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春天到的时候，后山低矮灌木丛里开起了花。

林中传来寒寒窣窣的声音，一个衣着素雅的女人，牵着小小的女孩儿，从小径那头走来。女人随手摘下一束紫色的花，将一朵放进自己嘴里，另一朵递给女孩儿。小女孩懵懵懂懂地模仿女人的举动，也含住花朵的根部。

“甜吗？”女人俯身，擦擦女孩儿脸旁沾上的泥土。

“嗯！”女孩儿捧着花朵，露出惊喜的笑颜。“它会发光！”

女人看着女孩儿，蹲下身子向她解释：“是的，这些是瑾菀。被千年灵狐青睐的花朵，日久相处之中会沾染上灵气，夜里也能散发出幽光。玲珑喜欢吗？”

“玲珑喜欢狐狸和花，更喜欢娘！”

夏

“当然了，母亲，玲珑全身心侍奉着涂山氏拯救世间之愿。”

女辛看着女儿稚嫩的脸上完美乖巧的笑容，却感到自己似乎从不曾真正了解过她。她想叙些母女之话，见女儿腰间蓝色的瑾苑，于是开口问道：

“玲珑，又去后山摘瑾苑了？”

“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玉玲珑笑着，从母亲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当年，你也最爱——”女辛似乎陷入某些回忆，脱口说道。

“这等小事，不值得您提起。母亲没有别的吩咐，玲珑先告退了。”玉玲珑生硬地打断了女辛，起身行礼离开。

女辛欲挽留而抬起的手，停滞在空中半晌，最后缓缓放下。

秋

秋天，本该是繁忙的收成时节，这里的人们却扔下手里活计，纷纷围在树林旁看热闹。只见位富老爷跪在一个小乞儿面前，磕头不止，涕泗横流。乞儿看着眼前景象，疑惑地挠着脑袋上的虱子。

“你到底……对李老爷做了什么？”一旁的大树上，无尘站在树权之间，感觉额头的青筋在突突地跳着：“为什么他忽然遣散家产，定要奉这乞儿为天通真君？”

安安稳稳趴在树枝上的玉玲珑，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底下那滑稽的一幕。她手中高高提起串浆果

不时咬下一颗果实：“他昨日说自己从来不信鬼神之说，人家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嘛~谁知道一试就不得了，我又不能真的收他为徒，只好让这乞儿替我受他几拜了。”

“我们的目的是融入这里，推进计划，不是引人耳目。”无尘抢过玉玲珑手中的果子，“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怎么你总是乐此不疲？”

“人生在世，不是总有乐子看的。没乐子，就自己找找乐子嘛~”玉玲珑无所谓地拨弄着腰间淡粉色的瑾薨，换了个姿势继续观赏。

冬

冬天，一只浑身伤痕的幼犬小心翼翼地靠近燎炉，却被旁边的男人一脚踢翻在地。男人似乎还不解气，捏起幼犬的脖子，预备扔进火里，手臂却忽然被人握住。

“我教训我的畜生，关你什么事……”

男人扭头，见是位美貌少女将纤纤细指搭在自己手臂上，声量顿时弱了下去。

“畜生？”少女似乎是听到了十分有趣的话，不禁轻笑出声。男人正心神荡漾之际，少女与自己手臂相接之处，忽地灼烧般钻心疼痛。

看着在地上捂着手臂惨叫不停的男人，无尘从后方走来：“……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玉玲珑取下腰间白雪般的瑾苑，将灵气渡到因恐惧和虚弱而战栗不止的幼犬身上，不甚关心地随口应付道：“你们人类可以随意处置弱等族类，我就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