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但是碧蓝航线】同人短篇:终恨之日
圣诞快乐,诸位混沌同袍、伪帝忠仆和异形渣滓们。这里依然是你们的老朋友,午夜领主前军团智库陈编……我在晦暗不明的亚空间乱流中向你们问好。
节日的氛围如此欢腾……哪怕是在黑暗残酷的第四十一个千年也是如此。或许我们应该放下仇恨,至少在这样的一个节日里度过一段欢乐的时光…哦,仇恨…在冰冷的银河中充斥着这样的情感。在这个圣诞节,智库就将为大家带来这样一段故事…关于仇恨的故事。希望你们喜欢。
(本文系本人对着俾斯麦发癫的产物,但实际内容和碧蓝航线相关背景设定几乎没有关联,完全可以作为一般战锤同人文食用。可能存在包括人设崩坏、由于本人撰写时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导致的逻辑缺失等等问题,请谨慎品鉴,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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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我不我知道已经在这个未被命名的恶魔世界待了多久,在这里所有已有的计时方式都失效了。或许有一句话是对的——亚空间里根本不存在时间这个概念。
和所有其他的恶魔世界一样,这个世界也是活的,同时遍地都是严重变异的怪物或者更加诡异的亚空间生物。或许是这个世界知道我早已在万年的征战中投身了混沌,它本身并没有为难我。只是偶尔会有当地的恶魔来挑衅我——可笑的是,作为一名叛徒,我现如今亲手杀死的恶魔恐怕比某些以忠诚派自居的家伙见过的还多。
说句实话,我不喜欢混沌。
我那已经分崩离析的军团曾经也蔑视混沌的所谓灭世之力。但是不可避免的,在泰拉那场大战结束以后,撤入恐惧之眼以求保全的所有叛乱者都受到了亚空间的影响,我也不例外……我的耳边总是萦绕着一些低语,仿佛我的基因之父康拉德·柯兹能预视到未来的景象一般,我脑海中的声音也给我带来许多答案,那些耳语也常常令我陷入疯狂。但是我一次也没有听信过那个声音——谁知道那声音是什么,而它又有何居心?
那个声音曾经告诉我,我会失去一切。而我一如往常的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后我就遭遇了在叛徒中最常见的事情——我遭到了背叛。已经背叛过帝国的阿斯塔特,自然也能很轻松地再背叛他们的战帮领主。他们把我丢在这个恶魔世界上自生自灭,现在的我不得不以当地的变异怪物甚至是亚人居民来维持我的生命。在最初的日子里,巨大的落差令我被悔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但时间抚平了一切——我变得平和,似乎往日刻骨铭心的仇恨随着这个星球斑斓天幕的变化无常而逝去了。我甚至会平静地欣赏这个世界的日出。在这之前,我从未见过日出,因为我从小在诺斯特拉莫没有阳光的昏暗天空下长大。
在某个或许可以称之为清晨的时候,我遇见了她。
(其二)
准确的说法是,我遇见了“它”。眼前的女性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军服,黑色的披风在她身后随着恶魔世界亵渎的空气流动飘扬。头顶戴着和那些帝国海军指挥官样式相仿的黑色帽子,金色的长发垂在脑后,有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双眼。碧蓝的眼眸澄澈而平静,让我想起一个完全被海洋覆盖的世界。
她不可能是一个活人。我想,她的形象应该是某种投影。很可能来自一艘战舰。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心中掠过了一丝离开这里的希望。
“你在做什么?”电子合成的尖锐嗓音响起。
“没在做什么。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了。”
她沉默了,只是看着我。我也就只是那样与她对视。
“你…是艘战舰对吧?你的船员呢。”
我开口打破了沉默,但她依然没有说话。
“哈……难道你的船员都死了?”
“没有。他们…把我抛弃了。”
它过去的船员和我一样,都是变节的阿斯塔特。这个战帮似乎是盯上了某个倒霉的星际战士战团,于是用自己的舰船作为诱饵,让战团的战士离开了他们原本的巡洋舰,转而全部跳帮到它身上。这个时候伪帝的忠仆发觉事情不对已经太迟了。在抢到了装备更精良的战舰以后这个战帮就放弃了原本的战舰,并借用战帮巫师的力量将整艘船上的阿斯塔特连同舰船本身全都送进了亚空间活涛之中。伪帝的走狗大多死在了这个过程中,而它也流落至此。
“看来你也被背叛了啊……”
“要和我一起去复仇吗。”我问她。
她深深地看着我,随后点了点头。我往日的憎恨随着她的动作再次炽热地燃烧了起来,一同被点燃的还有一些我没察觉到的东西。我摘下了头盔,让自己苍白的病态脸庞完全暴露在这颗星球充满化学品气味的有毒大气中,我的咽喉和全部三个肺感到了一阵令我重度兴奋的刺痛。

(其三)
她的性能与我过去的那艘打击巡洋舰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机魂似乎是在亚空间的影响下变得格外活跃和人格化。我走进她的船舱,遍地都是原铸星际战士的扭曲尸体,他们被缆线和扭曲的钢管束缚在船舱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上,他们的残破尸身被捆缚甚至是镶嵌在走道之间,仿佛他们正在被这艘战舰吞吃一样。我很喜欢这种残酷的画面,这就是为黄金王座上那尊腐烂尸体效忠的下场。
这艘船上现在只有我一个活人,我本来以为不得不由我驾驶这艘打击巡洋舰,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只是用船舱里的广播提醒我找个位置坐下,她会安排好一切的。
“我的名字是柯西图斯。怎么称呼你?”
Cocytus,古泰拉传说中的五条冥河之一。它是悲泣悲叹之河,由地狱中服苦役的犯人流下的眼泪汇聚而成,河面上总能听到哀嚎和悲鸣。如果地狱在实体宇宙真有一个模样,那恐怕和诺斯特拉莫相差无几。
“他们叫我俾斯麦号。”
俾斯麦……我在脑海里搜寻这个名字。尽管阿斯塔特有着远超凡人的脑容量和记忆力,但是一万年来的仇恨和愤怒塞满了我的大脑。我翻遍了记忆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这个名字的来源。
“这个名字属于古代泰拉的一位政治家和军事家——关于他的事迹早已埋没在故纸堆里,只留下他以铁和血统一国家的传说。”
“这家伙和钢铁勇士估计蛮聊得来的。”
这是我头一回在一艘战舰上感到如此放松。
“我本身的装甲设计和火力算是同级别中相当优秀的水平,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有最高水准的表现——你要对我抱有期待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骄傲,我确实已经开始期待了。我能听见她的亚空间引擎正在轰响。虽然被告知无需做任何操作,我依然坐在驾驶舱里端详着她那精密仪表盘和液晶屏幕上各项数据的浮动。
一艘被抛弃的战舰和一个被抛弃的阿斯塔特。这个景象实在是太荒诞了。
“好的,俾斯麦。现在……我们要去复仇。”
“我常常听到你们谈论仇恨。虽然我身为战争工具,但我不太明白…你们是依靠仇恨活着吗?”
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我似乎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从步入大远征开始,我们就被教导要仇恨异形和不愿归顺帝国的文明。在跟随牧狼神高举反抗伪帝的旗帜时,我们又被灌输对那尸皇及其忠仆的仇恨……仇恨对于我们而言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正是对背叛者的仇恨,将我和俾斯麦链接在了一起。
(其四)
在昏昏沉沉的亚空间航行中,我和俾斯麦一起离开了恶魔世界,随后又离开了恐惧之眼。当她冲破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帷幕时,我从未感觉这么好过。泊入这个帝国远东边区的某个未命名恒星系时,那耀眼的光辉刺痛了我经过感官增强的双眼。迎着恒星的光芒,两行泪水从我眼角滑落。重生的感受在我的骨髓和血液中奔涌,仿佛我再一次经历了那令我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基因强化手术。站在俾斯麦号广阔的舰桥上,我感觉到那个曾经的战帮首领又回来了。
我迫切地渴望一场血腥的复仇来洗刷过去的屈辱。当然,我也不至于急迫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我的复仇必须有一个长期的规划和准备,而一切事情在开始的阶段都是最难的——我有了俾斯麦,但是我还缺很多东西。给养,武器,兵源……我甚至找不到一个能给我开船的仆从。其实就连俾斯麦本身的状况也很差。为了脱离亚空间,她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只身一人并不影响我劫掠帝国的世界,甚至有的时候独自行动反而方便了些。劫掠和杀戮——我用鲜血润滑俾斯麦的齿轮,在长期的掠夺生涯中结识并且试着招募了一些变节的阿斯塔特。对复仇的渴望逐渐演变成了一种足以支撑我在这黑暗残酷的宇宙中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复仇的念头支持着我的几乎所有行动。爆矢枪的每一次开火和链锯戟的每一次挥动,我溅起的每一摊鲜血和我夺走的每一条生命,都在为达到那个复仇的终极目标铺路。为了俾斯麦,也是为了我自己。
在熊熊燃烧的仇恨火焰之中,时间似乎走得很快。我以可观的速度组织了新的战帮——数千叛变的帝国卫队和混沌信徒成为了我的先头部队和炮灰,近三百名叛变的星际战士供我差遣。最重要的是,除开俾斯麦以外,我还缴获了另外两艘可用的战舰。它们有更先进的火控系统和更优秀的动力,但我依然几乎不曾离开俾斯麦半步。我向她承诺过,她会是我唯一的旗舰,她永远也不会再被抛弃了。我曾经立下许多誓言、给出很多许诺,其中绝大部分甚至全部都是违心或者虚伪的,但这一次不一样。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但是每当我独自隔着舷窗眺望黑暗寒冷的虚空时,她都会轻轻坐在我身旁,面带一种只会对我显露的微笑看着我。我被仇恨填满的大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但这也是头一回,我感到除了仇恨之外,有什么别的东西一样可以令我感到温暖。
在我认为自己已做好万全准备的时候,那个诡异的声音再次于我脑中回响。它以警告的口吻预言我将在复仇中失去一切,随后那声音话锋一转,它提出我可以向某位邪恶的黑暗神祇付出一些代价换取命运流向的变动。我对它的回应只有轻蔑的冷笑,虽然它不一定真的可以听见。
仿佛是命运使然,背叛了我的战帮和抛弃了俾斯麦的战帮因为某种原因一同出现在了我当前所在的区域附近,而在我发现他们之前,他们先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战斗,最终失败者被赢家收编,此时他们无论是舰队规模还是兵力都与我相差无几。复仇的时刻就要到了,我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敏锐而精确地向叛徒们发起了突袭——他们要为自己过去的背叛行为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其五)
那场命中注定的复仇是那么惨烈和酣畅淋漓,在出其不意地突袭而至后,我立刻下令让所有战舰开火迫使对方降下他们的护盾,随后亲率一支小队搭乘古老的恐惧爪空降仓直取叛徒们的旗舰。俾斯麦警告我这古怪机器的机魂在一万年间已经出现了太多问题,她担心我因为事故在大仇得报之前先一步意外丧命,但是我坚决的态度和自信的口吻依旧说服了她。在叛徒的旗舰上,我和我的战帮同僚们都杀红了眼,我在狂怒和憎恨的驱使下连杀数名曾经背叛我的懦夫,直到我一路闯进了对方的指挥室。在那里,我很高兴地看到了那个当年带头向我发起逆反的卑鄙之徒。不久之前,这个蠢货甚至还在为自己侥幸吞并了另外一个战帮而沾沾自喜。看见我出现在他面前,这懦夫领袖大惊失色,他根本不敢相信我依旧活着。他惊慌失措的反抗没有一点军团老兵的模样,当我的诺斯特拉莫链锯戟即将锯断他的脖子时,这家伙还在大喊着什么“那声音的预言不是这样”之类的蠢话,甚至低声下气地用充满恐惧的话语向我祈求宽恕。而我则给予了我最大的仁慈,痛快地结束了他卑劣的贱命。
我将战帮首领无头的尸首甩在涌进指挥室的叛变阿斯塔特们面前,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拥立我为他们的新领袖。当我接收了我复仇的战利品时,我的战帮已经扩大到了拥有近五百名星际战士和五艘打击巡洋舰的规模。在这个远东星区的无名恒星系之中,我的战帮已经是无可匹敌的存在——至少在伪帝走狗的伏兵将我团团包围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或许我们的动静的确是闹得太大,或许我本该在复仇结束之后立刻脱离那片区域……但是当帝国的舰队从亚空间中脱离并将我们围住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除了数艘来自星际战士战团的巡洋舰以外,还有光是舰船数量就与我们相当的帝国海军战舰。此时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在指挥室和俾斯麦分享复仇的喜悦,就立刻投入了另一场从开始就看不到希望的战斗。没有撤退可言,投降在帝国那里更是不可能存在的选项。如果今日便是我命运的终点,那我只希望我是死于光荣的战斗。
我从俾斯麦那里得到的回应是一如既往的坚决和冷酷,她会和我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我耳边的低语再次开始诉说,它诱惑我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和黑暗诸神做一笔交易。我第一次动摇了。但是我依然没有信任它,只是下令让战舰开火。在第一轮交火中我就失去了一艘巡洋舰,我透过舷窗目睹了它爆炸的瞬间。那个画面带着残酷的诡异美感,像是我的基因原体下令摧毁我出生长大的世界时那样。
宏炮、光矛、鱼雷和攻击机群在黑暗虚空之中编织着令人目眩的死亡,尽管我们同样竭尽全力地击毁了数艘帝国的战舰,但属于我的舰船依然一艘接一艘化为乌黑的废墟。很快,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俾斯麦身上。我无法坐视不管,一个疯狂的想法瞬间从我脑海中闪过。我要让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跳帮到敌人的战舰上制造混乱,以此为俾斯麦启动亚空间引擎逃脱争取时间。俾斯麦并不需要其他人就能完成这个过程。至少,这样她能得以幸存,而我相信自己也一定会死得其所。
(其六)
当我正准备走出指挥室并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时,俾斯麦拦住了我——她封上了指挥室通往外界的厚重大门。
“……你要去哪里?”
“听着,俾斯麦…我要让所有还活着的人去袭击敌人的战舰,只要他们的火力有哪怕瞬间的停顿,你就立刻启动亚空间引擎逃离这里。这是唯一能让你……”
“…我绝不允许!你难道想就这样抛下我吗?”
俾斯麦第一次如此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她的声音带着不该属于机器的哽咽。看着封死的舱门和窗外的火光,我沉默了。我想开口,但是我的咽喉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是说好了,不会再让我被抛弃了吗…?不是说好了,我会是你唯一的旗舰吗?如果真的这一切就到此为止了,那就让我和你一起迎接终点吧…至少到最后,我还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
我想起了她金色的长发,想起了她湛蓝的双眸。想起了她只对我一个人露出的微笑,想起了她吩咐机仆端给我的餐食。我想起了她在我感到疲惫和迷茫时给我的激励,想起了她和我分享的那些遥远过去。
这是什么感觉……?这个问题我曾经问了自己无数次,但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或许…我只是感到,在这黑暗残酷的宇宙中,我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转身回到属于我的位置上,看着身边的其他战帮成员。他们中有几张和我一样平静坚决的面孔,但是更多人在层层面甲覆盖之下的脸庞写满了绝望和迷茫。或许他们都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将在这里走到终点,或许他们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但我心意已决。我会和俾斯麦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俾斯麦的护盾被光矛击中,虚空盾发生器因为过载而爆炸,几十个奴仆在高温中被瞬间蒸发,传来的剧烈震动令我几乎跌倒。俾斯麦朝近处的一艘帝国海军舰船还击,随后接踵而至的鱼雷击中了侧舷令武器系统损毁。她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我明白她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最后一次舰首宏炮的发射摧毁了一艘规避不及的战舰,但也耗尽了武器系统的能量。俾斯麦的炮塔最终归于沉寂。而帝国的舰队同时停止了炮击,我透过舷窗可以清晰地看见,隶属于阿斯塔特修会的打击巡洋舰朝我的旗舰发射了鱼雷——那些鱼雷不是为了摧毁我们,而是为了把一批星际战士送到我的旗舰上。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放弃直接将我们歼灭,但是这仿佛把我和我的旗舰当做待宰羊羔一般的举动彻底将我激怒。我拿起手边的精工动力剑——那是在一场和忠诚派星际战士的遭遇战中缴获的武器。
“……诛杀伪帝!”
我高举利刃发出愤怒的吼声。
“焚灭星河!”
我的咆哮得到了其他同僚的回应,那些充满恨意的叫喊从我的身旁和舰船内的通讯系统中响起。是的,我们都是为了复仇而聚集到一起的受诅咒者和迷失之人。投向我麾下的许多人,都只是为了能在死前狠狠反咬这个他们所憎恨的帝国一口。没错……如果注定要在这里死去,那么,也要把那些伪帝的走狗一同拖进地狱。
“…还请务必当心,柯西图斯。”
俾斯麦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她缓缓打开了指挥室的大门。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跨出指挥室,准备迎接我的最后一场战斗,“我会和你一起死去——死亡也不能把我和我的旗舰分开。”

(其七)
原铸星际战士从船舱的各处涌出,我们被迫将本就已经严重受创的兵力分散开来,尽力阻止舰船被忠诚派控制。我踏着战友和忠诚派的尸体一路前进,我身旁的同僚在惨烈的遭遇战中一个接一个全部牺牲,而我则在脑海中邪魔之声狂喜的疯癫话语中,遭遇了我命中注定的敌人。
面前的原铸星际战士格外高大,手持爆矢手枪和动力剑。他没有佩戴头盔,充满仇恨的如炬双目似乎要将我烧穿。我们都从对方手中的武器以及动力甲上的装饰认出,彼此正是敌对阵营的指挥官。
“…叛徒!”
身着黑色盔甲的战团长激活武器的分解立场朝我冲来,他的肩甲纹章是一个漂亮的有翼巨剑徽章变体。第一军团的子战团…自萨拉玛斯远征以来我们两个军团所积累的苦涩仇恨令我们双方都怒不可遏。
“……走狗!”
我举起武器发出咆哮,两把动力剑彼此碰撞,冰蓝色的电弧四处迸溅。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这可悲的叛徒!你用你的船谋害了我的兄弟战团,你早该想到帝皇的惩戒很快就会降临!”
对手用蛮力格开我的剑刃,战团长的力量如此惊人,我的武器被甩落在地。随后伪帝忠仆的武器捅穿了陶钢盔甲,深深刺进我的腹腔。剧烈的痛苦让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星语者预言了你们的出现,我们已经静候多时了!我要亲手割下你的首级祭奠我的誓言兄弟…你们所有人都该死!我要炸毁你引以为豪的旗舰,我要让它变成一团银河中的飞灰……”
“你敢…!她可是我的旗舰!你这蠢货!”
愤怒遮蔽了我的双眼,让我无视了受创的疼痛。我从腰侧拔出匕首,狠狠钉进敌人的脖子——他惊讶的表情表示他根本不相信我在受此重创的情形下还能做出如此有力的反击。
“诅咒你……我诅咒你,叛徒!我诅咒你下地狱……!”
“那我只好把你一起拖下去了,白痴!”
很幸运。在他用插在我身体里的动力武器把我撕成两半之前,我先割断了他的喉咙。他毫无生机的尸体痉挛着倒在地上。更多的原铸星际战士赶到了我们交战的船舱,他们悲痛而愤怒地发现,他们的战团长已经被我杀害了。我看着他们,无论是隐藏在头盔之后的,还是露出在外的……每一双眼睛都燃烧着仇恨。就像我的双眼一样。
第一发爆矢穿透了我的左腿令我站立不稳,另一发则打穿了我的手臂。我不知道是他们有意避开致命部位让我感受缓慢的死亡,还是我的确有那么顽强——在他们对着我齐射一轮以后,我依旧意识尚存。我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溢出,淌到我的脖子。
“不,柯西图斯……不!”
我能听到船舱广播中俾斯麦的尖叫。她和我一样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她和我一样在死去……
[多可惜啊…这命中注定的死亡……]
大脑里的声音嘲笑着我的失败。若是往常,我必然会将其无视。
我并不畏惧死亡。我没有死在大远征中,我没有死在荷鲁斯之乱中……这是我注定的命运,生于刀剑下,死于刀剑中。
[你的旗舰要死了。]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让伪帝的走狗毁了她……无论是什么代价,无论我要付出什么…
这是我最后的,唯一的愿望。
“我和你交易!邪魔…!……我和你交易!”
我绝望地呼唤着那个在我脑海中盘旋的鬼魅之声。我从未如此绝望地向亚空间的邪恶所在祈祷。
随后在一阵狂喜的怪笑声中……一切都停滞了。
[那么…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呢?你愿意为此开出什么样的价码……?]
“我愿献上我所有的一切……”
“……只求我的旗舰安然无恙。”

(其八)
我眼前的画面渐渐沉没进无底的黑暗耳边所有的声音都被一种摄人心魄的白噪声取代。我看见一团湛蓝的活体火焰在我面前不远处蠕动着燃烧,那火焰扭曲着形体变幻出无数狰狞面孔。那些我熟悉又陌生的脸耀武扬威又幸灾乐祸地讥讽我的结局。
我感到寒冷和悲伤。
[你以为你所谓的“一切”在灵魂之海中多么值钱吗,柯西图斯领主?]
数百个声音同时响起,像恶毒的爪牙撕咬着我微薄的灵魂。刻薄的言语让我的心沉入更绝望的深渊。
“求求你……从我这里拿走你想要的一切吧,魔鬼…然后救救她……!”我用垂死之人的声音向它——那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具体形态或者目的的不可知存在——苦苦哀求。
[真是可笑……你的旗舰是你所有仅剩之物中最有价值的东西。而即使如此,柯西图斯——对我来说,它也一文不值。]
死一般的沉默正在停滞的世界里蔓延。它先开口打破了静默。
[你很有趣……凡人。曾经有无数和你一样绝望的人在濒死之际向我祈祷…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为了自己可以出卖一切,而你…]
“我的复仇结束了。背叛我的懦夫被我处决了…或许有更多的血债需要伪帝的走狗偿还,不过在这里走到终点,我也毫无遗憾…但,我绝不能让他们毁了俾斯麦……”
[有意思,很有意思…凡人。不枉我费这么大心思摆布你的命运……很好,很好…你很有作为一个玩具的价值。]
“你…你什么意思?”
身为夜之子,我曾以为我无所畏惧,因为我就是恐惧本身。而我却在此刻感到了清晰的恐惧。
[好好想想吧…为什么一切都能这么巧妙地碰到一起?为什么你的仇敌在你活动的星区出没,而前来寻仇的战团又怎么能如此笃定你的出现?你以为,那些预言是谁展示给它们看的?]
冰冷的恐惧将我对半剖开。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吗?只为了欣赏一场闹剧?…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你的棋子和玩物……?”
[……你很有意思,柯西图斯。就这么让你从舞台上下来有点太可惜了,那么…你要付出的代价是承受一个诅咒。你的余生将不能再向你最痛恨的帝国复仇……当一个靠仇恨驱动的灵魂失去了赖以为生的仇恨…我很期待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很显然,它并没有让我选择接受或者拒绝的权力。我眼前的一切再次陷入黑暗。
“柯西图斯…醒醒……柯西图斯……”
再次睁开双眼,充斥我视觉神经的是一片熟悉的斑斓天幕,扭曲而变化无常的天空让我稍微有点恶心。我从湖边柔软的沙地上爬起,转头时发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眼前的女性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军服,黑色的披风在她身后随着恶魔世界亵渎的空气流动飘扬……俾斯麦对我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踉跄着爬起,笨拙地坐到她身旁。
“俾斯麦…你……”
复杂的情绪在我的胸膛里乱窜,两颗心脏无法抑制地剧烈搏动。我还活着,我的旗舰也还活着。
“你也还活着,柯西图斯…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我想责怪你又打算丢下我……不过,无论如何…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我被诅咒了。俾斯麦。我再也无法向我的敌人复仇,甚至永远也不能再发挥你作为战舰的能力了…我……”
“没关系,柯西图斯——没关系…因为只是和你在一起,我就感到非常幸福。”
我看着她的笑容,我不知道俾斯麦所说的感觉是什么。无数岁月以来,我脑中只有纯粹的仇恨……我曾以为仇恨是唯一可以支持我走下去的东西,但是……
我凝视着俾斯麦,她也微笑着看着我。恶魔世界那或许能称之为夕阳的璀璨光辉照耀在我们身上。现在,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但绝非仇恨的情感填满了我空洞的心灵。
是的,我的复仇结束了……也是该结束了。
“音乐总是能唤起人心中两种截然不同的渴望,一是战争,一是田园诗般的宁静……”
“……我终于能感受到宁静的那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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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关于仇恨的故事。一个关于仇恨如何终结的故事……它的结局或许看上去太美好了,不过…谁知道呢。有的时候或许我们宁愿去相信更美好的结局。
不是吗?
最后是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陈编,前午夜领主军团智库。目前致力于整理和撰写战锤40K诸多英雄人物的传奇事迹和生平经历。由于受到亚空间风暴的不可抗影响,更新频率可能会极度不稳定。
本人的文章主要以记载个人感悟和阅读经历体验为主。本人对于诸如战帮火并之类的浑水并没有搅和的兴趣,故特此声明本人文章不代表任何“派别”、小圈子或者其他任何团体的立场,仅为个人观点,不喜勿喷。如有错漏之处还望大佬在评论区指出。
祝阅读本文章的诸位能愉快地享受战锤40K宇宙的乐趣,并度过愉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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