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特推文《拿捏天才》
如何拿下篮球天才高岭之花
篮球天才平日是朵高岭之花。
但当他跟暗恋的学弟闹僵后，他慌了，开始暴露了他不为人知的炽热一面。
“我告诉你个事儿吧……”他直视学弟的眼睛。
学弟正想问什么事，对方上前一步，扣过他的头，强横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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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第十三届“少年杯”篮球总决赛在市体育馆拉开帷幕。
刘枫坐在替补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那个与他一样身着红色队服的少年。
那是三中A队的王牌小前锋——原海。
此刻，原海正娴熟地左右手交替运球，并以一段速度极快的冲刺跑连越对方两个防守，后接一个漂亮的转身变向直逼对手篮筐下。
然而就在他跃起扣篮的刹那，一股剧痛瞬间从腰际袭遍了他全身，原海眉头一紧，动作却丝毫不肯怠慢，狠狠将篮球掼进筐内。
上半场结束，短促的哨音伴着排山倒海的呐喊声一同响起。
原海回过头，盯着身后的对方中锋，语气不善：“刚才是你这个孙子撞我？”
对方中锋双手抱胸，一脸不屑道：“是又怎样？”
“恶意身体接触属于违规行为，罚球过后，你就是给对手白送分的蠢货。”原海面无表情道。
中锋摊摊手，依旧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一次罚球送走三中的篮球天才，你觉得到底是谁更划算？”
原海一言不发，扭头走向休息区，左手微微向后探，几次想撑住隐隐作痛的腰，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只紧紧攥成拳停在身侧。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样的一个小细节竟让有心人看了个真切。
“高一六班，替补小前锋刘枫请求代替原海上场。”
刘枫的声线有点抖，紧张与狂喜交织在心头，几乎让他无法直视记录员的眼睛。
坐了几个月的冷板凳，如今竟有机会在市赛上露面儿，凭他的球技肯定能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借此就摘掉替补的帽子，成为一颗校园篮球界的新星。
如意算盘正打得噼啪响，冷不防就有人兜头浇来一盆冷水。
“我不需要替补！”
原海冷冷地看他一眼，弯下身夺过记录员手里的记号笔，顺便合上了登场球员的花名册。
“学长身上有伤，不如让我上场。”刘枫不甘心，坚持道。
原海摆摆手，径直越过他。
“原海！你带伤上场，是想让我们三中输掉‘少年杯’吗？”
原海忽然顿在原地，腰杆挺得笔直，转身又走回到刘枫面前，一手把他拽回到替补席上。
“我不会输。”
原海双手撑在座位扶手上，俯下身，一双桀骜的凤眼在汗湿的刘海后盯着他。
刘枫感觉全身都僵硬了，却偏偏一分一厘都不愿退让，“你怎么知道不会输？”
原海自信一笑，忽的松开对他的禁锢，直起身道：“你听。”
下半场的裁判哨声响起，双方球员陆续进场，赛场周围的环形观众台上爆发出一阵狂热到极点的呐喊。
“海神！海神！海神！”
“原海！原海！波塞冬必胜！”
声潮一浪高过一浪，写着原海名字及绰号的灯牌晃得刘枫眼晕。
原海掰了掰手腕，语气笃定非常：“只要有一个人希望我赢，我就不会输。”
三中的篮球天才继续横扫下半场，六中反倒因为犯规，比分在下半场开始时就失了先机。
第十三届“少年杯”终以三中的优胜告终。
原海在漫天的欢呼中被队友托着高高抛起。
刘枫坐在替补席上，木然地扒拉掉头上的彩气球碎片。夜晚的市体育馆亮如白昼，但他只记得原海将他牢牢禁锢在替补席上时，在他身上投下的那一片难以走出的阴影。
十一月中旬，原海宣布退出三中篮球A队，小前锋的位置由替补队员刘枫接任。
原海的退队理由很现实，他爸妈都是市里有名的医生，也希望他能在念高三之前收收心，争取高考考上本市的医科大。
理由有理有据，任三中的小姑娘哭得再怎么梨花带雨也挽回不了这个事实。
但刘枫不信。
凭原海那股桀骜劲儿，真要犯起倔来，八匹马都拉不住，更何况……
刘枫想起了原海被同队队员抛向半空的时候，火红的身影接近体育馆棚顶的白炽灯，耀眼得几乎要融在万丈光芒里。
这样的人真的愿意在最闪耀的时候熄灭吗？
星期五下午五点半，刘枫在教学楼背阴面找到了原海。
原海正在练习罚球。
一个人，一个破旧的篮筐，从下午放学后的晚饭时间一直僵持到晚自习即将开始。
刘枫站在他身后默默看了一会儿。
小前锋这个位置对投篮的准确率要求最低，但原海的投中率却高到令人惊叹，在初冬的暮色下竟也有十分之六七的成绩。
刘枫心底五味杂陈，犹豫一会儿，还是走到原海身边，与他比肩而立。
“学长，为什么要退队？”刘枫单刀直入道。
原海没看他，抬手又抛出一个三分球，“教练交待得还不够清楚？”
“我不想听那些表面话。”
“那你他妈想听什么？”原海紧紧抱着篮球，扭头瞪他，眼尾还带着一抹红，“转了正之后就好好当你的小前锋，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怎么？你还有闲心游回来瞅瞅我死没死透？”
刘枫愣了愣，虽然之前就对原海的嚣张跋扈早有耳闻，但他也没料到今天的原海竟跟个窜天猴似的，一点就着。
刘枫直接拍掉了原海手里的篮球，逼迫他跟自己对视。
“我是想转正，但我更希望能堂堂正正地跟你打一场，我就是想告诉所有人，我，刘枫！不比你原海差，老子能凭实力当得起这个小前锋，说我走狗屎运转正的通通都得闭嘴！”
原海正色看他片刻，忽然一笑，周身的火气一下子散了个干干净净，“你小子真有意思，但哥可没有欺负小孩儿的习惯。”
几次三番的挑衅消磨掉了刘枫本就不多的耐心，当即以牙还牙道：“叫你声‘学长’你还真拿自己当大瓣儿蒜了，是你‘波塞冬’脑子进水了，还是我刘枫投不了三分了？”
说着捞起地上的篮球，随意一扔，还真就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篮。
原海出奇地没回嘴，走过去捡起篮球，然后就转身朝着教学楼走，左手夹着篮球，右手举起摇一摇权当告别。
“看不起哥的话等你有能耐的时候再说吧，你小子要是能挺进国赛，哥就穿印着你名儿的球衫去给你喝彩。”
刘枫只感觉一阵血气上涌，冲着原海的背影大吼道：“一言为定！”
原海的右手在空中顿了顿，旋即竖起了个大拇指，“驷马难追。”
针锋相对的约定就此算是立下了。
转正后的半个月内，刘枫就在队里遇到了麻烦。
众所周知，原海是三中A队的王牌小前锋，但事实上其本人在初中队打比赛时是控球后卫出身，所以后来换位置时，就自然具有了某些一般小前锋没有的优势。
比如说准确的大局观、超高的投中率，赛场节奏的掌控力……
如果将篮球赛比作电影的话，那么在小前锋和控球后卫的双重经历加持下，原海无疑是队里既能充当主角又能作为导演的灵魂人物。
但刘枫只是个再单纯不过的小前锋，即便他的球技在同龄人里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奈何前任是出了名的海神，结果就是有了比较就有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周六下午三点，三中A队已经开始集训了一个半小时。
刘枫右手运球，以短程加速冲刺跑一连突破两道封锁，在离篮筐还有一段距离时，就无视了队友的传球暗示，直接在非最佳投球位置超远程投篮。
球狠狠撞在篮板上又很快被弹开了。
哨声响起，A队所有球员都沉默地去休息室调整了，打量着刘枫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带着不善。
这已经是刘枫今天的第四次失误了。
中锋孙雷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小子，愿意跟我聊聊吗？”
刘枫抱着篮球走到他面前，安静地看着他。
休息室内一下子鸦雀无声，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口的两人。
“刘枫，我这么说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你也得明白，原哥他是控球后卫出身，打球的年头也比我们长，这就注定了有些事儿只有他能办得到。”
刘枫移开眼，直直地盯着左上角的棚顶，一言不发。
“像左右手交替控球，超远程投篮这样的炫技式球技，你要是做不到就别勉强，实在想弄明白的话，不妨去请教请教原哥。”
听了这话，刘枫心里猛地一跳。
请教？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转了正，凭什么还要活在原海的阴影下？
刘枫忽的扭过头，恨恨道：“姓原的能做到的事儿，我也能做到，老子不可能输给一个自大狂！”
众人的目光由不善变成了敌意，人群里甚至还飘出了一句真心实意的叹息：“要是海神还在就好喽……”
“技不如人还不如趁早回高一的预备队呆着。”
刘枫闻言，咬咬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室。
周一时，教练的通知下来了，告诉刘枫暂时不用参加集训，目前的训练任务以个人训练为主。
通知下来的那天下午，刘枫整整四节课都心不在焉，水笔搁指尖转了几十圈，猛地磕在桌角上，染了他一手黑笔油。
邻桌女生不敢正眼看他，只远远甩来两张湿巾。刘枫道句谢，草草抹了抹手，正赶上打下课铃，就抱起篮球起身往外走，没成想，刚进走廊，迎面就撞上一张笑脸。
“是刘枫同学对吧？您的‘麦德士’外卖已经配送成功，记得给我们五星好评哦！”
外卖小哥迅速将一个巨大的外卖袋塞到刘枫手里，顺着楼梯一溜烟儿跑下去，眨眼功夫就没影了。
刘枫拎着外卖袋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麦德士是他们S市有名的快餐品牌，食物美味可口，种类繁多，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价格不太友好，一对奥尔良鸡翅就得十七八，一小杯鲜榨果汁够刘枫泡三桶方便面。
刘枫掂了掂外卖的分量，更觉价值不菲，可他一来家里没矿，二来脑子没坑，绝不可能不过年不过节的就给自个儿订这么一份东西打牙祭。
刘枫挠挠头，顺手打开袋子往里瞅。
除了包装精美的食物外，里头居然还有两张叠成小信封的白纸，纸面上还装模作样地写着“刘枫亲启”。
第一张纸上是：带外卖上天台。——原海
刘枫将纸团了团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瞧不起他就算了，还花钱搞这么一出恶作剧叫他跑腿，真当他刘枫吃素的好欺负不成？
于是抱起外卖袋打算故技重施扔下去，让姓原的今晚喝西北风，就在这时，第二张纸掉到了他脚下，里面露出了一张粉红的毛爷爷。
刘枫蹲下身，小心展开第二张纸。
第二张纸上是：跑腿费，不够爸爸可以再给加。
刘枫死死盯着这几个字，几乎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
其实吧……他忽然觉得偶尔吃吃素也挺好的。
拽开天台铁门后，五六道目光便一齐聚到了他身上。
刘枫一阵懵逼，一一辨认过去，才发现三中A队的全体队员竟都在。
孙雷热络地走过来迎他，一张黑脸因为不好意思而微微泛红。
“刘枫，那个……其实之前你刚入队的时候，我们中总有人常常拿你跟原哥比较，说的话确实是不太中听，你心里不舒服也正常，大家今天给你赔个不是。”
其他人也聚了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投向刘枫身上的眼神都带着歉疚。
“你今天说要请大伙儿吃‘麦德士’的时候，我们就想好了，大家都是因为真喜欢篮球才聚到一块儿的，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儿鸡毛蒜皮就搞得整个队伍不和谐，咱今天就好好聚聚，话儿都说开了，明天还是兄弟！”
孙雷一面说，一面招呼其他人拿东西。
众人立马把自个儿身上的外卖袋打开。
烤鸭、香肠、泡脚凤爪、连锁店的果汁茶……所有的小伙伴儿一个都没空手。
刘枫鼻子有点酸。像他们这样十几岁的男孩子哪来的什么隔夜仇，无伤大雅的小摩擦就像是彼此间的窗户纸，要是有一方肯主动戳一戳，两边就都能看到温暖的阳光。
但是……戳窗户纸的那个笨蛋现在又躲哪儿去了呢？
刘枫四下张望，发现了正一个人站在操场上的原海。
原海冲他笑了笑，竖起一根食指在嘴前晃了晃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刘枫偷偷点点头，飞快地打开了外卖袋。
巨大的袋子里还有几个小袋，每个小袋上又仔细地写着各个队员的名字，连喜好和忌口都备注得清清楚楚。
众人感动不已，个别重性情的还抢着上来拥抱刘枫。
孙雷扭头看他，诚恳道：“刘枫，你小子跟我们原哥还真挺像。”
刘枫蹲在地上，嚼着一嘴的鸡米花，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个像法？”
“原哥是真喜欢篮球，可能是爱屋及乌的事儿，他对我们也很上心，平时大伙儿聚餐时，也是他能把所有人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别看他性子不讨喜，前几次我们回小学部看老师时，遇着打篮球的小孩儿，他还特地腾了一下午时间指点人家打球。”
刘枫眨眨眼，狠灌了一口果汁茶，静静地望着暮色四合的操场。
原海已经悄悄离开了，曾经光芒四射的少年天才如今只在刘枫眼里留下了一个渐行渐远的寂寥背影。
晚自习放学后，刘枫特意跑去高二五班，堵在走廊那儿等了一会儿，才截到原海。
“那个……谢谢你那份‘麦德士’，跑腿费还你，小票儿给我看看，饭钱多少我还你。”
“算了吧，小票儿让我撕了。”
原海笑笑，一手插兜，一手抓着书包肩带，顺着放学的人潮往楼梯口走。
“原海！你回来，老子不想欠你人情！”刘枫急了，抢前两步，抓着他书包不放手。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你好歹以前也是我原海的替补，刚转正不到一个月就让人给踹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啊。”
刘枫不松手。
“行吧，行吧，改天你请我吃饭成不成？”
“喜欢吃什么？”
“麦德士的鳕鱼堡情侣套餐怎么样？”
刘枫眨眨眼，一句“你有女朋友？”险些就要冲口而出，扭头看了看周围几个盯着原海犯花痴的女生，又心觉这么问有点儿侮辱他“波塞冬”的个人魅力，于是乎……
“你有几个女朋友？”刘枫极认真地问道。
原海的脸黑了，白他一眼，愤愤道：“我能吃，单人套餐吃不饱不行啊？”
说完，长腿一跨，顺着楼梯就走没影儿了。
刘枫只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你丫能吃就能吃，老子也没说瞧不起饭量大的人，忽然跟我这儿耍什么傲娇。
吐槽归吐槽，刘枫还是隔天就去人家店里，颇为贤惠地把鳕鱼堡的每种口味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自“外卖事件”后，刘枫在三中A队里混得越发如鱼得水，有时也会抽空儿提上一份鳕鱼堡情侣套餐去找原海请教球技。
原海这厮倒是来者不拒，每每见到他都会喜笑颜开地招呼一句，“乖儿砸，又来孝敬金主爸爸啦！”气得刘枫简直想把外卖袋摔他脸上。
不正经归不正经，但一提到篮球，原海就像变了个人，教练当得倒是有模有样，只是每每刘枫赶周末邀原海回队里跟兄弟们赛几场时，他的回答总是异常坚决。
“不回了，高考之前都不碰篮球了，家里人管得严，怕我手一沾篮球就舍不得放下来，玩疯了影响高考成绩。”
原海话是这么说的，结果后来这个flag也是他自个儿亲手给推倒的。
寒假之前，三中和四中有一场篮球联谊赛，因为不是什么正规比赛，除了首发的球员外，替补球员就没叫几个，不料当天上半场结束时就出了岔子。
刘枫坐在休息区，摘下左手护腕，试探着慢慢活动起来。
刚才抢篮板时用劲儿猛了些，扭了手腕，直到现在动起来还有点儿疼。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刘枫重新套上护腕，冲队友比了个“OK”的手势，打算继续打满下半场。
“行了，你一边儿坐着去，下半场我来。”
原海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穿一身球服，动作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给他扯回了休息区。
“小伤而已，不耽误我赢比赛，你丫少瞧不起人。”刘枫没理他，径直往赛场走。
“刘枫……别逞强。”原海用力压住刘枫的肩膀，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竟带上了点儿恳求的味道。
“真没什么大事儿，当初你被撞到腰了，不是还……”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非得跟我较真儿！”原海怒吼道，揪着刘枫衣领的手微微冒出青筋，胸膛一上一下起伏得很厉害。
真是少见的暴怒，唬得刘枫一愣一愣的，一时竟忘了还嘴。
原海按了按眉心，到底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我只是希望你别逞强，受伤了就好好说出来，别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什么都能扛过去，万一吃亏了……”
原海不说了，眼睛暗了下去，像是一瞬间失掉了所有的神采。
“算了，我去了，你好好呆着。”
原海扭头走出了休息室，同时高声道：“高二五班，原三中A队小前锋原海请求代替刘枫出场。”
喧哗的校体育馆像是一下子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惊人的沉默后，便是更加惊人的欢呼喝彩。
“海神！海神！海神！”
时隔一月，熟悉的应援口号却比从前更加响亮。
原海抱着篮球走到场地中央，一一与本队队员打过招呼。四中的队员则紧紧盯着他，像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能在一场普通的联谊赛上一睹天才的风采。
所谓的万众瞩目也无非就是如此。
刘枫则静静地坐在替补席上。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也明知道如果原海回归的话，队里就极可能没了他的一席之地。
但是……为什么呢？
在与一个月前一模一样的境地下，他的心情却与那时截然相反。
刘枫望着原海的笑容，心里本该肆意疯长的嫉妒被另一种极真诚的快乐取代。
好像……能看到这家伙这么开心的样子，自己委屈一点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联谊赛后，众人对原海是否归队一事猜测纷纷，只恨不能冲进高二五班将本人揪出来问个明白。
可惜，他们等不到这个机会了。当日下午，原海请了病假，一直到晚自习放学时，刘枫才收到有关原海的消息。
“我是韩亮，是原海他们班的班长，原海要我转告你，麻烦你帮他收拾一下书包，替他送到家里，住址和作业条我待会儿写给你。”
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走过来，有条不紊地向刘枫交代道。
依旧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式转告，但这次，刘枫却立即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男生进了高二五班。
高二生的卷子和练习册又多又杂，原海又不是什么特别细致的学生，搞得桌洞里和桌面上简直就是敌机轰炸过的一片废墟。
刘枫皱皱眉，纠结地拎着他的书包一通乱塞，冷不丁碰掉了一个物件，分神去看时，发现那是一个极规整的，与整体画风完全不搭的文件袋。
犹豫一会儿，还是捡起来，扯着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浮灰，左右四顾，发现没人往这边看，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文件袋。
没有什么带锁的秘密日记，里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素描本。
刘枫轻轻翻开了素描本。
因为不是美术生，所以原海的美术作业几乎全是黑白色的静物素描，线条简单，本人也没有多花心思，有些甚至只有潦草的轮廓。
刘枫不耐烦地翻到了最后一页。
然而最后一页的画面却与前面完全不同。
黄昏的夕阳低挂天边，湛蓝的海水泛着点点碎光，接近沙滩的部分甚至还用了渐变的画法，绘出了高高飞起的白浪，沙滩上则是一片火红的枫树林，树林旁立着一栋很漂亮的小别墅。
蓝海红枫，自成一派天上景。
这应该是原海最近一次的美术作业。
刘枫困惑地望着高二五班的黑板，那上面黑底白字明明白白地写着：高二五班美术作业：请同学们自选一人作为模特，完成人像素描。
鬼使神差，刘枫将最后一页翻到了背面。
只见画面陡然一变。
蓝天白云下，身着红色球服的少年站在篮球架下，左手指尖上稳稳地转着一只篮球，脸上的笑容桀骜不驯，似是天生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劲儿。
这幅画色彩鲜明，笔触极精细，眉眼口鼻都在活描一个他。
刘枫呆呆地与画中的少年相望。
他与原海相识不到半年，任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时能给对方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刘枫默了片刻，只感觉一阵心虚，像是无意间撞破了一桩惊天的秘密，定了定神，这才仔细将素描本放回原处，起身前往原海家。
金阳小区，A区C栋六单元701室内。
原海靠在玄关处，脸色有点苍白，唇角却还挂着一抹笑，“进来坐坐？”
刘枫摆摆手，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回了。”
“别啊，你留下来陪陪哥，哥帮你写英语成不成？”原海说着，拽下了刘枫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份英语卷子摊在自家书桌上，看了眼他，又冲书桌扬了扬下巴。
作为英语学渣的刘枫顿感一阵无语。讲真，从小到大能把他刘枫吃得死死的人简直屈指可数，他爸算一个，原海这货是第二个。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刘枫就坐在床沿儿上写卷子。原海这厮裹着薄被坐在床上，一面嗑瓜子一面看他做题，刘枫做一道，他就说一句对错，末了还不忘嫌弃几句。
“刘枫，你丫真是爱国，选择题做到你这个程度真是不如抓阄儿，考试之前再拜拜耶稣，兴许还能混个及格。”
刘枫动都没动，对原海的毒舌习以为常后，简直连火星子都懒得冒出来一点儿。
“你丫不西方神波塞冬吗？你行你来啊。”
话音刚落，只感觉肩上一重，回头看过去时，竟险些和原海来了个鼻尖碰鼻尖。
“被子搭你肩上了，楼里暂时没供热，替我扯一会儿。”
原海调整了一下姿势，双手从刘枫的腰侧伸过去，将桌子拽过来一些，然后抓起水笔，像模像样地讲起了语法，还顺手把之前的错题都纠正了过来。
温热的吐息近在耳侧，原海的讲解又清晰到位，可惜……刘枫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卷子写到背面的时候，刘枫似乎才如梦初醒，一把按住了原海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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