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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声者默

2019-09-03 01:50 作者:泠泠秋月  | 我要投稿

一般在什么时候会沉默?是在喧嚣的尘世,还是在静谧的荒原?

其实是否沉默与环境的关系也并不太大。真正能让我沉默,羞于说话的,往往在心灵深处受到巨大触动的时候。

起笔先为繁声录。

在这个漫长的夏日里,不能说听遍,但耳畔回响的千声万声,也是纵横跌宕。在电子产品大肆蔓延侵略这混乱时代,无数作家文人皆想寻一方清净。古往今来,墨客想免俗的可谓不少,真正能避得了俗的又有几个?

便在最俗的地方入俗,而去。在繁闹的人声鼎沸之处品出声之高义。

坐在一张白纸前,手里一只蠢蠢欲动的笔,从点滴声中记录人生百态,辛酸苦辣。

我左侧后方是一张圆方桌,似乎是聚会。参与这年纪已经不小了,岁月在黑发里稀稀疏疏的白,松弛的脸颊勾不住苦难的重量。他们高声阔谈着,说着熟悉的方言,也导致了我并没能全部听懂他们的话,不过他们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几位穿着简单微服私访的领主,交流着土地的价格,仆人的品质。那样傲慢甚至是有些狂放的情绪,在他们的脸上张扬着。轻松的口气,却不是轻松的事情。具体如何,我还尚未能理解。但恐怕我到能理解的时候也没有这片闲心来思考了吧?

我感慨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在我的斜前方,餐厅的工作人员已经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看上去应该是搞什么活动了。是一群兴趣班孩子的聚会。这聚会之前。兴趣班。好像要发挥他们的作用一样,让孩子们为餐厅的食物画一幅画。孩子们画的很认真。但我听着那些兴趣班老师的话,有一些不自在。嗯,好的,面包片就是圆圆的,芝麻就是一个点,就想这样画,你怎么和别的小朋友画的不一样啊?

我有些惊讶了。其实我倒觉得这食物拿上桌,对着现实的材料,应该要比老师的空口谈要好上很多。,可是。老师的要求就是这样。让我担心的是孩子们非常顺从的,也是这样。

我沉默了。

再为无言歌一曲。

这早秋寒月的清辉里。信手翻看手前的一本书。

我是个的的确确的懒人,这几天疲于应付摘抄,却总是事违人愿,怎的也寻不到好的词句来供我选读。面对眼前还空了半本的作文纸,搁下笔,便去了图书馆。恍恍惚惚犹如无头苍蝇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茫茫书海里撞出什么天定的缘分来。

我是照例没有资格说书不好的人,或是艰涩难懂,或是简明闲浅,零零总总,也只能用不合适草草概括。那么所谓合适,又怎么解释呢?在我看来,作为摘抄来说,自然是以词藻华美,文意幽邃为上。但是我所想的合适,是那种只凭了平实的言语,却能激起你心海万丈波澜,可读过之后,它又化作江上的一叶扁舟,悠悠荡荡,回味无穷。也不过是合缘罢了。

可惜无缘。

无可奈何,想起自己曾读过林清玄的散文,相当有学习的价值。便在书海中寻找着林清玄的作品。又觉得好像不够,就在旁边信手拿了一本。山河袈裟。初见此书名,只是觉得有点造作。自然作家若不凭着鲜明的标题,又有谁会读他的书呢?但是在翻开它之后,我才意识到我先前所想是多么的肤浅。山河的分量又岂是我能够戏谑的,加上的沉重又岂是我能够负担的?

安静的夜,打开了书。便任由这洪水猛兽一般顿挫沉重的文字铺天盖地的袭来。似乎作者想把着三山五岳堆在读者的身上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这个资格承受。

几多苦楚。几多心酸。冷淡的人世,冷淡的众生,却使得这浓丽的色彩越发浓烈。汹涌的情感越发汹涌。

灰茫茫的天宇下一声长啸破空而起,又殒落在地上,散作迸溅的火星。

原是喝醉酒的男子,在无人的凌晨时分,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就是这里,让人突然想起了野夫笔下,大理的夜里,那个曾经实实在在的拿过酒瓶狠狠敲向自己额头的胖子吹着的呜咽的箫。想起了山河袈裟,那个寒冷的除夕,那些因是过了命的兄弟,而为作者越狱的那群青海汉子口中,随着被砸碎了的薄冰,响起的激昂的西北调子。

明明已经是让人发抖的寒天,此刻却像是有滚烫的岩浆撕裂了表皮薄而脆的岩石迸发出来,嗞嗞啪啪地剧烈反应着,灼烧得我浑身发烫。

一整个晚上再加上下一个白天,看着冷冷的凌晨的阳光,远处有似有若无的鸟啼了。

我想我应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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