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百合】溟芳 第二章
掠影（下）
她们中甚至有的连苏梓沫自己都不认识，但都鼓着掌走向她，唐汐起了个头：“3、2、1”! “happy birthday to you ”！ 大家一起围上来祝福苏梓沫，她顿时惊喜到不知说什么，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谢谢大家……” 几个女生笑了笑：“你最该感谢的是唐汐，是她拜托大家为你筹备了这场生日祝福。” 苏梓沫回首看向身后的唐汐，她正眯着眼睛，咯咯咯地笑着。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她不在的那个中午唐汐为什么那么生气了，精心为朋友准备了生日祝福，最后却扑了个空，唐汐那时一定很愧疚麻烦了同学们，换做是她，她也会生气。 一想到自己曾辜负了唐汐，她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抱住了唐汐，轻声但无比真诚地在唐汐耳畔道谢：“辛苦了。” 唐汐温柔地摇了摇头，也抱住了苏梓沫：“谢谢你，我的大骗子，生日快乐……” 一旁的安棠雨也上前送上祝福： “生日快乐，小苏，你说这事闹得……过生日也跟我们说一下嘛，嗐，都没准备礼物。” 赵娣也加入大家，提议说：“小苏，许个生日愿望吧”！大家一齐赞同了这个提议，苏梓沫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我要和唐汐一起去看海”！ 在她们期待的眼神中，苏梓沫只好笑着解释:“愿望是不能说的，说出去可就不灵了。” 唐汐看出了她的窘迫，也连忙救场说：“对，说了就不灵了，这是只能给神明听的。” 还好大家没把这当一回事儿，狂欢后就踏着午休铃声散了场。 唐汐睡苏梓沫上铺，这方便她们从靠墙的床缝里传纸条： “小汐，你猜猜我许了什么愿望”？ “说吧，是逢考必过还是一夜暴富”？ “嘻嘻，其实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 “啊？！那你告诉我干嘛……这是只能给神明说的哦^0^” “对啊，现在我的神明知道了哦”！ “哎呀，好啦，你别逗我了，早点睡吧，下午还要考试。” “好梦♡” 不知未来有多少年，苏梓沫再也没有这般窃喜过了，不是因为没有纸条了，而是那个同她形影不离的人不见了…… 下午的考试让苏梓沫有些恍惚，果然这么久没考试，早就不习惯了。交卷后更是迷茫，她还有三道题没写呢！想当年做卷子都做麻木了，如今看来，还真有些佩服以前的自己了。 放学后，唐汐跑过来，她微笑着问：“怎么样？有把握吗”？ 苏梓沫不知哪来的勇气，用手豪爽地拍了拍胸脯：“那当然，我是谁！区区小题，能难到我”？ 见苏梓沫这么自信，唐汐也把手一拍，说：“那太好了！对了，你快收好东西，我们去买米。” 苏梓沫立马把书本塞进口袋里，和她走出了校门。 走了一段路，苏梓沫发现不对劲：“小汐，超市不是在那边吗，这边是小卖部，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唐汐没有说话，只是神秘地笑着说：“去的就是小卖部，你一会就懂啦”！ 苏梓沫可不知道她又想出什么奇怪的点子，毕竟在十年前的今天，她因为生气，自己先回家了。因为十年后的苏梓沫改变了这个大的时间节点，所以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会有所改变吧。 “到了，我要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她指着一个小卖部里的一个柜台说。 “戒……戒指”？! “对啊，这都是小饰品，就十块左右啦。” “不行不行，这礼物有点贵，你想要的话，还是我给你买一个吧！” “那……这么吧！我给你挑一个，你也给我挑一个，你挑的由你付，我挑的由我付。” “这……” “生活要有仪式感，你就答应吧。” “行吧。” 她俯下身子看了半天，最后选中了一枚镶有透明假钻的银白色戒指，唐汐审美确实不错，那戒指简约又高级，看着才不止十元钱。 苏梓沫也拿出给唐汐选的戒指，这枚戒指和唐汐选的戒指款式相像，不过上面的假钻是深蓝色，和唐汐很配。 付款后，苏梓沫把这枚戒指戴在了唐汐的无名指上，唐汐捂嘴笑了一下，戏谑道：“哎呦，梓沫，你可想好了，可不兴这样戴的啊，你做好养我一辈子的准备了吗”？ 苏梓沫当然明白她在笑什么，为了反将她一军，苏梓沫把她给我选的戒指也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故作得意地说：“哼，现在谁养谁还不一定呢！ 她的确没想到苏梓沫会玩这招，红着脸转移话题：“咳咳……我们赶紧回家吧！你父母肯定都等着急了。” “不是要买米吗？” “那只是为了哄你放学后来这里买戒指的借口而已啦……” 苏梓沫坏笑道：“哦？这么说的话，那你是准备好养我喽”？ 她一听苏梓沫又把话题绕回去了，耳廓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一样，甚至独自撒气似的朝回家的路走，苏梓沫当然知道她的脾气，于是在原地稳如泰山，她见苏梓沫没有跟上来，就一转身一把扯住苏梓沫的衣袖，硬生生把苏梓沫拉走了…… 一路上，她们一起说说笑笑，追着天边流转不止的月亮。 家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温暖的光洒落在身上，这种久违的感觉竟也令苏梓沫有些感动。 “爸，妈，我和小汐回来了”！ 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孩子们后，连忙站起身来，苏爸进厨房端来一盘葡萄，苏妈也为自己的孩子送上了生日祝福，她将身前的围裙解下，跑进房间，出来后手上捏着一个信封，她欢快地说着：“哈哈，十六年前我们的宝贝女儿出生在世上了！来，这还有你哥给你写的祝福。” 接着她将那封信递到了苏梓沫手上，鼓鼓的，好像不只是信纸。 大家闲聊了几句后，苏梓沫就带着唐汐回房间了，毕竟唐汐还是不太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苏梓沫用抽屉里的小刀拆开信封，谁知刚划开，一卷人民币就掉了出来，她赶忙捡起数了数，整整一百元。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致妹妹的生日祝福 亲爱的妹妹： 你好！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你老哥啊？你哥我现在可是在深圳当企业家呢！ 自从离家后这几个月我赚了点钱，给了爸妈两百元，因为你还是个学生，用不了什么钱，每个月给你二十零花钱就够了，但这个月看你过生日的份上，就多给八十块钱当礼物吧。好好学习，等以后你哥我发了财，你要是考上了大学，那我们就一起管理公司吧，所以要努力，听见没有? 还有，别被有些地痞流氓带坏了，不然我可不给你寄零花钱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多给你寄点作业来，让你过不好假期，谁让你之前总偷吃我的零食，我也要抓住你的把柄，让爸妈好好教育一下你！哈哈哈哈哈哈……（此处省略十亿个“哈”） 剩下的以后再说吧，我得去谈生意了！ 祝你 学业有成 2009年10月6日 你超帅的哥哥 看完后，苏梓沫和唐汐都笑了，唐汐吐槽道：“梓沫，你哥好幽默，你们兄妹俩之间肯定发生了不少趣事吧”！ 我摆了摆手回答：“瞎！他就一傻子，尽说些胡话，他是不可能发大财的，这我是知道的。” “真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很傻也很单纯，我有时是很讨厌这家伙，我小时候也经常被他欺负，就好像我是他的新玩具一样。但其实关键时刻他还是靠得住的，也总为别人着想，爸妈不在时也是他照顾我。” “他也许是个不错的哥哥。” “的确，但其实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父母领养的。” “……” 苏梓沫把那一百元揣在校裤里，什么也没多说，关灯后立刻倒在床上睡着了，或许这两天的日子让她有点迷茫吧。 第二天，苏梓沫努力镇定下来，她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她真的回到了从前，那封信，和十年前哥哥寄来的分毫不差。 她坐在床上，心情夹杂着激动与不安，虽说怀念青春的时光，但并不是真的想再来一次啊！她选择洗了一把冷水脸，默默拉着唐汐一起去上学了。 苏梓沫不知怎的，居然还记得当时学的知识，所以考试成绩自然不算差，但她盯着试卷思考良久也没能做出最后一题。 “需要我教你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来自苏梓沫新同桌沈烨的询问。 “嗯，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们来看这个函数图像……” 沈烨是班上成绩不错的孩子，但不知为何，他毕业后却没有去上大学…… 就这样，日子又过去了几天，苏梓沫渐渐也习惯了学校生活，再次和当年的同学相处在一起，心情自然是不一样的，但令她最惊讶的是，她居然还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和样子，就像自己十年前记忆又被塞回脑中一般。 烈阳灼烧下的鲜花散发出独特的芬芳，那是青春奋勇向前的味道。 体育课上，苏梓沫的班级和唐汐的班级要举行接力赛，苏梓沫可高兴坏了，她最擅长体育了，接过接力棒就是大步流星地奔跑，她甚至感觉自己跑过了时间。她那迅疾的速度，但凡风有棱角，她已经被划得遍体鳞伤了。 汗水浸湿了水泥跑道，她健美的身姿成了操场上最美的风景。这次的大显身手又赢得了同学们羡慕的眼光，对手跑得气喘吁吁却还是望尘莫及。 苏梓沫享受着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展露出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的笑容，但她好像忽略了一个在角落小心翼翼为她喝彩的“失败者”——唐汐。 回到宿舍，大家一起无忧无虑地闲聊，从零食的口味一直谈到天文地理。 苏梓沫被零食辣得“嘶嘶”叫，她狂灌了好几口水，但效果仍不明显。 这时唐汐撕开口袋里的薄荷糖，把糖塞进苏梓沫嘴里，她说:“你等会儿再喝水看看。” 苏梓沫照做了，果然，口腔里一股冰凉袭来，辣味被渐渐湮没了。 “哇！好神奇，居然真的可以解辣。” “我就说嘛，这招可有用了”！ 大家聊得其乐融融，直到快熄灯，唐汐才提醒苏梓沫该回家了。 回家后，苏梓沫给哥哥写了回信，她在信中说到:“这一百块钱我收下了，你也多存点钱吧，争取在深圳买房，找个好姑娘过日子，爸妈也放心。” 晚上，苏梓沫指着家里新买的大浴缸说:“小汐，这个浴缸能装下两个人唉，我俩挤挤，干脆一起泡澡享受享受吧”！ 看着苏梓沫期待的目光，唐汐自是不认拒绝，但她从记事起就再没和别人一起洗过澡，这难免让她有些羞耻。 唐汐偏过头去，还是咬着嘴唇小声憋出了一句:“好吧……” 苏梓沫很快也发现唐汐的耳朵通红，她坏笑起来：“小汐同学，这时候可不兴反悔啊。” “一起洗就一起洗，谁怕谁啊”! 唐汐还是红着脸脱了衣服，心中暗想：“明明只是一起泡个澡而已，为什么得像要上床一样……” “小汐你以后多吃点饭吧，看你瘦得……”苏梓沫是真的心疼了，毕竟唐汐身高一米六五，但体重却只有八十多斤。 “咳咳，好。”她把头转到一边去，一是避免和苏梓沫对视的尴尬，二是苏梓沫身材的确很好，令她不止脸红，连心跳都变得加快。 苏梓沫怎么会察觉不到，她故意把指尖的水甩到唐汐身上，说：“小汐，楞在那里干嘛，一起进来泡澡啊。” “啊！马上……” 她小心翼翼地跨进浴缸里，但很不幸，脚下的水太滑了，得亏苏梓沫手疾眼快，马上拉住了唐汐的手臂，才让她免于一头栽进水里。 可这个姿势的确也有些尴尬：在她面前，苏梓沫用两只手分别抓住了她的高举的双臂，唐汐像只被抓的兔子一样，立马挣脱开，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谢谢。 气氛好像瞬间凝固了，两人湿漉漉地站在对方面前，不知所言。 苏梓沫先发话了：“那个……我帮你抹香皂吧”! 唐汐抢过香皂，在自己身上抹了几下说：“谁要你抹啊！我自己抹就行了…” “是吗？可你够不着后背诶。” “……那你来吧。” 唐汐露出得逞的笑，在帮唐汐抹香皂时，她满脑子都是“小汐真可爱……” 可这时唐汐突然转过头来开玩笑似的说：“喂，梓沫，你不会已经觊觎我身子很久了吧”? 苏梓沫哪知她问得这么直接，一下子慌了阵脚，磕磕巴巴地回答：“啊？哪有啦……我怎么可能……就是……” 唐汐笑起来：“梓沫，你这个老狐狸也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啊！哎呦，不愧是个超级大骗子，满嘴都是谎言，露馅了吧哈哈哈…” 苏梓沫那受得了这委屈，瞬间伸出手来去挠唐汐的痒痒肉，笑得唐汐直不起腰来，苏梓沫在她耳边玩弄似的说道：“喜欢笑，我让你笑个够。” 不过苏梓沫还是懂得适可而止的，毕竟她明白在没有唐汐的十年里她有多么落寞，她也是真的希望唐汐的那些话不是戏言，虽然不太隆重，但至少也算是告白了。 希望岁月会揭示这一切究竟是谎言还是誓言。 只是，苏梓沫迷茫了，她好像有点分不清她对唐汐的感情是友情还是爱情了……小汐又会怎么想呢，会觉得她奇怪吗？ 她又有些希望唐汐的话是戏言了，如果当真是告白，那也有些令人害怕了，毕竟苏梓沫觉得自己给不了她心爱的女孩任何东西，那种无力感足以让她窒息。 唐汐也在帮苏梓沫抹后背，她用手指轻轻抚过苏梓沫背上的疤，她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梓沫，你以后别再那么莽撞了，没必要为我受伤，而且当时我们还不认识……” “你不必多说，道理我都懂，但想开点，区区一道疤能换来一个好友，不也是我赚了吗”? 唐汐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拗不过苏梓沫。 夜已深，两名少女相拥入睡，她能支撑她度过岁月漫长，她能携手她抵挡世界风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