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游戏•暗网］（6）（镜音）

那个人站在窗前，窗户被轻轻打开了一条小缝。风呼呼倾泻入屋中，迎着风口的他瞬间感到寒气袭人。

窗户上已是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摸索着，点燃了一根烟，白雾弥漫。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有些行为就感觉是你曾教过他一样呢。”

他苦笑了笑，捏灭了刚吸不久的烟，哈了一口白气。

“或许真是基因遗传吧。”

身后的烧烤店铺即将打烊，炭火渐渐熄灭。他悠闲的拿起一杯冰镇雪碧咕嘟咕嘟一杯下肚，身体也渐渐从烤肉时的炎热中缓了过来。

“彭叔。”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金发少年，脸色顿时大变，显露出了几分担心。

“彭叔，给我拿点酒……”

len坐在露天的座位上，低着头眼神迷离。

“要黄酒。”

彭叔一愣，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拿出了黄酒和开瓶器，轻轻放在了桌上。

“怎么了啊？小家伙你平常不喝黄酒喝啤酒的啊？发生什么了感觉整个人如死尸一样的。”

len低下头捂住了脸，猛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觉得心里很难受。你……”

话语忽的停止了一下，len抬起头看向他。

“你说对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说异常伤人的话，是不是很过分？”

彭叔打量了一下他。

“或许。但普通人吧，终究不是神灵，总归是要犯错的。只要不是危害社会，一切总有弥补的办法的。”

len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这种人能弥补什么？实际上我不后悔这样做，我只是觉得……算了。”

len一口闷了一杯黄酒。

彭叔苦笑了笑，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小家伙，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和他很像，内心特别矛盾，悲伤时就会喝闷酒。”

“谁？”

“你父亲。”

len把酒杯放在了桌上，认真的盯着他。

“说起来可笑，每次你在说他的时候，我就感觉像在说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彭叔顿了顿。

“的确，那时的你实在是太小了。”

“我们真的很像？”

“对。性格真的很像，特别矛盾。你知道你爸和你妈是怎么喜欢上的吗？”

len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

“你们俩一样的矛盾，真的如果不是我们这群好哥们支持，这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告白吧。你爸啊一会儿说要去告白一会儿想着想着又不去了，天天矛盾的一批。或许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吧，毕竟你妈可厉害了。”

“厉害？？”

“当然，真的是个人才学习又好，又漂亮，重要的是弹的一手好琴。我想你的音乐基因一定是遗传她的吧。你爸真的特别喜欢那琴声。”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

“没有理由，喜欢就是一种感觉，你也可以说就是莫名其妙。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会喜欢他，估计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知道了。”

“感觉？我真的无法理解，这样子不是很傻？相信虚无的东西。”

彭叔愣了愣。

“你怎么会这么想，人又不是绝对理性，总归是要有感性冲动的时候，否则要崩溃的。”

“是吗？好吧，估计这辈子我都无法理解。”

len拿起一瓶黄酒，咕嘟咕嘟喝下。

冲动的感觉？

我做不到。

当我冲动的时候，理智总会将我拽在原地并告诉我：

不行，快停下。

不行，你明白这样子的后果。

不行 ，不行，

不行！

终于，喝的神智模糊，len控制不住的摇晃欲坠起来，此刻他已经模糊了周围的一切，现在只有纯粹的他自己。

“好累。”

他撑着头，脸上早已是绝望如斯的表情。

“天天装来装去，装成讨人喜或是讨人厌的样子，真的好累。我现在甚至都分不清我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了，还真是可笑。”

彭叔只是在旁边默默听着，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在rin面前他也只是掉了几滴泪），他明白这孩子已经喝醉了，毕竟基本只有他喝醉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脆弱不堪的样子。

强撑着强撑着，最终心里的最后防线彻底瓦解，痛苦不堪。

果然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

他也是这样，在你母亲被无辜的卷入一场预谋已久的恐怖分子的爆炸中炸死后，喝闷酒把自己灌醉，对着我说出了一句。

“我要去参军。”

他不敢看当时3岁的你，你长的和你妈妈太像了，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已逝的她，让他崩溃。

离开你的那天，他没有见你，只是把你托付给了我。

只是没有想到，那竟是永别。

几年后，他战死在了沙场上。

不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不会正想着你，想着你母亲。

当然无人能知道那颗早已暂停的心中深藏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