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多葛主义（2）

对于前文中提到的内容和翻译习惯在此不做强调了

导论

什么是斯多葛主义？

“斯多葛主义”是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词； 《牛津英语词典》将简朴、压抑感情和坚毅列为斯多葛派生活态度的特征。 随着读者越来越多地看到西塞罗、塞内卡和普鲁塔克等古典作家对古代斯多葛哲学的描述的文本，斯多葛主义的流俗意义上的形象在过去四五个世纪中得到了发展。 像许多其他流行的概念一样，它包含了真实的元素，但正如我们将看到的，这些文本很难告诉我们关于它的全部真相。

在古代，“斯多葛学派”指的是公元前约 300 年由 Citium 的芝诺 (Zeno of Citium) 创立的哲学流派。 这所学派在 Painted Stoa——这是雅典集市（市场）北部边缘的一个柱廊广场——举行了日常集会，这就是“斯多葛学派”得名的原因。 这是雅典哲学活动密集的时期；柏拉图学院和亚里士多德的漫步学派【也称逍遥学派】仍然很强大，而与芝诺同时代的伊壁鸠鲁则在城墙外建立了自己的学校【实际上是一个花园，在现在看来，相当的清心寡欲】。 尽管苏格拉底已经去世一百多年，其他受这位榜样启发的哲学流派也在蓬勃发展，尤其是犬儒主义者。与犬儒派一样——与柏拉图学院、漫步学派和伊壁鸠鲁学派中的那些人不同——斯多葛派不拥有任何正式的学院地产，而是在城市中心的公共场所集会。通过这种方式，芝诺吸引了大量听众，在他死后，他的学生克里安特斯 (Cleanthes) 延续了这一传统。 克里安特斯之后为克里西普斯接替，传统上认为他是早期斯多葛学派中最重要的人物。

柱廊的哲学传统【就是在廊柱广场上进行集会活动】可能一直延续到公元前一世纪的某个时候。 此时，罗马已成为古代世界最重要的文化和政治力量。 罗马人发现许多斯多葛学派思想与他们的精神内核相容，于是乎，斯多葛主义在罗马化的世界中蓬勃发展【也称作罗马的希腊化时期】。 在公元前一世纪，西塞罗向拉丁语世界贡献了一些关于斯多葛哲学的重要概论。从公元一世纪开始，斯多葛学派在罗马盛行，从塞内卡、卢坎和珀修斯到穆索尼乌斯·鲁弗斯和爱比克泰德。 公元二世纪，罗马皇帝马可·奥勒留 (Marcus Aurelius) 对斯多葛主义的应用达到了顶峰，他在他的《沉思录》中阐述了自己的斯多葛主义身份。正如我们所见，斯多葛主义吸引了来自不同地域和社会背景的个人： 东起巴比伦的第欧根尼，西至西班牙南部的塞内卡；从前奴隶爱比克泰德到皇帝马可·奥勒留； 从雅典的近东移民到罗马的宫廷成员。是什么吸引了如此多元化的崇拜者？

也许首先要注意的是，正如斯多葛主义的流俗意义上所理解到的那样，斯多葛哲学不仅仅是关于世界本质或我们可以知道什么或对错的一系列哲学主张； 它首先是一种态度或生活方式。 斯多葛主义确实涉及本体论【关于存在的理论】、认识论【关于什么是知识的理论】和伦理学等复杂的哲学理论，但这些理论都处于哲学是什么的一个非常特殊的概念中。 继苏格拉底之后，斯多葛学派提出的哲学主要关注一个人应该如何生活。 然而，斯多葛学派在这方面并非独一无二，古代的伊壁鸠鲁学派和犬儒学派也是如此。 那么斯多葛的生活方式与其他古代哲学流派提出的生活方式有何不同呢？

这里我们需要回到它的本体论、认识论和伦理学的理论——在形式上看起来与现代哲学家提出的理论相似的理论——因为斯多葛派的态度或生活方式是建立在这些理论主张之上的。 我们当然会在接下来的章节中更详细地考察斯多葛哲学体系的核心原则，但简而言之，斯多葛学派提出了一种唯物主义本体论，其中上帝作为一种物质力量渗透到整个宇宙中【有兴趣的话，可以了解一下斯宾诺莎的自然理论，我个人将斯宾诺莎归为斯多葛主义者的类别中】。 他们声称只有美德就足以幸福，外在的财物和环境是无关紧要的（或者至少远没有大多数人倾向于认为的那么重要）。 他们认为，我们的情绪剧烈波动只是错误判断的产物，可以通过一种认知心理疗法来根除。 他们将这些不同的学说结合在一起，形成了理想的斯多葛圣人的形象，他们是完全理性的、不重视感情的、对他或她的环境漠不关心的，而且“闻名遐迩”的是，即使在受刑时也很快乐。

尽管到公元三世纪初斯多葛学派的影响力已经下降，但其哲学影响并未在那时结束。【接下来是基督教的时代了，不过近代以来的材料表明，基督教是被斯多葛化过的，通过塞内卡与使徒保罗的通信就可以看到这一点，具体不在展开】

尽管创立雅典斯多葛派的几乎所有早期文本都已丢失，但该学派继续影响后来的哲学家，首先是通过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较为常见的西塞罗和塞内卡的拉丁文本，然后是通过收集早期斯多葛学派的来自各种各样的古代作家的片段集，这些作家引用了斯多葛主义现已失传的作品或展示了学派的观点。

事实证明，斯多葛主义在 16 世纪和 17 世纪尤其具有影响力，并且是促成 16 世纪和 17 世纪哲学重要发展的众多影响之一。那个时期。从伊拉斯谟、加尔文和蒙田到笛卡尔、帕斯卡、马勒伯朗士和莱布尼茨的思想家都精通斯多葛学派的思想。 这一时期关于自我的本质、人类理性的力量、命运和自由意志以及情感的争论经常提到斯多葛学派。 后来斯多葛主义的影响一直延续到今天，最近最引人注目的例子可以在米歇尔福柯的后期著作中他对关于“自我关怀”和“自我技术”的分析中找到。 因此，斯多葛主义不仅是古代最受欢迎的哲学流派之一，而且在整个西方哲学史上一直存在。

出于多种原因，将斯多葛主义作为一种哲学进行解析是一项艰巨复杂的任务。【大部分早期文本已经丢失。】因此，我们不得不依赖那些经常敌视斯多葛主义并且在完全不同于当时的知识氛围中写作的作者的作品。我们所拥有的斯多葛学派文本是晚期的，有时很难确定它们在多大程度上准确地反映了早期斯多葛学派的正统思想，以及在多大程度上体现了后来的发展内容。所有这些都会让新接触该主题的人感到困惑。

本章的其余部分旨在通过介绍斯多葛主义历史上的主要人物以及任何第一次接触斯多葛主义的人都可能遇到的许多其他古代作家来帮助那些刚接触该主题的人。它总结了一些关于为什么如此多的早期斯多葛学派文本已经丢失的想法，这些想法虽然是推测性的，但有助于了解第 2 章的主题。一些读者可能更愿意现在开始第 2 章，等回头再作为必要时参考的信息将剩余的内容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