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士奥芬的流浪之旅 新系列第一卷 第二章　踏上旅途

魔术士奥芬的流浪之旅 新系列 第一卷 奇耶萨尔西玛大陆的终结。

作者：秋田祯信

插图：草河游也

翻译：UP主本人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转载，禁止用于商业用途。  

在等待分配的常规队列中，克丽奥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虽然她并不认识所有人——甚至在这个分配所里，她也没法掌握数百名难民所有的情况。

 

但当她第一次看到那位老妇人时，她注意到了老妇人不安的态度和偶尔向站在她后面的沉默男子投去的不安的眼神，也许是因为这些原因吧。

 

 餐食非常简单，只有加在碗里的蔬菜粥和一块面包。他们从分配中心的大锅中领取食物，由工作人员进行分发。

 

 克丽奥刚刚还在做这个分配工作，但她已经换班了。她折叠了围裙，把它塞进了包里，然后打算绕一圈营地后回家。

 

 无意中感到好奇，克丽奥走近了那个老妇人。 最年长的难民已经在这个难民营呆了将近一年了，而大多数人是在半年前来的。

 

塔弗雷姆市政府只提供了这个郊区土地、衣物、帐篷和一些分配中心设施。虽然正在建造简易住房，但还远远不够。

 

尽管老人和有孩子的家庭优先分配，但仍有一半的人未得到分配。难民的人数太多了。

 

 虽然有一些方案将《塔》的领地部分开放给难民营，但考虑到魔术士和基姆拉克人双方的情感，这个方案并没有实现。

 

志愿者中没有魔术士的身影。如果有的话，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如果没有，就不会有更多的麻烦。

 

当然，也不会有其他任何事情发生。 无论如何，魔术士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因为他们在北方布阵对抗骑士军，还要进行协商。

 

一些难民希望在塔弗雷姆找到工作。问题仍然在于多年的对立造成的情感问题。双方都很固执。

 

当克里奥走近队伍时，可以看到一些人低头或者移开视线。

 

其中有些人认为志愿者中混入了魔术士间谍，在饭菜中下毒。相反，也有一些人认识他，会点头示意。

 

老妇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克里奥的靠近。她很不安，但对这边没有反应。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克里奥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臂。

 

「没关系的，」

 

她说道，

 

「每个人都会分到的，这里很安全。」

 

老妇人什么也没说，没有看这边。

 

站在后面的男人，在小胡子中嘀咕道。

 

「似乎听不见什么声音。什么都没有。」

 

「什么？」 

 

 

克里奥问道。

 

「即使说话也听不见。听说他被卷入魔术士和骑士的战斗中而受到保护。」

 

男人平静地解释道。由于不知道说什么好，克里奥保持沉默。男人摇了摇头。

 

「但我觉得他其实听得到。昨晚在某个帐篷里听到孩子唱歌时，他哭了。」

 

「……」

 

「没关系，我会留意的。」

 

克里奥表示感谢，离开了队伍。

 

蕾蒂鑫可能已经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这是一个平凡的一天，足以怀疑是否忘记了什么。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训练，期间帮忙做家务（帮助蕾蒂鑫做家务，意味着在她什么都不做之后，再处理她多余的工作），参加吉姆拉克难民营的志愿者活动。

 

等事情都处理完，直到太阳下山才能感到平静。

 

克丽奥看了看房间，然后挺直了僵硬的腰。

 

她把头上的雷奇放在床边，放在装满垫子的篮子里。雷奇一天一直在睡觉。

 

旁边的篮子里还放着打包好的行李。

 

克丽奥已经习惯了住在这个宅邸里的生活。如果说不舍得，那就是谎言。她伸手按摩肩膀，发现自己在一年前剪下的头发已经变得足够长，可以触摸到她的手。

 

是否有什么变化？在心里嘀咕一句话，她叹了口气。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所追求的变化究竟是什么......

 

她能感觉到人类的存在，这可能是一种变化。克丽奥一直坐在床上，听着静静走过走廊的脚步声，注视着门。还有几步？几秒钟？

 

正当她开始期待时，门被敲响了。

 

「你在吗？」

 

这是蕾蒂鑫的声音──从某些原因来看，她早就知道了。

 

住在同一所宅邸里的帕特不会轻轻地走路，而魔术至上主义者帝菲斯也不会专门来找「无能力者」。

 

此外，克丽奥也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回答道：

 

「当然，请进。」

 

她站起来，尽管门没有锁，但还是走向门口。

 

「如果你叫我的话，我会来的。」

 

当克丽奥开门时，她心怀忧虑地低声说道。蕾蒂鑫苦笑了。

 

「你总是这样说，但你并不是不能上楼梯。」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她日益增大的肚子。

 

话虽如此，身体并不轻松。腹部隆起临近分娩的蕾蒂鑫在屋门口摇摆着，克丽奥看着她走进来并把她带到沙发上后，再次转向她。

 

克丽奥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蕾蒂鑫面前。

 

「你不必这么拘束。」

 

蕾蒂鑫这样说，但克丽奥轻轻地摇了摇头。蕾蒂鑫也不再劝说了。

 

「那么，一年过去了。」

 

「是的。」

 

 

克丽奥感到有点不安，他在胃前揉着手。

 

蕾蒂鑫慢慢地继续说道。

 

「有几个误解。首先，我认为你的母亲不会认同我，其次，我不认为你可以忍受一年。」

 

她等待着对方的反应。但是，克丽奥只是看着她，所以她继续说道。

 

「但我也知道一些事情。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去。」

 

「是的。」

 

「坦诚是令人赞赏的品质。」

 

尽管这样说，蕾蒂鑫的微笑似乎有些勉强。

 

「但我仍然感到不安。治安状况不断恶化。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会跟你一起去的......」

 

当然，这是指怀孕的事情。

 

蕾蒂鑫的怀孕是突然发生的，但似乎只有周围的人才感到惊讶。在她意识到之前，很可能已经到了可以通过旁观者了解的状态。直到怀孕四个月后，她才向周围解释说：

 

「我怀孕了，不能参加战斗。」

 

克丽奥也没有感到惊讶。听完蕾蒂鑫的话后，他有些不知所措，蕾蒂鑫有点困扰地说：

 

「我们已经交往很久了，所以我以为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孩子。这是为什么我会这样想，想想也很奇怪。」

 

 

克丽奥说道：

 

「但是，你很开心吧？」

 

蕾蒂鑫笑了。我第一次感觉到她很亲近的是在那时。

 

突然的兵役拒绝让《塔》执行部门非常愤怒——但是，这并不代表能够做什么，只能在自己的学生中加上代理教师来达成协议。 虽然她没有谈到他的名字，但她的态度已经显而易见了。

 

据说从她还是学生时就一直跟着他的身边，来来去去的。

 

 总之，蕾蒂鑫摇了摇头。

 

「没有人可以陪你同行。你真的打算独自前往？」

 

「在这里的时间里，我也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从15岁开始，独自一人周游大陆寻找姐姐」

 

 克丽奥说着，蕾蒂鑫沉默着，有些寂寞地笑了。

 

 「这并没有带来好的结果。那孩子一定后悔了吧？」

 

「但是他还是向前走了。」

 

 克丽奥毫不动摇地说道。蕾蒂鑫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花板。

 

 「最近你一直在营地里观察难民，有什么信息吗？」

 

 虽然对方没有看向她，但克丽奥点了点头。

 

 「听说他接触了基姆拉克人。」

 

「那个传闻是真的吗？」

 

「我想是真的。」

 

克丽奥认真地点头，蕾蒂鑫也表示同意。

 

「阿邦拉马的大陆开发计划。虽然至少不必毫无头绪地四处寻找，但路还是很崎岖的。除了穿过基姆拉克以外，没什么选择，海路也被封锁了。」

 

 

蕾蒂鑫像是在诵经一样说完后，重新看向克丽奥。她撑着脸颊，眼神略带含蓄。

 

「你掌握的情报不只这些吧？」

 

 「不，没有……」

 

她回答了，但她知道会被发现。

 

 蕾蒂鑫皱起眉头，尽可能地往前倾，低声说道。

 

「如果是我，我不会采取那种方法。风险太大了。」 

 

「…………」 

 

在克丽奥面无表情的沉默中，她继续说道。

 

「我也认为那个人就是他。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露出真面目，他必须保持自己，没有本来的凶残，也没有面具——」 

 

「我也想见他。我想谈论朋友的事。」

 

 她一口气说出来。 每当说出像这样的荒唐话，总是感到一阵寒意——感觉到背后被抚摸，继续注视着蕾蒂鑫的脸。

 

「要纠正扭曲的东西吗？」

 

 她问道，她的瞳孔像重新追溯到寒冷的感觉一样冷静。 当然，是这样的。

 

因为现在她已经明白她最担心的事情，而克丽奥还是跨越了这一步。 克丽奥后退了一步，看向正在睡觉的雷奇。

 

 雷奇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一年过去了，它可能变得更大，更健壮了。这个野兽从未叫过，甚至从未张开嘴巴。

 

 不，克丽奥没有想要纠正扭曲的意图。她认为，她正在寻求自己的扭曲。她相信有理由相信这样的事情。 虽然她没有逃跑，但她并没有把目光放回去，克丽奥嘟囔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很难——我知道，但我认为我已经理解了，但我肯定还不够。」 

 

「你不再叫我的名字了。」 

 

突然间，蕾蒂鑫改变了话题。

 

不经意间我眨了眨眼睛，她却笑得像是根本没有在意一样。

 

「那个孩子呢。不知怎么的，我也受到了影响，开始叫他名字变得很困难了。」

 

「......这里，用的不是我认识的名字。」

 

「是吗？现在已经广为人知的是魔王了。我弟弟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了。」

 

说完后，她从沙发上站起来。

 

克丽奥急忙伸出手，被蕾蒂鑫接住了。

 

「走吧。我只是一直阻止你而已，从来没有人送我出门过──即使是我无法阻止的人。」

 

「？」

 

我抬起头，但蕾蒂鑫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决定出发了。

 

虽然没有商量好，但是因为蕾蒂鑫的邀请，许多人来送行。

 

他们并不多──魔术士伊莎贝拉，他的徒弟马吉克。伏尔特可能会晚一些到。帝菲斯简单地告别后就急忙回了庄园。帕特也跟着走了。

 

当然，还有蕾蒂鑫。

 

她一边歪着头看着克丽奥准备好的旅行装备、行李和脸，一边轻抚着头顶的雷奇。

 

除此之外，还要带的是剑。

 

克丽奥将装在鞘中的长剑搭在肩上。一年前，即使在城外旅行也会因为携带这样的东西而受到奇怪的目光──但现在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携带武器在现在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马吉克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他看着克丽奥，皱着眉头表示惊讶。

 

「长高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而克丽奥则低声抱怨道。

 

「这种话一般是我对你说的吧？嗯，也许有点长了吧。」

 

比较身高，似乎略微有些变化，尽管身高原本是一样的。

 

两人对视着比较，但是马吉克最终察觉到克丽奥的孤独微笑，于是他低声说道：

 

「我也会跟着你。」

 

克丽奥答应了他，但她感到马吉克的语气有些含糊，于是催促他继续说下去。马吉克小声耳语着：

 

「虽然我不能说出原因，但我必须回到托托坎塔。」

 

这可不是仅仅回乡探亲的事。在这种时刻，谈话总是暗淡无光。克丽奥感到了些许不安，便追问他：

 

「那里是安全的吗？」

 

稍稍退后，她细看着马吉克的表情。他虽然看上去冷静，但脸色却略有些苍白。

 

「形势变了。尽管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地人自治领已经解散了，他们支持哪一方，这关系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克丽奥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

 

「那么，我也……」

 

马吉克打断了她的话。

 

「没问题。托托坎塔还有联盟分支机构，而且可以得到阿伦哈特姆的支持，所以他们并不是毫无抵抗之力。甚至可以看成是好机会。」

 

他伸开双臂，好像在安抚她一样。

 

「王都会有困难。尽管对双方来说，行军路线突然出现是一样的，但是如果托托坎塔有备而战，他们就不会被塔弗勒姆围攻。相反，贵族联盟将不得不召回一部分骑士团来自行应对。」

 

也就是说，基姆拉克方面将变得空虚。虽然只是一丝微弱的机会，但是托托坎塔的安全是至关重要的。

 

马吉克继续说下去，好像想为不安全的事情提前准备。

当状况发生改变时，反战情绪将会更加高涨。停战目标即将出现。

 

没事的，伊莎贝拉老师和我也会去守护托托坎塔。妈妈也会的。

 

 马吉克认真地说着，克丽奥垂下了头。

 

 「对不起。拜托你了。」 

 

「我才是拜托你呢。」 

 

他这样说着，表情有些远离。虽然他看着空气，但也许他在看着某个地方。

 

「我还不想出发呢。」 

 

（出发……时机吗）

 

 克丽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咀嚼着。

 

 蕾蒂夏的声音传来。一看，似乎伏尔特来了——在《塔》中是最高级的魔术士，他轻轻碰了碰蕾蒂夏，对伊莎贝拉的调笑皱了皱眉头，然后向这边走近。他递出了一个木盒子，说道。

 

「这是从玛丽亚老师和普鲁托师那里收到的礼物。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从，从那些人那里？」 

 

听到突然出现的名字，克丽奥有些害怕。 虽然她确实知道他们，但她几乎没有和他们交流过。她甚至认为他们可能不会记得她。 但伏尔特却笑了。

 

「普鲁托师好像比起我更看重你啊。他对参加那场战斗的人似乎有特别的看法。」 

 

接过盒子，克丽奥有些疑惑——虽然这个盒子很笨重，很大，也很沉，但如果是要送礼物，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呢？

 

 她解开绳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用肮脏的布包裹着的东西。从形状来看，克丽奥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她拿起了包裹。伏尔特看着她打开，然后拿回了盒子。 克丽奥解开包裹，果然，那是一把她熟悉的武器。

 

 

念咒一唱，空箱消失于手中。伏尔特口中喊出武器的名字，「暴风雪」。虽然与丢失的试验品不同，但它是被设计成明确的狙击手枪，虽然口径较小，射程短，但用于数米距离的人类杀伤是其目的。

 

这是一种最新的武装，骑士团正在使用。以前，魔术士对非魔术士的优势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但这种武器已经大大瓦解了这种优势。

 

 「子弹只有八发。没有备用弹药，也没有维护工具。虽然最好不要使用，但要

考虑到面对骑士军队的需要。也许会需要用到。你应该接受过训练，知道如何使用吧。」 

 

「……你知道吗？」

 

 克丽奥突然问道。 伏尔特就像这件事毫不在意，继续说下去──尽管内心有些愤怒，但她的脸色始终没有变化。

 

「是我建议蒂西修改训练清单的。」 

 

这样说完之后，结束了讲话。

 

「因为无法维护，所以不要弄湿它。如果弄湿了，就不能再使用了。」 

 

这是伏尔特典型的话语。关于「那个人」她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在过去一年中，伏尔特教师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个话题。然而，他是在情报方面最大的支持者。

 

 伏尔特退后，蕾蒂鑫上前，靠近了一点。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是看着这位魔术士的眼睛，克丽奥突然明白了。

 

 (现在是时候了)

 

这个时刻已经来临。 是离开的时候了。 既不是欢乐也不是恐惧，只是迎接它。蕾蒂鑫开口说道。

 

「第三个条件是……」

 

 

 她留下一丝苦笑，稍微中断了一下。

 

「如果你碰到那个人，请替我揍他一顿。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回家吧。」

 

 「我知道了。」 

 

克丽奥笑着回答，把手里拿着的包装塞进了背包里。 一年的准备，最后的准备只是这些——做出旅行的决定。

 

「我想看一下宝宝。」 

 

克丽奥看向蕾蒂鑫的肚子，说道，她也看向了隆起，脸上露出了放松的表情。用手轻轻抚摸，就像拥抱一样。

 

 「等一切结束后再来看我吧。这样我也不用让你看到我手忙脚乱的模样。」

 

◆ ◇ ◆ ◇ ◆◆ ◇ ◆ ◇ ◆◆ ◇ ◆ ◇ ◆

 

 行李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么重。 离开塔弗雷姆市后，他们到难民营告别熟悉的面孔，然后继续前进。

 

 为了确认情况，他们花了几天时间。道路和一年前完全不同，即使是走过相同的地方，情况也会完全不同。

 

虽然骑士军队还没有来到塔弗雷姆附近，但据说每天都会有小规模的冲突。

 

「没有人的话，距离感也会消失。」 

 

看着郊外荒芜的土地，克丽奥喃喃自语。 这不是自言自语。她抬头看着身上的雷奇。

 

「真的要向北走吗……稍微休息一下吧。」

 

 她在路边的一块岩石背后坐下来。 尽管展开了地图，但仅仅确认了「或许是正确的」这个事实。

 

 

「如果你连地图都不信任的话，那它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少女咬着嘴唇，把地图放回背包里。

 

她拿出便携食品，嚼了一口，然后喝了口水。稍事休息后，她打算继续走，即使天快要黑了。

 

自从离开塔弗雷姆以来，天一直没有下雨，这是个值得庆幸的事。但现在秋天已经过去，气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她发现了一座废弃的房屋。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战斗的痕迹，但这很可能是某个不安定的家庭逃离城市，路上待着的地方。虽然房间里没有家具，但墙上仍然有一些痕迹。

 

幸运的是，门还有锁。她确认屋里没有人后，把行李放在似乎是客厅的房间里。她觉得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她拿出毛毯，让她的雷奇在上面休息。当她正准备拿出地图检查路线时，她的手被某件东西拦住了。

 

脚步声。外面。虽然距离不近，但也不会太远。

 

不只是一个人或两个人。她躲起来，走近窗户，向外看去。

 

约十个人的集团正在靠近这座废弃的房屋。全都是男人。他们还带着武器。

（骑士。）

 

虽然透过脏玻璃难以辨认，但她可以一眼看出他们手里的武器不是强盗之类的。而且通常不会有魔术士以那么多人的数量行动。

 

随着他们的接近，她开始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地方是废弃的房子吧？」

 

「嗯。但感觉很奇怪啊。门是关着的。」

 

「之前不是一直开着的吗？」

 

「我不确定……可能是开着的。」

 

她嘴里咕哝了一声，离开窗户，把毛毯和雷奇一起放回背包里，肩上背起来。

他们瞥了一眼窗户。可以想象他们会做什么。首先会往里面窥视。如果有可疑的情况，他们就会进来。没有逃跑的地方——不知道后门在哪里，也没有保证它在他们的死角中。

 

天花板上有横梁。克丽奥手提行李，跳上横梁，像做倒立一样把身体举起来。她躺在横梁上，屏住呼吸。

 

窗户模糊地映着人影。往里看着。

 

「有人吗？」

 

「没有……」

克丽奥只动了眼睛，看向门口。她有没有锁门？记忆不可靠。如果锁门了——那就糟了。

 

他们会武装起来，撞破门而入。她太愚蠢了，太大意了。她还没完全从城市中心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嘭！门发出声音打开了。

 

一个骑士半身伸进来，环顾四周。

 

克丽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慢慢地，她在包里摸索着硬块。

「有八发子弹。」

伏尔特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

即使是百发百中也不够。而且，毫无疑问——手枪只是一种无论大小都只能杀戮敌人的武器。

杀了他们？

这是可能的吗？想象起来也很可笑。

 

然而，他们会毫不费力地杀死她。用最残忍的方式，这是很容易想象到的。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特别残忍——相比之下，还有更可怕的事情。这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

 

给敌人或可疑人物带来威胁。

 

从头上俯视骑士，克丽奥拿出手枪。如果他稍微抬头看一眼，就结束了。哪怕是轻微的声音、微小的气息或微弱的气味，都能被察觉到。

 

然后，即使只是一时兴起。 如果他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毫无疑问会开枪。 不知道子弹是否会命中，也可能只是见证了这一切。其他人听到枪声后会涌进来，将她像蜂窝一样围攻。

 

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会立刻死亡，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她将与难民们一起经历同样的遭遇。 但是。

 

 「没人了。」 

 

骑士这样说着，就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气息完全消失，克里奥便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甚至连手指和头发都没有动过。最终她从横梁上跳下来，重新整理行李，从废屋里走了出来。外面已经完全变黑了。

 

◆ ◇ ◆ ◇ ◆◆ ◇ ◆ ◇ ◆◆ ◇ ◆ ◇ ◆

 （骑士军已经来到这种地方了吗？）

 

 克里奥便屏住呼吸，加快了步伐。 在这种地方还能继续做生意，肯定不是正经的酒馆。

 

 这一点可以想象。比塔弗雷姆市更远，是武装盗匪的地盘。由于接近骑士军的统治区域，骑士们也是新的客户群。

 

 克里奥便从远处观察着那家酒馆，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还没有靠近店铺，但也没有藏在远处。一块破旧的招牌悬挂在门槛下，但屋号已经被剥落得无法辨认了。

 

 最后，克里奥便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周围环境。手提包挂在左手上，可以随时丢掉。

 

剑在腰间——这是最显眼的武器。手枪藏在裤子口袋里。和骑士一样，她将其放在左手可以取出的位置。

 

她本来想将沉睡的深渊之龙藏在包里，但在必要时可能会丢弃手提包，所以她把它放在怀里。 下定决心，开始走路。

 

进入酒吧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了习惯于反胃和体臭交织的酸臭气味，在入口处停了下来。店里人比想象的要多。

 

 混杂的人群反而是幸运的——即使克丽奥走进店里，虽然门口的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店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为了尽量不引人注目，穿过醉鬼的人群。 直觉地知道要找的人在里面。店里面很暗。尽管有这么多的客人，但发现了一个人独自蹲在那里，就像被人清理出来一样空着。

 

克丽奥意识到，原来喧闹的店里突然变得安静了。

 

她盯着那个男人看。他背对着我，或者说他几乎已经倒在地上了。他身上的破烂衣服被污垢覆盖着，头发散乱无比，完全喝醉了。

 

 他可能已经死了。 尽管并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但克丽奥仍然这样想。

 

 「......你找那家伙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客人从我背后喊道。 我点了点头。

 

「是的」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已经占据着这里好久了，却一毛钱都没有。」

 

 我瞥了一眼，看到一个红脸大汉。我以为他是客人，但看起来他好像是店员。但他也很醉。

 

 「那么，你可以把他赶出去啊。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必进来了。」 

 

我在心里加了一句。 男人与其他客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苦笑着。

 

 「我们已经试过了。起初是这样的。」

 

 「他又回来了吗？」

 

 「不，我们完全动不了他......从那时起。」

 

 

他可能是期待着看到克丽奥在惊讶的样子，但克丽奥并没有感到惊讶。他环顾四周，目光确认着那些客人不会无故插手。显然，他们都害怕倒在地上的男子。

 

克丽奥手握剑柄，向前走去。

 

「〝桑克塔姆〟」

 

 喊道。

 

「……你还记得我吗？」

 

 没有反应。 没有变化。 克丽奥抽出了剑。

 

 「喂！」 

 

刚才那个大个子喊道，他的鼻子更红了，

 

 「这里不能乱动刀的啊──」

 

 克丽奥将剑尖对准了那醒目的鼻子，让他闭上了嘴。

 

「你想让我带他出去，对吧？」 

 

「啊……对，对。」 

 

「那就安静点。还有，把路给我让开。」

 

 用目光示意出口。 那些男人虽然吃惊，但还是向两侧分开了道路。 克丽奥缓缓地转向那倒在地上的男子──桑克塔姆。

 

「你还记得我吗？」

 

 重复着。 虽然桑克塔姆连意识都没有恢复，但克丽奥还是继续说下去了。

 

「我还记得你……艾德。」 

 

那个男子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躺在地上，什么动作也没有。他的视线没有固定，只是茫然地漫游在虚空之中。 「洛蒂夏……？」 他哼了一声。他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声音含糊不清。 无论他是想跳起来，拿出隐藏的武器，还是做其他什么事情，他的大脑命令并没有传达到手脚上。 尽管如此，克丽奥还是没有放下剑。

 

男人的目光终于找到了自己——不，至少是朝这边看了过来。他是否真正理解了还不确定。他像是被附身一样，不停地重复着。

 

「罗特夏……」 

 

这个人和那个人相似吗？ 克丽奥自问着这个问题。

 

也许是吧。无论如何，一年前是相似的。但那是因为他们长得像。虽然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但这个男人和那个人很相似。

 

克丽奥等待着他站起来，度过了漫长而毫无意义的时间。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寻找呼吸机会的时间，也可以说是在犹豫是否放弃这个失去平衡的醉汉的时间。实际上，两者都是不可行的——酒馆里的臭味太可怕了，而且这个醉汉对于她的旅程来说是必需的。

 

 克丽奥注视着这个男人的每个动作。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她的脊椎中爬行而上。当他倒在地上时，他显然是喝醉了的。

 

但是，当他站起来看向她时，他已经清醒了。 克丽奥向后退了一步。 男人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在那一瞬间，克丽奥有些混乱，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事情——「如果是我，我不会采取那种方法」、「尽量不要使用剑吧」、「我也会追上他的」、「蒂西说的打他，不是指这个人吧？」

 

 她转身，全速奔向出口。 无数的咒骂和惊叫声响彻耳畔。 幸运的是，没有人挡住她逃跑的路。她冲向半毁的门，跳出去进入到即将降临的荒野中。 这时，她意识到自己没有拿着剑。

 

「……？」

 

 她无话可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剑是何时何地消失的。

 

另外，还犯了一次失误。一边陷入这样的疑问，一边停下了脚步。

 

克丽奥在茫然无措中向一旁跳跃。闪躲着攻击，回头看向自己的剑，看到它挥下，撕裂空气。

 

虽然绊了一下，但总算没有跌倒。克丽奥用一只脚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将剑指向手持剑的男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将左手的枪瞄准目标，扣动了扳机。枪声敲打着鼓膜，后坐力使她的胳膊弯曲。她不知道子弹去了哪里。

 

不管怎样，男子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克丽奥环视左右，但什么都没有看到。男子就在一瞬间消失了。

 

「当没有把握的时候──」

 

男子淡淡地说着。

突然，她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男子继续说道：

「不要开枪。」

 

克丽奥思考了一会儿，确认了自己背后的东西。正好在心脏位置，剑尖──从疼痛的程度推断，至少已经刺进了一厘米。

 

她知道对方是故意停在那里的。克丽奥用酸痛的背部忍着，举起双手。可以看到酒馆的门在摇晃。

 

奇怪的是，没有看到路人围观。难道里面的二十个人都被躺在地板上了吗？只是在那一瞬间？

 

即使是背部剧痛，也似乎变成了荒谬的幻觉。

 

她承认自己快要昏厥了，于是咬住嘴唇，努力保持清醒。

 

这一切并不是计算外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无法击败对手，但至少这种无助的感觉不应该发生。

「嗯......」

他试探性地挑选着言辞。

「说实话，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刚才不是已经叫过了吗？」

 

那个男人一脸无趣地说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答应了他们的对话——克丽奥低声问道：

「桑克塔姆先生？」

 

「还有别的称呼吗？」

 

「是艾德·桑克塔姆先生，对我来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刚才的疼痛并没有消失，但是剑已经被扔在了脚下。克丽奥捡起它，转身。

她认为这个男人可能和刚才一样消失不见。但是他还在那里，保持着毫不在乎的姿态，俯视着她。

 

「无所谓。对我来说，我就是我。」

 

艾德·桑克塔姆半闭着眼睛低语道。

 

把完全无法预料的因素融入计划中，这真是太荒谬了。

这是克丽奥和蕾蒂鑫都知道的，但是，那又怎样呢？有什么可以做的呢？

只要方法得当，一切都有可能——克丽奥感觉蕾蒂鑫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她不禁略微害怕。

 

蕾蒂鑫所说的「不要把我当客人」并非单纯是威胁。

 

面对艾德，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克丽奥确认了几件事情。首先，她至少没有被杀。其次，当前没有被杀的迹象。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微不足道——这还包括他是否会协助他们。

 

他们从蕾蒂鑫那里也听说过艾德，获得了一些相关知识。他是贵族联盟雇用的自由代理人，和那个人一起学习，世上最顶尖的杀手。

 

「你还记得吗？」

 

 被对话打断，克丽奥一下子挺直了背脊，有些惊讶。她从没想到过会有他开口说话。艾德坐在倒下的朽木上，静静地凝视着火堆。

 

克丽奥本能地想说些什么，但她还没做好开口的准备，只是发出了像是咳嗽的声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艾德依然凝视着火堆，应该没看到她的点头。不过他继续说了下去，好像并不在意克丽奥的回答。

 

「你是雷奇的使魔对吧？」

 

 「是的。」 

 

她轻声咕哝，胸口涌上一阵钝痛。 艾德终于抬起了头。

 

 「那个种族已经灭绝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雷奇。」 

 

克丽奥指了指她旁边毯子上卷成一团的黑影。 但艾德却立刻否认了。

 

「那不对。」

 

 「为什么？」 

 

克丽奥说着，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手边的剑和口袋里的手枪——是因为害怕吗？她甚至还没和对方争辩呢，但就已经感到了危机。

（罗特夏也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过啊）

 

她暗自想着。 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艾德都没有露出友善的笑容，只是继续说下去。

 

「它们那个种族已经灭绝了。」

 

 他的语气令克丽奥忍不住低声抽泣。

 

「你可以相信任何你想相信的，但请不要用‘它们’这样的词。莱基为了守护大陆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它们’指的是谁？」

 

 艾德的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是关于所有龙族的事情。他们知道如果结界被破坏了，就会结束。如果已经知道会结束，那么牺牲是否有意义呢？」

 

 他的声音没有情感，但嘲弄的气息是无法忽视的。 克丽奥将手指放在雷奇的背上。

 

「还没有结束。」 

 

她盯着火焰另一侧的男人的脸。

 

「实际上，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活着，这个孩子也在这里。」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可能是明天。」 

 

「是吗？那很自然吧？」 

 

「…………」 

 

他没有露出微笑，但唇上的伤痕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暗示了什么。也许他只是显得烦躁。本能警告着她不要激怒眼前的男人。但克丽奥还是前进了。

 

「你完全错了。」 

 

「完全？」 

 

「一切都错了，包括罗特夏和领主大人——所有的一切！」 

 

火花四溅。 实际上篝火好像真的被吹灭了，但眼前看到的火花是眼球中产生的吗？克丽奥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抛出去了。

 

然后，她明白了自己被殴打了。她摔倒了。 她滚动着，然后站起来。艾德踢开她，篝火四散飞溅，但灯光还亮着。艾德现在站在克丽奥先前坐着的地方，他的靴子踩在雷奇的背上。

 

「停下！」

 

 她尖叫着。 艾德只是冷淡地说：

 

 「首先得清楚自己的位置，再开口说话。」

 

 「停下……」 

 

她试图拿起手枪，但指头颤抖，抓不住。她不确定自己是正在经历脑震荡，还是现在在躺着。

 

然而，看到艾德慢慢地移开脚──喘息着。意识到自己差点呕吐出来。

艾德踮起脚尖收集柴火，然后回到原来的地方。克丽奥以爬行的姿势抓住了雷奇。他抱起雷奇，面对着他。

 

刺客看起来比先前更加放松。他靠在腐朽的树上，看着远方。

 

「那个时候──」

 

他的口气就像是几十年前的故事。

 

「我正在努力去做应该做的事情。超越。」

 

「超越？」

 

询问时语气非常突然。

 

他显然忽略了这个问题，但他所说的话也包含了回答。

 

「超越的孩子，即从历史跨越未来的人工人类阿尔玛格斯特，插入伟大的庸俗物品普鲁托，跨越这些人，最终成为超人。成为魔王。」

 

他望着这边，然后继续说道。

 

「每个人都希望那样。成为超人的我本应永远守护这片大陆。」

 

他说得很强烈，但没有尖叫。

 

「究竟是谁想要这种混乱？战争？变化？他们害怕超越，不承担任何责任就投降了。这就是结果。」

 

他闭上嘴巴，仿佛在催促反驳。

 

但克丽奥没有说什么。

 

最终，他显然是在嘲笑着说：

 

「……什么也不说吗。就像普鲁托一样。」

 

也就是说，他用这种方式支配了普鲁托──克丽奥凭直觉感觉到了这一点。

不由自主地，他嘀咕道：

 

「你很害怕。」

 

然后看着对方。

 

这并不是因为他对理解的事情感到愤怒，这是另外一回事。

 

艾德也在这里看着。他还没有来殴打我。

 

（如果他来了那就来吧）

 

 搂着雷奇，身体屈着蜷缩着。虽然无法防止被殴打，但现在要保护自己。 克丽奥在脑海中整理出应该说的话。

 

毕竟，自从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一直在怀疑──去哪里才能见到埃德·桑克塔姆。

 

「你怕那个人。所以即使收到了命令，也不会做那件事，就待在这里了。」

 

 「你想让我动摇，但你错了。」

 

 他轻轻地摆动手臂，像扫除灰尘一样。

 

「这是个错觉。我没有任何理由害怕那个家伙。」 

 

「真的吗？」

 

 

 那你害怕什么？ 他用力瞪着眼睛，试图反驳。 但这次，他没有得逞。 杀手仰望着天空，沙尘在夜空中飘过。

 

「他不是魔王，所以可以杀掉他。」

 

 他轻声低语，显然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