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寻找猎物
第一章·寻找猎物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把我的心摧残，利用完我的利益就把我随手一抛。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激怒了一头沉睡的狮子。他将要做的，就是从内部控制这个班级，直到最后完完全全操控、瓦解这个班级，在最后高考考场上失利，然后让大家都躲在被窝里哭泣自己人生不顺利吧！是啊，疯狂利用单纯的人，算不上犯法——毕竟可怜棋子都是凭借自己的意愿行事嘛！但是，由于他的损害，这个可怜的棋子不得不一头扎进苦海，然后如蝴蝶效应一般，整个人生都毁在这一步了。我想，这样给他们降下天罚，应该是值得的。
还好新学期之前，没人找我麻烦。暑假过得还算安宁：这意味着我有充分的时间做足准备，可谓未雨绸缪。
我已阅读了不少有关校园的轻小说，感觉不少主角和我一样，之前都还相信着这个世界是多么多么美好，直到一瞬间突然接触到这个社会的阴暗面。
既然一样，那么说不定他们的情况就可能出现在我身边，还是借鉴一下比较好。然后，我顺便模拟了上百种的情形来应对今后的生活。毕竟，我没法保证，暑假期间他们不找我，开学以后就一定会放我逍遥自在，甚至他们还有可能变本加厉。
然后，开学了，我忘了个差不多。
开学第一天便是秋老虎。蝉聒噪的声音，在夏天时候还觉得烦躁之至。也许是身处的环境不大一样，因为没有别的动静，户外真的是静得令人羡慕。偶尔刮过一阵滚烫的气浪，让处在里面的人异常煎熬。
现在的我有两个选择，一个当然是全部从新想起来，并悉数记录在我的《棋子论》里面，但显然这是天方夜谭——再怎么说，我也是中国的高中生，在一年半以后可是要参加高考的。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好的环境学习却逼得自己没时间学习，我可坚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诞生。
那么另一个，就是寄希望于潜意识。科学研究已经证明，有时候我们的主观意识没能做出判断甚至是反应，所谓“潜意识区”会先行做出反应。也就是说，当我面临危机时，我可能已经在反应起来之前就先做出正确行动了。
当然，我也不会完全寄希望于潜意识，坐以待毙。现在的我，唯一一大优势就是暑假报过补习班，所以将要学习的内容我都学过。这段不学习的时间里，我就可以先进行观察。我要从大家的小动作中，观察出所有人的性格特征以及性格弱点。
像是这节英语课，老师讲的东西对我来说简直无聊透顶，我便开始实行我的观察。
虽说不是班主任，但似乎是作为我们副班主任存在的，一位年轻的女老师，长相是一张大众脸，不需多提。虽然暂时还不想操控她——毕竟她仅仅是个老师罢了。她的教学水平非常优秀，自己也有一口流利的英语。啊，她瞟了我一眼。看见我这样学习不积极上进的，她也懂得为了大家的利益而放弃我这个学过不听的。嗯，做得很好，把全班的利益最优化，把我放在一边。课下，我想我会被她叫去谈话的吧。总体来说，很有能力，最重要的是很有智慧，能够照顾全班大多数同学，而不去打断自己的讲话去提醒一个走神的同学，是个好老师。
“来，下一位。”她叫的是我，我站了起来。“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看着前面大屏幕上的词语，再结合手中的课文，我对答如流。谁知，她却诧异地摇摇头，说了一声“注意听讲”，然后摆一摆手示意我坐下。
对于不专注的同学能够以委婉的方式及时提醒，而不是把他放在一边，这个老师十分地博爱而且十分有耐心。如此看来，她是一个非常有仁爱之心的人。相信这个老师在她的教师生涯中，一定会变得非常有名，成为人人都向往的好老师吧。
“去教室外面站一会。”
她非常地严厉，对于不认真听讲的同学能够及时，正确地采取最有效的措施，来让同学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而学生的本分是学习。“去教室外面，并且站一会儿。”老师重复了一遍。所以说，承蒙老师的好意，我也不好再多等，恭敬不如从命，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中起身往教室门口走去……
诶不对，刚刚我内心所评价的是同一个老师吗？
哎呀不好不好，又乖乖地听了爸爸妈妈的话。正可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是看人只去看优点，怎么才能看见他们的缺点？
一直以来为了跟这个班级、跟我所希望的大家庭处理好关系，我都只关注大家的优点。关于缺点，一开始是下意识不去看，后来就变成了习惯性地忽略。明明别人的缺点打扰到自己，自己应该说出来，来帮助他改正，而不是为了顺应集体而委屈自己，放纵不利于集体的缺点。
更何况，我现在还应当主动发掘他们的缺点。所以从今以后一定要摒弃我一直以来的坏习惯。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必须全方面地评价同一个人，才能真正抓住对方的弱点。嗯，一定要改。
无视老师的呼唤，我关上了教室的门。
“哎呦我滴个妈呀，笑死我了你个蠢货……”
面前这个拍着我肩膀，笑得无法挺直身子的是我们的班长，常凡敬。他是个随处可见的班长，人很中规中矩。对这个人因为接触比较多，所以说我当然知道，一句话来说，就是他有想做好班长的这个心思，只可惜自己缺乏凝聚力。他能统筹，善于分配，但是用平常话来说就是他没有把全班拧成一股绳的能力。长着一张挺帅的脸，但是从不沾花惹草，人格还是很高尚的。在做事方面，虽然有时有点力不从心，但是十分尽职尽责。
“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他是这么说的。
啊不好，又是优点。给我停下来，我这天马行空的幻想！
缺点……缺点……啊对了，就像现在，他说我蠢货理论上来讲是没有问题的，但确实挺让人来气，火大，想报复他一顿。这叫“读不懂空气”来的？
仔细想想，他是个情商非常高的人，所以现在只是……停下，不许替他打圆场！
他会笑成这样，并不是我把我刚刚上课思考的内容告诉他了，而是当时我的行动太过突然——这节课老师讲的是连词的使用，于是把同学挨着号叫起来，然后轮流翻译老师所给的句子。于是我回答完错误的答案之后，我后面那个英语学得一般的同学翻译不出老师给的“去教室外面站一会”，在老师念第二遍拆分句子的时候，我就啥也不知道地出去站了一会儿……
“你这是咋了，第一节数学也是，这节课也是，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顺便一提，数学课上老师把我叫起来回答问题，我就拿起了语文课本开始读课文。
我才不会告诉他我的内心在想什么。毕竟，有极大可能他也将会是我利用的对象。
“没睡醒。”“胡说，我昨晚在熄灯前五分钟就去找你，你却已经睡着了。今天早上还差五分钟宿舍就锁门了，你却连姿势都没动过。”“那是表象。我昨晚睡觉的时候经历了时空穿越，我起来的时候，表上的指针还在跑，只是时间依然在凌晨两点——看上去，我是睡了很长时间，但实际只有四个小……”“开学前夜补番补太过了吧？”
我也理屈词穷了。“……嗯。有什么事快说。”
“是这样。”他扶了一下眼镜，向我陈述了学生会的换届问题。“一直在帮助我的你和她中，只有你在学生会，所以我想，大概你会比较了解流程。一个是麻烦向同学做个说明，或是跟我讲清楚，我去说明。顺便，帮我审审稿子，我想竞选主席。”
嗯，不计回报的请求，这是朋友之间常有的事。
我们两个之间一直是互相帮助。一方面来说，虽然我的单纯败露，但是他还真的没有玩弄过我的这份单纯。他人还是很仗义的。另一方面，他在没有凝聚力的情况下能够维护这个班的正常运转，有很大的功劳在我和“她”身上。
所以说这个请求，我会答应……
才怪……
那是坚决不可能的……
那怎么可能，我不会答应的……
“好……”“嗯，那什么时间……”“……多事情我都没法解释清楚，所以我……”“……那没关系，我再去问问……”“……大概还记得吧，我等下给你找找，上次开会我记了笔记。”
思绪进行了激烈的斗争，还两度修改说出口的答案，到头来还是答应了，我真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唔哇……谢谢。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结巴了……”他想了想，便接着通知，“晚上还有点事，所以我会把你和桃汁儿叫出来的。”“桃……桃汁儿？”
不是不认识她是谁，她就是与我一同协助班长的另一大主力，白霰莲。我跟她其实并不是很熟，因为班长把我们三人召集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我有事，就是她有事，所以通常是两两凑在一起，而不是三个人。这个诡异的昵称，来自我们三个人之间无意的几句话。暑假我们一起出去讨论班级的活动的时候——先别管我为什么会答应班长的请求，赴约讨论——正事讨论完了，我们就开始闲聊。我无意间一句话：“白霰莲，你身上好像有一股桃子一样的香气。”她自信地回复我：“我这么水灵的一个大姑娘，流点桃子汁不是很正常嘛！”
于是他就以桃汁儿相称。
“啊，不行吗？还是叫白霰莲吧……还以为你能打起精神，就想刺激刺激你……”“废话，哪有用喜欢的人刺激他的。”啊没错，我的确是喜欢她，现在也是。但是，我已经为了自己的信仰，把这份不知所以然的爱意压制住了，暂且不提。
“倒是谢谢你给我打起精神……”住口我这个废物，向敌人道什么谢……“事情就这些？”
“最后，咱班主任找你。”啊来了，最不想见的人。上学期手机那事，即使后来与我爸妈核实，知道了手机并不是我的，扣了的学分在我再三催促之下，她依然忘记给我撤销了，不是个好老师。
很好，是缺点，不负责任。
“扣下去的学分给你撤销了。啊，没想到流程这么繁琐，让你久等了，抱歉。”她这么跟我说道。
做事守信用——啊不——邋遢。好危险，我的思绪。而且，给学生“打脸”，这算体罚吧？
“看来你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魂不守舍的。现在我正式通知，你的扣分被撤销了——我希望是因为这点你才心神不宁。”见我面部如内心毫无波澜，便补充下去，“我是长得挺丑，也不至于拿语文课文来对付我吧？”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
实际上，班主任大人不但不丑，夸张点说她美若天仙都不为过。实话实说，身为雄性生物，在课上的时候，我的思绪两次被她的美貌和声音打断。她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先前带过三年高中，送走了一届同学，她的教育才能被发现，进入工作岗位第四年，第二届学生，她便坐上了班主任的王座。
但是至于她是否是个社会人，是否掌握了在这算计来算计去的社会中生存下去的技巧，我还无从得知。从她自己的叙述，她以为是别人为躲避当天对手机的追查，匆忙之下把手机塞到了我的橱子里，事后再跟我说明。至于我所谓“是败坏全班风气的人”一说，她姑且认为是那两个舍友因为太过紧张一时间说错了话，并予以谅解。
谅解你个鬼！这两个玩弄班主任的废物！
我们的成长，她都看在眼里；但我们的性格缺陷呢？我有些怀疑。
一方面，我希望她也是个清纯的人。这样的话，我的计划也可以顺利实施，我的复仇也能不被发觉。但另一方面，我也希望她不是个清纯的人。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被那些执棋者利用。但现在看来，她与我一道，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的被欺骗的棋子；也算是个单纯的人，毕竟我那两个无聊的舍友都能骗了她。
算了，无所谓，先走着瞧——即使要把执棋之手伸向她，把她作为第一目标显然不是明确的决定。新手当然要玩适合新手自己的棋局。
“现在的你也很呆滞，我这么丑也没法刺激到你啊。”
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刺激我？
“打起精神来，这才一上午，还有好几节课今天才过去，还有好几天回家打游戏的日子才能到来。”
我只想下棋，打游戏什么的，改天再说吧。
“听好！”忘记说了，这家伙是个中二病。“藏在你灵魂之处的‘凌夜鸩’之名，可不是为了你在这世界上发呆才篆刻上的。你要明白，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是什么意义。身为灵魂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老师请叫我真名！”说到底，凌夜鸩只是我的笔名，以及在二次元世界我所用的代号。“此非你真名，则何为你真名？你真名乃魂之印记……”“时停结界！”啊不好，中二病复发了……等等，老师你还真定住不动了？“没有事的话我回去学习了！”说完，我就慌慌张张地逃了。
所以最后，总体看来，我还是不知道，老师对我是真的关心，还是已经把我纳进自己的棋局了。
对于老师来说，自己的棋局便是让班级和睦相处。当然，像她这样负责的老师，大概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会珍惜每个人的利益，在此基础之上，把少数几个人的命运进行牵引，使其个人和集体达到最大化。与此同时，她会——事实证明她也已经一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损害任何一个人半点利益，充分守护每个同学的青春。这也是我没有率先把掌握最高权力的她纳入手下的原因之一。当然，等我报复完那些无良的执棋者，只要我还有精力，或说是有时间，我还会拿到进一步的权力的。
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上完课间操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回班了。大家有说有笑——但是大概没有几个真正开心吧。看吧，这两个是上次被偷东西的人，因为都被偷了东西而建立起了共同语言，多半是在讨论是谁干的吧？那边，看似在班里默默无为，但是经常瞎逛的我已经好几次看见，他跟那个偷东西的人在暗地里说些什么悄悄话。
在最前面，明明应该用面条描述身材，却被我们当成桃子的、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桃子香气的家伙，就是正在趴着睡觉的桃汁儿。
说起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处境到底该不该用“惨”来形容。既然在桌子上趴着睡觉，那就证明没有人跟她话——也就是说，从“集体”层面来看，她是被孤立的。事实上，她是一个跟不上时代潮流的人，但是可能因为她的容貌比较漂亮，或是行为举止很可爱，她一直是受尊敬的，吉祥物一样的存在。男生们因为她是女生，不会经常地接近她；女生们因为她完美地有些过头，可能是心生嫉妒或是其他的什么事情，自然而然地抬高了她的地位，自己与她差距就拉大了，距离感就显现出来了，因此主观认为自己和她不会有交流；再加上本来就是个跟不上时代的女孩子，跟她说话，至少有一方会感到尴尬。综合两点，在女生中她也是个落单的人。所以说除了需要她的人气的我和班长，没有人愿意主动和她搭话。
此外，她是个过度单纯的家伙。
这也就证明，其实她是个非常好利用的家伙。
既然如此……
姑且算是找到了我的第一个目标。
人善良，有人气。在班里除了班长，就属我跟她关系最近了。虽然不熟，但是假期里有两三次一起出去讨论班级的重大事项，而且姑且也算是作为喜欢的人，远远地观察了她好一阵子，我也算比较了解她的性子。人也很万能，学习不错，会小提琴，还学过一阵子跳舞。处理起人际关系，可谓是非常无敌，因此虽然落单，但是她的人际关系网不亚于当年的我。
这么美好的棋子，为什么不去用呢？
这一天姑且算是浑浑噩噩地过去了——现在是晚饭时间，她可能排队排得比较早，已经回来了，我就有机会收下这颗棋子了。
对我来说，她还是做个暗地里利用的棋子比较好。而且，利用她的难度低，但是收益非常高，正适合我这个新手；不仅如此，磨炼之后甚至可以作为高级棋子继续加以利用。所以说，现在我就动手吧！
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向着趴在桌子上的她缓缓走过去……
（声明：文中所出现的一切事件，请全部当作虚构事件处理。所有不合理不道义的事件，都是将现实生活放大千倍万倍的，甚至是完完全全虚构的产物。现实中的我们完全干不出来的事情，我会在这里做出来给你看，然后给你看看这样的下场是什么——当然，你身边大概没有桃汁儿。
再次声明：本作的写作初衷是希望告诉大家我们能够珍惜身边能够以真心相待的朋友们，以及告诉大家暗地算计别人，乃至坑害别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有多么无聊。在这点面前，作者对自己所处环境的发泄似的讽刺，也已经是次要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