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魈】命中客（5）

顺着魔物的踪迹，魈一路从荻花洲追到了轻策庄，终于将其彻底剿灭，顺手还救下一个路过的小女孩。  女孩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她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叫住了魈。“大哥哥，你是神仙吗？”魈没想隐瞒身份，轻轻点了点头，取下傩面，准备离开。 女孩抽出腰间的笛子递过去：“你救了我的命，请收下这个吧。”魈转身，神色微动，本想回绝，可一见那孩子诚恳的神色，难得地迟疑了一下，竟是应了。     魈也不知自己怎就收下了那支笛，回到归离原，便也忆起了钟离的邀约。他怯了，难得临阵脱逃，在邀约那日找了处山涧歇息，根本没有回望舒客栈。他在害怕钟离的回答，怕这是他做的一个梦，在将醒之时被戳成泡影。  以前追捕过的梦魇在心底一一呈现，那是他不敢直视的伤痛。当时枪尖挑散的那个无奈的面容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归离原四周寂静，唯有明月静静栖于山河。荻花洲的月光洒在苇荡中，晚风轻拂过魈的发丝。魈将笛子递到唇边，吹出两个不成曲的调子。笛音很快消散在晚风中。  他像是做了一个难得的美梦，梦醒后惊觉炊上的黄粱饭都未熟。夜叉的一生真的能得以善终吗？像自己这样的杀伐之身，不该作为他的弱点和牵绊。兵器可以用坏就扔，而伤痛需要经年累月的风化抚平。  自己不甘心成为帝君命中过客，却又只能在将要触碰时止步。他不能让帝君也受到自己的牵连。  心下一动，魈又将笛子举到唇边，笛音流泻而出。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他想起伐难姐教他吹笛时，告诉他的话。 ——今夕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越人歌》是璃月先民们互诉爱慕时唱的歌。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若风声可以传达思念，那无法述诸于口的爱意又是否可借由风声传达？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曲吹罢，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在。”魈回头，见钟离已出现在身后，二人沐着月光，在清溪边重逢。  望着眼前的钟离，望着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魈突然有一种如坠梦中的不真实感。  但不管怎样，他的梦此刻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