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花/终风且霾,惠然肯来
文by君别云辞兮☁|

解雨臣滑动着iPad屏幕仔细阅读秘书新发过来的德国眼科医生资料。这位据说是业内世界有名的大佬人物,人生大半辈子都投入到眼疾研究上。
“他的研究切实有效吗?”解雨臣听见有人进门,开口问道。
他投资了太多眼疾研究,但就算有突破性成果也远达不到彻底治愈的程度。而黑瞎子眼睛的突然恶化,寻找顶级医生更为迫在眉睫。这段时间收到的资料比去年一整年加起来的都多,解雨臣忍着头疼一份一份地斟酌。
那人没回他的话,只是为他早已凉了的茶添了半壶烫水,而后悠哉地坐在沙发上,也替自己倒了盏热茶。
解雨臣抬眸看去,只看到熟悉的背影,穿着最经典的黑衣,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茶。
“你回来了?”解雨臣放下平板,忙不迭遥控窗帘遮掉一整面落地窗投进来的光。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黯淡西柚色的光晕里。
没了阳光刺眼,黑瞎子调整位置做到正沙发上,修长双腿直直搭着茶几,随意摁了几下隐秘的开关,正对面的西柚色窗帘前落下投影屏,投影仪从脑袋顶上的天花板降下来,他调出了海绵宝宝,津津有味地看着。
解雨臣坐到他身边,凤眸生辉,紧紧地盯着他看,“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海绵宝宝,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黑瞎子模仿着派大星的语气,对着解雨臣做出抓水母同款姿势。
解雨臣握住他的手,满脸严肃,“瞎子!”
黑瞎子回握住解雨臣的手,对上他的目光,捏着他的手腕慢慢往自己嘴边收。那纤细雪白的手腕,在昏暗环境里显得格外耀眼,他就这样用目光抓着解雨臣,轻轻地在解雨臣脉搏处印了一个吻。
被吻的那只手的手指,微微蜷缩。
经过这一吻。解雨臣情绪也软了下来,黑瞎子伸手一搂他便顺势埋进他颈窝里,手松松搭在黑瞎子手心上。
黑瞎子蹭解雨臣软蓬蓬的发,他的发丝间有淡淡的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香气和柔顺的发丝配合着挠得人心尖尖发痒。他忍不住吻了又吻。
“我最近联系到了很多医生……”解雨臣道。
“没用的,我在东南亚能找的方法都找过了。”
“我们也要相信现代科学。”
黑瞎子停住了吻发的动作,搂人的手又收紧了些。“比起说这些没意义的事,不如我多给你做几顿饭。”
话音落,黑瞎子明显感到解雨臣的手指又稍稍蜷缩,挠在自己手心上,传来千丝万缕的痒意。他拨散解雨臣的手指,全将其全部包在掌心。
“把眼睛治好,再给我做一百年的饭不好吗?”解雨臣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却如蒲柳一般有韧劲。
黑瞎子嗤笑一声,下巴怜爱地蹭蹭他,“解老板给我钱吗?”
“不给。”
头顶上方又传来一声温和的笑,解雨臣直起身子,手搭在他肩上,凑近了扬下巴亲了他一下,“这么久一直呆在东南亚,除了卫星电话一个不接。”
“解老板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想呆在让我觉得舒服的地方。”黑瞎子摸着解雨臣的后颈,笑着道。
解雨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传来了敲门声,接着是秘书对着门铃汇报五分钟之后有会议要开,大家都在等了。
“不……”解雨臣想了想没什么重要的事,刚要通知取消,黑瞎子的手指便搭了上来,将未说完的话全都堵在嘴边。明眸眨眨,水汪汪地盯着他。
“我在这等你。”
解雨臣去开会了,黑瞎子面无表情盯着屏幕,生动活泼的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做着滑稽的动作说着荒诞的台词。
他原本在热带雨林里安静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在那没有人联系的上自己,除了解雨臣。然而他连他的电话都不愿多接。
不是不想,是黑瞎子很怕见到解雨臣关心则乱的模样,他怕解雨臣如桃瓣一样的面庞因自己这双羸弱的眼睛而蒙尘。
若不是解雨臣酒醉之后的一个电话,他也不会这么快回北京。
那晚解雨臣难得失态,仿佛整个人都浸在酒里湿漉漉的,以一种几乎哭出来的语气,细如蚊蝇,“我想见你。”
那一瞬间黑瞎子觉得自己像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马不停蹄赶回来,他先回了趟家。花园里的花盛开着,赏心悦目。进了屋子都是熟悉的陈设,他走到卧室,那本粉嫩如解雨臣一般的《花夜前行》躺在枕边,十分显眼。他笑了笑,那是解雨臣专门请作家将他们的故事记录下来的,说是要留存着他们爱情的回忆。
笑意未散,目光落在他们养的几盆红海棠上,花儿已蔫了一半。嘴角的弧度淡下来,他放行李箱的手顿了顿,转身开始打理花草。
解雨臣明明是会养花的。
“黑爷长久在外,不知解总这段时间忙得不着家。花园里的花都是佣人在打理,解总的卧室没有其他吩咐的话,除了打扫保洁是不敢多管的。”管家如此回答他。
可阳台上陪自己多年的那把小提琴却完好无损地躺在柜子里,就连柜子都不染一丝尘埃。
“您是知道的,存放小提琴的柜子是一直是解总在亲自养护。”
回想到这,黑瞎子站起来,走到解雨臣办公桌前想看看iPad里医生的资料,却瞥见他桌上他们的合照。那是在俄罗斯的合照,月光下漫天鹅毛里,解雨臣堪称第三种绝色,照片里的黑瞎子就如同现在盯着照片含笑的他自己一样,笑意盈盈地凝视着独美的花儿。他伸手摩挲着相框。
“啪嗒”解雨臣开完会回来,他收回手拿起iPad转头对解雨臣道:“什么时候得空,陪我去看看医生?”
解雨臣明显怔了一下旋即肉眼可见地欣喜起来,叫住刚准备离开的秘书安排下午行程,而后关上门对他说:“下午就行。”
黑瞎子瞧他这样,轻笑一声,走过去一把将人带进怀中抱紧。
纵使解雨臣心思再深,他面对情爱时亦是赤诚坦率的。
下午繁琐的诊疗结束时,黑瞎子坐起身,正好能透过玻璃看见走廊上面露难色的医生正在跟解雨臣交谈,只见他眉头蹙起、眸色深沉。
黑瞎子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大步流星走过去靠在墙边,解雨臣抬眸发现他,浅浅一笑。
“医生说,最近都需要你在,他得好好了解病症。”他们坐在车后排,解雨臣说道。
黑瞎子手搭在车窗,风从他指间穿梭而去,他还是笑着:“最多三天。”
解雨臣别过头,不再言语。
耳边只掠过风声。
靠在阳台立柱上,侧头向后可以看见繁花满园,晚风吻尽百花叶。收回目光,黑瞎子低头下巴抵着小提琴,随性拉了几下,月光斜斜的撒了阳台一大片。
解雨臣擦着头发被乐声吸引过来。黑瞎子朝他笑笑:“起舞一曲?”
“我去换衣服。”解雨臣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衣,转身欲走。
“这样就很好。”黑瞎子摆出演奏的姿态。
“好。”
《舒伯特小夜曲》唱响在墨蓝色的天空下,解雨臣的绝对音感非常强,他同以往一样踩着节拍翩翩起舞,起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月光浮动,解雨臣分明未着戏服,袅袅婀娜之间皎洁月色便成了他的水袖,一抛一收饱含韵味,起舞之姿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黑瞎子含笑观赏,突然间视线模糊,错了节拍。解雨臣本就忍着头疼此刻节拍出错,脚下步伐瞬间打乱,趔趔趄趄,眼瞧着就要磕在一旁的大瓷花盆上。
“花儿!”小提琴几乎与话音同时砸在地上,黑瞎子大步冲过去一把揽过解雨臣的腰,紧紧搂在怀里,他的心脏怦怦不已,写满后怕。
“你的琴!”解雨臣半张脸都埋在他肩窝,凤眸却瞪圆了盯着被狠狠摔在地上的琴。
“知不知道你脑袋刚才差点就砸在花盆尖角上了?”黑瞎子有些失态地低吼着。
“我哪有那么娇弱?”
“娇弱?要是张起灵差点太阳穴砸花盆角上,你看吴邪怕不怕?”
解雨臣还想说些什么,黑瞎子不给他机会,打横抱将人安安稳稳放在床上坐好。他半蹲在解雨臣面前,小心翼翼地抚上他脸颊,又变成往常挂笑的样子,“刚才跳得真美。”
“你喜欢,明天再跳。”
黑瞎子摇摇头,“我心脏脆弱,经不起吓。”
“那你多在北京待几天,好不好?你的眼睛很重要。”
他仍然摇头,“花儿,我……”
解雨臣捧着他的脸,飞快地低头用一个吻封缄未出口的话,“和我在一起,会让你不自在吗?”
“不。”黑瞎子摇头,“你可是我的花儿。”
“那你为什么不肯多呆?我不要求我们和张起灵吴邪一样,每日朝夕相处,可这次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还记得清吗?哪怕你的眼睛都这么严重了,你也不肯留在北京看医生。不为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当为了你自己,就留下来一个月,好不好?”
解雨臣的眸光泛起涟漪,含情脉脉地与他对视,可对方一直一言不发。
僵持一会,解雨臣阖眸深呼吸,肩膀下塌,再睁眼时,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下来,“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像一把刀扎在黑瞎子心脏上。他直接坐在解雨臣脚边,苦笑道:“花儿,你那么精明,怎么不明白。人死的时候,听力是最后消失的。你说,我看不见你的哭颜,难道还听不见你为我哭的声音么?”
“我心脏很脆弱的。”黑瞎子摇头晃脑地笑,“要是死之前还听见美人哭,我的心可是会碎成洋葱瓣的。”
解雨臣哼笑一声,“我心冷得很,是不会哭的。”
黑瞎子也笑,他半个身子一歪靠在解雨臣小腿上。
“无论是科学还是玄学,我都肯给你找。”
“花儿这里是温柔乡,与满是蚊虫的雨林比起来,当真是天上人间。”

乱七八糟的寄语:这篇番外有h,但是还没写,写了会放ao3上,搜我ID拼音就行,想看的话过两天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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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啦 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