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黎城西关周代黎国墓地
选自《江汉考古》2020年04期,山西省考古研究院
摘要:山西黎城西关墓地是一处周代封国墓地。M7、M8是该墓地保存完整、出土青铜器最丰富的两个墓葬。出土青铜器铭文中的“楷侯”,据考证是“黎侯”。西关墓地就是周代黎国墓地。根据墓葬形制、随葬品情况、青铜器铭文内容推定M7为楷侯宰吹的墓葬,M8为楷侯宰吹夫人的墓葬,时代均为春秋早期。两墓的发现对于研究两周时期黎国历史与丧葬制度有重要的价值。
2006年1至9月,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等单位对黎城西关墓地进行抢救性发掘,获得了一批重要的考古资料。该墓地位于山西省黎城县县城西1公里黎侯镇西关村西。墓地坐落于塔坡水库西岸的坡地上,西距长邯高速公路(G22)1000米,东距长邯铁路280米,墓地北高南低(图一)。
西关墓地已探明的92座墓葬,其中大型墓3座,中型墓15座,其余均为小型墓,所有墓葬均为南北向。考古发掘了其中的10座墓葬(图二),包括大型墓2座(编号M1、M10)、中型墓5座(M2、M3、M7、M8、M9)、小型墓3座(M4、M5、M6)。除M1、M2、M3、M10遭盗扰外,其余均保存完整。本简报主要报道中型墓M7、M8的发掘情况。
一、M7
M7位于墓地南端,现耕土下即见墓葬开口。
(一)墓葬形制
墓葬为竖穴土坑墓,方向348°,平面呈长方形。墓口长5.2、宽4.5米;墓底长3.6、宽2.6米,墓口至墓底深9.65米(图三;封二)。
在距墓口2米深处有祭祀坑两个,1号坑位于墓室东侧,方向与M7相同,平面为不规则长条形,坑底较平,坑长1.5、宽0.67、深0.1米,内有狗骨一具;2号坑位于墓室中央,西北—东南向,平面呈不规则三角形,坑底较平,坑长1.28、宽0.65、深0.09米,内有狗骨两具。距墓口7.75米处有生土二层台,台面呈不规整斜坡状,北部宽0.55、南部及东部均宽0.7、西部宽0.6米;墓室南壁二层台台面以上有壁龛一处,不规整,高0.85、宽1.1、深入墓壁0.1米,用以存放随葬品(图版一)。墓室底部中央有长方形腰坑一处,长0.66、宽0.34、深0.3米,其中有狗骨一具。
根据朽痕可判定葬具为木质一椁二棺。距二层台平面以下1.35米处见到椁室,椁室长3.6、宽2.6、高1.4米。椁盖板由15块长方形木板呈南北纵向置于椁上,每块宽0.15~0.29米;椁室四壁由七块壁板叠压构成,每块厚0.2、高0.2米;椁底板由11块横向排列的长条木板铺成,宽0.19~0.26米,厚度不详;椁底板下见枕木两根,长2.6、宽0.24米,两条枕木相距1.63、残存厚度为0.03米。棺为双层,棺盖板上保存部分苇席痕迹,由于倒塌所致,棺盖板与棺侧板较难区分,故棺盖以及棺侧板数量与结构均不详。
棺内发现人骨架1具,仰身直肢,两臂弯曲,双手交于腹部,面向右侧。经人骨鉴定为男性,年龄在20~25岁之间。
在墓室东西两侧二层台上立放两个车轮,保存不全,车轮直径1.05、牙高0.06、毂直径0.14米,辐残存20条,每条长0.4米,与牙交接处每根辐间距0.11~0.15米。
在墓室西北角发现有下大上小的方形柱,上绘红黑相间的竖条纹。在方柱体底部有两条与墓葬北壁平行的圆形长条,放置于北部二层台上,残长0.1米,隐约可见有红黑两色相间的彩绘痕迹;在墓室北壁上与柱体顶端高度相同的位置有红黑相间的彩绘现象;东北角柱体上端为圆柱体,下端为方柱体,柱体绘有红黑相间的三角形条纹;东南角为一个圆形柱。
(二)随葬器物
随葬器物主要为青铜器、玉石器、陶器等,共47件(组),其中青铜器16、玉石器12、骨器2、蚌器6、海贝6、漆器3、陶器2件(组)。二层台上的壁龛内放置青铜鼎、簋和壶以及陶鬲、漆器等;椁棺之间放置青铜盘和匜等;棺内墓主人身体周围放置玉器等;墓葬填土中出土骨器、陶纺轮等。
(1)青铜器
共16件(组),分别为鼎1、簋2、壶2、盘1、匜1、匕2、车軎2、车辖1、铃2、环首刀1件和铜鱼1组。
鼎1件(M7∶3),斜折沿,立耳,半球形腹,圜底,三蹄足。腹部饰横鳞纹,下饰凸旋纹一周。通高23.6、口径24.6、腹深11.2、耳高6、足高10.4厘米,重3025克(图四,1;图版二)。
簋2件。形制、纹饰相同,尺寸接近。M7∶1,盖体呈覆碗形,盖口直径16.3、盖捉手直径9.3厘米;器身为敛口,鼓腹,腹部两侧有龙首垂珥形耳,喇叭状圈足,圈足下接三虎首型矮足。盖上部为瓦棱纹,接近口缘部饰横鳞纹;腹部上部饰横鳞纹,下部饰瓦棱纹;圈足饰横鳞纹。通高18.2、口径15、腹径18.8、腹深9.4、双耳外缘间距27.7、足高2.4厘米,重3395克(图四,2;图版三,1)。
M7∶2,通高17.4、口径15.3、腹径18.4、腹深9.4、双耳外缘间距27.5、足高2.2厘米,重3325克(图版三,2)。
壶 2件。形制、纹饰相同,尺寸接近。M7∶6,盖上方有圆角方形捉手,子口。壶身方体,颈部内敛,壶颈部两侧有竖管状耳,弧腹下垂,圈足外侈。盖、颈部饰窃曲纹,腹部饰龙纹,圈足饰斜角云纹。通高33.4、口径13、腹径19.5、圈足径13.3~17.3、壶盖高7.3、子口高1.25厘米,残重4000克(图四,3;图版三,3)。
M7∶5,通高33、口径13、腹径20、圈足径14.4厘米,重4085克(图版三,4)。
盘 1件(M7∶39),窄斜折沿,敞口,浅腹,
外底有加强筋,圈足外侈。口沿下饰横鳞纹。盘内底部铸有铭文4行24字:“中(仲)丂(考)父不录(禄)季/耑(端)誓遣尔/盘匜壶两簋两/鼎一永害福尔后”(图版四)。
通高11.4、口径33.2、腹深4.9、圈足高3、圈足底径25.6、耳高7厘米,重3675克(图五;图版三,5;拓片一)。
匜 1件(M7∶38),长槽流略窄,口较直上扬,深腹圜底,四扁兽形足,后部有龙形鋬。口沿下饰窃曲纹。通长24.5、通高12.9、宽10.5、腹深5.4、足高4厘米,重950克(图四,4;图版三,6)。
匕2件,M7∶42和M7∶43。形制、尺寸相同,勺部呈桃叶形,柄部弯曲,銎为管状。通长20、宽3.9、銎直径2厘米(图版五,1)。
车軎2件,形制、纹饰相同。M7∶10,长直筒状,近车毂的一端较粗,开口,上下方各有一长方形辖孔可贯通,外端较细,饰变形龙纹一周。通长7.9、外缘直径3.2、近毂端直径4、辖孔长2、宽0.8厘米(图四,5)。M 7∶4 1,通长8、外缘直径3.3、近毂端直径4、辖孔长1.9、宽0.7厘米。
车辖1件(M 7∶3 5),辖首为兽首状,首两侧有孔可贯通,首背为方块形,方块下方呈弧形,辖首下方为长扁条状键。通长8.2厘米(图版五,2)。
铃2件,M 7∶3 7和M 7∶4 0。形制、纹饰、尺寸相同,横截面为合瓦形,顶端为平面,其上为桥形钮,钮下有孔与铃腔通,铃腔内悬挂铃舌,铃舌上端有孔,舌孔与桥形钮之间以麻绳连接,桥形钮上可见麻绳残留痕迹,铃周边有竖向镂空长条形孔四道,铃面饰云纹,铃口沿两端尖锐,两锐角之间边沿呈不规整弧形。铃高6、纵向边长5.3、铃壁厚0.1~0.2、口沿两角间距3.3厘米(图四,6)。
环首刀1件(M 7∶32),刀首呈半环形,刀刃锋部残缺,刀背微拱。长12.9、刃宽1.5、刀背厚0.2厘米(图版五,3)。
(2)玉石器
玉石器12件(组),分别为项饰1、串饰1、璋1、玉片1、玦2、柄形饰2、蚕1、鱼1、玉饰1、口含玉1等。
项饰 1组(M 7∶28),149件,其中玛瑙珠142件,玉牌饰6件,项后结1件。玛瑙珠,红色,微透明,圆片形或圆柱形,尺寸不等,直径0.45~0.8、高0.2~0.7 5厘米;玉牌饰,白色或青绿色,微透明,无钙化现象,形制为马蹄形,一端为圆弧形,另一端作并排两个凹缺,两端边缘各有两个穿线孔斜穿玉牌背面,用以穿线连接玛瑙珠,正面纹饰为阴刻单线条花瓣纹,长3.1、宽1.9厘米;项后结,白色微透明,无钙化现象,残为半截,呈方形片状,中段有两组以三道凸棱组成的横线纹,两端各出三片花瓣,每瓣表面均沿花瓣造型施阴刻线纹三道,花瓣顶端至背面有斜对钻孔4个,用以穿线连接玛瑙珠,长2.7 5、宽2.1厘米(图六,1;图版六,1)。
串饰 1组(M 7∶16),7 7件,其中玛瑙珠57件,玉管8件,玉珠7件,贝壳饰5件。玛瑙珠,红色或黄色,微透明,圆柱形,中心有不规则孔,尺寸不等,直径在0.7~1.2、高在0.5~1.6厘米之间;玉管,位于玛瑙珠之间,白色,微透明,无钙化现象,管状,中腰段凸起,中心钻孔,素面,直径在0.5~0.95、长在1.7~2.3厘米之间;玉珠,位于玛瑙珠之间,白色,微透明,无钙化现象,圆珠形,中心钻孔,尺寸不等,直径在0.9~1.1厘米之间;贝壳饰,位于串饰两端,白色,背部隆起,磨制出孔,腹部齿状口,尺寸不等,长在2.4~2.9厘米之间(图六,2;图版六,2)。
璋 1件(M 7∶23),长方形片状,一端较窄,端头呈斜刃状,另一端较宽,两角呈斜角状。长13.5、宽3.9~4.7、厚0.3厘米(图版六,3)。
蚕 1件(M 7∶27),长条状,横截面为三角形,蚕头部双目为孔,可贯通,通身饰阴刻斜线纹。通长4.7、宽0.5厘米(图版六,4)。
(3)陶器
陶器共2件,其中有鬲1、纺轮1。
鬲 1件(M 7∶4),夹砂灰陶。敞口,斜沿,沿面饰凹旋纹两周,束颈,鼓腹接近底部,三足已退变为器底,平底微内凹。口沿外围素面,腹部至足部饰绳纹。通高7.7、口径13.3、腹径12.4、腹深6.8厘米(图六,3;图版五,4)。
纺轮1件(M 7填土∶1),泥质灰陶。圆饼形,中心钻孔,略残。素面。直径6、孔径1.4、厚0.8厘米。
二、M8
M 8位于墓地南端,在M 7、M 9两墓之间。耕土层下即见墓葬开口。
(一)墓葬形制
墓葬为竖穴土坑墓,方向335°,平面呈长方形。墓口长4.25、宽3.1米;墓底长4、宽2.5~2.7 5米,墓底距地表深9.9米。墓壁较光滑,西、南壁上有早期被水冲刷的现象(图七;封三)。在距地表7.2米处有生土二层台,东、西、北三侧二层台各宽0.3 5米,南侧宽0.2米;墓室底部中央位置有不规则长方形腰坑一处,长0.7 7、宽0.3、深0.2米,坑内有狗骨一具。
根据朽痕可判定葬具为木质一椁二棺。椁室长3.9、宽2.7、高2.15米,距地表8.2~8.6米。椁盖板塌陷,保存较完整,由16块木板横向铺排而成,木板残长2.4~2.45、宽0.1~0.3米,椁盖板上偶见苇席残片;椁室四壁保存较完整,其中东、西、南壁均由12块壁板叠压构成,北壁由11块壁板叠压构成,板宽在0.1~0.3米之间。椁底板由12块长条型木板铺成,宽0.13~0.18、厚0.07米,椁底板下未置枕木,直接接触墓底生土。棺为双层,仅存木板痕迹。外棺痕长2.67、宽1.27~1.4、保存高度0.9 8米。外棺盖板上残留一层苇席痕迹,席面上可见不完整的黑、红、白色图案;苇席之下有一层编织物痕迹,其下即为棺盖板。内棺长2.2、宽0.85、高0.8米。盖板由4块木板组成,宽度在0.18~0.25米之间,内外棺盖板之间有一层淤土,淤土下发现编织物痕迹,在这层纺织物痕迹之下,紧贴内棺盖板上头足两端和中腰部位出现三道白色绳索痕迹。内棺东立板高0.7 2米,由3块木板上下叠压而成;内棺北挡板高0.7 2、长0.85米,为3块木板上下叠压而成,中段有宽0.05米竖向木带贯串挡板。内棺底板为两层,上层底板上承放死者。内棺上层底板下有三层桔黄色网格架框,厚薄不均(图八)。框架之下为内棺下层底板。
棺内发现人骨架一具,仰身直肢,双臂弯曲,双手交于胸前,头骨部分腐朽。性别年龄不详。骨架下可见四层有红黑色变形龙纹图案的纺织品痕迹。
在M 8东西两侧二层台上还发现六个车轮,车轮分别立放,保存基本完整。
(二)随葬器物
M 8出土随葬器物共98件(组),其中青铜器58件(组)、玉石器14件(组)、骨器2件、蚌器9件(组)、海贝3件(组)、陶器8件(组)、漆器4件。青铜器主要放置在墓室南部生土二层台下,椁室与墓壁之间的填土台上。玉石器主要放置在棺内墓主人附近(图版七)。
(1)青铜器
青铜器共58件(组),分别是鼎1、簋2、甗1、壶2、盘1、匜1、匕2、矛1、戈1、銮铃4、车軎辖4、马衔及镳1、节约2、铃1 2、管1、泡2、环2、带饰3、带扣1、铜饰8、铜鱼6件(组)等。
鼎1件(M8∶1 3),斜折沿,立耳,半球形腹、圜底,三蹄足。腹部饰横鳞纹,下饰凸旋纹一周(图版八,1)。
腹部内壁铸铭文3行1 8字(含重文2字):“楷宰中(仲)丂(考)父乍(作)/季宝鼎其万/年子子孙孙用享”(图版八,2)。
通高2 2.4、口径2 4、腹深1 3、耳高4、足高8.8厘米,重3 6 95克(图九,1;拓片二)。
簋2件。形制、纹饰相同,尺寸接近。M8∶1 9,盖体呈覆碗形,器身为敛口,鼓腹,腹部两侧有龙首垂珥形耳,喇叭状圈足,圈足下接三矮足。盖上部为瓦棱纹,接近口缘部饰横鳞纹;口沿下饰横鳞纹,腹部饰瓦棱纹;圈足饰横鳞纹。通高1 9.5、口径1 4.7、腹径1 8.3、腹深9.4、双耳外缘间距2 8.8、足高2厘米,重3 950克(图九,2;图版九,1)。
M8∶1 8,通高1 9、口径1 4.7、腹径1 8、腹深9.1、双耳外缘间距2 7.5、足高2厘米,重3 8 8 5克(图版九,2)。
甗 1件(M8∶1 6),甑、鬲一体,立耳微外侈,斜沿,侈口,甑与鬲连接部位内收,鬲鼓腹,分裆,蹄足。口沿下有横鳞纹一周。通高32.5、口径21.6、口高26.8、腰径13.6、腹深23.8、两耳距26.2厘米,重4415克(图九,3;图版九,3)。
壶 2件,形制、纹饰相同,尺寸接近。M 8∶7,盖顶部为喇叭形捉手,捉手外围饰鳞纹一周,盖身饰窃曲纹一周;捉手内饰盘龙纹。壶体束颈,颈部两侧铸兽首衔环形附耳,兽首顶部有双螺状角;壶底部为喇叭状圈足。壶颈上部饰波曲纹,其下为窃曲纹、瓦棱纹、横鳞纹、横置“S”纹,圈足部饰垂鳞纹,圈足外底部可见菱形格状加强筋,底部略凸起。壶盖子口外侧铸铭文3行9字:“楷侯宰/(吹)乍(作)宝/壶永用”。壶体母口沿下内壁铸铭文2行9字:“楷侯宰(吹)乍(作)/宝壶永用”。通高43.6、口径15、腹径24.8、圈足径20.8、口沿高35.1厘米,壶盖高14.4厘米,插入壶母口内部的盖子口高5.4厘米,重7430克(图一○,1;拓片三,1、2)。
M 8∶12,通高44、口径15、腹径24.5、圈足径20.2厘米,重8 435克(图一○,2;拓片三,3、4;图版一○)。
盘1件(M 8∶66),斜折沿,敞口浅腹,附耳,圈足外侈。耳外侧有凹槽一周,沿下及圈足饰横鳞纹,盘外底可见菱形加强筋。通高10.8、口径29.6、腹深5.8、圈足高2.8、圈足底径22.4、耳高6.2厘米,重3370克(图九,4;图版九,4)。
匜 1件(M8∶65),流口部上扬,弧腹,圜底,半环状兽形鋬,腹下四扁足。口沿下饰变形龙纹,腹部饰瓦棱纹,四足饰兽首纹,鋬通体饰鳞纹(图版一一,1、3、4)。
内底铸铭2行15字(含重文2字):“中(丂)考父(乍)作旅匜其/万年子子孙孙用享”(图版一一,2)。
通长31、通高17、器身宽14.6、鎏宽4.5、鎏至鋬长31、足高6.3厘米,重1925克(图一一;拓片四)。
匕 2件,M8∶5和M8∶17。形制、尺寸相同,呈桃叶形,柄部为銎管状。M8∶17,通长12.9、宽3.1、銎直径1.5~2厘米(图一二,1)。
矛 1件(M8∶53),平阔叶形,双叶间有脊,叶下有一倒钩,已残,长骹,下口为圆形,单系,骹中心有小孔。通长17.5、叶阔4、骹下口直径2.9厘米(图一二,2;图版九,5)。
戈 1件(M8∶64),援峰部呈圭状,中腰部略窄,胡部近栏处三穿,内部一穿。通长22.4、援长15.2、宽3.1、内长6.8、宽3.4、胡长10.1厘米(图一二,3)。
銮铃 4件,形制、纹饰相同,大小相近。标本M8∶47,铃首为椭圆形鼓泡状,中空,内装泥质丸粒,铃首鼓泡表面中心有圆孔一个,孔周围有三角形孔八个,鼓泡周围有片状铃圈,铃圈面有长弧形孔四个。铃首下方有铃座呈台形,中空,铃座四面各有三道纵向突起条纹,纵向条纹两侧上下各有两个凸棱,铃座上方四面正中位置各有一三角形孔,下方四面各有一圆孔,均与铃腔内贯通。通高19厘米(图一二,4)。
车軎、辖 4组。标本M8∶3,軎1件,辖1件。軎呈长直筒状,近车毂的一端较粗,开口,上下方各有一长方形辖孔可贯通,外端较细,车軎表面纵向为十一面体。軎通长6.9厘米;辖首为矩形,首两侧有孔可贯通,首背为长方块形,辖首下方为长扁条状键。辖通长9.3厘米(图一二,5)。
镳、衔 1套。M8∶58,衔长18.5,镳长11.6、镳中段之孔径1.3、宽0.4厘米(图一二,6、7)。
铃 12件,形制、纹饰相同,大小相近。标本M8∶2,横截面为扁圆形,形似编钟,顶端为平面,其上为桥形钮,钮下有孔与铜铃腔通,铃腔内悬挂铃舌,铃舌上端有孔,舌孔与桥形钮之间以麻绳连接,桥形钮上可见麻绳残留痕迹,铃面饰云纹,铃口沿两端尖锐,两锐角之间边沿呈弧形。铃高7.9、纵向边长6.7、铃壁厚0.1~0.2、口沿两角间距4.5、铃舌长4.8、宽1.2厘米(图一二,8)。标本M 8∶3 4,铃高4.5、纵向边长3.5、铃壁厚0.1~0.2、口沿两角间距3.1厘米(图一二,9)。
(2)玉器
玉器共1 3件(组)。分别是项饰1、玦1、璜2、璧2、龙形佩2、柄形饰1、鱼形饰1、握2、口含玉1等。
珠220件、项后结1件、玉璜1件、束腰形花瓣玉牌6件。玛瑙珠尺寸不等,红色,圆片形或圆柱形,直径在0.3~0.7、高0.2~0.5厘米之间;项后结,质地为软玉,位于项饰顶端,抹角长方形,白色透明,无钙化现象,中心钻孔,阴刻夔龙纹,长3.4、宽3厘米。束腰花瓣形玉牌饰,6件,位于玛瑙珠串饰之间,等分分布,质地为软玉,白色微透明,无钙化现象,呈长方形片状,中段有两组以三道凸棱组成的横线纹,两端各出三片花瓣,每瓣表面均沿花瓣造型施阴刻线纹三道,花瓣顶端至背面有斜对钻孔4个,用以穿线连接玛瑙珠。牌饰长4.4~4.5、腰部宽1.9~2.1厘米;玉璜,位于项饰最下端,质地为软玉,灰绿色,微透明,无钙化现象,弧条形片状,两端钻孔,用以穿线连接玛瑙珠。素面。玉璜两端外角距10.6、内角距5.8、两端穿线孔直径0.3或0.4厘米(图版一二,1)。
玦 1组(M 8∶8 6),共2件。一为片状圆环形,一端有缺口,缺口一侧有一圆孔。直径5.1、厚0.4、中间孔径1.9、缺口宽0.2、长1.6、圆孔直径0.2厘米。另一为薄环状,一端有缺口,其中一件缺口内侧有小钻孔,另一件靠近缺口处有小钻孔。直径5.1、内径1.8、缺口宽0.2、长1.6、厚0.4、小钻孔直径0.3厘米(图版一二,2)。
璜 2件。M 8∶27,片状弧形,略透明,呈灰色,钙化严重,两端有孔。长13.3、宽4.4、厚0.6厘米(图版一二,5)。M 8∶90,软玉,青绿色,局部钙化,微透明,片状弧形,两端边缘饰扉棱,近沿处各有钻孔一个。两面饰卷曲草叶纹。长7.1、厚0.3、两端孔径0.2厘米。
璧 2件。M 8∶8 4,圆形,片状,中心有孔,外缘直径6.6、中心孔直径1.9、厚0.1~0.5厘米(图版一二,3)。M 8∶8 5,圆形,阴线刻卷曲夔龙纹。外缘直径5.1、中心孔直径0.5厘米(图版一二,4)。
龙形佩 2件。M 8∶8 3,绿色,微透明,质地为软玉,稍有钙化。龙形为双头回首卷曲状,头部有角,吻部上卷有,纹饰为单线条阴线。器物为双面纹饰。长6.1、宽3.1、厚0.25厘米(图版一二,6)。M 8∶8 2,灰色,微透明,质地为软玉,钙化,片状,似为龙形,但未作出纹饰,长5.9、高4、厚0.2厘米。
柄形饰 1套(M 8∶28),34件。出土时已散乱,白色,质地为软玉,微透明,部分钙化,无法恢复原组合,柄部未发现,其余均为长方形条状,部分饰件一角为矩形。长3.1~4.2、宽0.9、厚0.2厘米(图版一三,1)。
(3)陶器
陶器共8件,其中陶鬲1、陶管7。
鬲 1件(M 8∶15),夹砂灰陶。敞口,斜沿,沿面凹旋纹两周,束颈,微鼓腹,三足已退变为器底,略呈分裆式。口沿外围素面,腹部至足部饰粗绳纹。通高9.6、口径14.6、腹径12.6、腹深8.2厘米(图版一三,2)。
三、结语
(一)墓葬时代
西关墓地M7出土的鼎与晋侯墓地出土的鼎M93∶4 9器形纹饰都接近、与M102∶11器形也接近[1]。相似的鼎还见于三门峡虢国墓地M2 001[2]、M2 012[3]、M2 011[4]等。西关墓地M8所出鼎也与以上各墓铜鼎相类,但口部略内敛。
西关墓地M8出土的一对楷侯宰吹壶,与三门峡虢国墓出土的圆壶M2 006∶5 3[5]、M2 011∶2 15[6]和M2 011∶62[7]都很接近。楷侯宰吹壶的捉手都很大,腹部很垂,纹饰窃曲纹更加简洁,时代应稍晚。此类圆壶主要见于两周之际或春秋早期,但春秋中期后段还有存在[8]。
西关墓地M7的方壶要晚于晋侯M93出土的晋叔家父方壶,纹饰简化,制作稍显粗糙,呈现明器化。与韩城梁带村方壶M2 8∶98[9]很接近,窃曲纹比梁带村壶M2 8∶98(梁带村M2 8属于春秋早期偏晚阶段还要简化。
综合考虑,西关墓地M7与M8的年代都应在春秋早期。
(二)墓主人的身份与地位西关墓地M7与M8共出土有铭文器5件。其中一件青铜鼎(M8∶13)为楷宰中考父为夫人季[11]做器,两件青铜壶(M8∶7和M8∶12)为楷侯宰吹自做器,还有一件青铜匜(M8∶65)为“中考父作旅匜”,由这几件器物的铭文内容知“吹”为楷侯宰的名,“中考父”为楷侯宰的字,楷侯宰吹是楷侯的家臣。据西关墓地M7出土青铜盘(M7∶3 9)盘铭内容以及人骨鉴定结果,判断为楷侯宰吹的墓葬;M8出土楷侯宰吹作季鼎,判断为楷侯宰夫人墓葬。
M7的青铜盘(M7∶3 9),内底铭文云:“中考父不录[12],季端[13]誓[14],遣[15]尔盘、匜、壶两、簋两、鼎一,永害[16]福尔后”。盘铭记载了中考父死后,夫人季为其准备随葬物品,还进行了宣读。物品清单明晰,此盘具有了《仪礼·既夕礼》中所记“书遣于册”的含义。M7青铜礼器为鼎一、簋二、壶二、盘一、匜一,与盘铭对应。器物均未使用过,而墓主人吹生前使用的器物并没有埋葬在该墓中,反而埋葬在M8中。M8出土青铜礼器组合比M7多一件甗,并且随葬有青铜兵器。女姓墓葬随葬青铜兵器,这是值得注意的。两个墓葬随葬品组合反映了“士”这个社会阶层的用器情况。按照《公羊传·桓公二年》何休注云“元士三”用鼎制度,楷侯宰吹的实际随葬品数量与礼书记载并不能对应。如果依据晋侯M93随葬五鼎六簋推断,大夫应当随葬三鼎四簋,士随葬一鼎二簋,而西关M7墓主人身份恰为“士”,且随葬一鼎二簋,这可能不是巧合。
(三)墓地文化性质与黎国
M7、M8具有典型的商系色彩,墓底均有腰坑,并出土有商系的陶鬲,这种鬲,除西关墓地所在长治盆地(长子西南呈西周墓地和屯留常村西周墓地均有发现)出土外,主要分布在太行山东的安阳、邢台、鲁北等地,如辉县孟庄A型陶鬲T114M4∶1[17]、安阳西高平Aa型陶鬲04AXM1∶1[18]、邢台葛家庄XLM47∶1、XLM129∶2[19]、高青陈庄C型陶鬲H279∶1[20]。春秋早期去商末已经近300年,但商文化依然对此地有很强烈的影响,这是值得注意的。
M8出土一件宽叶带倒钩的矛,似是与更早时期的塞伊玛—图尔宾诺式矛有渊源,但形体要小很多,这是中国境内考古发现的最小的倒钩矛。除倒钩外,矛的形制与春秋早期出土的矛很相似,这可能是中原文化与北方青铜文化相互交流的结果。
M8青铜器铭文中的楷侯,在西周青铜中也有见。楷侯是姬姓,已成共识。西关墓地中墓葬的方向均为南北向,这与西周时期姬姓墓葬的墓向一致。楷侯之“楷”读为“黎”,楷国就是两周时期的黎国。李零先生经过实地考证后,也认为古代的黎国大致就在这一带[2 1]。李学勤先生引王先谦在《后汉书集解》中主张黎国原在长治西南,春秋时徙于黎城的观点,指出两个地点相距不远,或许都曾在黎国境内也是可能的[2 2]。“长治西南”的这个地点,约是我们发掘的长子西南呈西周墓地[2 3]所在位置,两个墓地的关系,我们另文详论。
西关墓地M 7和M 8是该墓地保存最完整、出土青铜器最丰富的两个墓葬,对于研究两周时期黎国历史与丧葬制度等有重要的价值。
附记:本次发掘领队张崇宁,参加发掘的人员有张崇宁、杨林中、王苏陵、赵晓辉、牛秀平、宋小兵、李全贵、冀保金、孙先徒等。
执笔:张崇宁韩炳华
绘图:畅红霞
摄影:畅红霞 张崇宁
图版制作:杨 力
(责任编辑、校对:陈丽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