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科学的另一种日常(八)

许久遇上的难缠对手让御坂美琴有种心慌的感觉,倒不是美琴怕自己打不赢,而是平日遇到的对手基本都是普通人,美琴习惯了手下留情,突然出现这种战斗力远超平均值的人,一旦控制不好力量,闹出人命来就麻烦了。
待到心情平静下来,美琴才迎着吹动发丝的微风走向倒下的黑影,对方已经做出一次超出预想的行动了,那么会出现下一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在他醒过来之前控制他的行动才是正确的。
被电流正面击中会晕倒一段时间,美琴早就用大量亲眼所见的事实证明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的惯性思维会变成败局的关键。
躺倒在地上的男子倏然睁开漆黑的眼睛,对着美琴的方向张开右手。尽管他犹豫了一瞬,但是在只有不到两步的距离下,就算是美琴也难以做出反应。
类似念动力的能力再次出现,扭曲风的流动,压缩,释放。
连对方的力量真面目都不清楚的美琴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想出防御的办法,只有像个普通的十几岁女孩那样本能的选择将双手交叉在面门前做出抵挡。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结结实实中了一记的美琴呈抛物线向后飞去,正中攻击的手臂仿佛被棒球棒击中一样,疼得几乎麻木了。好在院子的地面长久没有人打理,厚厚的杂草多少让美琴免于了二次伤害。
“好痛!”
两条手臂同时受到伤害,美琴连安抚的方式都没剩下,只能深呼吸,泪眼婆娑的看着正对的月亮。
月光皎洁明亮,好像能够抚慰每一个人受伤的心。
但是此刻并不是靠着前人留下的美好麻痹痛觉的时候,现在必须振作起来才行,什么都没做到就在这里被人解决了,美琴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翻了个身,美琴勉力颤抖的双臂站了起来,当她的视线再次回到黑暗中时,与她交战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就像水蒸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美琴在原地转了几圈,宛若被困在了只有一种风景的迷宫中,没有找到那个男人就永远失去了出口。
“他已经走了。”
轻若薄雪的声音将美琴充满全身的焦虑冲淡了一些,停下没有章法的乱转,美琴抬起逐渐恢复知觉的双臂,左右手互相揉捏小臂上的肌肉,想要快点恢复。
走到之前被男人丢下的白影边,美琴这才发现这是一个人,而且还是她在找的人。
——九条幻梦。
美琴一眼就认出了幻梦的身份,惨白的肤色在月亮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病态,白色长裙下高高突起的锁骨让人甚至会出现恐惧的感觉。
比照片上还要瘦弱许多,美琴实在想不出白井黑子是怎么败在这样的女孩手中的。
不,美琴马上否定了自己理所当然的想法,因为她刚刚才因为这种想法吃了大亏。
“你是九条幻梦吗?”美琴问道。
“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应该知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吧。”
“我并没有听说那种事情。”
早知道就直接从正门进去了,也省的跟人交战。
“这样啊,难怪会在这里遇上。”
“什么意思?”美琴疑惑。
“爸爸他考虑到有人可能会从正门进来,所以才从消防通道离开的。”
“爸爸?”对于会遇上的原因美琴失去了兴趣,“刚刚那个人吗?”
“嗯,是我的爸爸哟,是个温柔的人,也很天真。”
病重的幻梦说话好像有点费劲,但是谈到父亲的话题她却笑了起来,脸上很是轻松,好像在炫耀一样。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什么意思?”
九条幻梦好像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对于美琴的问题也是毫不迟疑的回答:“马上就要完成了,不会让爸爸伤心的世界就要建成了。”
“……”
遗憾的是,美琴对于幻梦梦呓一般的话语一点没听不明白,还不知道从那里开始问。
不过没有关系,其他的事情她管不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对黑子,白井黑子做了什么?”
“白井?”
幻梦慢慢转动失去了大部分视力的眼睛,似乎在回想。
“那是谁?”
“被你袭击昏睡过去的双马尾女孩。”
“哦,她啊。”
美琴的描述让幻梦想起了白井黑子,不知为何,她一脸高兴的样子,好似得到心仪已久布娃娃的幸福女孩。
“能够在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之前遇到她真是太好了。”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灿烂,盖过了洒在亚麻色长发上的月光,少女沉迷在幻想中的城堡中,继续说着梦话:“她的爱纯洁美丽,无垢而坚定,以她为中心的世界一定可以持续到永远。”
心被狠狠的剜去了一大块,痛意盖过手臂上的疼,居然要从她的身边永远的夺走黑子,开什么玩笑。
“把黑子还给我!”
美琴恶狠狠的大声喊道,身周噼里啪啦的漏出电流。
可是九条幻梦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在黑暗中痴痴地笑,宛若一朵盛开的百合花。
“那我可做不到,她可是世界的关键。”乌云悄悄的遮蔽月亮,没有灯光的世界陷入了黑暗的统治,唯有羽毛般轻柔的话语,锋利的刺穿美琴的身体。
“而且她在那边的世界很幸福,所有的一切都会如她希望的发展,她将在梦中的世界里永远,永远,永远的获得在这个是残酷的世界中得不到的渴望。”
九条幻梦的低语带着疑惑与挑衅:“即使如此,你也要破坏掉那个世界带她回来吗?”
“可是,那终究不是真实的世界。”
“如果一切都能够如你所愿发展的话,在那个分不出现实和梦境的世界中活着又有什么不好呢。”
是啊,如果分不出来的话,又有什么不好呢……
美琴屈服了,让白井黑子醒过来只是她单方面的愿望,假如梦中的她不愿意醒过来,自己的行为又算什么呢?
那不是很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