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海雅想要捉弄博士

事到如今,继续一味强调罗德岛在各国政治立场上的独立性多少有些掩耳盗铃,毕竟有诸多与各国政治局势密切相关的人或多或少都和我们有联系。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准确来说,对罗德岛而言,惹人注目永远不是什么好事。
更别说一个来自梅兰德基金会,那个在阴影中影响着哥伦比亚这个庞然大物的影子的顶级特工。啊。。。。我还真是摊了个大麻烦。虽然罗德岛也没少惹麻烦就是了。
“嗯?我在更衣室的时候还在想,要怎么应付面试官,没想到是你亲自面试我,博士。
”霍尔海雅将脑袋歪向一边会意一笑,“怎么?让别的人面试不放心?”
“如果你想,你可以这么认为,毕竟必要的谨慎是不可或缺的,不是吗?”
“是对别的人不放心呢,还是对我不放心,嗯?”
”都有。“
“算了。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些没有必要的问答应该也可以略过吧?”
我将十指交叠,搭在桌上,”这取决于你的表现。“
“既然已经答应成为贵公司的特别顾问,我自会约束我的言行。”霍尔海雅将我递给她的用人合同随手扔到一边,绕过办公桌走到我旁边,半靠在桌子上用一根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博士,这么难得的独处时间,你真的要来宣讲罗德岛的条条框框?”说罢,她挑逗似地用尾巴缠住我的脚踝。“或者说,不如我们可以直接一点?”
“不遵守学术理论的研究者,违背雇主约定的佣兵,毫无立场可言的间谍。”我摘下眼镜,将有关她的文件资料随手放在一边,斜过眼睛看她,“我有漏掉什么吗?霍尔海雅小姐?“
”哎呀呀,没想到博士你这么记仇啊,不会是还在对哥伦比亚的事耿耿于怀吧。“她用一只手按住我的手腕,将嘴唇凑到我的耳边低语,”还是说,你只是想多了解我一点?“
我一把握住即将缠住我脖子的尾巴,另一只手下意识摸向外套内测的左轮手枪。
”我不记得我们有亲近到这个份上。“
”反应很灵敏嘛,博士,可是,你耳朵红了哦,呼。。。。“她说着朝着我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吹得我耳根痒酥酥的,“哎呀,更红了。”她趁我分心,先我一步摸出我外套内测的左轮手枪,用枪口抵住我的下巴,“不可以乱动哦,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不是吗?”
“我得提醒你,霍尔海雅,你这是在自找麻烦。”
”谁知道呢,我们’海蛇‘一族本就短命,黄泉路上能有个伴好像也不错,更别说是像你这种。。。这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物种,你说呢?博士?“
”或许是我表述有误。“我转过头朝她微笑,”是什么让你感觉事情会糟到那个份上?“
她脸上谐谑的笑容僵住了那么一瞬。
”海蛇的求知欲可是很强的哦,博士,要是我就是忍不住好奇呢?“
我耸耸肩,”那何不试试?“
她笑眯起眼睛,拉下左轮的撞针,”你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动手?“
”哦,关于这点我很确定。“
气氛凝重地僵持在了原点,谁也没发出声响,只有眼神间的对峙仍在继续。
”哎呀呀,还是算了。“霍尔海雅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将左轮往桌上一扔,“要是再和罗德岛交恶,我可就真没地方去了。”
“所以我们能继续面试了吗?”我问。
“当然。”她重新坐回我桌对面的座位上,用一只手撑起半边脑袋,“你又想了解我什么呢?博士?”
“即使你在程序上已经脱离了梅兰德基金会,即使我们在情报方面也对你做出了一些相应的封锁,但几乎所有任务你都会申请独立行动,霍尔海雅,我想知道我该为此担心吗?”
她会意地淡然一笑,“我当然了解我的身份会给你们带来怎样的顾虑,博士,诚实地说,虽然我加入罗德岛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我已经展现了我在特工领域的专业性,也向罗德岛分享过梅兰德基金会的工作模式,所以与其听我在这违心地找借口掩饰,不如由罗德岛来决定如何对待我,如何?”
“人事部干员之间关于你的评价相当地两极分化,这样的情况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你对此有何看法?”
“作为罗德岛的顾问,我希望能多点时间研究本舰的历史文献与藏品,在这些东西上我能看到历史的流动和无声的秩序,这些可是从人身上看不到的,呵。。。。”她忍不住哼笑一声,“当然,你除外,博士,我可是对你很感兴趣的哦。你不属于这个时代,对吧?我能从你身上嗅到历史的味道。”
我什么时候有的狐臭,我怎么不记得?
“我该如何定义你对我的这种态度,是海蛇的求知欲?还是只是你个人的兴趣?”
”你也是这样去和我们可爱的精灵搭讪的吗,博士?“
“是我在面试你,霍尔海雅。”我提醒她说。
“既然我能像这样和你聊这个话题,足以证明并没有一种真的“诅咒”让我不得不去做这件事。“她自顾自地说,” 换言之,我是可以放弃它的,我的祖先们也是可以放弃它的。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这么做,为什么我们还要追求它? ——从旁观者的角度而言,这样去想理所当然。”
她仔细地端详了我几秒,似乎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跟上。
“ 但是,对我而言,那是从我有意识开始就在我脑海中盘桓的执念,我在出生后喊出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或者“妈妈”,而是“羽蛇”。 而后,我在幼年时接受的所有教育,最后都指向了对于“羽蛇”的追求。 自然,我不可能忘记这个使命的,我最多能做到的也只是短暂地背过身去。 接受它,或者无视它。 而一旦接受它......博士,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就像你在明显比他人短暂的寿命里为了追求一个东西耗费了一生,而最终你一无所获。 你会愿意就此让一切付诸东流吗?还是将它交给你的后代,让他继承你的苦痛,你的愤怒,你的追求? 说白了,这是一种我们自己给自己施加的诅咒。”
这还真是个了不得的诅咒,相信我,我深有体会,每次从石棺里醒来都要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失忆样可不是什么容易事,真的,连我都快开始有点相信自己真的失忆了,等等,我失忆了吗?哦,好像这次我真的是失忆了,那既然我确实失忆了。
这想法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一种无法名状的意识向我悄然袭来,像是浸泡在某种酸性酱汁里长满触须的诡异肉球,臃肿又丑陋,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你可以想想芙蓉做的营养餐。
嘿,你还在听吗?博士?
哦,好像没有,我大脑里有关古老的爬虫脑的那部分似乎还在沉睡,那什么也没有,只有温暖的,原始的黑暗,那家伙在里面发酵,并不比一粒麦芽大多少。麦克林教授?你在听吗?能否再给你的学生讲讲你的人脑三层理论?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我的嘴先于我的思想做出了回应,”霍尔海雅。“
她会意地笑了,像是我的反应完全符合她的预期,”......嗯,看起来,你没有被我绕进去,真聪明。“
“关于是否要履行’海蛇‘的使命这件事,完全基于你们自己的选择,对吗?”
”可以这么说,即使如此,如果我们发自内心地不愿意履行这项使命,那我们应当可以无视它。是的,“成为羽蛇”这个愿望会延续至今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这是我,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你似乎对历史很感兴趣。”我评价道。
“对于我们来说,历史是必修课,我们总是在历史中寻找答案。当我们在重重迷雾中发现,现代的历史被高耸的墙壁所包围,我们只是在虚构的舞台上进行一场或许无人观赏的演出时,我们所处的当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吸引力。 现代文明越是瑰丽,现代科技越是先进,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风与雷,那些翱翔的荣耀,那些壮丽的身姿,对我们而言,只会愈发迷人。 “羽蛇”对我们而言,在意味着绝对强大的同时,意味着历史的真实。 你可以说这是迷信、惯性、愚昧的想法,博士,我允许你这么说,因为我时而也会这么想。 在追求“羽蛇”的同时,我们同样在寻找着其他能代替“羽蛇”,能让我们解放自己的道路,然而,最后我们总是会回到原点。”
”愚人砌好高墙,智者推倒它,反之亦然,历史是个有趣的东西,其中必然藏着对未来的启示,毕竟历史也曾是无数人的未来,这才是我在意的。我们的知识就此代代延续,我们拥抱日益膨胀的未知,迈步走向疯狂,我当然不愿发疯,但我愿意为改变这种可笑的命运发疯。“
“直到克丽斯腾对你说出了那句话?”
“哦?”她略为惊讶地眨眨眼睛,“看样子你比我想象中要了解我,博士。”
“所以,还有什么是你愿意分享的吗?霍尔海雅。”我试探性地提问道。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博士。”她假装打个哈欠,“之后的话,可是秘密,而想知道一个人的秘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我相信你之后会知晓这一切的。哦,一定会的。”

我对历史文献也曾有过些许研究,传说羽蛇曾经是萨尔贡一支非常强大的神民血脉,他们能够翱翔于天空,并且使用风雷之力,在一些萨尔贡本土部族里,至今还流传着有关他们的传说。
而霍尔海雅作为背负着这种传说的人,现在的身体机能也好,源石技艺适应性也好,都只是比普通人强了不少而已。 作为一个在血脉啊,荣耀啊之类的废话环境中长大的人来说,我倒也不是完全不理解她。
但是,就算是这样,这技术也太超过了。 记忆、情绪、感知等等,法术如果要对这些细腻的东西造成影响是十分困难的。据我所知,只有一些最古老的王庭传承中记载了类似的法术,而且无论哪一种使用起来都非常困难,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一个比一个见鬼。
好吧,看来想通过这个方法恢复我的记忆是没可能了。
从结论上来说,导致她寿命缩短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诅咒,也不是身体机能受损,而是永久性的脑部结构变化。 想象一下,你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你的所有身体机能都还十分稚嫩,然而有人趁着这个时期将大量的信息像灌肠一样灌入你的大脑中,为的就是让这些信息能够切实且长久地留存在你的脑海里。
说白了,这与其说是一项法术,不如说是一项借由法术进行的,极端粗暴的脑手术。
发明这项手术的人毫无疑问是一个天才。 抛开伦理因素不谈,这恐怕确实是一项只能在婴儿时期施行的法术,虽然无法模拟,但我完全可以想象,一旦婴儿建立了自我意识,那么这种粗暴的信息输入恐怕不仅会对其大脑,更会对他的人格产生粉碎性的破坏。
这也是我无法通过这种方法恢复记忆的又一个依据。
以华法琳对现代科学以及源石技艺的了解来说,这种手段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而据霍尔海雅自己说,她传承的历史自四百多年前开始,在那个医学根本还没有体系化的时代里,能够实现这样一项手术完全是天方夜谭。
瞧,就像我说的那样,想通过这种技术恢复我对以前的记忆根本不现实。
这种手术成功率并不高,我甚至不想去问霍尔海雅,她曾经有多少个兄弟姐妹。而即使成功,这项手术对婴儿大脑的改变是不可逆的,它是让这个本应比普通种族活得长一些的神民种族寿命打对折的罪魁祸首。 为了所谓的传承,所谓的往昔荣耀,所谓绝对的力量,这种法术成为了流转在他们血脉之中的诅咒。
某些种族对所谓力量与荣耀的执念真是可笑,对吧?
那么好吧,从人物档案里能了解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又一个悲剧?或许吧,反正这片大地从不缺悲剧。
就比如,我现在想喝一杯,可墙上的钟表却告诉我酒吧早打烊了。
算了,还是去碰碰运气吧,但愿那把备用钥匙还藏在地毯下面。

“哦,博士,你也在这里,我知道的,肯定只是偶遇,对吧?”霍尔海雅一边擦着酒杯一边朝我坏笑起来,“想来杯汐斯塔冰茶?还是米诺斯之雾?”
“还是来杯咖啡好了。”我说,“话说,你是怎么溜进来的?”
“对特工来说,撬锁什么的完全是基本功。”她略微得意地笑笑,“而且,你来酒吧可不是为了喝什么咖啡,对吧?博士?”
“谁知道你会趁我喝醉干什么。”
“哎呀呀,被发现了呢,我本来还期待着博士你喝醉后会是什么样呢,哎,真可惜。。。。”她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明明我那么期待的说。”
“我很确定你好奇的不是这个,霍尔海雅。”
“我在特里蒙的商城偶然见过你和缪尔塞斯,她真是个惹人爱怜的精灵,对吧?当然,我确实有求于你,但我和他可不同,我是指手段。。。。。低头看,如果不答应我,我的尾巴可就要钻透你的心脏了哦。”她脸上的坏笑愈发得意,“不过放心,等你受不了的时候,我会用羽毛安慰你的。”
说的好像这样就能杀死我似的。
如果死亡对我来说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天知道呆在那石棺里有多无聊。
“你就非得找我麻烦?”我问。
“为什么非得找你麻烦?哎呀呀,博士,你难道不应该反思,我为什么只找你麻烦吗?”
我耸耸肩,“如果只是想从我嘴里套话的话,你不妨直接问。”
“哎,博士你可真是不解风情,我还想多逗你一会呢。”
我叹口气,“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
“呐,博士,告诉我,失忆是究竟是什么感觉?”
我撇她一眼,“像是死过一次的感觉。”
她并不理会我,“哎,真的还是感觉好可惜哦,一座藏书无数的图书馆就这么消失在大火里,而管理员却是个只能给书扫灰的蠢人,所以我在想,你和我,究竟谁更可怜。”
“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谢谢。”
“哎呀呀呀。。。”她泄气似地连着’呀‘了好几声,“总打断别人说话可是不礼貌的哦,博士,而不礼貌的坏孩子。”她用尾巴缠住我的脖子,一点点勒紧。“可是要受惩罚的。”
有什么东西流出了我的鼻孔,我用手背擦了擦,一团恶心的红色。奇怪,我竟然没有任何窒息的感觉,是我的知觉又出毛病了还是我已经快休克了?
她用尾巴将我拉到她面前,用双手捧着我的脸玩味地端详起来,“哎呀,你脸红了呢,博士,是害羞了吗?你见到我就这么害羞吗?”她将一只手放在我的胸口上,“让我摸摸,嗯哼,心脏跳的这么厉害,看来是害羞坏了呢。”
不,我很确定那是被勒得,不过我喘不上气,更没法反驳。
“哎呀呀,小脸蛋红的都有些发紫了呢。”她稍稍松开勒在我脖子上的尾巴,“现在想好要说什么了吗?博士?就比如你在那个地下空间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感受到了什么?”
我将肺里的空气费力地挤出气管,却只能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
“哦?什么?”她将耳羽凑向我的耳朵,“你想说什么呢?是想求我放过你?不肯说的话,我可就扯开你的胸膛,亲自看个清楚了哦。”她的耳语轻刮着我的脸颊,痒得我有些不悦。
“我说,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我说着,将枪口对准她的胸膛。
她笑眯着眼,看看我,又看看抵在她胸口的左轮手枪。
“算了,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霍尔海雅说着松开尾巴,任由我摔在地上。
“所以,你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博士。”她低下头俯视着我,那双青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散发出阴狠的神色,我刚想起身就被她一脚踩在胸口上压了回去,“好消息是,我的寿命会让我早早地在你之前死去。
坏消息是,你的存在会流传在我之后的血脉之中,你逃不了的。”
【the end】
可能会断更一段时间,沉迷极乐迪斯科导致精神状态有点混乱
我是日落龙舌兰!(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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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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