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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珊瑚宫大人二三事(海祇岛/渊下宫史料整理)(10月6日续)

2022-10-07 19:11 作者:鹤翼WhY  | 我要投稿

10月6日续:

星期四 阴

今天整点严肃的。整理一下在渊下宫和海祇岛搜集到的史料和各家看法。希望能尽量避免我主观的影响。

《常世国龙蛇传》(全文)

(取材自海祇岛民间故事的小说。最早版本乃是蛇神尚在人世之时,有鸣神岛的商人前往海祇岛誉抄转写带回的。如今已是没人看的古典名著,被市面上的轻小说埋没了。本书描写了海祇岛人在接纳鸣神文化之前的独特宇宙观。因为最近传统小说再出版的风潮,得以再次问世。)

造化藏奥妙,日月行吉凶。 三隅隔昏暗,五圣隐虚空。

「宇宙无始无终,曾经的大地也是这样。只不过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承载我们的土地已经不再和无始无终的永恒相连了。」

————唯一的贤人,阿倍良久这么对初代太阳之子诉说。太阳之子早已准备惩处阿倍良久,这次宣他到御前问答,不过是想加以刁难,然后将他拘禁。

相传,阿倍良久被常世大神启开了智慧,因此才从不见太阳的渊下宫里掘出来了光。但是太阳之子嫉妒他的才华,把他囚禁直至他寿终。然而,太阳之子们却未曾想过,若非有他造出地下的太阳,哪会有自己呢。

「......天地原如鸡卵,龙蛇本就一体。」贤人阿倍良久说完这句话,随即就被埋伏的兵士们按倒。

彼时,渊下宫才因为太阳的出现而得到些许喘息。因那龙嗣亲近黑暗、忌惮光明,不再肆意妄为。龙嗣横行、敛人命如草的时日终于结束,渊下宫民变得能与其相抗了。

然而,异种外患没有完全根除,这人性的腌臜就已经暴露了。人们选立了「太阳之子」,把他做王崇拜。他却横征暴敛,构陷忠良。

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渊下宫里有一小童,与伙伴做了赌约。他只身一人,潜到三隅之外,避开龙嗣痕迹,想去寻那龙骨花。但是他却在洞中见到了一只未曾见过的大蛇。不知为何,小童见蛇之庞巨、诡异,并不觉恐怖,反而有亲近之感。

「我乃渎身渎名之蛇神,虽有眷属百千,但所荫蔽之众已无一人。今日落入此界,与你相见,也算有缘。你虽非我民,但终是人子。有何愿望,但说无妨。」

「试问,你能做我们渊下之民的神吗?」

于是一人与一蛇,面对太阳之子的王权、境外的龙嗣侵攻,力挽狂澜之演义就此开幕。

《珊瑚宫记》(全文)

(由幕府著名历史学者,名列「九条三笔头」的名臣九条道真所著的历史书籍,简要介绍了海祇岛的历史。)

珊瑚宫者,初为海渊,后有大蛇渡来,盘桓而升涡流,塑珊瑚而成岛。是故珊瑚宫人名之「海祇岛」,盖以大蛇为神也。

海祇之人自称海民,奉大蛇远吕羽氏尊。海祇岛以神宫为高府,无将军奉行之畴。大小事务仰赖诸巫女,巫女之首日「现人神巫女」,统领政事、祭典。

往年魔神混战,雷电大御所将军殿下定稻妻全土于一元,众皆震悚俯首,各安其位,或有直遭殄灭,再无非分之妄。大蛇远吕羽氏尊原素与鸣神以西界为分野,相安无碍,是时忽横生歹意,举力东侵。

战事酷烈,民生惨苦。两方鏖战今八酝岛,皆多有伤亡,大御所殿下之爱将天狗笹百合亦陨落其间。大蛇终为大御所殿下斩杀,薨于八酝岛。

自此以后,珊瑚宫遣使降服,尊稻妻幕府为大宗主也。

《珊瑚宫民间信仰初勘》(全文)

(须弥近代史家希哈布·普尔比鲁尼的论著,书写于稻妻内战之前两年。简述了海祇岛的珊瑚宫民间信仰,并提出了较新的学术主张。)

通常来说,被鸣神、海祇两处人民广泛接受的传说版本是这样的:

两千余年前的稻妻,正值魔神战争的尾声。

传说在那时,大蛇远吕羽氏曾折下身上的珊瑚枝、指引海渊之民重见天光,又以慈悲与怜悯聚集子民,为之在贫瘠的珊瑚岛上寻求生路。

但在无常的天地中间,渺小之人难免因在苦境的生存而伤痛,因悲哀的不幸而阴郁。不论明亮的天光、宁静的晴空与海面,还是流淌着虹光的砗磲宫阙、神人们温柔的教谕......都难以抚平饥饿与疾病的创伤。

大蛇从未忘记自己身为败者的苦涩过去,以及令子民不再遭受离弃的庄严誓言。于是,他向巫女发问:

「我之祝女,海渊之民为何哭泣?既然我已为你们驱逐龙嗣,令你们得见天光。」

智慧的巫女大人则说道:

「饥谨。」

大蛇又问:

「无法令子民饱足,确是罪过。那么,我之民,你们所求为何?」

诚实的乡老答道:

「您为我们引导生路,指导我们建立无劫夺、无欺凌,无人遭受压迫之苦的海中国度,这已足够令我们深感神恩......而在珊瑚之岛的东方,那里有更加广阔肥沃的土地。

「请您允许我们涉足东方的岛屿,让我们争取自己的田垄,让我们的后代拥有光明的过去、饱足的未来与不再灰暗的现在。」

大蛇却未置可否,只是沉默以对。

鸣神统一东部祝岛诸部,一向依仗勇武。败战神明,自然依天京律条,无一能幸免。

后来的许多年里,哀伤贫瘠的子民们再三祈求,终于动摇了他们的魔神。就这样,大蛇将贫弱的海民训练成强悍的战士,驱使着舟船与海兽、波涛与云团,在鲸歌的陪伴中向雷神之国发起侵攻…

但海民们有所不知一一海祇大御神之所以决意发起一场了无胜算的暴烈争端,其本意并非在于征服,而是在于牺牲。

据说在巫女刻意隐瞒的卜辞中,预言了珊瑚宫的东征早在一开始便注定是必败之战,仅会为海民留下屈辱窘迫的结局。

远吕羽氏之动机并无确实可靠之史料记载。这件事是事后人们发现卜辞内容后,对于此做出的推测:

海祇大御神亦早已料想到自己将不再有机会死里逃生,却坦然接受了预言的结局。

若要实现「信仰」的永恒不灭,则唯有「牺牲」一途。纵使神祇已永远逝去,子民们亦会将欢乐、丰足、苦难与失去的记忆纺织不停,成为凝聚一方的信仰。而战败屈身臣属之辱及其促发的激情,亦成为了共同记忆的养料。

尽管许多当代海祇人早已不再相信曾引领祖辈开拓生路的大御神仍有复苏可能,但身为海祇之民的强烈自尊;曾尊奉的神体被宗主视作矿产任意削凿的痛苦;以及对于失去海祇大御神的深切悲伤......诸多强烈深远的情绪代代相传,正如无字的史册,为海祇人的信仰奠定着隐忍,抗争与牺牲的注脚。

正如笔者所说,珊瑚宫之国极度缺乏成文史料,许多动机变成了任由后人解释的虚构故事。这亦使得其叙事史成为了「蓄积意识之史」,而非「记录事实之史」。其共同意识经过千百年强化凝聚的民众,纵使失去所爱戴的神明,竟能与信仰强大元素神灵的国度抗衡......不得不说,此种固执绝非泥古不化。

值得注意的是,轻视过去的「事实」,重视当下的「意识」,亦是海祇国度之一大缺点————千百年积累的哀怨,忍耐千百年的耻辱,一旦在穷匮的年景为别有用心者煽惑利用,则将可能为国家招致无妄之灾。

但言至于此,以智慧与隐忍闻名的海祇之民,难道真的自甘为生存而忍耐无尽的羞辱吗?

尤其在近年勘定奉行的经济盘剥下,海祇岛上年轻人亦越来越多地谈论起有关抗争与报怨的话题,可见此等话题并非仅仅有关过去,而是深刻影响着现在与未来。

但是,这个斩海祇的传说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

曾经的海渊之民在渊下之时,拥有极为可靠的编年史。因为无日无夜,若不如此,就会忘记时间。但是这些都被大蛇下令封存于渊下宫之中,不得带出。曾经的海渊之民的名字甚至也不是如今的稻妻样式————如今的海祇民诸姓也是大蛇下令学习鸣神传统之后才出现的。

传说,海祇大御神决定把海渊之民带离水下之时,曾经也得到过天京传谕。本身海祇大御神就是闯入暗海,妄图避开魔神战争的大罪之神。是天上的命令,要求远吕羽氏引颈就戮也未可知。

只是海渊之字世上少有人懂,藏书也在渊下宫中无法得见。真相恐怕也无法得见天日了。

不过这个隐喻了「事实」的传说,和上面隐喻了「意识」传说相比,只是无关紧要的稗官野史罢了。

《巫女朦云小传》(全文)

(对于海祇之民而言,有关魔神战争的传说必然是苦涩的。在千年传唱的诸多岛歌中有一位名为「朦云」的巫女,曾乘着庞大的海兽追随大蛇作战,留下了悲壮的名声。)

巫女曚云出身右名氏,该氏族乃是最初追随大御神重见阳光的大族之一,至今依旧以鲸歌的天赋与亲和海洋生物传统知名。朦云自幼便进入珊瑚宫,同现人神巫女学习海祇巫女的祭礼传统、历史知识、政务与岛歌;其双生胞妹,日后被称为「海御前」的菖蒲则是氏族的海女,做着采集珍珠的活计。

后来,当稻妻将军幕府统一诸岛的消息传至海祇时,曚云与菖蒲已在海祇民众中颇具名气。在留存至今的岛歌中,曚云性情智慧和善,善于调解海民之间无妄的纷争,而其妹菖蒲则勇武开朗,力能搏击海中猛兽。

当海祇大御神终于不再踌躇,决定发起注定无望的东征时,珊瑚宫最初的水军由现人神巫女亲自委任给曚云姐妹,而曚云与巨鲸「大检校」的缘分也因此而起。

传说「大检校」是一头盲眼巨鲸,其寿命有五百年又四百年之久。深沉黑暗的海床是它的居所,月光般绚丽的水母与深海鱼类是它的臣仆,左有五百条角鲸为护卫,右有五百条座头鲸为乐师。又有岛歌称,它一口便能吞下十座珊瑚岛,待到饱足沉睡时,又会随着呼噜声吐出五座礁岩......

即使精通鲸歌的珊瑚宫海民,也未尝有活着面见如此巨兽,而又能全身而退的。但曚云接下了现人神巫女的安排,便在明月刚刚冲破海雾升上夜空的时刻,潜入了磷光闪闪的鲸宫。没有人知道究竟曚云以怎样的巧舌妙辩说服了「大检校」,只知三次月明高升的时刻,待到浪潮从海滩退去时,海祇之民见证了「大检校」的庞大身躯载着朦云巫女浮出宁静的海面,泛着点点的银色微光。

后来,「大检校」与它的海兽仆从们就这样随朦云姐妹为大御神尽忠血战,直至无奈的终焉来临......

得知大御神与「东山王」一同战殁的消息后,曚云巫女在撤退途中为天狗笹百合的旧部所伏击,终于同巨鲸「大检校」一并战死,遗体为幕府军所获。其妹「海御前」菖蒲,则在力战之后消失在腥红的大海之中,不知所向。

《「东王」史辩》(全文)

(在海民的岛歌中流传的「东王」或「东山王」,在雷电的土地上则以「恶王」之名广泛流传。他是大蛇远吕羽氏册立的第一位藩王,也是最后一位。)

「东山王」姓名不详,出身低微,一些岛歌将他称作「月光与潮汐的遗子」,或「被月光遗忘的孩子」。或许他曾是失去氏族的孤子,或顺海流漂荡而来的流人之子。

尽管无姓无名,也没有足以保护他安然长大的氏族,但海祇大御神还是接纳了这个孩子,就像他曾接纳深困海渊的遗民那般。

后来,男孩师从朦云姐妹,学会了海祇人的鲸歌与祭仪,记忆被珊瑚与砗磲的宫阙、闪亮的鱼群与霓虹色的鲛鱼染成彩色,躯体被粗粝的礁石与不尽的海浪磨炼得健壮迅捷。

右名氏的岛歌传唱道,当男孩长成少年,朦云巫女便邀他在月光与群星的波涛中共游。在辉光的涨消中,少年感知到海兽的语言与心绪;在巫女温柔哀伤的呢喃中,少年决定了此后的道路。

据说此次夜游之后,少年参悟了名为「月朦云」与「夕潮」的剑式。尽管少年并未留下子嗣,但此种剑式由海祇的武者们彼此教授,又加以代代改进,因而从未失传。在剑术传统匮乏的海祇岛,此二式至今仍是效用实战的难敌之术。

当海祇大御神踏上无归的东征之途,少年为之先登破竹,率先攻下了当时被海民称为「东山」的岛屿。「东山王」之封号,便是海祇大御神为这一战功的赏赐。但在如今八酝岛居民的传说中,这位勇猛可怖的「东山王」,却有着凶残暴戾的「恶王」之名。

最终「恶王」与其主一道遭到「无想的一刀」制裁,曾一同泛波月夜的朦云亦在族人的哀叹中身员漆黑鸦羽的风暴之中......

一切尘埃落定,一切事与愿违。

值得一提的是,在当今的海祇岛,人们仍旧会将那些英武矫健的勇士称作「东山王的子孙」,尽管年轻狂妄的「东山王」未曾来得及与心仪的人彼此结合,安然享受和平无波澜的未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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