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梦【射命丸文鳥よ】——白色のboki怪

作者的话：希望笔下的夹柳纤纤，多少能有些映照到现实。 编者按：清新自然的（甚至有点脱俗）风格，有一股小散文的感觉。但是这么短的文章也有很好的故事性，另外从主题上，选择了“时间”这个自古以来就在谈论的话题，还是让基本没有时间概念妖怪去谈论时间，这个出发点就很新奇了，令人感叹。

射命丸文是生着好皮囊的鸦天狗小姐。她的生长，活动乃至成名都杳无迷惘可言；她的翱翔惹动红枫摇曳生姿，流淌着奔走至秋阳。 一睹文的芳容并不轻松：因她常信步青云之上，纳吐馥郁自由，偶尔才低低地压过湖畔，乌泠泠羽翼有如萋萋蒹葭。 说服文泛舟水天之间，倒不是一件特别费力的事。她停下纸笔，睛若秋波，这事就成了。 “如果有助于写出点什么。”她说。 那时日，人间之里五风十雨，乡民们交口相称由琴瑟大师琴子唇旁逃逸而出的美妙故事的翻版，丰年的喜悦醉倒田垄间。物质丰腴后，宗教家们为信仰大肆活动，文则秉持记者风范，追逐时兴的逸闻，并有限地浮漾其间，斡旋各方。 泛舟之地首推午后的雾之湖畔，兼采湿地、活水两种妙处，缺点是会被冰精索取青蛙，或者玻璃罐子装的萤火虫。 “这儿冷成这样，甚至只有午后才不会起雾。”琪露诺说，“所以，你如果想来玩，最好乖乖交出咱想要的。” 掐准至阳之时辰，折腾到秋姐妹踏足之后，又裹成粽子，终于得见湖的全貌。天水之间，净冻凉沁。周岸寥廓，夹柳不放，而乔木早被秋静叶着成沉稳的绯色。 无时不刻不觉得冷，所以嗅到了美景中的隔阂。 索性倚靠小舟旁，静候文至。 湖水冷着的时候相当安静，听不见一点儿逸散的声音。风倒是犹如讲述故事——变幻着方位、力度一个劲地吹。 ——听到舢板的大动静。 果然是文，她的双腿浑圆洁白犹如断续之梦，小腿就像榛子般鼓鼓囊囊。这架势，看来鸦天狗是无视琪露诺，从天上直接砸来的。 “你不冷得慌？”她挤弄着绯眸，“万一老死途中？” “只是一个下午的话——” 于是乎，摇起了橹。 起初她对慢腾腾的泛舟很不感冒，笔和旁轴相机也挂身上没碰。可离岸后不久，她就信手拍起了湖、树、天、云、舟，急匆匆寻笔。 “那玩意挂你领口。” 她信手就写了起来。 岸边变得迷蒙。 “我的祖辈是外界的渔人——他们每天泛舟水天之间，那是一片大泽，唤作洞庭。虽说是湖，其实跟海差不多，无所不产。渔人每次出‘海'需要约7个太阳日，伴着他们的只有这般光景——” “他们享受着大自然任意给予的恩赐或劫数，不知何时会消散于碧波中，也消却某片近岸的滩涂上，妻子的相思之梦” 文不知所言。 “——我以为你的祖辈…应该和你一样，写点文字，拥有特长……” 文又发觉离岸甚远，已拍不到什么东西。于是富士X100聚焦。 “挺好，蓝底的遗照。” 文跳了跳眉头。 “虽然对死亡的豁达值得钦佩……可这话还是蠢得出油。” “毕竟已是眬瞳老人……” 谈论了《城西陂泛舟》《赤壁赋》，吟了诗，回忆了一生，询问了鸦天狗的感触。 “人类如此短寿，真不应该。——你问我翱翔之感？啊，那种东西不是只需认真感受就行了嘛？” “好吧，好吧，回去之后我会写出来发布在人里的刊物的——那玩意不是只有琴子，你，阿求会看吗？” …… 临岸了，夺过相机，对准文。 “你你你你你、你要拍我？” 她分明地现出惊慌的样子，扭捏、动摇。此时岸边的几树垂红，填充她身后须臾天空，几枝不安分的垂丝海棠，掩映着她的瞳。 我最终笑着按下快门，时间模糊了那张照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