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むぎ]于夜晚鸣啼之蝉们[WEB][にじさんじ][自制中译]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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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语原名:夜なく蝉たち
原作:家長むぎ / 家长麦
原贴地址:https://note.com/mugi2434/n/n99a0c01e1991
配信日:2022/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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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搁这里发电。
③给彩虹社报寄律师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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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微微发热,第二指节稍显棱角。纠缠的手指松开之时感受到的寂静寂寞,又让我立刻牵起我的手指握紧。即便闭上眼睛,这份感觉也能毫不欠缺地传达过来。从来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很幸福。
我什么也没有弄错。我现在正浸泡在充满爱情的浴缸之中。即便在将会到来的某一天,我不得不将这份温暖让渡给他人之时,又或是再也无法忍受继续沉浸于此之时,我也一定认为这依旧正确。
这是单人用的浴缸。仅属于我的,能将我冻僵的脚尖指尖温暖起来的东西。然而,我惧怕着什么无形之物,惧怕着什么不应拥有形状之物。沐浴在这个浴缸之中的同时,我唐突拔出了塞子。尽管我还可以待在此处。在热水尽数流出之时,躺在空浴缸中的我安心了不少。
不安。之所以感到不安,是因为我没有对对象进行仔细的分析。我不能将视线从不安之上离开。我有必要清楚理解它的轮廓与末梢。唯有不安,才是以理性而非毅力去看待对方的感情。
即便如此,在第一次面对不安之时,为接受描绘出这份轮廓的瞬间所感受到的高扬感与绝望感,我便明白理性没有一点用处。
*
「请问,冷泡和冰滴有什么不同吗?」这是伦君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虽说有些缺乏起伏,但却是显得很是柔滑、比人的肌肤更加冰凉的声音。伦君指着被夹在玻璃框内的手写菜单,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额前盖着的厚厚刘海披在了他的黑框眼镜之上,乍一看显得非常碍事。虽然看上去非常自然地形成了组合,但若是再短一些就更好了。而从镜片内部窥视而出的则是一双内双眼皮、如孩童一般清澈的白目。真是个像水一样的人呢。
「味道与香气差别挺大呢,价位也一样。冷泡的会便宜50日元。」
我已经记不住这是第几次对顾客作出如此说明了。不过这便是我对伦君所说的第一句话。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每当我想起这段对话,脑海总是会鲜明地浮现出伦君那隔着玻璃抚摸文字的指尖。只长了2毫米长的指甲之上,有着被圆珠笔画过一般的短短的黑色墨水线。
「冷泡咖啡是将混合咖啡急速冷藏之后做出来的,而冰滴咖啡则是用水一滴滴泡出来的。我个人看来冰滴咖啡更容易入口,苦味与酸味也会更少一些。」
由并不是咖啡师的我来说明也没有什么意义。虽说内心清楚这点,但这句话却是在我无意识之间从口中飞了出来。我的眼中只有伦君的指尖。那根手指上有持笔过多后留下的茧,那也就是说他是个左撇子吧。我思考着这些,在询问他的订单之前就已经将手伸向了冰滴咖啡用的玻璃杯。
伦君在眨眼回应过后,表情不变地追问我说「苦味和酸味更少的咖啡,作为咖啡来说算好喝吗」。而被提问过后,我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所在何处,回过神来。
「这个嘛……嘛,会有些甜味与些微坚果的味道。就像是祛除了杂味一样好喝。」
我稍过了一段时间才如此回答。今天店长和常客都没来店里可是太好了。我心想着,拍了拍胸口。在并不宽敞的吧台席上,顾客之间的对话或是店员与顾客之间的对话可是很容易泄露出去的。如果听到我刚才的说明,店长和常客们铁定要插嘴进来了吧。或者说是要请他们插嘴进来会更准确。
如果换作店长,那么就可以从豆子产地的种植园或者港口的角度好好聊起;如果换作常客,那么就会用比我更加内行的言语给出个人感想。而不管是由谁开口,最后我都只会落得一个显得嘴笨的境地。不过嘴笨是事实,这家店也散布着不能因为我泡的咖啡好喝就能免罪的气氛,这就让我只在装可爱地苦笑着说「哈哈哈,不好意思」的方面熟练起来。
「那样的话,我就点冰滴咖啡吧。」
在我说出「好的」的几乎同时,用来放入玻璃杯中的冰也完成了切割。哐当。一声冰凉而沉重的声音在玻璃杯中响起。
「那样的话」。不经意间,这句话在我内心反刍而出。伦君说出的话语与静谧相合,不带棘刺。就像是一面清澈的湖水一般,纯粹地牵连在一起。我注意着不要将其变得浑浊。不幸的是,每当这句话在我脑海中播放,这面湖水的透明度也会随之下降。
先前我提到这件事时,伦君像是困扰地笑着说「老在意这种事情,你要怎么活下去啊」。伦君的话语究竟给我的内心带来了多少清净,想必我这层意思一定没能传达给他。
「我的话随时都能和你说话。变得浑浊的言语,很快就会忘却的。」他紧接着的这句话让我感到无与伦比的寂寞,但即便如此,我用于反驳的话语也变得零散不堪。
冰滴咖啡750日元。冰泡和混合是700日元。美式、红茶、咖啡欧蕾是650日元。还有,香肠和可可是750日元。和吐司凑套餐的话就再加300日元,换成蛋糕套餐则是加400日元。放在深夜营业日贩卖的酒水也有几种,有800日元的也有1000日元的。这些加起来就已经有菜单的一半左右了。
我工作的咖啡店「志岛」就在我大学附近。过一条大路,再稍微爬点上坡,与杂货店相邻。大概可以被囊括在老字号之中吧。这家店年复一年经营于此。镶有彩色玻璃的门扉与黄铜制的看板,便是这家店的标记所在。
自我在志岛工作开始已过两年。不怎么想进行求职活动的我,也差不多用这样的心态选择了这家店。从家来到这家店坐电车也需要30分钟。虽说在附近的书店工作会更省一些时间,不过我也并不是特别在意这点。又或者说,已然习惯上大学的我,已经不怎么会在乎通勤时间的问题了。据说去已经熟悉的地方时,人类有估算的时间会更短一些的倾向。
在采用面试之时,身为店长的志岛先生看着我那薄薄的简历书,只问了我一句「你在身为学生的时候有没有来过这里」。由于我只去过大路上的连锁店,只得老实地低头道歉说「没有来过,对不起」。让年龄和祖父相差无几的老身是感到不悦,让我于心难忍。
入职的动机是什么。长处和短处是什么。为什么没有去求职。要是问我这些问题,让我想着「问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之类的事情一个人难受就好了。为这种我从未想过的不采用情况而担心,将我进一步逼向大脑的边缘。
然而这份难耐与不安却被店长爽朗的笑声打破。「一定会成为你的一次快乐的学习机会哦。」他笑着,露出不知是因为烟草还是咖啡而泛黄的牙齿。
「成为一次学习机会」。这句话在我开始工作的第一天,我便理解了它的意思。让我惊讶的是,白天时候,坐在吧台位的顾客大多是大学的教授与讲师,而年轻些的也是学生居多。顾客之中还混有我2年级时为我讲课的讲师。
不论其中的什么人抛来话题,店长总能将其化作一场明快的对话。不仅如此,即便偶尔有对我而言有些难懂的话题像流弹一样丢给了我,他也能阻止对话不被我不可靠的回应所破坏,完美地将其重拾起来。
我也不能每次只能受他帮助。从我开始工作的第三天起,我也开始粗略地看起报纸。而现在,要最先把夹在吧台椅靠背上的报纸阅览一番已经是我的职责了。
「这次是在翻译什么?」
我把热气腾腾的杯子递给坐在最深处的吧台位上盯着笔记本电脑的伦君,提醒他「水温较烫」。杯子是有像是蒙德里安的几何形构图一般配色的款式,算是我中意的一种。在咖啡店中算是比较稀奇的设计,也很像是伦君的风格。
「谢谢。接下来是洗衣机的说明书。说是要出口海外的。」
伦君的脸从屏幕前抬起,回答道。他捏住杯子那白得奢华的把手稍稍举起,但立刻便放了回去,用也许是有些发烫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家电的说明书原来不是用翻译软件翻译的啊。」
「嗯。看上去是功能较多的产品,就像是高级厂商的产品一样。毕竟说明书是要比产品更早触摸到的东西,因此是有注意这些的必要吧。」
说到说明书的翻译,就会给人一种把「ツ」写成「シ」,又或是被翻译成笨拙的日语一般的印象。利用伦君的力量将日语变为英语,让它能在大海的对面的国家也能被阅读,总感觉很不可思议。
伦君从大学生时代起就开始做翻译的工作,为了存钱也向设计的工作出了手。由于以自由职业者的身份作者创作系的工作,我还一度以为他是从专门学校毕业的。不过询问过后,他似乎是从距我母校不远的国立大学出身的。在我的偏见之中,这样的人不论是谁都能在求职之中得到内定,像是外资系或是金融系,甚至官员也不在话下。
只比我大三岁的伦君却能如此稳重。
这份人生自我完结的感觉让我非常喜欢。
「如果是伦君翻译的说明书,我大概会产生依恋吧。」
如果是说明书是由伦君写下的句子组成,那就算只是一张纸的说明书,我也说不定会把它装饰在暑假之上。
「虽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为了让每个人都能理解,我必须得写成简洁且准确的句子才行呢。」
伦君尝了一口温度变得刚好的咖啡,害羞地笑了笑。拜其所赐,连我也害羞起来了。
「等翻译完之后,接下来要怎么办?」
「会给母语人士确认原稿。得到他的口头指示之后做出调整,然后再交给他确认。」
我不太能想象用英语会话的伦君。「不要太勉强哦。」我说着,从放在吧台的小器皿里拿出一块点心,放在茶垫之上。这块器皿里会混杂放入各种送给店长的慰问品点心,而喜欢甜食的顾客也会像这样分赠点心。
「是松鼠呢。真可爱。」
伦君剥下印刷有两只松鼠的塑料包装,轻声说道。小小的长方形曲奇饼上夹杂着焦糖和胡桃。大概是从镰仓前来拜访店长的女性送来的吧。
「镰仓的松鼠和鸽子都挺好吃的呢。」
【*译注:此处的松鼠指的大概是“クルミッ子”,是和上面描述的一样两块饼干夹着焦糖和曲奇的点心,包装上画着左大右小的两只松鼠;而鸽子指的大概是“鳩ザブレ”,是一种鸽子形状的饼干。两个都是镰仓的土产点心。】
我也嘟囔着说道。
「我说萤啊。」
伦君忽然呼唤了我。我的脸从手中的滤布上抬起,他那藏在眼镜深处的目光便追上了我。那稍微放送的表情让我毫无防备。
「等我这项工作结束,我们俩就一起去什么地方旅行吧。」
「喂。」
我慌忙来回看向吧台的其他座位与伦君。
所幸,并没有人在聆听我们的对话。
「你不是知道我讨厌旅行的吗。我很抱歉每次就算是开玩笑也要拒绝掉了啦,别再这样了。」
「哈哈哈,抱歉。」
要是这让其他人听到的话,尤其是那种年纪大的顾客,一定会产生奇怪的传闻出来。就算不是这种情况,估计也会说出「我没有那方面的偏见」这种无的放矢的发言吧。
我和伦君只是单纯的关系好而已。
「再有下次我真的会生气哦。」
而且比起这些,伦君是在明知会被我拒绝的情况下,散发出若是我点头回答说「去」就会真的把我带到任何地方的气氛。对我来说,光是拒绝他都让我感到务必痛苦。
「那我就一个人去吧。」
「要是拍了照片记得要发我。」
将剩下的点心吞下的声音相当干脆,让我安心下来。
我祈愿着,能够得到一份让我从一开始就不产生期待,也不会因此感到些微遗憾的内心。
我不擅长在和什么人在较远以后的未来定下什么计划。尤其是当那个计划尤为喜人之时更是如此。
在到那一天以前的每一天都会因此变得朦胧模糊。而在那令人欢喜的日子过后,再度回归那无趣表情的生活之中也令人感到厌烦。
我对现在的生活并没有感到不足。直到今天,我都无法对每天都是相互邻接的存在产生实感。这反倒是很麻烦。
我渐渐地回不来了。最近我有了这样的想法。最终,我来到了徘徊于生死之间难以把握的年龄。来到了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前,我都能缓慢生活下去的地方。
小学时父母的离世,让我明白重伤拥有致死的可能。初高中时期与常人一般陷入忧郁,大学时期看着这为求职而疲惫不堪的旁人,我也开始担心起自己是否依然陷入垂死挣扎。然而这份不安自从我离开大学过后便自然而然地消失了。成为社会人的这些年来,我过得平静到令人害怕。
上了年纪后就会变得惜命。毕竟活着已经成了习惯。我想起了老去的小丑卡尔韦罗所说的这番话语。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活着,但我仍旧无法对余命产生怜惜。毕竟不管我怎么思考,此时的我还算年轻。
后悔正如文字一般,会在我目送重要之物离去过后,才会面带坦然表情前来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