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主角
曾经有个人问我:“如何做一个严肃的人?”我想这是不可能的,荒谬的如同用科学去证明上帝的存在一般。
qua的侄子是在50年前死的,直到现在他还会在梦中梦到take被枪杀时的景况,那时也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时期,和off的争执导致了他们三人团体的解散加上整个世界都怪罪于是他的冲动而害死了take。今天是take的忌日,一大早,他呆坐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抽烟,他已经很难明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绪。这五十年来,很多人问过他一个问题:“面对take的死亡,你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吗?”自他小时候起他就是个好面子的人,他总是会说:“我只感到莫大的可惜并且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永远。”
对于明星来说,葬礼似乎更像是一场表演,take的灵车在警车的护送下驶过亚特兰大的街头,在后头的加长黑车中,只有qua和off。“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就为了赌博输了几万块害死了take,说实话,我更希望……”off用沙哑的声音跟他说。他们三是年龄相差不过三岁的叔侄,从小在一起长大,即便和off针锋相对的争吵都没有这句话令他伤心,他知道,他永远都将会是害死take的凶手。
qua总是会在下午去扫墓,即便他总是会早早地醒来,如今已经没有媒体在意他们这帮老明星了,这片豪华墓地中属于take的这一角只剩下了off和qua这两位叔叔,他不愿意再见到off,因为off活得比他更精明,他擅长在几百人的面前流泪,他擅长左右逢源,而自己则是接受着off的接济混混度日的老毒虫,他早就不会再为take流泪了,但是每次站在坟前,自己年轻时为了耍帅止住的眼泪以及几首为了悼念他竭尽全力去摆弄文字的歌都成了心中的硬痂,渐渐他患上了妄想症,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怪罪他,整个世界都在嘲弄他的表演。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句话在我脑海里萦绕了5、6年之久,我时常在考虑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了彰显自己,我疯狂地翻看豆瓣书评,逢人便说我最喜欢的作家就是米兰昆德拉,直到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子笑着问我:“你是不是把他的书当成小黄书来看了啊?”我知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我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即就写了一篇抨击现代女性的自娱自乐的烂文章发泄怒火,只可惜当我周一再在学校见到她时,我就沉醉于她甜美的笑容和短裤下漂亮的大腿,也是那一瞬间,连带着媚俗、牧歌等等米兰昆德拉写的许多东西我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
我时常会想起一个叫小花的女孩子,她不甚美丽,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她只是活泼而善解人意,并且热爱着与众不同。我时常会和她聊起天来,我总觉得她似乎是喜欢我的,因为她总是会讲一些过时的黄色段子,总是会大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总是向我炫耀着她周末又在酒吧玩到几点,总是在我去厕所抽烟的时候找我要一根烟去旁边的女厕所抽烟。只可惜后来我被退学,当我再次在朋友圈看到小花时,她已经找到了男朋友。
小花之前跟我讲过她的前男友,那是一次在烧烤摊喝酒的时候,听说他长得帅极了。她把头抬起,脸上泛着因酒精带来的红晕:“他那时在微信上跟别人聊骚,我一早就看出来了,直到有一天我再也忍受不了,连带着和他聊骚的人狠狠骂了一通之后再也没有理过他。”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真实的成分,但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她的爱总是真切总是深刻;仅仅为了彰显,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只找帅气的男朋友,将自己赤身裸体的扔入男人堆,随后深情地拥住所爱的人。
只要愿意寻找,一个学校里到处都有无人且静谧地角落,小花和男朋友就坐在图书馆旁的楼梯,每到晚自习,这里能遇到的只有几个和他们一样的情侣。他们往往会坐在二楼,看着远处教学楼射来的冷光,男朋友喜欢轻轻地在她脖子旁边抚摸,有时会把手伸到她的嘴边,摆弄她的嘴唇,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带着羞耻和刻意地挑逗,她舔了舔他的手指:“过几天吧,到时候我送你一些东西。”男朋友挠了挠头发,假惺惺地笑着说:“啥呀,直接告诉我嘛。”从交到男朋友的第一天她就在网上看好了情趣内衣和避孕套,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小花是个随便的人,包括他的男朋友,但小花所要的正是这种情场老手给她带来的优越,实际上她还是个处女,她不仅在追求优感,她还要她爱的人为她疯狂,为她沉迷,直到眼里只有彼此。
回教室的路上,她去了一趟厕所,当她打开门时,看见男朋友就站在门口,这是一间没有人经过的厕所。还不等小花开口,她就被男朋友拥入怀中。用一个词来形容男朋友的话我想那就是老奸巨猾——他知道的,小花在等网购的避孕套又或者是几件情趣内衣,他早就被情欲冲昏了头脑,等不到下一周再来学校。
小花感受着眼前的男人用嘴包裹住自己的嘴,用手指在身上上下摸索,她心跳得宛如战鼓,她怀着害怕和期待望着他,怯生生地说:“我帮你用手吧,等下周我买的避孕套和……”
cardi很反对off对qua的援助,cardi是个性情火爆的女人,她指着off的鼻子说:“我他妈跟你这么多年我发现了,你这人就是犯贱,这些钱你不留着养老不留给你的孩子你的孙子,你他妈全送给那个间接害死你侄子的毒虫,他拿了钱不是扔给脱衣舞女郎就是去买毒品,他他妈的连一句谢谢都不给,你到底图什么?”off尴尬地傻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家人啊,永远都是。”take已经死了十多年了,随着凶手被off指使谋杀以及两方人所在帮派的高层的调解,许多真相已经浮出了水面。那一次的枪击案到底是一件阴谋,许多人都在不怀好意的激怒不知情的叔侄俩,还有那颗指着他们两去的子弹。off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他想告诉qua你不是凶手与,不要再自责了,同时也是宣告了世界自己在歌中唱的不是吹嘘,如果有人敢碰他的家人他一定会报仇。
但是令off多少有点气愤的却是qua似乎并不领情,他还是尽量不与自己来往,他还是陷在一种自大的自责中。随着qua说唱事业的落没,off突然发现自己从懂事起就埋在心中的那类似使命一般的恶意似乎唾手可得——击败qua。小时候,qua总是会欺负他,qua本身就是个有点蛮不讲理的人,更让他气愤的就是自己的妈妈总是向着qua这个哥哥。随着长大,他和qua的地位渐渐的变得相同,qua确实不可能再欺负他了,但他止不住的对qua感到嫉妒。不同于qua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在高中是橄榄球队的明星人物,身边美女环绕,他费劲心神地训练舞蹈却总是舞技平平,满怀欣喜买下的新衣服背后总是被人嘲笑土味,他总觉得自己太过于失败,以至于qua甚至于不把他当成对手,对他无以复加的好,在自己被关进监狱的时候还专门把赚来的钱留给他供他出狱挥霍。
随着他们在全美的爆火,出于商业价值,off在组合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复仇的感觉,紧接着他就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复仇——找上了qua的前女友。他太了解qua了,每次在录音棚被酒精和毒品裹挟的qua说了多少句无所谓qua就有多在意这个前女友。
当qua强掩着悲伤,刻意耍狠地来找off时,他似乎是一句话也不敢说,默默地做一些辩解:“兄弟,我是真不知道,你还那么在意她……”但实际上,他的内心还在不断回味着那一夜,前女友趴在床上,屁股翘的高高的,嚎叫着配合他的动作,那一刻,他一眼也没有看她的屁股、看她的背、看她的大腿,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华美的灯,大笑着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晚上,off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思考,cardi的话随着许多回忆在他的脑海中打转,有时他也会怀念起作为一个组合的日子,也会期待着能像以前一样和qua称兄道弟,形影不离;只可惜事事难以两全其美,“我会永远怀着爱悲悯我的兄弟,永远。”off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基本上,所有宗教的核心问题都指向了生与死的关系,比如佛教中的六道轮回、基督教中的原罪论以及伊斯兰教中的生死相连,一个充满着光明前途的死亡才能叫人无畏于生的罪恶和真善。“在天之灵”是一个奇妙至极的想法,当你不再感到饥饿、不再为生活奔波,仅仅只是观望着彼岸的世界时,所谓执着、爱、仇恨又算得上什么呢?
当杀死take的凶手被五花大绑的带到qua和off的眼前时,take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无法对现实做出什么影响,但他的心却平静异常。两个叔叔为了能亲手报仇并且能巧妙地躲过法律的制裁做了很多准备,这些take都看在眼里,可是随着在世间游荡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忽然不再恨夺走他生命的人。他看着凶手被叔叔殴打到大小便失禁,连一句对不起都讲不清楚时,他只感到莫大的悲伤;他想起了自己刚死的时候,那时他怀着可笑的自豪看着将家具摔得粉碎的off,看着qua一个人抽着大麻哭泣,怀着可怖的气愤看着在派对上放声歌唱的凶手,看着无数讨厌自己的人对着新闻放肆地笑……直到有一天,他无助地任自己沉入地底,他想起了一句古老的歌谣——“鬼魂不会流泪”。
刚死的那几个月,take除了看看生前的家人朋友以外,看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初恋,一个叫做丝蓓的女孩。生前的他总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总是在歌里大言不惭,吹嘘一些前女友倒贴的故事才导致丝蓓从来不曾找过自己。他总觉自己和两个一同长大的叔叔格格不入,比方说他总觉得两个叔叔太过吵闹,自己总是被逼着加入许多他不想加入的争吵和社交,比方说他总认为自己是个深情的人,做不到整日在外花天酒地,每天一起起床的女人都不一样。也是从他和丝蓓的感情出现裂缝开始,他对space这个单词便特别的着迷。
亚特兰大城郊的树林里有一处属于他们这帮毒贩的小房车,在放荡的派对结束后,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印着星星的夜空。阿姆斯特朗登月的那一段演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黑白闪烁的画面,尼克松严肃而自豪的神情还有躺在床上任思绪飞扬的自己。“space,space,space……”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他会觉得自己的许多行为都十分的可笑荒谬,比如刻意地为喜欢的女孩子找谐音梗,有时又会在痛苦中来回抓挠着头发,为以前犯的错误而后悔,有时又会带着殉道者般的虔诚,为着再也无法见面的过去而感动;记者在采访take时问道:“您为什么要选择‘火箭’这一意象作为您专辑的核心呢?”他可以对着朋友骂丝蓓一句bitch,也可以在酒后怀着落没,以表演的方式说上一句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她,但此刻,他只能摆出一个傻傻的pose——“在宇宙遨游是我的梦想,永远的梦想。”所幸,花花公子是属于美国说唱歌手的媚俗,连朋友都不会提起丝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