬眼,口罩掩盖了面上的惊讶,自己的好友怎么能进到这里来?是对自己的警告?
薛自牧调整情绪,摇了摇头,想着他们手上不止捏着樊伟的性命。
“而且我听说你还是被那位发配到这儿来的,你做了什么?”好友担心地问道。
薛自牧摘下口罩,没觉得气闷有得到缓解,“老头子没有同意,道听途说就不要乱猜了。”根本也轮不到老头子同不同意,他继续道,“我立了军令状,一年内这个项目没有进展,我就分文不剩地退出。”他重新戴上口罩。
“那你岂不是相当于被软禁在这儿一年?”好友继续道,“不过樊伟的钱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薛自牧忙赶人,“反正我也不稀罕去贵族府邸装孙子,你快走吧,以后这里别来了,到处都是危险实验品。”
“那……行吧,得空找我啊。”好友说完离去。
薛自牧望着空荡荡的实验室门外,心道,在那罪魁祸首眼中,我也只是人尽其用而已,也许一年后,我们还能再见……
罪魁祸首的笑容像是王国乃至整个种族的冰山一角,薛自牧从未如此靠近血族特权阶层的角力,在得知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然无法抱持刻骨的仇恨,走进这个研究所是他的底线,他不想再向冰海探下一步,正如樊伟的信中所说,贵族们勾心斗角,你争我夺,而那个罪魁祸首,不过是万恶之源而已,毕竟那人可是传闻中的——吾王。
也许……也许这也是能让樊伟抽身的一个办法,薛自牧有些自嘲地想,只是他们都付出了代价。
可是,这项研究又意味着什么呢?在樊伟手上,和在那位手上,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