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3/舰长×樱(糖)】我用极东漫天起舞的樱花,来换一场终将醒来的樱色之梦(1)

来自作者的话:
原本只是打算随手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想法搓成一篇文,作为没有大篇幅更新时的一点调剂,毕竟只是一个想法衍生而来,但没成想越写越多,这系列写了将近两个月了,再发不出来樱花季都要过了(悲)
注1:“摆渡人” 就是之前的赫尔(但那个世界观下前文明没有崩坏),是舰长在前文明的异时空同位体,也是本世代沙尼亚特家族的最初建立者:“ 亚玛·沙尼亚特 ”。
注2:“ 摆渡人” 的原名赫尔,其实就是北欧神话中死神 “海拉” 的另一个音译,在本文明中的化名 “亚玛” 则来源于其融合的审判级崩坏兽 “焰摩天” 的本名 “阎摩”( “焰摩天” 原为印度教中的死亡之神,本名为 “阎摩” ,在梵语里的发音为 “Yama” 。而 “焰摩天” 则与伊甸融合的 “水天” 伏罗纳、阿波尼亚融合的 “帝释天” 因陀罗、爱莉希雅声称自己融合的 “大自在天” 湿婆其实均为为佛教十二诸天中的成员),故其在本文明纪元里的化名即为 “Yama” 的转音 “亚玛”。


“ 哗啦......哗啦......”
阴暗的监牢中,一个浑身上下被一件长长的带兜帽的斗篷遮掩住,斗篷外面又被密密麻麻的金色的链条一圈又一圈地捆的如同粽子一般的人形正在狭小的牢房里来回踱步。铁链和脚镣随着他的步伐在地面上摩擦着,发出一声又一声非常具有规律性的哗啦啦的响声。
这单调的铁链响此时已经是这间无人光顾且晦暗无光的牢房中几乎唯一的声响,也许很快,这声响的主人就会停下来,让这座牢房陷入彻底的安静。然而意外的是,这以三秒为一个周期的链子响却如同一座不知停歇的钟一般持续着,始终不肯让寂静彻底占领这片幽暗的空间。
“ 哗啦——哗啦——”
“ 哗啦——哗啦——”
“ 哗——”
“ 干什么的?” 随着链子响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兜帽下的一片阴暗中传来他有些嘶哑但格外平静的声音。“ 来审问的就走吧,我没心情陪你们玩游戏。”
“ 是我,摆渡人。” 脚步声停在粗壮的钢铁栏杆前,随即,另一个低沉的年轻男子的声音回答道。“ 我想来和你谈谈。”
“ 原来是你小子啊,来谈什么?觉得现在事情太少嘴巴太闲来找我聊天吗?” 他冷笑一声道。“ 如果是要取血就快点,我没兴趣陪你闲聊。”
“ 这次武装突袭总部的行动,参与者只有你和樱对吗?”
“ 原来这次是换你来审问的吗?有完没完?这个问题你们问几遍了?我说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麻烦,我们两个人的战斗力已经够了!”
“ 那能不能解释一下,当时爱莉希雅为什么会突然抱着黑渊白花出现在现场这件事呢?”
“ 黑渊白花本来就是她的装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虽然没有动,但看似依旧不耐烦的话语中却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 我没心情陪你磨叽,出去。”
“ 只是我的话,当然没必要,不过如果你能向现在那些在审问爱莉希雅的人解释清楚为什么已经几个月不曾被人动用过的黑渊白花突然被她从武器库中带走,而她又如此巧合地刚好带着黑渊白花出现在了你和樱带玲出来的现场这件事的话,我立刻就会离开。”
“ 审问?你说什么?!” 伴随着一阵铁链相撞发出的稀里哗啦的相声,他猛地转过身去几乎所瞬移到铁栏杆前对着外面近在咫尺的那个男人质问道,尽管他在有意压低声音,但声音里依旧掺杂着掩藏不住的怒意,黑色斗篷的兜帽下,那原本甚是暗弱的血色光芒突然亮起,“ 你们到底把爱莉希雅怎么了?”
“ 果然,我就知道这种事情少了她才是真的奇怪......”
“ 你......” 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反应出卖了自己的他的气势顿时又萎了下去,眼睛里的血芒也像电压不足的灯泡一样迅速暗淡了下去,“ 我都说了,她没有参与这件事!这一切的策划者只有我和樱两个人,与爱莉希雅无关!”
“ 我也想相信事实就是如此。但是当我主持对她的调查时,我从爱莉希雅哪里得到的答案是只有她和樱两个人从头到尾参与了这件事,你只是被她在行动前夕临时拉进来的帮手,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兑现给你黑渊白花的承诺,爱莉希雅声称她可以办到,你是被这个理由吸引来的。”
“ 你回去之后能不能替我问问她,撒谎能撒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吗?而且这种蠢猪一样的理由你居然也信?樱她早就有要救她妹妹的想法,也老早就找过我。你应该知道我们早在第三律者觉醒之前就认识,她来求我我会不答应吗!我和她一开始就是共谋!”
“ 你知道我到底想问你什么!想让我保护爱莉希雅,你至少应该对我说一句实话吧!”
“ 那你就赶紧他妈的告诉我爱莉希雅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 老实讲不算好。你知道的,很多人本就对你心怀忌惮,而你们上次行动失败后,爱莉希雅为了保护你主动承认她和樱是这场事件的主谋,你是被半路拉进来的共谋,所以现在爱莉希雅被包括Mei在内的很多人怀疑是叛徒,现在正在接受隔离审查。虽说一时安全无虞,但现在已经不能自由行动了。”
“ 这个傻女人!本来就没几个人看得起老子,我还用她来求情吗!多此一举!想对老子下手尽管放马过来,动她算什么本事!” 伴随着他几乎失控的怒吼,原本因第十一神之键的束缚而毫无能量波动的浑身上下竟然硬是短暂挣脱了第十一神之键的束缚,泛起一道令人感觉头皮发麻的崩坏能涟漪来,“ 叛徒?也不看看亲手把局势折腾成现在这副狗德行的到底是谁!看来我上次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啊,当初在废城里我就不该答应爱莉希雅能不杀人就不杀人这条破规矩,我现在后悔了,就应该见一个宰一个!不然那颗子弹也不会要了玲的命!是不是我最近对你们太客气了,让某些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忘了,焰摩天为什么又被叫做 ‘不灭魔虫’ 了对吧 ?”
“ 原来如此,难怪你当时明明可以见一个杀一个,可在那些拦截你与玲的人面前,当时你的战斗方式却保守到让我感觉简直就和现在的你根本不是一个人。”
“ 那你想对爱莉希雅干什么?我警告你,谁敢对她动手的话,哪怕第十一神之键依旧捆在我身上,我也有能力让他绝户......包括 Mei 在内!”
“ Mei 不会的,你似乎对 Mei 有什么误解。当然,我也很确信你不会像之前那样那么做。”
“ 误解?因为这顶‘ 对抗崩坏 ’的冠冕堂皇的帽子,你们搞出来的那些沾满了血的所谓 ‘误会’ 差我这一个吗?我从来不说大话,你不会觉得......你比我还了解 ‘焰摩天’ 吧?”
“ 我又不是没和你交过手,当然领教过你体内那只 ‘焰摩天’ 的凶名。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爱莉希雅一直在把责任主动往自己身上揽,要求放你出来。杀个人对你来说明明比动动手指都方便,可你却可以因为爱莉希雅的一句话就真的一个人都不杀,所以我敢赌你不会再次做出屠城这种令她失望的事。”
“ 自以为是的傻女人......好,既然这么说的话,她若是安然无恙,我当然可以保证这一点。但要是你们因为这件事对她动手,让我知道之后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在终焉律者来临之前你们已经先疯了,那么我也不介意在真正谢幕前带上几个疯子一起下地狱。”
“ 好,我答应你,只要我还在,我不会让其他人动她一根手指头的·。”
“ 空口无凭,你拿什么保证?”
“ 我凯文,在此以十三英桀首座的名誉向你保证,摆渡人。” 他面前的凯文向他的方向深深地欠了欠身,某种意义上倒更像是鞠躬。“ 这样够吗?”
“ 凯文,你是来搞笑的吗?” 尽管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被压制的情绪,但说着说着,他却不怒反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逐火之蛾对自己人捅的刀子还少吗?名誉?现在这东西连一个罐头都不值,至少一个罐头可以救活一个要饿死的人!”
“ 那......之后我就不会再为 Mei 来取你的血了,一滴都不会再取。” 凯文脸上的肌肉极不自然地抽动了几下,用力咬着的牙齿发出几声瘆人的咯咯响声,又咔吧咔吧地握了握拳,深呼吸了几口后,这才又缓缓地低声问道,“ 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 呵呵......好算计啊,说的好像让 Mei 服用我的血好给她续命这件事是他妈我欠你们的一样,好一个割猫儿尾巴拌猫饭,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呀......别忘了我要是不愿意,你本来就连我的一滴血都拿不到!” 兜帽之下顿时发出一阵阴恻恻格外瘆人的冷笑。
“ 你以为就你有愿意拿命去守护的人吗?” 凯文听闻此声脸上顿时闪过一阵失望和终于隐藏不住的愠怒,缓缓开口道,“ Mei 的命是我能拿出来的最重的筹码,其余的我也都可以不管,你别太过分了......”
“ 哦?急了?你居然也不要底线了?那行吧......既然你还真敢拿她的命来赌,看在这份儿上,卖你个面子,最后信你一回......现在既然你知道了你想确认的事情,那你就走吧,别烦我。”
听到他这么回答,此时凯文的脸色终于稍微恢复的像个正常人一样了,长长地松了口气后,他又缓缓地低声开口道,“ 今天来找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你应该有权利知道......”


“ 还有什么事?不要再帮我治疗低血压了好吗......啊,我好像忘了,我现在应该没有血压。”
“ 按照樱的意愿,我之前已经把她和玲的骨灰罐送回了极东列岛。但唯一不能满足她的是,她想被埋在家乡的樱树下,可整个极东列岛都已经没有她想要的樱树了。”
“ 去送她最后一程的又不是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不过......我记得极东列岛之前漫山遍野都是樱树吧,怎么一棵都没有了?即使现在不是樱花季,不开花的也总该有吧?”
“ 没有了,连灰烬都没有了。现在的极东列岛已经被核爆炸变成了寸草不生的焦土,哪怕连苔藓都已是难得一见了。” 凯文的声音略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低声说道,“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在最后嘱咐我,一定要替她来向你说一声......‘谢谢’。”
“ 没了?”
“ 还有一句,她让我替她向你道歉,她说,‘真的非常对不起,连累了你’。”
“ 该对她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这次没有完成我对她的许诺,并且再也没有完成的机会了。”
“ 能告诉我,你这次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说起来爱莉希雅会帮她我不奇怪,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最不可能是她的内应的那个人就是你。明明她之前追杀过你和你妹妹,你有所有人中最为充分的理由拒绝她,可你偏偏为什么要选择对她施以援手呢。”
“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抛开我们在这之前的关系不谈,她有个妹妹,我也有个妹妹,就凭这一点就可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能看着同样的事情在我面前上演第二次……虽然事实证明,因为我的心慈手软,我失败了。”
“ 原来如此……不过,仅此而已吗?你之前说是樱先来找你的,可单凭樱她自己的权限,她肯定给不了你来到这里时最想要的黑渊白花,而你不是向来不会答应别人没有报酬的请求吗?”
“ 我没有完成和她的约定,所以她的那句谢谢,我担不起。至于她的歉意,我更不会接受。毕竟如果我当时真的一不做二不休把面前所有敢于阻碍我的人一个不留的全宰了,现在很可能就不会是这个结果,要对她道歉的是我。”
“ 实际上,也不需要你出手了,那些人现在已经全被千劫杀了,一个不留。”
” 好小子,是个狠人。” 兜帽下传出他的一声冷笑,“ 我还只是说说而已,他居然已经先上手了,难怪拿的是‘鏖灭’之铭。不过现在杀了他们也没什么用了,终焉律者迟早会来,这么想活着,就留他们一条命,等着一起死得了。”
“ 但在他们的大脑中发现,他们都被下了一条‘永远都不要失去战胜崩坏的希望’的戒律,它的影响间接导致了他们的行为变的如此极端。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中的哪一个会这一手。”
“ 是又如何?在这之前你们之中的很多人就已经是这个德行了,她的那个戒律只对她见过的人用吧?我可不记得她的戒律辐射范围有这么远。”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所以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现在出去把那个神神叨叨的修女的脑袋拧下来吗?算了吧,这事儿我看还是别让那疯小子知道的好。虽然这一切完全是你们自作自受,但是都这时候了,我姑且还是劝你们一句,你们能打的人已经没几个了,不要再互相撕咬了,对你们没好处。”
“ 他已经知道了,反应和你想的差不多,不过被我挡回去了。不然的话,他真的会杀了她,并且绝对会像你说的那样,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他身后的凯文平静的声音接着带上了一丝惊讶,“ 不过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令我意外......那么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评议会那边已经开始松口了。说只要你愿意表示悔意并继续与我们合作,就还你自由,并让你加入十三英桀的序列,顶替樱空出来的位置,还会授予你相应的全新刻印和排名。”
“ 凯文,你今天不会是真是特意来搞笑的吧?爱莉希雅这个十三英桀的创始人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樱也死了,我加入这个迟早要被你们折腾散架的组织做什么?带孩子吗?” 他回答的声音夹着些许的嘲笑,“ 而且我从不对我做过的事情后悔。要是这世界上有后悔药,你恐怕会第一时间先吃它两瓶再说吧?比如......当初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棚户区逮住我们兄妹俩时,二话不说上来直接把我们兄妹俩一通乱枪打成筛子?”
“ 赫尔大哥,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与我们合作了?” 面前凯文的声音里掺杂了些许失望,“评议会甚至在考虑要不要让你去黄金庭院和我们一样备份记忆了。当然,如果你不想再参加战斗,打算活下去的话,也可以,第五神之键的休眠仓会给你留……”
“ 赫尔不是被你们打死了吗,你在叫谁啊?这里不是只有借着焰摩天的躯体活动的活死人 ‘摆渡人’ 吗,麻烦你搞清楚啊......” 他打断了凯文的话,慢慢背过身去,虽然语调戏谑,可语气却冷的像是一块亘古不化的极地坚冰一样,“ 别忘了我甚至连生命活动都不需要了,像现在这样假装活着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但因为是我妹妹把我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所以你们也没有结束我这种假装活着的状态的权力,只有律者可以。但很显然,第十二律者这次还是没有带走我,所以,看来我只能寄希望于哪位最后的律者了……至于黄金庭院,我对绿毛蛇整的那东西一开始就没兴趣,备份记忆,让我的记忆体在哪里永远维持我的现状,延续我的痛苦,于我而言,屁用没有。”
“ 那么黑渊白花你也不要了吗?评议会原则上已经同意假如你加入英桀序列的话,将黑渊白花配属给你使用的事宜了。”
“ 没必要,我想明白了,那不请自来的核心就应该他妈的从我妹妹体内滚出去,所以后来人谁爱要谁要吧......如果还有的话。至于你后面说的那些东西,我更是从来都没有感兴趣过。” 背对着栏杆的他的兜帽晃了晃,应该是摇了摇头,“ 明明同样的亏已经吃过一次了,你们还是不长记性。事实上,现在已经不需要哪位所谓的终焉律者降临了。人类文明,事实上已经被自己灭亡了啊,呵呵呵呵……”
“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继续在这里被第十一神之键捆着吗?” 回答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不悦。“ 我可以告诉你,第十一神之键不可能永远拿来捆着你。我们总有一天会把它拿走,那时候对你而言,你实际上就已经自由了。”
“ 你现在就大可以把第十一神之键取走。放心,即使取走了它,但看在爱莉希雅的面子上,只要她没事,在那位最后的律者来临前,我也不会离开这间牢房。虽然我对你们能否战胜她一向持悲观看法,甚至还期盼她尽早降临来结束我的痛苦,但我保证,我会是整个地球最后一个向它挥刀的......不管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我都会去。”
“ 好,我知道了,那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 能告诉我,樱被埋在哪里了吗?”
“ 我们把她和她妹妹一起埋在了极东列岛最高的那座山东边的山麓上,哪里曾经漫山遍野都是樱树。” 略停顿后,他又补充道,“我们把她的刀插在了她的墓前。想去找的话,等你自由后,就照着这个标志去吧。”
“ 知道了。”


“ ...... ”
“ 怎么还不走?我没什么话要讲了。”
“ 在走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
“ 有话你就讲,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摆渡人带着些许的不悦语气催促道。
“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爱莉希雅她要也是律者的话,你怎么看?”
“ 你们不是说律者就十二个,之后就是终焉律者了么,问这没意义的东西做什么?还是说,爱莉希雅是第三律者之前的那两个律者中的某个?不都让你们逐火之蛾悄咪咪地宰了吗?甚至连尸体都让绿毛蛇给祸祸零碎了,死的连渣都没有......难道你的意思是爱莉希雅就是那什么终焉律者?好家伙,我明白了,你们这扣帽子能力真是一绝啊......这种帽子都能往人家脑袋上扣,牛逼......你们是真牛逼......”
“ 你够了!我不过打个比方而已,能不能不要一提到逐火之蛾你就自己先胡思乱想?”
“ 我胡思乱想?呵呵......你们都已经整出多少我根本想都不敢想的活来了,现在还问我怎么老是胡思乱想?我怎么看?我已经看着两个人在我身边因为你们一手导演的各种好戏变成律者了,我还能怎么看!我现在只信一条,谁对我好,我对她就加倍比她对我更好。谁对我不好,她对我什么样,我也绝对翻番奉还!爱莉希雅就算真变成律者又如何?从我妹妹感染崩坏病的那天你就应该明白,我这人向来只帮亲不帮理!无论这世界毁不毁灭,我们不都是要死吗?那拯救世界又关我屁事?满意了吧?你走吧!”
“ 好,我知道了......谢谢......”
言罢,凯文朝他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阵寒气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 ...... ”
随着牢门关上,这里再次陷入了沉寂,过了许久,才传来他的一声轻叹。
“ 呼————”


“ 呼————”
凛冽的寒风在嶙峋的雪山上肆意地奔跑呼号,将遍地如粉如沙的雪卷出一道道恣肆扭动的白色旋风,也把他身上披着的那张并不能完全包裹身体的毛皮毫不留情地掀起,露出下面那遍布伤痕的苍白肉体。
一双破旧的草鞋踩在表面已经被风吹硬的雪地上,每一下都在看似平平无奇的雪地上踩出一个没膝盖深的坑,远远看去,他就好像一只黑色的小虫在一张巨大的白纸上步履蹒跚地爬,而他身后因行走在这张“白纸”上留下的浅浅的痕迹,也旋即被卷集着雪沫的大风毫不留情地擦掉。
“ 可真难爬呀,终于要到了......”
他擦了擦额角的那一层在这个晴朗但狂风呼啸的极寒天气中显得甚是稀奇的细密汗水后,将手中的那根和他差不多长的棍子往面前已经没膝盖深的雪地里一插,看着面前可以说离他已然近在眼前的那个冒着股股热气的巨大圆锥状山顶,如同和老朋友对话般笑着说道。
时光荏苒,转眼间,这已是终焉律者离开地球的五千年后。
终焉之律者的降临,令地球气候在短短几十年之内便倒退回了五万年前的冰河时代。哪怕是曾经以风光旖旎、气候温和而著称,吸引了大量全世界各地游客前来休憩疗养的极东列岛,此时也已经几乎全境都被上百米厚的冰川覆盖。原本应该在此时于整个极东列岛上空漫天纷扬的樱色也早已寻不到一丝一毫,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寒风与一望无垠的雪国大地。甚至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此时的极东列岛已经不能算是岛了,原因也很简单——笼罩全球的严寒在几百年里就让那片将极东列岛与大陆相隔绝的大海疯狂退却,消失的一干二净,以至于现在已经可以完全凭借双脚一步步登上这片曾经一直被认为是孤悬海外的土地了。
五千年的时光让他此时的外表看起来已经变成了一个到处流浪的野人——他留着乱七八糟一尺多长、夹杂着肉眼可见的几缕银丝的暗红色胡子和头发、身上披着一身用藤蔓做腰带捆绑在腰间、只能说有衣服的形状的兽皮、脚上穿着一双除了勉强耐磨外几乎没有其他作用的粗糙毛皮鞋,手里拄着一根比自己略长、沉重而坚硬的暗金色似木非木的棍子、背后背着一个简单的毛皮口袋。
但与这些相比,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此时他的右眼眶中的东西并不是他的眼睛,而是作为替代,塞进了鹌鹑蛋大小的一颗磨光的白色椭圆形玉石。
但他那只仅剩的琥珀色左眼里的目光却依旧清澈而深邃,那是人类独有的清明。
这五千年里,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更多。
曾经他唯一肯信赖的那个人,爱莉希雅,永远地死了。
身为普通人类的他的心早就在当初妹妹被杀死的那一刻就跟着她一起死了,之后的 ‘摆渡人’ 无论怎么因其无声无息即可令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恐怖力量而为人所惊惧或尊崇,都只是借着审判级崩坏兽 “焰摩天” 受它的主人也就是妹妹的命令拟态化成的躯体假装活着的,承载着曾经的那个人类的记忆和人格的躯壳而已。只等着终焉律者的降临,将这具神憎鬼厌的躯壳连着其中残存的意识一起毁灭,那就是他彻底解脱的时刻。
然而始源之律者,或者说人之律者爱莉希雅却早已提前算到了这一切,因为终焉与始源其实正如一根枝条上的两朵双生花......或者更像一枚硬币的两面才对。同样持有“时间”的权能,但终焉律者的力量代表的概念是“回到过去”,将一切还原成最初的模样,自然也会导致文明归于尘埃。而始源律者的力量代表的概念则是“去往未来”,这自然赋予了爱莉希雅提前窥视未来的能力,当然,同样包括他的未来。
所以在那场最后的宴会的终末,在回归虚数之树前,她提前取出了自己的律者核心,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封了进去,并委托伊甸当他打算去和终焉律者一对一的时候,就把这颗核心送给他,告诉他这颗核心可以让他恢复因为被第十一神之键长期捆绑而衰退的力量。
但因为他和凯文有过私下约定,他不会去和其他英桀一起上月球截击终焉律者,而是在他们失败后去和终焉律者一对一单挑。因此再加上他的暗示,让来探视他的伊甸以为他会和凯文他们一样走进休眠舱,在新的纪元继续延续生命。所以最后伊甸为了追寻爱莉希雅的脚步,选择了独自踏入终焉律者即将降临的荒芜大地,将核心转到了苏手中。
因此当他终于从牢狱里被走出来时,他没有见到伊甸的身影,反而是从和Mei在一起没有上月球的苏手里拿到爱莉希雅的律者核心的。
然后,就像伊甸医院,在苏、以及此时生命已如风中残烛,但还在依靠他的血液的力量吊着一口气等待凯文归来再咽下去的梅两人遗憾的目光中,打开了避难所的门,扛着那柄梅比乌斯给他的黑色巨镰,也一头扎进了茫茫荒野。
然后,作为仅有的一个迎接者,迎接终焉律者在地球上的降临......

由于他顺理成章地按照爱莉希雅的预测,动用了核心里那最后一丝始源之律者的力量去和终焉律者拼命,因此两大律者的力量对撞不仅没有让他如愿以偿彻底灰飞烟灭,反而竟是将他送到了爱莉希雅诞生的虚数之树的本体面前,让他知道了属于爱莉希雅的最后的秘密——
她其实是一朵开在象征着自己的世界的那根枝干上的,整棵树上仅有的一朵奇迹之花。
虚数之树几乎从不开花,因此爱莉希雅的最终凋谢,换来的是象征着 “新的文明” 的枝条萌发的幼芽、当然也同样换来了负责守护这颗幼芽的他的新生。
但由于不甘心虚数之树上代表自己的世界的那根树枝落入被巨树从中生长而出的那片无垠之海就此彻底消解,即使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他还是在和虚数之树订立了 “ 带着下一个纪元的终焉律者的核心来,我就送你去制造终焉律者的那个文明哪里复仇 ” 的契约后,和它交换到了那根象征着那个曾经自己熟悉的世界的树枝。
而代价,则是他亲手从自己的眼眶里挖出来的那颗右眼。
但是虚数之树之上,原本树枝折断的断口之下,那个象征着新的世界的萌芽成长为新的枝杈又不知道要再过几个五千年。并且更重要的是,这次重生还剥夺了他死亡的权利,让他只能在无尽的不甘与无边的绝望中孤独地看着自己这不知何时才能冰消雪融的母星一次次的日升月落,春去秋来。
唯一值得让他稍微高兴一些的事情,就是被虚数之树送回荒无人烟的地球后,他幸运地在一片废土之上救下了那颗自己曾经只敢仰望她的光芒的,如今却黯然失色即将陨落的伊甸。
然而这一点希望带来的却是更多的绝望,在这片连水都没有的荒凉寒冷的荒漠中,即使伊甸履行了要和他度过余生的承诺,他最后却依旧只能在双方都刚刚抛弃一切桎梏和枷锁,毫无保留地爱上对方时,看着即使勉强靠他的鲜血维生,却依旧是一天比一天衰弱的伊甸为他献唱了生命里的最后一曲后,抚摸着他的脸,最后在自己的怀里微笑着慢慢停止了呼吸......
他抱着伊甸的遗体哭了七天七夜,这流干了他左眼的最后一滴泪水。
伊甸最后的遗愿,是希望他像之前一样发动自己自带的部分死之律者的权能,将自己的遗体烧化成灰,然后将灰烬带到离此时已经沉没的穆大陆最近的陆地——新西兰群岛的海滨,撒到海里,让她随着海流,回到两人曾经的家乡,穆大陆的亚特兰蒂斯。
然而,他虽然口口声声答应了,但最后却还是没有做。
这不仅是因为他不舍得毁掉自己此时即使已经燃尽了生命,看起来却依旧和睡着了一般美丽的妻子伊甸的遗体。更是因为除了早已随着第五神之键深藏地下,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会再度苏醒的凯文他们之外,伊甸是目前这个世界上仅剩的 “他的同类” 了,哪怕此时,她只是一具再也不会回应他的呼唤的冰冷遗体。
可哪怕只是看着她的遗体,至少也能让他认识到自己是个人,而非一头在悠长的时间与孤独的岁月里遗忘了身为人类的理智,只会直立行走的野兽......
于是在耗费了几十年时间用双手修了一座石墓,将伊甸的遗体放在里面藏好之后,他向此时已是遗体的伊甸道了别,至此成为了还在这个荒芜冰冷的世界上行走的最后一个人类。
从此,再无人来分担他的痛苦,亦同样无人可来分享他的喜悦。
但孤身一人地行走于世绝非修仙小说里写的那么容易,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如此冷寂荒凉到让他只感觉害怕的世界,尽管他有心理准备,但在伊甸也离他而去仅仅几百年后,他还是被这一眼看不到头的孤独折磨的几近疯狂。甚至曾经在这之后上千年的时间里,他还无比地怨恨过用自己的最后一丝力量将自己送到那棵在量子之海中扎根的参天巨木虚数之树之前接受考验,又将其重新送回到这个世界的爱莉希雅。
可是时间还是可以稀释一切,随着时间的继续流逝,终于,他总算是慢慢习惯了与孤独为伴,对爱莉希雅 “擅自让他活下来” 的行为的恨意以及自己为什么要和虚数之树做交易的悔意也早已在数千年的时光的磨损下烟消云散,对“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经典的三个问题,他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答案。对此时已经放下了一切的他而言,在寒冷的地球上孤独的行走已经从他原先认为的一场没有尽头的流放,变成了一场他从未体验过的无拘无束的自由旅行。
从此,他便踏上了随心所欲的旅程,在此时荒无人烟的地球上,一走便是几千年。

而这次,兜兜转转,他又爬上了极东列岛那座最高的山的山顶。但这一回,他要做的并非是和之前一样在山上转一圈,俯瞰一下如今白雪皑皑冰封千里的极东列岛就回去,而是来到了山顶的那个还在冒着热气的巨大坑口前,坐在坑边,望着下面翻滚的赤色熔岩,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说话一般喃喃道:
“ 樱,离我上次来这里大约过去了很久了吧?很抱歉啊,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看你和玲。不过呢,这段时间我也还算有收获,在南极呆着的这段时间里,我总算是领悟了冰之律者的力量,这可是我领悟的第一种律者权能呢,我厉害不厉害啊......说起来你的能力也是冰系的吧?也不知道单论这一点的话,咱们两个现在谁更强呢?过去这么久了,可整个地球现在依旧是到处冰封,真的好冷啊,所以,也许我该学学怎么点火了,正好这座山里这么暖和,那么......姑且就拜它为老师,顺便在这里陪陪你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转身最后远眺了一眼山脚下大片白雪皑皑的陆地和地平线上冰封千里的大海,又微笑着点点头,张开双手使劲呼吸了一口山巅的新鲜而寒冷的空气后,轻声说道:
“ 下一次再呼吸这里的空气,恐怕不知道又要过上多长时间,没准再也出不来了也说不定......不过,希望等我成功掌握炎之律者的力量的时候。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已经是冰消雪融、樱花漫山的极东之春吧。而如果你听得见的话,可不可以保佑我能成功啊,你不是说你的祈祷很灵吗,樱?”
说完,他直接仰面向后倒去,渺小的身影消失在极东列岛第一高峰那巨大的火山口中,片刻的宁静后,一股巨大的火山灰云便从火山口喷薄而出,遮蔽了半个天空。
“ 轰!!!”


“ 轰!!!”
极东列岛附近的海面下,一个巨大的黑色长条状阴影正在其中游动。而就在足以透过海水看见这个巨大的黑影后的转瞬间,这个巨大的阴影便直接冲向海面一跃而出,伴随着声如雷鸣的潮声,直直地冲向天空。
一时间巨大的水花与遮天的水雾掩蔽了它的大部分身体,让人看不清这根巨大的长条状物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当水花落下,水雾散尽之时,一只长达上百米,浑身上下布满暗金色纹路的巨大黑色蜈蚣竟赫然翱翔在天空之上。而更加奇特的是,它那巨大粗壮,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的身体上,竟还长着整整十二片对称的半透明金色光翼,这大约也是它能在天空中飞翔的直接原因。而在它冲上万米高空的刹那,整个海域上空霎时间便从晴空万里变成了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怒号的风暴模样,整片大海顿时也像开了锅一般奔腾汹涌起来。
而它在天上盘亘了两圈后便径直飞向了不远处的海岸,吓的原本在海岸附近晒太阳,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就起了风暴的一大群海豹以在陆地上从未达到的高速蛄蛹着肥胖的身体四散奔逃。不过,就在它头部的触角即将撞上海岸的沙滩之时,一阵金光闪过,它如同一座通向天空的巨桥的粗长身躯便瞬间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而海岸上则多了一个半蹲在沙滩上,浑身上下不着片缕,皮肤颜色深如古铜,而湿漉漉地披散在背后的头发则大部分苍白如雪,其中夹杂着几绺显眼的赤红色发丝的瘦高男子。
而在他的双脚落地的刹那,神奇的是,海面上空顿时云销雨霁,就仿佛刚才的风暴根本没来过一般。
“ 又失败了......果然,崩坏兽的躯体,终究是达不到那种高度的吗......算了,就这样吧。”
半蹲在地上的他看着自己的掌心落寞地叹了口气,而当他站起来时,随着掌心金光一闪,不知为何便已多出了一件长长的黑色罩袍和那根似木非木的暗金色棍子。
“ 哟?海平面又涨了么?看来又比几千年前暖和了不少,这片大地终于要迎来久违的春天了吗......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这里再度看见漫天的樱花呢?”
看着远方那座记忆中原本是海边一座突兀的山,如今却如同狼牙般从海中凸出的小岛,站起身来披上披风的他原本落寞的表情总算是舒展了一些,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再度抬起脚步,朝着远处地平线上的那座高耸入云,顶部白雪皑皑的山走去。而山的脚下已是满目苍翠,冰消雪融、暖风微醺,久违的春天已经重新回到了这片荒芜的大地,为这片曾经的冰雪之国带来了万年不曾见到的嫩绿。
而他身后的沙滩上,只留下了一串他的脚印以及一群半泡在海水里探头探脑地盯着他的海豹。很显然,以它们的小脑袋瓜,它们很难理解那个刚刚突然从天而降的恐怖家伙为什么转瞬间就会变成此时渐行渐远的小小背影这种事。
光阴轮转,如今已是终焉律者离开地球的四万年之后,时间总是在人忙于某些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便过的飞快,整整三万五千年的漫长时光他此时回首再看也好似弹指一挥间,但这并不意味着时间的流逝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印记——他浑身上下原本还算白皙的肌肤在数万年的风吹日晒中已经彻底变成了古铜色;一头燃烧的烈焰般散落的披肩红发此时大部分也已化作如雪般洁白发亮的银丝,原本的红色现在只剩下如挑染般显眼的几绺;身上的伤痕更是交错纵横一道连一道、一层叠一层,就如同地图一般密密麻麻。
尽管死之律者的自愈权能让他可以如同掸去衣服上的灰尘一般轻松地将肌肤上的这些伤痕抹去,可四万年的悠长时光以及动辄上千年的沉心参悟,都让堪比普通人一生的几十上百年时间的流逝在此时的他面前几乎没了感觉,只能靠回忆身上的某块伤痕形成的时间来确定自己曾经经过的某个时间节点。每一道伤痕都代表着他在过去的四万年时光中经历的某个故事,就像是他随身的记事本一样。
只不过,是以一身皮肤为纸,以苦行为笔,以历劫为墨,在他身上书写下名为伤痕的文字。
因为在这三万多年的时光中,为了参悟炎之律者的力量,他曾将自己泡在不远处的那座极东列岛第一高峰的地下岩浆库中数千年 、为了参悟雷之律者的力量,他引来这个星球最恐怖的雷暴成千上万次地轰击自身、为了参悟风之律者的力量,他捆住双脚后将自己倒吊在狂风终年不息的峡谷绝壁中间......就靠着这些近乎自杀般的修炼方式,他终于参悟了冰之律者以外余下十一种律者的力量,并将其运用的如臂使指一般的得心应手。抬抬手雷震九霄、跺跺脚地动山摇,此时的他已经当之无愧的站在了这颗星球所有生物的巅峰之上。
然而他向来不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在领悟了十二种律者的权能之后,他的下一个目标自然便是摘下那位律者中的帝王的皇冠,哪怕对它的领悟要再花上一万年。
但是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单靠努力无论如何也完不成的,恰好这件事就属于此类。他一万年前便已经领悟了十二种律者权能中最后的一种——侵蚀之律者的力量。但是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无论他将自身置于这颗星球上多极端多残酷的环境之下,对十二种律者权能领悟的再熟练,却依然毫无参悟到“时间”权能的迹象。虽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那也取决于到底有多少薪柴可以作为燃料。因此在不死心地潜入地球上最深的海渊,在哪里又潜心静气地参悟了好几千年后,他也终于只能颇不服气地承认单纯凭借自己的领悟和锻炼,是绝无可能仅凭着体内爱莉希雅最后为他保留的那一缕始源之力以及通过激将法从终焉律者哪里骗来的一丝终焉之力混合而成的力量,以及这副审判级崩坏兽拟态而来的躯体,学习如何模拟十二位律者的权能这种方法,就可以达到真正的终焉律者的高度的。
不过四万年的旅程和无数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也早已让他把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开,既然此路不通,又没有别的路,那就到此为止吧,毕竟本来自己做的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而自己想做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呢?
“真美啊,你终于要回到我记忆中的样子了吗?” 看着面前的极东列岛第一高峰山下郁郁葱葱的模样,他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是啊,五千年前自己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最多只有一些半青不黄的草在石头缝里顽强生长,更多的是一些苔藓与地衣,长在避风的石头下面,这就是极东列岛当时的主流植被。然而现在,这里已然长满了高大的乔木和灌木,森林在阔别四万年后终于回到了极东列岛。
然而,当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入这片全新的森林后,却并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东西,这让他的脚步骤然停滞和沉重了起来。
在他的记忆中原本在现在这种仲春时节,整座山的下半部分都会和穿上一条粉色裙子一般漫山遍野都是樱花,而到了落花时节,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随风飞散,简直就像是一场花雨,而这“樱花雨”正是极东列岛当年的胜景之一。然而松树、杉树、椴树、榉树、桦树、枫树、杨树、柏树......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围着这座大山上上下下转了足有三圈,这期间他在这座山的上下找到了原本生长在极东列岛的几乎所有树种,却唯独没有看到哪怕一片樱花甚至是一棵樱树苗的踪影。
“ 不会真的当初和凯文那小子说的那样一棵都没有了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在坐在山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喝了几千年来的第一口泉水,休息了一阵子后,他再度信步向远方走去......

三百年后......
“呼......真麻烦,折腾这么多年,终于搞到了。”
他把自己的那只大独木舟费劲儿地拖上海滩,从独木舟里面的暗格里小心地掏出一个小小的毛皮口袋掂了掂,略显不满地努了努嘴。
两百年时间,他走遍了整个极东列岛,翻遍了极东列岛的四个主岛以及附近其他大大小小几十个岛屿的可以说每一块草皮,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然而依旧没有找到一颗樱树苗的影子,这时候他才真正相信,原来樱树真的在极东列岛这片曾经的樱花之国灭绝了。
但这里不能没有樱花,如果没有,那就靠自己的手把这片大地变成她所期望的样子,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便只能将目光投向海的对岸,在伐倒一株雪松做了一只独木舟和几副船桨后,他便带上一些给养和淡水,头也不回地朝着西方那片自己上万年未曾造访的大陆划去。
他甚至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切似乎都是本能驱使。寻找木材、做独木舟、出海、上岸,跋山涉水寻找植株和树籽......他感觉自己仿佛就像是在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犹如一只永不疲倦的工蜂一般凭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忙活。尽管这片天地没有任何力量和人可以命令他不许使用早已熟稔在心上万年的理之律者与死之律者、或者风之律者和空之律者的权能去节约时间。而到最后,他也只能用 “ 反正现在时间大把,闲着也是没事儿干,就当锻炼身体了 ” 这种理由来姑且说服自己那因为在海底枯坐了好几千年没干过活儿,此时早就疲惫到想给大脑撂挑子的身躯了。
终于,又在神州大地上风餐露宿跋山涉水了一百年后,他总算从神州大地西部山区的一片僻静的深山老林里获得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小片樱花林,以及一小包樱树的种子。
“樱,等着吧,我很快,就会让极东列岛的每一寸土地都有你想看到的樱花绽放的。”
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极东第一高峰,再看看手里那轻飘飘的一包种子,他轻声笑道。

一千七百年后......
“ 今年的樱花快要开了,等今年的樱花季一过,也该是时候离开了啊。”
随着几根纤长如铜棍般的古铜色手指轻轻拂过枝头那些即将绽放的樱花花苞,他轻声说道,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安抚婴儿一样。
事实上,这里的每一株樱树都像是他的孩子一样,因为每一棵树,都是他从发芽的种子开始一棵一棵地看着长大的。虽然他会的东西很多,然而至少在一开始并不包括怎么种树和养花,因此,为了实现“让樱花飘满极东列岛”这个他原以为最多几百年就能完成的“小”目标,他不得不在这里又多待了上千年。当然,不会种树养花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运气不好。因为在数百年后樱花林培育的已经很像模像样的时候,他抽身去第五神之键的埋藏地查看里面是否有动静,可就在这个档口却正好赶上了一场巨大的火山爆发,席卷了半个极东列岛,顺带烧毁了他的绝大部分刚刚长成要开花的树林,险些让他重头再来——
虽然说那时候他只剩下了惨兮兮的十四棵树苗,跟重头再来也没太多区别了。
不过,磕磕绊绊的,一千多年下来,构成极东列岛的四座岛屿以及附近的一些能种树的小岛上,终于靠他的一双手又全都重新染上了属于樱花的粉白和芬芳。并且已然接连成片,再也不需要他的刻意照顾和保护了,这也让他打定主意,差不多也该到了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算下来恐怕离上次去凯文他们休眠的第五神之键埋藏地又过去近千年了,而如今遥远的地中海东岸以及离这里不远的神州大陆都已经出现了成规模的人类聚居点,甚至连现在又重新变成群岛的极东列岛都也已经出现了人类活动的踪影,看起来文明的曙光已经重新开始向这个时代的人类招手了。然而问题是,第五神之键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这几个家伙是不是已经睡死在了里面。
向远处望去,山脚如茵的绿草地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那是他最近几年为自己搭建的居所。尽管他在这极东列岛这一千七百多年时间里用以栖身的居所他已经盖了不知道多少座、换了不知道多少代,但一想到等一周后樱花季一过,这座住了几年的小木屋之后可能再也用不上了,他竟然发现自己还有些隐隐的舍不得,毕竟在这里呆了快两千年啊。
在过去的四万年里虽说他也经常为了参悟与修炼律者权能而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成百上千年不挪窝,但那些地方大多都是普通人呆上几天必死无疑的凶险之地,自己在哪里的状态大多数也是屏气凝神将精力集中在参悟力量上的入定状态,体验也好不到哪儿去,外面出了啥事大多也不知道。像最近这两千年来这样慢慢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每天一睁眼迎接自己的就是满目的青山绿水,除了种树育苗别的什么活儿也不用干的日子对他而言反而甚是难得了,更何况这片土地重新披上令自己心旷神怡的新绿,也不过就是最近这四五千年的事情而已。
如今这枝头的樱花基本都已到了含苞待放的状态,也许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就能开放了,他这么想着,一边朝着远方眺望,一边朝着山下自己的住处走去。
走在这座极东列岛第一高峰的山脚下的这片自己种下的第一片樱花林里,抚摸着枝头即将绽放的那些花苞,他如玄武岩雕像般冷峻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一丝欣慰但又夹杂着些许落寞的笑容。
“ 在这里连着待了上千年,终于快要到离开的时候了,说实在的我现在都有些舍不得这里了。不过,樱,你现在满意了吧?不管你到底埋在极东列岛的哪里,但你想埋在故乡的樱花树下的愿望,我肯定是能替你实现了......”
“呼——”
然而此时,只有从林中拂过,携着淡淡的樱花香气的和煦春风在低声回应他。
“ 只不过你和玲到底在这座山的哪里呢......现在极东列岛从南到北,漫山遍野都是樱花了,如果能看到现在的景象,你们应该会很开心吧......”
然而正当他沉浸在那些已经因为过于久远而显得有些模糊的回忆中时,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脚挂上了什么东西。而因为他走的正好还是一条比较陡的下坡路,顿时,他整个身体立刻就失去了平衡,向着山坡下倒了下去。
在倒下的一刹那他本能地发动风之律者的权能想直接飞起来,但问题是这个山坡附近同样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而他脑后又没长眼睛,一时间也来不及判断后面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于是就在他的掌心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流,将他的身体猛地从地面上吹飞起来的时候,伴随着脑后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如同一个装满粮食的口袋一样啪唧一声倒在了地上。
因为他的后脑刚好狠狠地撞到了一棵樱花树的树干上,而随着树的剧烈摇晃,尚未完全绽放的花苞如雨般落下,恰似一场花雨。


“......”
“嗯呃......”
一股和煦的春风刮来,吹起几缕甜丝丝的樱花香气,但又不知道混合着什么别的不知名的香气,一起温乎乎地往他的鼻子里面钻。
“ 嗡嗡嗡~”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有规律的蜂鸣,似乎有蜜蜂在他身旁兜着圈子,最后朝着他的脸上飞去。
“嗯......”
感觉脸上痒痒的他一扭头,将那片在他的左脸附近缭绕的蜜蜂赶走,想必是刚刚出蛰没多久的蜜蜂,被这片樱花林吸引来采蜜来了。
迷迷糊糊中他这么想着,也并未往心里去,然后便打算扭过头去接着睡。然而刚安稳下来没多久,那熟悉的嗡嗡声又在他的右脸附近缭绕,这下他有点烦了,索性直接换了个姿势改为趴着睡,顺道试图掀起斗篷的兜帽把自己的脑袋盖住。既然你们总喜欢在我耳边嗡嗡,那干脆就给你露个后脑勺随便你叫,真不知道自己又不是花,它非要来自己耳朵边嗡嗡什么。
“ 嘶哈.......”
当他的手接触到后脑勺的瞬间,却意外地发现摸了个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落枕了,在手接触到那里的瞬间,后脑勺和脖子竟骤然疼的厉害,差点让他直接睡意全无......
而正当他闭着眼睛缩着头伸出手,继续试图摸索着自己的兜帽在哪里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突然僵住了,眼睛也陡然睁开瞪的溜圆。
因为在他翻过来趴下的那一刹那,他竟赫然感到自己的嘴巴碰到了什么表面似乎极为滑腻柔软还散发着馥郁的别致香气的东西,而且自己的手此时也突然感觉直接陷进了什么柔软温热的一......不,两团东西里面。
瞬间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的他本能地如同踩了弹簧一样双手撑地猛地坐了起来,而当他抬头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正在盛放的樱花林。
以及近在咫尺,正跪坐在她身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一位身着蓝色绸缎质地的极东传统服装、留着樱粉色长发的明艳少女。
“ 哎?你......你没事......”
“ 你......你是......” 看着面前这张记忆中无比熟悉此时却感到甚是陌生的脸,再看看周围,明明周围应该还是一片枝头长满即将开放的花苞的樱花林,任他几万年里已经见了这片天地不知多少壮丽奇崛的风景,此时竟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 唉?难道真伤到头了吗?怎么突然不认识我了?” 看到他一副还没睡醒不认人的模样,原本跪坐在放在树下的垫子上的她慌忙朝他爬过来,朝面前还处于懵逼状态下的他伸出自己纤细白嫩的手,轻轻地将双手捧在他的脸上摇晃着他,凑过来仔细打量着他浑身上下、尤其是脸和脑后的那双紫色眼眸中是和他一样的疑惑,更多的则是已经溢出到她的话语里的焦急,“ 醒醒啊,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樱啊!怎.......怎么了......你不会真的摔失忆了吧......”
“ 失忆?我想想啊,你......我记得你应该是樱......是吧?但是你不是明明已经......嗯?已经什么来着......” 乍醒的他将面前女孩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捂着自己还在疼的头分外诧异与困惑地思考着,正想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就在这节骨眼上,身后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
“ 姐姐!姐夫!午饭快要做好了!希尔让我叫你们两个快回来吃......哎?”
猛地回头一看,是个穿着一身学生制服,竟和面前的樱长的颇为相像的女孩,只不过看起来脸上多了几丝稚气,就像是小了几岁的樱一样。
而她在看见此时他正坐在地上,而樱正不顾胸前大片诱人的春光乍泄以跪爬的姿势摸着他的脸,而他则一脸茫然地握着樱的手的这种意义不明的场景时,脸突然腾地一红,飞快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姐姐姐夫,我出现的场合是不是不太对......” 然后在两人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档口,她便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脸撒腿朝山坡下跑开了,临了丢下一句话给他们,“ 希.....希尔说午饭已经做好了!让我来叫你和姐夫回去吃饭!你们两个快点呀!”
“ 呃......玲!你等等!快回......唉?唉......”
“ 嗯啊......”
樱愣了一阵,刚想张口去叫,却发现此时的玲撒腿跑的飞快,已经快不见人影了。而等她无奈地回过头来之后,这才发现此时因为姿势的缘故,她那件领口开的非常低的蓝色衣袍根本掩饰不住此时她胸前那道被挤出来的深邃的沟壑,此时它正毫无掩饰地对着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她的赫尔的视线,顿时樱面色一变,赶紧直起身来捂住自己的胸口,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脸色比此时枝头的重瓣樱花还要红。
“ 刚才的那个是......玲?对吧?我没记错吧?还有,我可能是真没睡醒吧,她刚叫我什么......姐夫?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还是赫尔先忍不住了,主动打破沉默道。“ 还有我的后脑勺......唉哟......怎么这么疼......”
没说几句话,他就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又低着头皱着眉哼哼起来,现在他的后脑勺疼的和被人揍了一闷棍一样,而且光疼还不算,还在一阵阵天旋地转的犯迷糊。

“ 太好了......您还记得我们就好,可玲这孩子......唉,又乱说话不说,跑的还这么快,叫都来不及叫,看来一会儿回去之后要教育她一下了......” 樱轻叹一声道,神情格外无奈,然而配合她此时脸颊上尚未消退的那一丝嫣红,却显得她此时更是娇媚可人。“ 真是的,明明只是想让您帮忙来摘点樱花,结果现在可好,一不小心让您摔伤了不算,现在还越来越说不清了......”
“ 陪你......来摘樱花?” 回头看了看附近茂密的樱树林,又看了看樱手里拿的那个垫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灰蓝色工作服,他大惑不解地问道,“ 樱,可我记得我之前不是在树下......睡觉吗?”
“ 您......您不记得了?” 樱看向他的困惑表情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一抹愧疚,红着脸抿着唇,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 确实......我想不起来了,因为现在我脑袋里嗡嗡的......” 他按着脑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起头又摇摇头道,“ 樱你给我讲讲怎么回事吧,我现在脑子乱得很,什么都想不......啊疼......”
“ 实在不行我们先去医院吧,我打个电话叫救护车来!” 樱的话语里担心的情绪溢于言表,“ 毕竟是磕到了头啊,不好好检查一下真的会有问题的!” 说完,她连忙将试图站起来的他扶起来,用自己柔软的手掌非常小心地揉着他此时正一阵阵发疼的后脑勺,看她那一脸又心疼又愧疚的样子,感觉她都要哭出来了,“ 真是非常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叫您帮我来摘樱花的话,就不会这样了,现在还是很疼吗......”
“ 先不用了,而且这里应该是在......山上吧?就是去医院也得花点时间,你还是先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吧......” 樱此时轻轻地在他脑后的按揉着的纤纤玉手非常小心谨慎地没有用多大力,所以即使此时他的后脑勺无论谁动都是一碰就疼,这也没让他感觉有多难受。反倒是因为此时和樱两人简直就是贴在一块儿,自她身上传来的柔软温润的美好触感以及她身上那和周围作为背景的樱花香气略有不同的香味,还让来自后脑勺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 是这样,最近因为极东的樱花季到了,公司放了几天赏樱假,我就想来摘点当季的樱花,准备做些新鲜的樱花酿。正好您最近也不忙,所以之前我就就邀请您上山来帮我一起摘,顺便来山上野餐的......” 樱的话语里始终带着歉意和难过的感觉,但从她红着脸低着头的神情来看,却还带着些许不知从何而来的羞涩。“ 可是因为我打算摘一点树尖上的樱花却够不到,您就直接爬上树去摘了,但万万没想到,踩的树枝突然断了,您就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真是非常对不起......”
听完樱的话之后他总算是想起来环顾这他一直没注意的四周了,果然,就在离他几步远的一颗粗壮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樱树旁倒着一只篮子,里面还有半篮子的樱花,另一半则大概是因为篮子的倒伏而撒的满地都是。而篮子的旁边不远处,一根足有手腕粗的樱树的断枝正躺在地上,上面密集的枝杈还开着不少樱花,相当可惜。再抬头往上看,这棵树离地面足有两米多高的树干上有个断口,看样子还很新鲜,树杈应该就是从这里断掉的。
“ 啊,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应该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他指着那根断掉的树杈和那个新鲜的断口问道,“ 好家伙,我这是上树时把树枝踩断了吗?难怪现在身上也疼......” 说完他就想去捡那个篮子,试图把散落一地的樱花收起来。但没想到,在刚从樱的怀里勉强挣扎出来,走到篮子旁正欲弯腰的时候,顿时从他后背又传来一阵酸痛,疼的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连忙扶着自己的腰不敢再乱动了。
“ 您没事吧?真是的,您都这样了就别乱动了......唉,都怪我非要叫上您上来的......”
“ 没事没事,不要紧的......” 被赶紧跟上来的樱扶住的他连忙摆了摆手,“ 以前我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得多现在也还好好的,只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确需要坐下缓一会儿......樱花好像撒了不少,太可惜了,等我稍微缓过劲儿来,我再去帮你摘。”
之前由于头疼的晕头转向的,一时间他竟然没注意到自己的外套上全是土,而现在反应过来之后动一下,浑身上下尤其是后背竟酸疼不已,真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是以什么姿势摔下来的,感觉倒像是被人照着后脑勺狠狠来了一闷棍之后,又被一堆人狠狠地揍了一顿似的......
“ 好好好,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山上的樱花花期也不止这一天,现在也只是第一批刚刚开放而已。之后还想来摘,还有时间的哦。” 樱将他慢慢扶到树下坐好,关切地道,“既然您现在不想去医院的话,那就先休息一下吧,不过之后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要不我打个电话让那边的玲或者希尔先过来?”
“ 休息一下......也好,等等?给希尔打电话?希尔怎么可能来啊!樱,希尔她现在在医院怎么样了?” 听完面前的樱说的话,他先是有些不解地抓了抓自己那一头棕黄色的短发,可没几秒后却又和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拍大腿惊叫道,“ 希尔她不是要手术了吗?让她来干嘛啊!她现在的自己的病都......不对,我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她.......呃啊.......”
“ 唉?希尔那孩子的手术不是早就完成了吗?三个月前就已经出院了,上周我才陪您去给她复查完,明明术后恢复状况很好啊。” 连忙把试图蹦起来的他按住,然后又开始帮又因为突然的动作疼的呲牙咧嘴的他按摩的樱一脸诧异地说道,“ 怎么感觉您在醒来之后,好多记忆都是错乱的。” 说着樱便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脸忐忑和疑惑地看着他,“ 您......您不会真的摔傻了吧?您除了记得我和玲以及希尔之外,现在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 希......希尔她居然没事了?好,好啊,那就好......可能的确是因为我把脑袋磕懵了,所以一时间记忆都错乱了吧......” 看着面前的樱奇怪的眼神,赫尔讪讪地笑了一下,轻轻地自己的脑袋,“ 奇怪,我怎么一直觉得我是忘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呢.....”
“ 那......那您还记得我们是......是怎么认识的吗?”
“ 这个......请给我点时间想想。” 看着此时坐在身边的樱眼神里的期待,赫尔有点懵了。因为此时他的大脑近乎空白啥都想不起来,基本只有如同蜜蜂炸窝一般闹哄哄的背景噪音。在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抬起头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具体还是想不起来,就记得好像有个场景是我们在......一所学校里?我们难道曾经是同学吗?要不樱你简单给我讲讲吧,有些线索的话,我也许能回忆的更快些......”
“ 这样吗?的确,我们确实是在学校认识的,不过,我们可不是什么同学哦......” 坐在他身边的樱突然往他身边又凑了凑,小心翼翼地轻轻靠在他身上,脸上竟露出一抹让他觉得有些忐忑的甜蜜笑意来,“ 而且这说来,可就话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