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之诗（唤幻第二季）第二章

厄尔斯还能依稀听到身后的教室里传来的教授的怒吼声，但是他强迫自己不去听，他直直地望着前面。方方的太阳斜在了西山顶上，他有些厌恶这太阳。他并不是不想学习，而是他对他学习的东西有些反感，况且他也不屑于看到一脸横肉的厄洛里斯教授的冷眼，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不知道他应该去哪，这时候回家少不了父母的一顿毒打。

这时他看到一扇长满青苔的橡木门，上面是深色橡木堆叠而成的高塔——双腿把他带到了这里，东边的老哨塔。

“普勒刌爷爷应该没睡吧…”他低声地自言自语道，然后推开哨塔的门，普勒刌——那个老掠夺者——正在给他的弩上油，他那把弩的弩机早已经生锈，弩头也少了很大一块。他看到厄尔斯，露出了微笑，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碧绿色双眼时常飘忽不定，他颤颤巍巍地拿出一盘烤马铃薯放在桌上，示意厄尔斯坐下。“你们下课了吗？廖赫厄怎么没来？”普勒刌沙哑地问。

“嗯——她有事，待会来。”厄尔斯愣了一下，编了个谎话。

“哦，这样啊，今天我还做了她最爱吃的馅饼，这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瘦了。”普勒刌先生的目光不时地落到一旁的馅饼上，他有时就是喜欢自言自语。

“普勒刌爷爷，她会安排好自己的饮食的。”厄尔斯不住地往嘴里塞烤马铃薯，那股清香一直烫到他的胃里。“爷爷，你给我讲讲分统仪式吧，最近学校里一直在讨论这个，父母也不愿意和我说太多。”

普勒刌眯起双眼，好像正在他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搜寻出一点两点。“分统仪式…这是几十年来没有举办过的仪式了，你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当爷爷还年轻的时候，唤魔者是统治着这片土地的，但是有一位幻术师推翻了她们。你知道的，唤魔者是狂热的血统纯正追求者，分统仪式就是由她们发明的，通过化验和测试来判定一个刌民是否是纯血统刌民，其次，决定他或者她是巫师血统还是步兵血统。巫师血统分为唤魔者和幻术师，步兵血统分为掠夺者和卫道士，爷爷就是名掠夺者。这个仪式在每个刌民十五岁的时候开展，不过幻术师上台之后，这个仪式就很少再出现了。现在的幻术师国王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展了分统仪式，可能是觉得随机分统太不公平了吧，现在一直在吵。”厄尔斯有些反感“血统”这个词。他尽力听着，也免不了像学校一样走神。

厄尔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老掠夺者，他头上的钻石头盔已经磨损严重，可擦得干干净净，他身后那只箱子里装着一件又一件军装和勋章，他十五岁时入伍，在阿奇时期当了一名掠夺者弩兵。

厄尔斯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橡木门那里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厄尔斯连忙赶去开门，只看到着急的廖赫厄站在门外，右手夹着几本书。“我就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别跟教授这样说话，你要是被开除了可怎么办！”

厄尔斯一时语塞，幸好普勒刌爷爷招呼着廖赫厄进来吃馅饼，她才暂时停止了对他的训斥。

“爷爷，我们下周就要参加分统仪式了。”廖赫厄顾不上吃馅饼，坐下来就对着爷爷激动地说。

厄尔斯心一沉，“什么？下周？不是说明年吗？”

“哦拜托，你不看书的吗，你今年十五岁，要在阿奇的生日当天举行分统仪式，确定你是否是纯血统刌民。”廖赫厄不耐烦地拿起一块馅饼。

厄尔斯厌恶地扬起一道眉毛，他很想参军，但是他对血统有一种莫名的反感，学校的历史课他是几乎一节课都没听，因为历史书里左一个血统右一个杂种的。

“时候不早了，回家去吧。”普勒刌爷爷正洗着盘子，廖赫厄从书包里掏出一大堆书和纸一股脑地摆在厄尔斯手上，“这是你的作业，我替你带来了，写认真点，说不定教授就原谅你了。”说罢，她风卷残云地吃掉手上的一块馅饼，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块馅饼提着书包出了门去。

厄尔斯没有理会廖赫厄的告别，他一直在为分统仪式担心，现在纯血统刌民的地位大不如前，甚至有可能成为大家眼中的公子少爷，他可不想让班里的同学斜着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