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曼彻斯特的筝
朦胧·曼彻斯特的筝
那些夜晚辗转反侧难以成眠,透过传说中会倾城的痴情泪眼,惊鸿中坠入朦胧,嫣然一瞥而终至深远。只因为那罗曼蒂克的信仰和痛并快乐着的爱情。
——致最初无结果的爱恋
献给明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
我拄着登山杖,手持着单反,口中喃喃自语着自己独爱的那篇《兰亭序》,趁着这大好的盎然生机,外出登山寻春。
揭开单反的镜头盖,取景,调整光圈,作为一名狂热的摄影爱好者,我立志要透过造物者带给我的那一层层迷蒙的朦胧,记录下这自然万物乃至这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伴随着快门一声声的响起,我兴致勃勃的抓拍每一处靓丽的风景,每一处细微都不放过时,心底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可是,你忘了与她之间的朦胧吗?”
我愣住了,半晌我才我咧了咧嘴,嘴角泛出一丝苦笑。而那个声音却继续向我发出触及灵魂的询问:“你还在这里笑出声来装开心呢?可是,她走了,走的是那么突然,那么让你猝不及防。她不是被你当做心中最为美好的一切吗?你已经不会再与她有交集了,你已经失去她了啊!为什么不去透过与她之间的朦胧去找她呢?懦弱总是会带来遗憾,不是吗?”
“我……”我哽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你呀你,可怜又可悯。”那个声音没好气的轻叹道。
“我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假装释怀的笑了笑。“她是属于这个偌大的世界的。她会像鸿鹄一样直冲云霄,天空海阔任她行,整个世界等待着她去探索和发现,她的前途无量,一片光明,而我怎么能配得上她呢!”
“那么,你就只有放弃她了这一条路了?”那个声音不给我留有一点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道。
“不顾一切漂洋过海去大洋彼岸的曼彻斯特找她?笑话!”我立马就否定了自己内心的最无情也最真实的想法。
“你还未寂寞够吗?高中只有三年,而你只为了等待她而独行了那么久,你应该找回了内心最真实的自我了罢。所以,别再装聋作哑了,好好去讲一句老实话罢!讲讲真心话,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要等你死时说遗言时再讲吗?到那时你还有力量说吗?还有心力去讲吗?”
我默然,呆滞,而后变得狂怒。我对那个声音绝望的大吼道:“为什么你疯狂的伤害我,刺激我?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所爱的权利,为什么我就没有去穿过那层我与她的朦胧去爱她的权力?哈哈,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去那么远的地方找她,见她!我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高三的穷小子!为什么异性之间的关系总要如此折磨我呢?”
“我只是你的心声。”那个声音宣布道。“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穿过那层朦胧去爱她。听从心声罢!那就是你的命运所在。”
我无力地跌坐在山林间一座大石头上,绝望的感受着那种无力地痛苦。
“我该怎么办?”我无助的问道。
“回去罢。回到她曾经在的地方,透过那层朦胧去找她,去爱她。无论你是否能寻得到她,虽然……”那个声音越来越淡,最终消失。
“虽然什么?”我惶恐的问道。
“不!”我决绝地丢下登山杖,顿足长嗟。忽然,我记起了那句话——“回去罢。回到她曾经在的地方,透过那层朦胧去找她,去爱她……”
于是我停止了自己像繁星一般纷乱的思绪,不顾一切地拄着登山杖,向学校进发,向曾经她存在过的地方进发。我满心希望能在那些地方找到并发现些什么。
不多时,我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学校大门的面前,直奔乐团的琴房,那是我与她初次相见的地方。
琴房的门似乎早已尘封多时,假期的学校人迹罕至。我掏出钥匙,打开门,越过摆放整齐的琴架和谱架,径直走到一台古筝的面前。
她的筝。
而这架古筝的主人,却早已远赴重洋,前往了那座海边的曼彻斯特。
她的筝一直完好如初。我坚持着无时无刻不吩咐团员定期打扫。很多次,当学弟学妹们打扫琴房的时候,总是会疑惑地询问我,他们打扫的这架一直都没有人来演奏的筝,是哪位同学的。
“她和她的主人一样,来自曼彻斯特。”我回答。
学弟学妹们惊异地看向我,不置可否的更加小心翼翼,去打扫这架“洋玩意”。
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耀在那架琴上,乐团的成员们在琴房里忙碌着,人来人往的在光幕下嘈杂着,看到如此兴盛的乐团,一切都是好像是那么的美好。
可是,我还记得自己为什么来到乐团吗?
一个古筝当时才仅仅七级的,自卑且懦弱的我,战战兢兢的缩在当时乐团招新的角落里,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只是希望能尽快逃离这间民乐强者云集的教室。可突然,我朦胧的双眼被一盏清明的灯光照亮,我确信好像自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令我一生难忘的女孩……
是的,因为她。
因为自己朦朦胧胧看过她一眼,随后便无法自拔的陷入了单恋的漩涡中。到了后来,相见却无从睁眼,只因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使得心中漆黑一片。
“我甚至没能当面对她说一声我爱你!”
然后,怯懦的甚至不能去机场送她离开。
英国的曼彻斯特,多么遥远的距离啊。
这琴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乐器,每一章乐谱,都见证了我和她,还有其他所有乐团成员的旧日足迹。
奋斗两年,成为乐团的首任团长,勤奋和努力,为这个乐团付出了一切的精神获得了老一辈的民乐队学长学姐们对我的认可,也被同级的同志们看在心里。
“小逯啊,团长交给你,这个新生的乐团我放心。”乐团指导老师当时的这句话,也许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无谓什么证书,奖状或者聘书。
忽然,我想到了自己离开这个乐团的日子不远了。
也许那时,其他人会恭敬地喊我前辈,会把我当做乐团的首任团长,而她呢?我终将会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琴房还有她的那架来自曼彻斯特的琴。我终将不属于这里,我与她的那层朦胧终将会渐行渐远。
我能做点什么呢?我想道。
我下定了决心,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在上面,我用着自己高二独有的青春且潦草的笔迹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爱你。千千万万遍。”
我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她的古筝上,满足的站起了身,仰望着窗外的惊鸿飞过,心中体会着从未有过的平和宁静。
虽然……
虽然她身处他乡,早已离开。
惦记朦胧的那张脸,所有思念的泪水都当作语言。是因为那朦胧看过她的惊鸿,从此不曾合眼。将她清清楚楚地刻在我心田,一生一世记住她。虽然刻骨铭心的思念很痛,我却不曾多言。
伴着轻柔的清风和和煦的阳光,我拿起了单反,还是先对焦,再调光圈。迟疑良久,终于坚定地按下了我手中一直攥紧的快门键,揭开了那层朦胧。
“咔嚓。”
“你用相机,透过朦胧记录下了这世界一切的美好;我用相机,朦胧之间仅仅记录下了这世界除了你的一切。”
而后,我轻轻点了点头,走进了她带来的那一片朦胧中。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
我应当让这故事,我与她的故事,与这个我奉献出整个高中两年热情和努力的乐团的故事尾声,更显动听罢。
离开琴房,我缓步下楼,欣赏着楼道间悬挂着的那些优秀毕业生们精美的画作时,耳边忽然缓缓传来了优美的琴声。
是和我一样弹奏古筝的同学们在练习优美轻柔的《高山流水》,《渔舟唱晚》,《虞美人》,或轻快美妙的《喜洋洋》?还是练习琵琶的同学在演奏《十面埋伏》,《权御天下》?亦或是拉二胡的同学们在练习如泣如诉的《二泉映月》和欢快奔腾的《赛马》?
“该走了。”心中的声音再次缓缓地响起,将我拉回了现实。
温馨的光景借了很长时间,到了期限也该还回去了罢。面对这浮起的荒土,我注定学会潇洒地面对,潇洒地微笑,潇洒地离开。
朦胧已逝,终须会时辰到。
别怕。
高二文学社时期 任文学社副社长兼副总编
初稿《朦胧》完成 并发布在校刊
癸卯年闰二月廿五 《朦胧·曼彻斯特的筝》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