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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蛇之兄弟会 第七篇 绿皮 之三

2022-12-19 20:38 作者:Azure碧空  | 我要投稿


甘纳黑达拉克在侵略者手中惨遭蹂躏。

他们来了,不像恶毒的初族那样在黑夜里迅速凶狠,而是胆壮心雄、大张旗鼓、缓慢而行。他们的船,如果这种笨重的机器怪兽配得上船这个名字的话,就像一颗走错地方的月亮一样到达,慢慢地穿过外部磁场,进入低轨道,肉眼可见,就像一颗野性难驯、体态笨重的流星一样。

他们没有设法隐藏自己,甚至没有进行快速部署。一些北部城市周围的地表大炮(Surface batteries)开始向这威胁性物体开火,尽管命中了,但似乎没有造成任何损害。绿皮们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粗笨飞船的船体上是否会出现一些新的凹坑和弹坑。

绿皮已经很久没有在礁石群星的世界上留下他们特有的恐怖烙印了。三十个世纪以来,他们的同类都没有出现过,对他们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

在这新月亮到达其天空后的第 16 天后,甘纳黑达拉克刷新了它的记忆。绿皮们开始下降到行星表面,他们的运输工具像沉重的彗星一样坠落。他们并没有袭击城市,而是驻扎在广阔的北部平原上,在那里形成了大部队,在他们掀起的尘土中隐藏他们的规模。然后,他们开始移动,聒噪而沸天震地,从五十公里外都能听到他们的嘶吼和咆哮。

甘纳黑达拉克的八十个城市中有五分之一在第一个晚上陷入火海。

随后发生了三场大战役。第一次是在阿普尔平原,持续了一天。三万人在国王军团金光闪闪、全副武装的战士的带领下,迎向一团尘埃云。没有人生还。

三天后,八千人聚集在库布里萨城外的低地,库布里萨城是下卡特斯的一个要塞城镇。人类军队的先锋由凯茨龙骑兵组成,他们骑着巨大的有冠蜥蜴,此外还有女王召唤者的不朽者。他们的翼翅是金色、蓝色和绿色的。他们的剑在阳光下像镜子一样闪闪发光。长枪兵、火枪兵团以及民兵扈从辅助他们。

敌人来了,如同一堵由尘土和噪音组成的发出嗡嗡声的墙,他们的武器击打着盾牌,他们向天空咆哮。他们像熔岩潮一样缓慢前进。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腐臭发烂的气味,就像腐烂在水坑底部的植物。当他们映入眼帘时,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绿。黑色、红色和白色的身体彩绘将庞大、蹒跚的形体涂成了一块块的,他们身形被兽皮和锁子甲斗篷盖住。

召唤者因恐惧而崩溃,并在他们试图逃过利特姆的小溪时被砍倒。剩下的队伍亲眼见证了屠杀,恐惧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就像烧热的铜一样。

龙骑兵随后加入战斗,将他们的蜥蜴驱赶进敌人的阵线中。枪尖和蜥蜴喙变得湿润,并因脓液闪闪发光。号角声响起。有那么一瞬间,胜利的味道似乎比非人的鲜血更浓烈。

然后绿皮——或者按照当时人们对他们的称呼,彩绘兽(Painted Ones)——集结了。事实上,他们的集结甚至不太像集结。他们只是排成一列,三十个高耸入云的怪物,身高是人的两倍,宽是人的三倍,就像是一只肌肉发达的手臂,随便弯曲几下,就把龙骑兵扔飞了回去。当这座城市陷落时,目击者报告说看到蜥蜴坐骑被串在敌人的长矛上作为战利品被带走,其中有些重达半吨。

被击溃的人类士兵退回了切瑟利,在那里他们得到了从卢米斯湾周围的贸易城镇匆忙派来的二十个步枪连和大约两百门大炮的增援。在那里,在基巴斯河的浅谷中,发生了第三次战斗。

天亮后,炮队对彩绘兽部队进行了三个小时的炮击,然后步兵向前推进到被大炮的力量击穿的敌军防线。一场连续的战斗在山谷密林中持续上演了两个小时。

日落时分,山谷中已经没有人活着,或者至少没有人在第二天的黎明时还活着。林地被烧毁。据说,彩绘兽整夜都在享用从尸体上撕下的人肉,这些尸体被挂在燃烧的树枝上烤熟。

两天后,战团长塞伊顿带领他的铁蛇们降落到地表。到那时,人类已经丢失了北半球,它沦为一片被践踏的、灰烬般的废墟,遍地都是焦骨和被火烧毁的城市。

南方的国王已经为铁蛇铺好了道路。他们是一群担惊受怕的人,他们的军队传统上比北方那些已经被击败的军队弱许多。看到勇敢的伊萨卡战士到来,南方的国王们松了一口气。

在被风吹拂着的草场高地上竖立起了巨大的圆屋大厅好让铁蛇们居住。它们是石头建造的,泥炭屋顶,南方的国王出于尊重和感激而建造了它们,以为群蛇在战争前需要堡垒来睡觉和享受美食。

塞伊顿花了一些时间才说服国王们相信他的战士们不需要这样的舒适。铁蛇们全副武装,盔甲表面抛光如同钢化玻璃,在当地人看来就像神一样。他们的声音和举止很奇怪,他们的武器和装备令人生畏。他们闻起来有油和药膏的味道,而且他们每个人的体型都是普通人的两倍。

他们聚集在一起准备开战。绿皮逼近了:庞大而喧闹的部落覆盖了这片土地。看到伊萨克氏族,敌人开始吟唱和嘲笑,以激起回应。

塞伊顿立即给了他们回应。绿皮在数量上占优势,五比一。塞伊顿把他的群蛇排成一条战线,围绕着高地的城墙,等待着。在他那个时代,他曾将行星化为灰烬。他会选择他的时机。这就是正式战争中有把握的指挥官绰有余裕的方式。

在三天的怒吼嘲弄之后,绿皮们开始了进攻。他们的大部分冲锋前线部队在稳定的爆弹枪火力下像过熟的南瓜一样死去、碎裂和分裂。自从行星沦陷以来,绿皮们第一次伤痕累累、尝到败绩,他们发出长长的哀号,一直嚎到深夜。

第二天,他们又试了一次。伊萨卡的英雄梻博尔连长带队以拒之。在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他指挥的小队,其中包括两个“声名远扬者”——帕尔图斯和提比斯小队——夺走了八百个兽人的生命。脓液浸湿了许多亩低洼石南花丛。巨大的、畸形的尸体散落在山坡上。

绿皮们再次发起进攻。威伊小队首当其冲,他们周围是一片高大的树木,之前被称为赫斯曼的尸首,后来被称为光荣丘。兽人的尸体在石南丛中堆了五层,目之所及的几乎所有树木都被炮火削到了齐腰高。五名星际战士阵亡,其中包括编修员诺西斯和资深英雄卢比库斯,他是司拉库斯的冠军。被击溃的敌军撤退后,在土方堤岸的顶部发现了后者的尸首,他已被斩首。六十具兽人的尸体散落在他脚下的河岸上,滚落散碎在灌木丛中。

梻博尔很难接受这个消息。他说,卢比库斯应该得到比这更好的结局。他主张对敌人的指挥线进行报复性攻击。塞伊顿拒绝了,但他看到了梻博尔悲痛欲绝,以及威伊小队的人失去了他们最著名的冠军后变得多么愁云惨淡。他批准了这次袭击。就像这些时刻发生的类似事例一样,它失败了。帕尔图斯小队赢得了为威伊小队陨身的高贵兄弟报仇的荣誉。

帕尔图斯的军士兄弟赛伦领导了这次袭击。他的行动比绿皮们预期的更快、更直接,在小树林西边的一座小山顶上切入了他们的指挥群,杀得血流成河。赛伦亲自砍下了一个猪人首领的头颅,并用他的长矛举起了那个可怕的肉块。超过四百名绿皮在袭击中丧生。

但这似乎并不重要。敌人遍布整个平原,似乎无穷无尽。随着风向的改变,塞伊顿沮丧地看到第二支部落突然从西方出现,没有事先征兆。更不寻常的是,这支新势力与现有的那批绿皮大军开战。兽人与兽人战斗,两股尖叫不停、横冲直闯的潮汐相互碰撞并厮杀在一起。这种攻击缺乏任何意义或理由。塞伊顿被迫在被尖叫的怪物的两股对撞的潮水淹没之前撤回他的部队。 

帕尔图斯小队兵力分散,孤立无援,被拦腰切断。在低矮的山丘上,他们陷入了绿皮自相残杀之中。他们被困在孤岛上,战斗到最后,在雷鸣般的混乱中杀死了大量的绿皮。

他们与来自四面八方的绿皮战斗,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在纯粹的骚乱中被吞噬,在敌对的兽人军队的冲突中被碾成原子。

他都看到了。

他看到了最后倒下的赛伦。赛伦,他的老指挥官,他的训练者,他的导师,伤痕累累,步履蹒跚,用一把断剑劈砍和戳刺,他的爆弹枪用完了,他被擦亮的盔甲沾满脓液。

他感到重击落了下来。一把斧头,有着锋利的锯齿,劈开赛伦的头盔后部,将他头骨砸陷下去,所有让赛伦得以成为赛伦的物质毫无荣耀可言地飞溅出来。

他看到赛伦头盔的镜片上充满了鲜血,看到被践踏的石南花浸泡在酒红色的液体中,迎面而来。

他感到斩击如雨点般落在他毫无防备的后背上,打裂了装甲,打断了肩胛骨,打断了脊椎。

他双腿麻木,毫无知觉。他透过鲜血看世界,也只看到鲜血。

然后他醒来。

佩特罗克浑身是汗。他的四肢在颤抖。他必须触摸自己的脸,感到自己脸颊裸露且没有戴头盔,才能相信上面没有鲜血。战团总部鸦雀无声。

“罗多斯!”他嘶哑地叫道。

编修员活力十足地冲到了他的身边。

“找到普里亚德。”佩特罗克告诉他。“告诉他让达摩克利斯做好准备,没准备好也无所谓。战团长需要我们。”


“选择其他小队,”普里亚德简单地说。

“我已经选择了,我也将会这样做。”佩特罗克说。“但我想要达摩克利斯。我想要在我的队伍中至少有一个‘声名远扬者’小队,塞伊顿带走了其余的所有‘声名远扬者’。”

“恕我满怀敬意直言——”普里亚德开始说道。

“那就给我显示出一些敬意!”佩特罗克厉声说,站了起来。他的私人房间又黑又冷,只有几支蜡烛点着,散发着酸酸的草药味。他一直在向战争和指引的魂灵们献祭。沿着他的壁龛放置着装满刺鼻灰烬的青铜碗。

“我道歉。”佩特罗克平静地说。“我的朋友,我刚才太尖刻了。我心神不定。”

“我看得出来。”普里亚德说。

“塞伊顿有危险。这次任务处于危险之中。”

普里亚德紧张起来。“我什么消息都没听到——”

“还没有消息,普里亚德。但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血淋淋的梦。里面有警告,比任何急件都更快、更可靠。我的目标是组建一支至少有五个小队的部队,并前往驰援他。”

“但达摩克利斯是——”

“如果你说达摩克利斯没有做好战斗准备,普里亚德,我发誓我会干翻你!我不在乎!我钦佩你的指挥能力和职责。也许你的手下确实需要严厉的惩罚。这是你设下的规则。但这些新的燃眉之急比它们更重要。我要求达摩克利斯形成我部队的核心,无论你认为他们准备好与否。”

“我懂了。”普里亚德说。“如果您下令,长官。”

“又回到‘长官’了,是吗?很公平。我说话生硬。但我不是梻博尔。我不会在不给你任何充分的原因情况下强迫你从命。我想要达摩克利斯一起行动,是因为我有两个非常好的理由。”

“是什么?”

“我信任你。我相信达摩克利斯几乎是战团所能提供的最好的战斗小队。你的存在将有助于让一些经验不足的单位保持一致。其次,但也是更重要的是,我梦见了你,普里亚德。记得吗?”

“我记得。”

“你对命运了解多少?”佩特罗克边问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把酒壶递给普里亚德,普里亚德摇了摇头。

“命运,长官?那是帝皇的旨意。是我们生命的精髓。”

“说起话来活像一个真正的请愿者。”佩特罗克笑了。“思考一下,我的朋友。你阻止了达摩克利斯陪同战团长一同前去作战,但如果你投票了,你们肯定会被选中。因为达摩克利斯在你眼里丢人了?或许吧。但也许,与之相反,这就是命运的目标。也许达摩克利斯不得不丢个人,所以才能留在卡里布迪斯,让我现在可以依仗你们。”

“您思维运作的方式真是奇妙,大人。”普里亚德笑了。“说真的,我自己看不到这种意义。我的手下违反了氏族规则,因此我将他们关禁闭,直到他们开悟为止。我看不到命运的伟大计划。急功好利的战士必须被刻苦磨练,直到成为懂得纪律的战士为止。”

佩特罗克点点头。“我们各说各有理,但就假装我是对的吧。以黄金王座的名义,普里亚德,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务实的人。我相信这就是拉丰选择你作为他的继任者的原因。”

“你质疑拉丰的选择吗?”普里亚德问道。

“一点也不。拉丰和门尼斯对你的看法是正确的,愿帝皇爱他们。现在为我召集你的小队。”

“我会的,长官。如果这是命令的话。”

“就这么认为吧。命运在等着我们。”





那儿有一片草地,阳光普照其上。明艳的蓝天。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的热气。玉米里有东西在动。

一片草地,被阳光晒得金黄。蓝天。在那里,在摇动着的玉米田中,有某种黑色的东西。

草地。天空。某种东西。

又是草地。天空湛蓝如悉底德斯地峡某个海湾的海水。移动的东西掠过黄色的玉米田。

一片草地。某个东西。

一条黑狗。它在玉米地里小跑,在飞舞而过的玉米苍蝇面前跳来跳去。

他的心开始跳动。

普里亚德醒了。

铁制的穹顶舱太冷了,墙壁上已经结了湿霜。流明条已调至最低设置,穹顶舱中满是绿色阴影。舱壁后面传来低沉而缓慢的隆隆声。

普里亚德僵硬而缓慢地从他的黄铜床上起身。他的思想和他的身体一样麻木和痛苦。他在他的脸前方活动着赤裸的双手,看到他呼出的蒸汽在它们周围散开。理智在慢慢恢复。他一直在做梦。

关于草地的某种东西,一遍又一遍。

他回头看了看穹顶舱里的一排排黄铜床,然后赤脚走到房间门前,推开门,走了出去。

感觉到他的动作,隔壁隔间的灯闪烁了起来。这里比较暖和,是一种沉闷、干燥的人工供暖。他拿起一件挂在一排钉子上的长袍,将它穿上,然后穿过灯芯草席子走向神龛。

神龛是金属墙上的一个简单的凹室。氏族的图案刻在拱形凹室周围。在凹室里面,壁架上放着锥形罐和供奉用的盘子,还有其他饰品:小雕像、贝壳、鱼鳞。在壁架的中央放着六个镀锌的铜烧瓶。

普里亚德在神殿前跪下,点亮两支蜡烛,然后低下头,双手撑在台子边缘。他低声说出他的奉献、他的感谢和他的祝福,他祈求战争中的好运、指导和成功。

“兄弟?”

普里亚德抬起头。喀戎站在附近,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普里亚德问道,同时站起身来,点头致谢,接过递过来的碗。

“两个小时前。”

普里亚德喝了一口。浓汤温热得令人精神振奋,它是一种提神液,由草药和植物提取物调制而成,可以缓解精神紧张。药剂师总是先被叫醒,为他们沉睡着的同志们准备这样的草药。

“我们还有多远?”普里亚德问道。

“一天,也许一天半。我感觉到你快被激活了,所以就准备了饮剂。其他人将在一个小时后左右醒来。如果你想要的话,还有食物。”

普里亚德摇了摇头。他还是有些迷糊。

“有什么要报告的吗?”普里亚德问道,又喝了一口。

“我没有问,也没有人告诉我。”喀戎回答道。“需要首先注意简单的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佩特罗克醒了,军械士们(armourers)也醒了。登船大厅听起来像个铁匠铺似的。”

“佩特罗克醒了?”

“事实上,我不相信他在这次航行中睡着了。”

“我不会感到惊讶。”普里亚德说。“航行了多久?”

“十九天。”

“真够快的。”

“我们登船时,驳船的船长看到了佩特罗克眼中的神情。”喀戎笑了。

佩特罗克已命令小队在航行期间进行休眠(deanimation)。这不是标准做法,除非是长途运输,但他告诉他们,他希望他们到达前养精蓄锐。普里亚德知道真正的原因要复杂得多。在佩特罗克挑选的五支小队中,有两支队伍劳蒙和里达特都是由新入伍的人组成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没有任何真正的战斗经验。这是佩特罗克喜欢的一种技术,将经验丰富的战士——在这种情况下,诺芬、佩利亚斯和“声名远扬”的达摩克利斯——与新来者混合作战。结果,新兵将获得宝贵的经验,而老兵将通过弥补周围一些人的生涩来克服自满情绪。这种混合方式经常在战斗连队中发挥出最好的作用。

但是佩特罗克命令他们休眠以保持新来者的新鲜感。一次冒险的航行,尤其是像这样一场战斗中不可避免的航行,可能会使新兵的精神疲惫不堪,并导致他们同时与乏味和期盼作斗争时过度训练和过度逼迫自己。他宁愿他们在战争前夜安睡和醒来,也不愿他们花十九天的时间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和不耐烦。如此疲惫的灵魂在战争中毫无用处。

“你的心思清明了吗?”喀戎问道。

“我的脑袋没有。”普里亚德回答。“我做梦。”

“你做梦了?梦见什么?”

“我不确定。同样的事情,梦了一遍又一遍,就像循环播放的图片传输。我通常不做梦。事实上,我不记得我上次这样做梦是什么时候了。”

“你不记得内容了?”

普里亚德耸了耸肩。“我梦见草地上的一只狗。”

“草地上的狗?狗是什么颜色的?“

“这重要吗?”

“我几乎不这么认为。我一直认为,梦是分种类的。有些就像我们的佩特罗克大人拥有的那些真实的梦,由超凡脱俗的魂灵带给他的梦,意味深长,内涵奥妙。它们是重要的梦。我们其他人,只有可怜的、迟钝的头脑,如果我们做梦,我们的梦索然无味,无关痛痒。狗是什么颜色的?”

“它是黑色的。”

“黑猎犬?兄弟,那可是不祥之兆呀!”

普里亚德看着他的药剂师,意识到老家伙在开玩笑。他也笑了。

“我很高兴看到你笑了,”喀戎说。“最近你老是怒目而视。”

普里亚德扬起眉毛,喀戎啧了一声。“别开口,”喀戎告诉他。“当我问你的心思清明与否时,我的意思是你是否已经摆脱了你的鄙夷之情。达摩克利斯辜负了你,普里亚德,而你逼着我们在那条冰川上上下下奔波不停是对的。也许我们还没还清荣誉方面的债。但我们现在正驶向战争,无论好坏。在纷飞战火中,达摩克利斯需要你头脑清晰,领导有力。没有怨恨,没有恶意。”

“我没有怨恨。”普里亚德说。

喀戎耸了耸肩。“但是,如果你还心怀怨恨,暂且把它们放在一边,当我们回到要塞时再把它们捡回来,这我就管不着了。但你得暂时把它们搁下。”

“你的忠告很受欢迎,但没有必要。我很清楚目的,不管有没有那黑狗。”

喀戎点点头。光脚踏在甲板上的声音响起,又有两个身影从休眠室里出现,赤身裸体,伸着懒腰。艾博思和拉伊提斯,他们分别是里达特和佩利亚斯小队的药剂师。他们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向普里亚德和喀戎点点头,然后开始为他们的人做准备。

“很高兴看到里达特重新组建。”普里亚德说。

“也让我感到高兴。”喀戎回答道。“这个名字不该就此荒废。塞优提斯军士兄弟将这些人编成了一支优秀的队伍。”

“说到恶意……”普里亚德低声说。喀戎笑了。他曾是旧里达特小队的药剂师,在那次服役经历中,他的职业生涯几乎以耻辱告终。

“根本没有什么恶意。”他说。

在药剂师的照料下,蛇群一一复活。普里亚德留下喀戎负责激活过程,然后漫步到驳船的登船大厅,那里的军械士和仆人团队正在做准备工作。马克VII动力装甲的箱子排成长长的一排,十分光洁,在它们的架子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武器正在被清洁和上油,弹药被放置在磨损的甲板上进行分类和清点。少年奴隶运送着弹药带,用粉笔在地板上做着标记。

锤子和钻头声在宽阔的备战区内响起,装甲和机械的最后的改装和整修正在进行。首席技术军士(Techmarine Suprema)和他的学徒检查并祝福了每一件战争装备,从最小的手套指节组件到巨大的犀牛运兵车,起重机拉响了汽笛,将它们放置在甲板上。从隐藏的练习场传来试射的枪响。机仆们来回奔波,将每个人的武器依次运送到练习场进行检验。

蒸汽压机轰鸣作响,便携式锻炉在热洗过程中火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热金属、煤、油、浮石、铝热剂、废气和人体汗水的气味。普里亚德深吸一口气。那是战争的气息,他陶醉其中。他走到自己的盔甲前,用手抚摸着抛光的灰色陶钢。它像玻璃一样闪闪发光,在它的表面上,他看到登船甲板上忙忙碌碌的活动。一个黑色的小身影在上面闪过,普里亚德转过身,以为会看到一条黑狗在装甲之间进进出出,追逐玉米蝇。但那只是一个抱着一大堆军火盒子的少年奴隶。

佩特罗克出现了,与首席交谈。智库穿着一件冰白色的长袍,脸色苍白,双眼漆黑。他注意到了普里亚德,就走了过来。

“做好了战争准备?”他问。

“如果战争等待着。”普里亚德回答。

“当然。我现在会向所有军士介绍情况,但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甘纳黑达拉克的一切都乱套了。我一直在监视传输。我们的兄弟孤立无援并被包围了。绿皮的数量超出我们的想象。”

“我们氏族的二十五个小队怎么可能孤立无援呢?”普里亚德问道。

“就像大海中的游泳者。”佩特罗克回答。“尽管这事看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绿皮正在与自己交战。这不是塞伊顿所认为的入侵。这是另外一回事。这是内战,如果猪崽子们有足够的文明来配得上这个词。两个部族,数不胜数,渴求鲜血。人类只是被夹在中间。”

“目的是什么,原因是什么?”普里亚德问智库。

“我的朋友,我甚至不明白是什么让一个兽人成为一个兽人,或者为什么这样的东西存在于这个宇宙中,或者他生活目的是什么。他们是异类,神秘莫测。但他们的这场战争将把许多人类世界带入地狱的熔炉,除非它被阻止。”

“我们可以阻止它?就凭这五个小队?”

“我正在努力,”佩特罗克说。“让我们迅速落地,试一下水。一旦我与战团长进入通讯范围,也许我们可以制定一个计划。”

佩特罗克停下来看着普里亚德的眼睛。“我又梦到你了。你和下颚。这是最令人困惑的。这其中有某种意义,但如果我能把它弄明白,那才是见了鬼了。”

“我也做梦了。”普里亚德说,有点不好意思提起它。

“你做梦了吗?梦见什么?”

“没什么重要的。喀戎说我不用担心——”

“让我来判断。你的梦是什么?”

“一片草地,一条黑狗。”

“然后呢?”

“就这样。一片草地,一条黑狗。”

“这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普里亚德摇了摇头。

“你养过狗吗?你训练过狗吗?”

“我曾多次在战争中使用狗。正如我们被教导的那样,用来对付初族。但是……”

“好好想想。”佩特罗克说。





战斗驳船鲁莽号在高空中抛锚,俯瞰着甘纳黑达拉克明亮的表面和在其较低轨道上像甲虫一样漂移的众多黑暗卫星。超过 20 艘巨型飞船和碎岩船(crag-craft)像秃鹰一样在星球上盘旋。

在佩特罗克的命令下,援兵连派出雷鹰空降,低空呼啸着飞过整个南部大陆。在北方,浓烟已经蔓延到大气中的大片区域,在天空中划出条条褐色的烟灰痕迹。

向北没有路可走。与南方诸王沟通后,佩特罗克安排他的部队在一座名为霹雳墩(Pyridon)的古城外的平原上降落,该城位于主要战区以西约 200 公里处。

那里的气候凉爽而宜人。那是播种的季节。他们从登陆艇上进城,看到大量人群聚集在城墙外,仿佛是在欢迎他们似的。

但那些不是心怀崇拜的群众,为了即将到来的英雄而出门狂欢。那是流民,数百万衣衫褴褛的难民逃离战争,颠沛流离至此,聚集在城市周围。当群蛇列队行进时,人群用呆滞、不解的眼神看着闪闪发光的装甲巨人。一些人尖叫着祈祷或祝福,另一些人则辱骂和嘲笑。有些人向他们扔垃圾和啃过的骨头。

这座城市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地方,到处都是赤陶塔和粘土建造的贫民窟。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人。战士们被挤成双列以穿过发臭的人群,他们不得不激活他们的导航定位器来弄清楚此地情况。唯一的地标是偶尔隐约可见的寺庙,都是年久失修的砖瓦建筑,里面摆满了雕像的摇摇欲坠的神殿。似乎没有人记得神庙是为谁建造的。神明和大人物的身份早已淡去,却无人想过要将其拆掉。

大街上挤满了货车、承包商、市民、乞丐、牧师、哀悼者、骡子、仆人、商人和士兵。士兵们战败归来,身着破旧盔甲,身心俱损,他们的矛尖已经变钝,并已弯折,他们的锁扣也无用。他们是逃离末日战争的幸存者。

伊萨卡之蛇了解到,这就是他们对这场战争的称呼:末日战争。一场将分裂天空和世界并终结甘纳黑达拉克的灾难性战斗。这是长老们早就预言的火的终结。这是乌尔玛格顿(Ur Maggedon)。

只有身心俱损的士兵们似乎才注意到了伊萨克队伍。他们看到闪闪发光的群蛇,别转过脸去,为将他们带到那个地方的命运感到羞愧。佩特罗克多次停下来与军官交谈并获取情报,但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和其他人一样,普里亚德已经习惯了引人注目,尤其是当他全副武装登陆其他世界的时候。现在他高高立在路过的人群之上,没有人看他一眼。没有人害怕他或对他印象深刻。他们都见识过太多、太多彻头彻尾的恐怖,他们恐惧甚至敬畏的能力都被榨干了。南方的三位国王在城市中心一座破败的宫殿里等待佩特罗克。院子的石板上杂草丛生,华丽的灰泥从墙上剥落。空荡荡的窗户像颅骨窝一样向外凝视。国王都是邋遢的人,被肮脏的奴隶和闷闷不乐的女人侍奉着。他们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重复了一个事实,即圆屋大厅是为招待氏族而建造的。他们指出了方向,急不可待,好像国王们渴望铁蛇离开。他们似乎过分关注他们在空旷地区建造的圆屋大厅,好像这是他们谈条件的一部分。他们建造了堡垒来安置勇士,现在能请勇士们让他们摆脱这个威胁吗?任务不就是这样运作的吗?

佩特罗克与南方的国王告辞,他们带着可怜的随从拖着步子离开了。佩特罗克独自一人在庭院里召集了五个小队,举行了施水仪式,从他的管状铜瓶中滴下伊萨克的盐水。

当他们周围的城市爆发大骚动时,他就快完成仪式了。霹雳墩本身似乎在嘈杂的声音和奔跑的脚步声中颤抖。喇叭声盖过了喧嚣。

已经发现了敌人。

整个城市都在颤抖。人们试图逃往南方,踩踏在蜿蜒的街道上接连发生。在摇摇欲坠的城墙之外,难民大军冲入城外的农田,搅得尘土飞扬。

佩特罗克脚下的石板因百万人奔跑的震动而颤抖,他认真地完成了仪式。

“计划可以等等。”他说,并没有提及他仍然无法在通讯器上联系上战团长。“战争来了,我们必须欢迎它。”

在城市北部干燥、满是秃茬的田野里,一堵尘土墙正在逼近。在尘埃中,巨大的影子蹒跚而行。嚎叫声回荡在山谷中,伴随着马达和战争机器的隆隆声。难以估计其数字或其背景。

佩特罗克将援兵部队带到了城市的粘土墙前,并在耕地尽头的一条小道上定下了阵地。里达特、佩利亚斯、达摩克利斯、诺芬、劳蒙排成一排。在强烈的午后阳光下,蛇群像钢铁雕像一样站着,注视着尘埃的逼近。在他们的盔甲里,兄弟们活动着皮革和亚麻布的带子紧紧地绑着的雄壮四肢,上面撒上了细粉,涂上了油。除了那些携带特殊武器的人之外,每个战士都携带一把爆弹枪和一面战斗盾牌,以及一把带鞘的战刃。军械士和随从团队都穿着宽松的轻型盔甲,他们带着等待装填的弹药和成捆的海矛等候在阵线后面。

尘埃墙越来越近了。吼叫声和叫喊声越来越大。

在佩特罗克的命令下,军械师的少年奴隶们跑过阵线,将海矛插进每个兄弟身后的土地中。有些人身上飘扬着三角旗。小队旗手举起双环徽章军旗,将其固定在肩上。埃孔确保安德罗马可的旗杆正确安装到位。

五个骄傲的双蛇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小队频道被打开了,每个单位都在一个单独的频率上,公共频道上则发布最高指令。军士们与他们的士兵交谈,指导、安抚、激励。佩利亚斯的郭荣特告诉他的手下过去的荣耀和即将到来的荣耀。塞优提斯向里达特紧张不安、又满心热切的新兵解释说,这是他们为之而生的日子。诺芬的里伊斯提醒他的小队,诺芬在战场上未尝一败。劳蒙的勒克塔斯压制他自己的新兵们的热情,讲述了一个关于原体的故事,这个故事让他们用装甲拳头猛拍他们的腿板。

“达摩克利斯,”普里亚德在他的通讯频道中说道,“帝皇知道我们为什么被视为‘声名远扬者’之一。从深壕一事来看,你们都比我勇敢得多。我说你们最好现在就证明给我看,否则即使那该死的深壕也不足以能够让你躲过我的不爽。”

他举起他的闪电爪,这样他们就可以看到电火花从它闪亮的爪子上噼啪作响。

“为了泰拉,为了伊萨卡,为了达摩克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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