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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骑士短篇故事118

2022-08-26 15:16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你喜欢看电影吗!当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戴蒙笑了。他是奇艺学院的老师,是恶魔之子,是地狱的主人,可这不代表他只会跟魔法或者驱魔之类的事打交道,如果一部口碑良好的电影上映他也会坐在电影院里欣赏,只不过能让他屈尊坐上观众席的作品越来越少了。

有人说好的作品能给观众以感悟,但有时感悟出的内容却不那么令人愉快。戴蒙回忆着关于首次看电影阿凡达时的感受,感叹好莱坞工业,卡梅隆的奇思妙想,潘多拉星的生态以及风土人情都让人回味无穷,导演传递出的反殖民主义思想也值得称赞。然而一位看过电影的巴勒斯坦网民的留言引起了他的注意:我们是否该奢望以色列人中也出现一个杰克。出于消遣,他开始思考从现实角度这是否可行。电影可以喝着可乐,吃着爆米花任由想象飞驰,但现实纷争必须扎根于当前的国际环境,其中可容不下英雄与公主的童话元素。

纳美人的造型与遭遇显然参考了美国早期的印第安人,而他们与采矿公司之间的技术差距要远大于当年的印第安人与欧洲殖民者。从写实角度来看,指望一个外人振臂一呼,短时间内将手持原始武器的人训练到具备相当的组织性,对抗具有星际远航能力的军队,这已经不是乐观主义,而是空想主义。也许他们通过偷袭能造成一定的小伤害,可失败是大势所趋。合理的分析就是,良知无法令杰克说服采矿公司停止行为,但会促使他去劝告纳美人,放弃神树离开家园,到采矿公司触及不到的地方重新建立族群,可能有少数人会服从,而大多数会留下来,在一场凄惨的战斗中全部牺牲,就算当地的动物倾巢出动,采矿公司也可以调来更密集的火力,结局无非消耗更多的弹药。接下来他们会接管这片地区,随着规模的增大,源源不断来此工作的人建立了自己的城市,十几年后,潘多拉星在殖民者的建设下成为现代文明,而原住居民退居二线,或者进入寄宿学校,接受文化改造,也有可能在人类的有意保护下在划出来的居住区继续过着原始的生活。这是个让人难堪的结论。

“所以我只好告诉那位巴勒斯坦人,商业大片不能带脑子看,否则就是自寻烦恼。”

与戴蒙不同,萨坦娜在决定看一部电影前会先去翻讨论电影的杂志,有时候里面的影评还是蛮有意思的,但假如被评论的电影是根据某部知名的著作改编的,那你就得做好准备了。很多对于原著抱有热爱的人会用恼人的态度去对改编电影指手画脚,你不该删掉这段,这段改编太糟了,诸如此类的言论屡见不鲜。

“这类人的风格让我想起一个灵魂,生前引用信息自由法,要求国家像公众坦白猫王的去向。”萨坦娜当时轻蔑地说,猫王的知名度举世皆知,就算她的地狱里也能找出几个狂热的歌迷。但这种呼吁蠢得让萨坦娜觉得可笑。就像那些渴望知道肯尼迪死亡真相或不明飞行物的人,以为靠着信息自由法就能获得所谓真相,可他们似乎忘了,法律还规定,公布的文件不得透露信息来源,以免刺激到其他国家,令他们对美国的海外活动加强警惕。于是洋洋洒洒的解密文件上,一页纸1/3的内容被删掉,中间留下一些含糊其辞的内容敷衍了事。

“啊,抱歉。”戴蒙说,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对方,他赶忙回过神来。

艺术家,不管是歌曲、绘画或者写作,有时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法去获取灵感,就如几个世纪前,有些人想尽办法去令自己染上梅毒,并在确认得病后会开心的宛如中了大奖。而当代一些人,例如戴蒙面前的汉斯·费里,一位年轻有为的新生代导演,偏好指导恐怖类题材的电影,从变态杀人狂,畸形怪物,到伪纪录片式的灵异作品,涵盖广泛。近来他发觉灵感有些枯竭,所以在听人介绍后,用上了歪门邪道的办法。

从不便透露的渠道,他买了一种新上市的药膏,据说这种药膏其中一份配方是从死去的蜜蜂身上采集的。蜜蜂在死后会产生油酸,实验者将这种油酸涂抹在健康的蜜蜂身上,便会刺激其它蜜蜂进行一种‘殡仪行为’它们不顾对方还活着的事实,将这个倒霉的生命从巢穴中移走,有人收集这种油酸,配以其他元素,调配出用来通灵的油膏,据说抹在身上,能让活人在安全的情况下最大程度接触到死亡。

死亡,在戴蒙看来有双重意义,要么是生命结束的事实,要么代表一位:凌驾于全体地狱领主之上的抽象神明,而对于普通人,那只是激发恐惧的手段。

药膏的作用出奇的成功,至少对于汉斯·费里来说,配合熏香,他的意识传递了出去,并很快就有了回应。

当感应到召唤时,戴蒙正在享受潜水时光,不是在地球上,而是木卫一的帕特拉湖里,尽管因为离太阳约有5个天文单位,导致这里的温度只有零下153度左右,可帕特拉湖却更温暖,甚至比室温略高,所以对戴蒙来说这很舒服。此外,构成帕特拉湖的不是水,而是液态硫磺,置身于其中的感觉与地狱差不多。

汉斯·费里本人却还没意识到情况,他甚至认为这只是药物带来的一种幻象,大脑中另一种声音创造的人物。假如他知道面前站着的是年轻的地狱之王,也许他会吓得跳起来。

他渴望灵感,但要先发泄心中的不满,他对戴蒙大发牢骚,表达了对于如今电影业的忧虑,“不要说那些为了讨好而刻意做作的所谓奥斯卡电影。”汉斯说,就算很多商业大片,在所谓的多元文化束缚下,能拍的东西也越来越有限,你必须塞个黑人,你不能物化女性,你还要考虑同性恋,乃至于跨性别人士。电影最重要的两点,票房与口碑,绝对不是靠这些带来的,“他们根本不管电影所处的时代背景,将现代的垃圾硬往里塞,相信我,总有一天亚里士多德会被描述成废奴先锋。”

戴蒙非常赞同汉斯的担忧,但他也知道,这些话不能当众讲出来,那会毁了他的事业,危险性不亚于对一个虔诚的穆斯林高声念诵《撒旦诗篇》的内容。在奇艺学院,戴蒙曾在课余之时对杰里科表达过类似看法,“再过半个世纪,那时的人可能不再相信美国历史上黑奴史以及各种种族歧视,他们会用21世纪的电影来反驳那些人,说如果歧视真存在,电影为什么没有反应出来,他们会认为歧视仅是警方过度执法。”而杰里科只是面色忧郁的点了点头。

当时在场的另一位老师,萨拉则说:“如果你不幸言中,那重担就要落在历史学者及讲师的身上,他们必须勇敢地站出来,去揭穿那重虚假的包容以及作呕的洗白。”作为前修女,上帝在人间货真价实的代言者,天堂的门,学校里的历史老师。萨拉从来不刻意掩饰历史上基督教对于思想的迫害,他跟学生们提伽利略的事,提种种愚蠢的行为。当有好奇的学生,问她作为一个代表上帝的修女,是否也会有某些原教旨主义思想,她的回答则是:得智慧,得聪明的,这人便为有福。《旧约.箴言》3:13。

“假如,”汉斯在宣泄完后,用较为期待的口吻说,“你真是来自地狱的玩意,能不能跟我说点有趣的事。”

戴蒙很想问问对方关于有趣的定义是什么,因为有些事确实不便对生者透露,恶魔们最脆弱的念头往往都能如海啸般摧毁普通人的心灵堤坝,也许等他的故事讲完,世上会少掉一个才华横溢的导演,而精神病院又多了一个疯癫的病人。

权衡再三,戴蒙才慢慢悠悠的说道:“故事,我确实知道几件,其中一起要从一个骑手开始……”

他骑行在一条偏僻的洲际公路上,沿途那些景色只会成为累赘,尽管双行道上并没有其他车辆可他还是不敢放松,任何疏忽可能换来的就是事故,他不想胫骨折断,等着别人发现,眼前这条道路,多年来伴随着不详的传言,其实像这种传言几乎出现在全美各个地段,说此处如何的危险,不时的就有人失踪,等到被发现时,一切已经晚了。

这糟糕的念头,他想要把萦绕不绝的内容都屏蔽掉,专心的开车,可是他却显得心事重重,此时已经接近黄昏,摩托的车头灯还没有亮起,可他蓦然产生了他不是在骑行,而是在逃跑的错觉,身后的黑暗正在逼近,他不由得想要加速,如果再找不到落脚点,在夜色下骑行并不会让人觉得多么浪漫。

就在这时,从路边冲出了一个身影,小小的,一瞥之下就能断定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他挥舞着手,脸上有点脏。“该死。”他低声骂着,这孩子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跑到路边,难道没有考虑过万一碰到速度过快来不及刹车的驾驶员会怎么样。他急忙减速,控制好车头,停下,如果不是反应及时,很可能他会冲出路面。

“你……”

“帮帮我好吗……”还没等骑手指责男孩的鲁莽,男孩就焦急地哀求起来,“我的父母,出了车祸……”他慌慌张张的解释着,有些听着前言不搭后语。看他的穿着,很容易让人猜出是那种在家老老实实的孩子,偶尔爱幻想,平时打打游戏,听听歌,出行的话会因窗外的景色而流连忘返,总之烦恼离他很远。可现在烦恼找上了他,他不知所措,唯一的念头就是找成年人。

我自己还需要帮助那。骑手惦记着落脚点的事,天色已经晚了,而且他的手机信号似乎在这里有些欠佳,如果不管这个孩子,径直离开自然他不会追着不放,可心中的良知又让骑手不能这么做,于是他努力装出一副耐心的表情,“好吧,勇敢点,小子,带我去看看。”

得先去现场,他推着摩托,一边走一边问男孩具体情况。男孩与父母出来探亲,在回家的途中,车速稍微快了点,因为之前他们走错了路口,导致耽误了时间,母亲于是与正在开车的父亲发生了口角,父亲开着车,安耐不住情绪让母亲闭嘴,就在这时一头不知是鹿还是野猪的东西,他们没有看清,从路边冲出,受惊以及本能让父亲转动方向盘,不出意料车翻了。

天旋地转后是麻木,而从麻木中唤醒男孩的是疼痛,可他却觉得幸运,只是一些擦伤,身上也许有於青,可不妨碍行动,他爬出了破碎的车窗,而他的父母则留在里面,伤势不知多重,总之他看到父亲脸上是血,而母亲脸朝下,看不出伤势,他摇晃着他们,能感到微弱的颤抖,他也尝试过把他们拖出来,可因车祸而变形的车门根本打不开,他的力量过于单薄,只好跑到路边,在沿途寻求帮助。

就算自己能把那对夫妻拉出来,可之后那,骑手思考着一辆摩托载着两个伤员再带着个孩子驶到最近的医院的可能,根本不具备可操作性,他又拿出手机,看着信号,还是不太好,他恶狠狠的把手机塞回了裤兜,“也许你得在路边多等等,最好有辆汽车之类的。”至少得保证有足够的空间,容纳这些人。

“我会的。”男孩说,“你得先帮我把他们拉出来,求你了。”

“我试试。”骑手说,并准备好将体力活的重担全部落到他自己身上。

来到车祸现场,汽车仰着,左前轮已经没了,不知道滚到那去了,也许多年后这附近要是被开发了,会有人发现一个孤独的报废轮胎躺在林中。至于坐在车前坐的两个人,情况不乐观,他走过去,弯下腰,竖起耳朵却没有听到两个身上传出呼吸声。也许这对夫妻已经死了,而那个孩子还不知道自己成为孤儿的事实。

不行,得晚点让他接受这件事。骑士不太会安慰人,他自己的人生中也遭遇了很多烂事,是那种烂到你恨不得冲进教堂,对着雕像竖中指去大骂上帝为什么让自己这样的事。可他还有同情心,这是最基本的。所以他小心的想要先去拉女人,女人被安全带勒着,尽管车变形,内部一团糟,可安全带还发挥着作用,但已经不是保护,而是妨碍施救,骑手看了看,捡起了一块比较大的碎玻璃,缓慢的去割安全带,他不想弄伤人,在割的时候,他让男孩先离开,去路边再找找,看有没有路过的车辆,“我不是医生,但要送他们去医院,你得找来辆大点的车。”

安全带割断了,跟着他没有贸然把女人拖出来,而是又花了几分钟清理碎玻璃碴,不能冒着让对方二次受伤的风险施救,尽管他不看好车里的人还有生命迹象,可总得尊重下死者。

当手插入女人腋下,抱住她的身子把她往外拉时,骑手能透过接触察觉到女人的身体已经多处骨折,这些骨折不足以致命,可把所有伤害集合在一块,再顽强的生命都岌岌可危。想到自己实际是在拉一具尸体,让他不禁有些烦躁。把女人放在离车不远的草地上,女人的脸上血肉模糊,他没有多看,而是立刻来到另一侧,去救男人,不知是不是内心的渴望带来的错觉,他认为听到了男人若有若无的喘息,这让他有了点干劲,用玻璃快速并小心的割着安全带。

做完这一切花了大约半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如果不开启车头灯,周围一片昏暗,他将男人也救了出来,期间他不断尝试去唤醒对方,可是男人根本没有反应,他的状况看着好一点点,鼻梁歪了,但整体面部还算完整。

“哈!”这通忙碌让他浑身是汗,虽然夜晚的空气有些微凉,如果骑上摩托行驶还会有舒服的风,可现在他累、俄、乏,只想洗个澡,然后随便吃点东西,跟着就是躺在床上,他不困,只是什么也不想做,可眼下煎熬才刚开始,如果那个男孩没有找到救援,他就必须设法说服对方,载着男孩先离开这,到最近的旅馆之类的地方,用电话叫救援。

我才不会在晚上待在这种地方,野外没有文学作品描述的那么美好,到了夜晚,那种蛮荒的恐惧就会袭来,这时,一个人反而会对单调的高速路怀有亲切感,那代表人造的痕迹,顺着痕迹就能回家。

坐在地上,歇息了一会,感觉体力得到了恢复,他站起来,打开摩托的灯,准备去找男孩,顺着光柱却发现男孩就在不远处,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脸上读不出人任何恐惧,反而是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危机会逼人成长,可是男孩的表现也太快了。与刚见面那种无助对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也许是因为恐惧导致了他麻木,又或者这是大脑保护本人的一种手段,让他显得理智,不管怎么样,他们得走了,骑手于是说:“没有找到路过的车对不对,听着,孩子,我们……”

“你很强壮,”男孩说,在车灯的照射下,他的瞅着骑手的眼神莫名的让人想起发现浮尸的秃鹫,“生命力像火一般旺盛,真是理想。”

地上躺着的夫妻突然站了起来,但是姿势完全不是该有关节活动,更像是一滩软泥式的物质直立而起,跟着女人的身体开始膨胀,肤色渐渐由白转深,她的膨胀最终超越了常规的人体极限,撕裂了肌肉,流出的血却不是腥臭味,更像是某种化合物,而她的嘴咧开,像是马桶盖张合着。而男士则是延伸,从他的腰部肌肉一节节裂开,脊椎像蜈蚣般延长,类似骨头的关节刺破体表,如同螯足有节奏地挥舞。两个怪物以与体型相反的速度扑向骑手。

换作常人,刚刚那一幕可能已经吓得失去行动能力了。可是就在两个怪物抓住骑手的同时,空气突然被点燃了。扭曲的怪物瞬间化作两个火球,它们放开猎物,痛苦的奔跑,在地上打着滚,妄图扑灭火焰,然而,随着一截骨鞭凶狠的抽出去,两个怪物被捆住,随着火势升级,不一会就停止了挣扎,最后留在地上只是少许辨识不出的骨头。

“你说对了孩子,”复仇骑士声音犹如隆隆作响的火山,“我有着火一般的生命力。”

从恶毒的惊讶,男孩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一个家伙。在看到自己的意图失败后,他扭头想要跑,脚踝却被捆住,复仇骑士将他拉回来,捆结实,迫使他看着自己。男孩脸上充满了惊恐,可是面庞却颇为令人憎恶,充满了皱纹,皮肤下的血管变得异常显眼,像是不知名的变化正在发酵,可是与大人不同,被抓住的他没有出现更进一步的,带有危险的变化。

“记住一点。”复仇骑士说:“自投罗网的未必是猎物,也有可能是有备而来的猎手。”他就是专程来到这条路的,关于这里发生的一系列失踪案,至少有一个世纪左右的历史,每当有人报案,警方就会投入大量人力寻找,但往往不了了之,偶尔会发现事故现场,却得不出更多的线索,但是总有些人会锲而不舍,一些常年负责此案,直到的退休的警察将收集来的零星资料进行编纂与分析,推测其中可能隐藏某些用常规手段解决不了的状况,于是一位老警察通过引荐找到了迈克尔·巴蒂里诺,老警察曾与迈克尔的父亲有过来往,是他进入警队的引路人,看在这曾关系上,迈克尔决定跑一趟,当他向老警察询问这么多年是否有什么能算得上线索的东西时,得到的是一张黑白照片。

“只是个孩子,他是谁,目击者。”迈克尔问。

“这张片照片是我从另一位参与此案的警察的遗物中得到的。”老警察说,“而那位警察在半个世纪前就去世了。”照片代表什么,可是从更早承办这类案件的警察遗留的纪录显示,这个孩子有嫌疑,根据记载,已故的警察在卸任后持续暗中调查,发现这个孩子根本不曾变老。

不老的孩子,连续失踪的人,其中的关联是什么,复仇骑士没有时间搞常规审讯,幸好他的能力让他可以略过这些繁文缛节。

“你想要做什么?”满脸皱纹的孩子慌张的乱踢着腿,“你这混蛋,怪物,把我放下来……”他的尖叫声在夜色的衬托下听着颇为凄厉,可这吓不到复仇骑士,他探过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只是一个小游戏,忍着点。”

尖叫随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审判之眼带给复仇骑士的是爱丽丝的奇镜,是兔子洞,是留在半空猫的笑脸,在这一切浮光掠影的天真美景之下,是有着畸形彼得番情节的灵魂。一个世纪前,他是个早熟的男孩,可不像其他那些喜爱穿着父母衣服来冒充大人的孩子,他不想要长大,希望永远做个孩子。为了达成这个心愿,他开始瞒着父母接触一些人,那些据称掌握古老秘法的印第安人或者黑人,坚持不懈的拜访,让他得到了方法,一种诅咒,这种诅咒牵扯到魔法的黑暗面,需要盗窃,盗窃成年人的生命,通过一次次盗窃,他将部分生命力据为己有,保持孩童状,而另一部分生命则作为报酬,归那些邪恶的生物所有,刚刚两个怪物,潜伏在之前的遇害者体内,本来应该是抓住复仇骑士,将他吞噬,却没想到被地狱火烧成了焦炭。

“你这小杂种。”复仇骑士说。一个多世纪的时间,多少生命成为了牺牲品,就为了满足这个不愿意长大的巨婴,“你知道什么样的孩子长不大吗,我来告诉你,过早夭折的,不需要长大。”他已经为了私欲而活了太久,该付出代价了。

“你放开我。”男孩在求饶,他对世界并没有恶意,他只是不想长大而已,这有什么错。

你大错特错了,复仇骑士决定行使复仇,毫不犹豫。

一团火焰在路边燃烧,作为燃料的物体看轮廓像个小孩。在火焰周围找不到其他多余的东西,只有一辆被毁的汽车,而在公路上,一道火焰延伸至远方,在这夜晚,这火焰是如此醒目。

这个故事还有一个小小的后续,戴蒙觉得没必要讲出来,就是本来他想要拥有这个罪恶的灵魂,因为有几个受害者正巧去了他的地狱,他相信这些人会与这个孩子度过几个愉快的周末,遗憾的是在最后一刻,她的妹妹说萨坦娜抢先一步得到了灵魂,地狱领主为了扩充收益有时顾不得所谓的亲情。戴蒙也很大度,不会为了这件事去和她计较。

“这听上去就像老套的公路恐怖片。”汉斯说,那些熟悉的场景全齐了,偏僻的公路,不祥的传言,收不到手机信号,以及神秘古老的巫术与怪物,区别仅在于这次怪物成了食物链底层的弱势群体,“有点单调。”不是他苛刻,也不是他质疑,而是过程怎么说那,听来不太刺激肾上腺素,故事该循序渐进,逐层铺垫,作为一次恐怖经历勉强及格,而结尾复仇骑士干掉怪物却一下变成了干净利落的动作片,使本来期待着发展的汉斯在心理上产生了落差。

这点戴蒙没办法帮他弥补,毕竟那是拥有着力量奖章的复仇骑士,而不是看似强壮,实则莽撞且倒霉的莽夫。不过他到想到了别的办法,也许能满足一下汉斯对于灵感的期待。

“过来吧,”他对这个充满渴望的灵魂说,“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一些收藏。”

恶魔的藏品,太酷了。汉斯已经相信了戴蒙的身份,又丝毫不害怕,也许是他过于殷切的想要开拓视野,也许是药膏对于精神承受力的附加保护,总之他已准备好去面对任何出现的事物。

“我偏爱恐怖题材作品源于一张照片,那曾给了我不少灵感。”汉斯说,照片内容是一个烟袋,而材料是名叫比利王(king billy)的可怜人在死后被切下的阴囊,他死于1876年,是最后的纯血塔斯马尼亚人。通过照片,他想到了华盛顿口中用印第安人的皮制作的靴子,以及所谓纳粹的犹太人灯罩。

“塔斯马尼亚……”戴蒙随后回应说,“确实是一件残忍的纪念品。曾经,海平面的上升淹没了通往澳大利亚的陆路,塔斯马尼亚人于是在与世隔绝中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那座岛上,直到19世纪殖民者的到来才让他们再次见到了外人,然而这对于他们绝非拥抱进步世界的机遇,就如我之前跟你聊《阿凡达》一样,在殖民者眼里这些土著与农业害虫无异,而害虫必须被坚决消灭。”

“我跟一个编剧聊起过此事。”汉斯说,“而那个编剧则跟我提起了犹太人的割礼,他总觉得能从其中看出文化上的关联,他请我保密,毕竟谁都不想得罪犹太人。”

犹太人的割礼,他们延续了上千年的传统,有时戴蒙难免会去想象,若自己是上帝,面对源源不断的包会是种什么反应。此外,根据近代记载,这种习俗在纳粹德国时期却成为了用来辨识犹太人的手段。而犹太人为了避免暴露,用装着水的瓶子,套住下体,以此拉长包皮,是否成功有人瞒过了搜捕他不清楚,但他想那过程绝对很痛苦。

来到陈列室,面对各式各样的展品,汉斯一时不知道该先从那里入手,而戴蒙则引导他来到一副一尊铁棺前,铁棺被放置在玻璃柜里,整体锈迹斑斑,就像是刚挖出来仅仅做了简单的清理就被摆了出来,敏感的人甚至会认为就算隔着玻璃,也有异味散出。其实这种多虑大可不必,按照戴蒙的说法,铁棺确实有点味,闻起来就像康尼岛夏季沙滩上的空气。这俱铁棺是他得意的藏品之一,是用15世纪,受到神父赞美的,拷打妇女的刑具重铸后制造而成。铁棺内封印着很多人的灵魂,包括当时的罗马教皇英诺森八世,以及后来的女巫审判法官皮埃尔·德·郎克莱。以及一个17世纪的专门从事这种事,害死了220名英格兰与苏格兰女性的监视者,他具体叫什么戴蒙记不清了,“当你触碰铁棺时,你能看到那些妇女的悲惨遭遇。以及听到被封印的人的惨叫,从他们死亡,灵魂被收入铁棺内,遭受着永远不会完结的痛苦。传言英诺森在死后。他的追随者还尝试用输血的方法救他,为此造成了3名男孩的死,见无效后,他们又让他吸吮正在哺育孩子的母亲的乳汁,结果还是一样,有记载说他的情妇为此悲痛欲绝。”

“你怎么搞到的。”汉斯说,他很想打开玻璃柜,把耳朵贴上去,试试能否听到里面的声音。

“我的一个手下安托-伊安卡给我搞来的,我挺喜欢的。”戴蒙说。“有靠近观察的人称英诺森八世最常喊出的呼救声,是看在上帝的份上。”

戴蒙的话让汉斯想到了一句电影台词,宽恕他是上帝的事,而我负责安排他们见面。他觉得这句话该再补充一句,上帝是否会见此人则取决于恶魔的心情。

在铁棺前矗立了几分钟,汉斯感受着那段血腥且愚昧的历史。跟着他看到戴蒙从墙上取下了一把剑,横放着呈于自己面前,“这个,嗜血者,穆莱·伊什梅尔曾经用过,不是什么封印着灵魂或者有着邪恶能力的武器,就是普通的剑。”

“穆莱·伊什梅尔。”汉斯说,在得到戴蒙同意后,他握住剑挥舞了一下,“就是那个被吉尼斯大全认定有最多孩子的人,书里说他留下了1000个后代。”

后代的数量戴蒙并不感兴趣,关于嗜血者,有则血腥的传闻,就是他能在拔出宝剑的同时跃上马鞍,并顺手砍下牵着缰绳的奴隶的脑袋,然后脱缰驰骋,而这种剑术是地狱的玛门传授给他的,当然这是无稽之谈,只是一些恶魔的玩笑。不过玛门确实与历史上一些剑术大师有过接触,他曾和德国的米夏尔·亨特有过一次礼貌且激烈的切磋,在事后他告诉亨特,火器最终会取代冷兵器,将它们彻底送进博物馆,而亨特将这些写进了一本关于剑术的教材中。

想到这位地狱的管家戴蒙突然问:“你听说过地狱的玛门吧。”

“贪婪的财富收集者。”汉斯说,“很多人说他的财富就算比尔·盖茨,巴菲迪,马斯克等人加在一起都远无法企及。”

偏见,刻板,戴蒙忍不住要为玛门发声了,他绝对不是狄更斯小说《艰难时刻》里,葛雷根式的人物,把生活中的一切都看成是金钱交易关系。可他最终没去纠正,而是借由谈话引出了下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正是玛门,他相信这个故事应该也能对汉斯有启迪。

那是一家名为曙暮光的餐厅发生的事,而当时玛门正在里面用餐。

世上不乏沽名钓誉之人。玛门咀嚼着最后端上来的佳肴时这样想,他之前有一次在英国一家著名餐厅用餐,无意中听到邻座的客人说自己的菜是‘主任主厨’亲自做的。这是个稍显冗赘的词,主厨本意为厨房的首脑,词源据说出自法语,一家餐厅的厨房本该只有一位主厨,可出于虚荣心,普通的厨子也开始这么自称,玛门在美国甚至见过做汉堡的年轻人自夸为主厨,这简直是对饮食文化的亵渎。然而在这家餐厅,正在品尝的菜对得起主任主厨的名号。

“能再给我来点酒吗。”他礼貌的对服务员说。服务员挂着礼貌却又毫无感情的微笑给玛门上了酒,而玛门点头示意感谢,跟着继续享用美餐。

回味着嘴中的酒,玛门的目光悄无声息扫过餐厅,内部的装修很别致,并且按照老板的要求,添加了一定的亚洲风情,在一处有着自然采光的小花园内,种植着几株茁壮成长的竹子,然而不是每个来此用餐的人都懂得去欣赏这些植物的美。

随着用餐结束,陆续有人起身离开,此刻的餐厅内,除了玛门之外,还有6个人,其中有一对夫妻,剩余的4个,各自单独一桌,一个年轻的女性,一个中年女性,一个看着有些保守的男性,一个年轻正津津有味嚼着牛排的人。

在外人看来这只是正常的餐厅营业,然而对于玛门,却解读出了其他含义。那对夫妻是个杀人犯,在一周前刚刚伪造了孩子的死,因为他们的女儿不愿接受基督教派的学说。那名年轻的女性,在与姐姐,一位受人尊敬的女教师询了一位巫毒教徒后,相信自己做噩梦是因为姐姐被被恶魔附身了,解决的办法就是抛弃刚出生不久孩子,然后动身去达拉斯,挖出了姐姐的眼睛以此来驱魔。正在嚼着牛排的男人,喜欢在侵犯儿童时读《圣经》,以表示自己的正当性。至于中年妇女,在与自己12岁的儿子发生关系后又将他斩首,理由是儿子被恶魔附身。看着保守的男性,在驱魔仪式上将素不相识的14岁男孩的眼睛挖了出来。以上这些每一件事都经不起推敲,可都发生了,人们惯于将残忍的行为冠以恶魔的行径,寻找他们的痕迹,可不知道的是,恶魔在其中扮演的不过是叹为观止的看客的角色。不需要恶魔的亲力亲为,人性自身的暗示与妄想就足以带来触目惊心的悲剧。

这些人的罪行暂时都还没有被法律所发现,也许未来会,当然了玛门不关心这个,目前他仍旧作为顾客享受着餐厅提供的周到的服务。

此时餐厅的老板,一个略微有些油腻的男性走了出来,高声宣布,所有留到现在的客人都将获得一份特殊的免费礼物,他们是幸运的,可以进入后厨,去享受一份普通顾客得不到的特别美味,他强调这真的很特别,在世界其他地方绝对见不到,是餐厅最高的秘密。

剩余顾客有些露出了欣喜,有些则是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最后包括玛门在内的所有人还是起身,跟在老板身后,依次进入了后厨。

走过放着各种蔬菜与肉的货架,扫视着玻璃缸内鲜活的鱼与龙虾,工作台上整齐地码放着厨具,后厨没有任何忙碌的身影,厨师与服务员们站成一排,在一扇门前,恭迎着赢得礼物的人。

在开门的最后一刻,老板又一次郑重的说:“为看到的一切赞叹吧,这家餐厅自开张以来,迎来送往了很多客人,可真的,有幸进入后厨,一睹此地真谛的人寥寥可数。”

有的人笑了,笑容中透露出不屑,他们认为这只是老板在装模作样,一个营销噱头,就这么简单。他们催促老板赶紧开门,享受完这最后的饭后点心,他们就要回去了。

门打开了,空空如也。

玛门听到有人在抱怨,问这是什么意思,没等解释,他就意识到,要看的东西并不与视线齐平,而是需要向下,屋内的地面被掏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当这些人凑近,向下观望时,才发现下面不是坑洞,要是形象的比喻,用锅更恰当,而锅中起伏着的东西,不是用来熬制的佐料,而是活着的生物。这群生物,就像是融合了约翰·卡朋特、大卫·柯南伯格以及克里夫·巴克想象力后的产物。想要给它们稍微清晰化的描述很难。初次看到会让人联想到刚刚破壳而出的生物,但跟着会觉得这个生物由于用力过猛而导致稚嫩的表皮被撕裂,并且下半身因为发育不完整而没能脱离卵,它们拖着稍显累赘的躯体,用难以辨识的肢体蠕动,在身体的前端,张着根像是舌头的器官,却不是从嘴里冒出来的,实际上在这些怪物的表面根本看不到嘴。它们在膨胀与收缩,飘渺与充实间反复变化,彼此顶撞,舔着皮肤,纠缠。这些生物让玛门想起了胡斯带回来的司机,在这一刻,他勉强承认胡斯还具备一定的艺术灵感,至少他改造的玩意还能看出些人形。不过在观赏之余,他还不忘用恶魔式的幽默口吻说:“这些玩意看不出理性,我想马丁·路德会喜欢它们,它们具备成为理想基督徒的潜质,前提是他的审美能让他忽略这些生物的外观并有勇气去布道。”

对于其他人,刚才美妙用餐带来的体验荡然无存,在尖叫脱口而出前,强烈的呕吐欲就把这些声音淹没了。

惊恐以及稍微萌生出的求生欲使他们免于吓得瘫倒在地,没人想过要去探究这些生物毕竟是什么。老板是个圈养怪物的变态,如果他想要向旁人分享这份乐趣,他们无福享受,他们只想跑,用尽一切力量,离这家餐厅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年轻人因为踩到了中年女人呕吐出的秽物而滑到了,差点跌入锅中,他手脚并用爬起来,想要冲出去,迎面却看到厨子挡自己面前,应该是厨子吧,看看穿有点像,可是厨子的脸却是被自己侵犯的孩童,那不是一张脸,而是好几张拼凑在一起,并且从每张脸的嘴中,都念出了自己曾最喜欢引用的句子。

那对夫妻看到自己的孩子站在面前,下半身与那些怪物差不多,她浑身是血,却伸出双手,作势要拥抱自己的父母,并且庄重地表示自己皈依了他们的信仰,从今天起一家三口可以愉快地生活并交流对于宗教的心得。

原教旨主义男性怒目而视,因为从后厨的工作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大堆的眼睛,这些眼睛全都盯着他,他挥舞着拳头,大声呵斥,强调自己怀有上帝的荣光,绝不会畏惧,尽管他摆出最强硬的架势,可发颤的声音暴露了他的胆怯,最终他跪下来,捂住自己的双眼,低声念诵|《圣经》并祈求保佑。

年轻的女人大笑着,笑声中带着哭腔,绝望的诉说着自己没有摆脱梦魇,她做了所有正确的,为什么却缠上了她,这不公平,她向周围的人寻求帮助,谁能挖出她的眼睛,只有这样,她才能获救。

中年妇女在呕吐完后,脱下自己的衣裤,赤裸着主动跳到了锅里,她相信下面那些东西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孩子,至于证据,因为那些怪物看不到头颅,而她斩首了儿子,他的孩子来找她了,既然无处可逃,她就继续进行曾经的仪式,从锅内传出稍纵即逝的惨叫,而后是一种骨头折断肉体撕裂的声音,她的下场是什么已无需要猜测。

老板满意的看着他们的反应,然后命令厨师与服务员将这些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人依次推入锅中,那些生物享受到了丰盛的大餐,回馈给他们的将是精神上难以名状的满足,他将这奇妙的体验称作凯洛斯(Kairos),源自希腊语,意为‘真理的时刻’。他是在内华达沙漠旅行时发现的这些生物,他着迷了,他不是在养育,而是在服侍,他是它们忠实的仆人。离开后,他建立了曙暮光的餐厅,通过早前凝视这些生物而洞悉了召唤它们的咒语,营业期间他在雇员中发展信众,也在不断物色适合当口粮的人。

就在他们准备返回大厅去清理那些人留下的遗物时,突然听到门开合的声音,除了已经被丢入锅里的人,餐厅的老板以及所有员工全集中在这间库房内。“嘿,那个人。”老板猛地想起来,进来时总共是7个人,还有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莫名其妙不见了,“赶紧找到他。”他严厉地说,这里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

这些员工冲出了后厨,重新来到大厅,就看到玛门私自取了瓶酒,拔出塞子,正在缓慢的往高脚杯里倒,对于正在围上来的员工和老板,他仿佛跟没在意,就在其中有人准备动手时,他轻声说:“奉劝你们不要妄动,我能一边品着酒,一边把你们全斩于剑下。”玛门的警告不带任何威慑,并且除了酒杯,他的身边也没有能被视作是剑的东西,所以没人理会他。

大厅内随后闪过一道剑光,玛门拿着酒杯,优雅的送到嘴边,而他的另一只手仍旧空着。可那些人,包括老板都躺在地上,身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口。

“崇拜旧日支配者没什么,可是旧日支配者的下级仆从的宠物也被你当做某种能带来启示的东西,我就不得不怀疑你们的智商了。”饮完酒后的玛门说。

“你要做什么。”老板惊恐的问,他感觉不到身体受伤,他的意识很清晰,可就是控制不了身体,并且他以及其他人都感到身下有某种东西正在向上生长,顶着背,非常疼。

“你给餐厅移植了一些竹子,可你是否了解,这种主要分布于亚洲及热带地区的植物是自然界生长最快的,其中一些品种创下了平均每天生长91厘米的世界纪录。”玛门说:“因为这点,有传言,二战时心理残忍的人利用竹子来虐杀战俘,选一块竹子即将破土而出的地面,把人绑在上面,跟着只需要看就行了。”

次日,路过的人看到餐厅的门敞着,却没有任何动静时,有人怀着好奇心进入查看,又在几秒后在尖叫中落荒而逃。警方也在随后赶到,看到了一幕恐怖的场景。餐厅里的工作人员都死了,被身下长出的竹子穿透了身体,竹子的茎秆与叶子上的血已经干涸,而死者的脸上凝聚着最后时刻的恐惧与扭曲。没有人知道毕竟发什么了什么,而戴蒙知道,在地狱的力量作为激素加持下,竹子生长的速度更快,达到了每分钟半厘米,几乎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恶魔为什么要与恶魔的信徒外敌。”汉斯问,曙暮光餐厅的未解之谜现在在网上还能引起不少讨论,没想到自己意外的得知了真相,这次通灵的回报也算丰厚。在故事讲述时他还以为玛门是去收割那些灵魂的,没想到他做的事倒有些类似不被社会认可的反英雄,这真的是恶魔该做的吗。

将穆莱·伊什梅尔的剑放回到墙壁上,戴蒙解释说:“其实不是什么秘密,答案很简单,这家餐厅之前的一个遇害者是玛门在人间的手下,不是什么恶魔崇拜者,只是一个专门帮他在全美各大典当行寻找奇珍异宝的人,想找到有价值的玩意你未必需要总是跑拍卖行,典当行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很倒霉,他去了曙暮光餐厅,并成为了锅里的……嗯,我也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总之不是修格斯。那个寻宝者被吃掉了,灵魂去了地狱像玛门诉苦,玛门自然要有所表示,有一点可以相信我,只要你忠诚,玛门对于员工的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

地狱里威名赫赫的恶魔为了一个人类手下亲自去复仇,这可是闻所未闻,除此之外,汉斯很遗憾,这里没有那些怪物的模型,如果能目睹,绝对能给他提供更多灵感。至于那些怪物的结局,警察在后厨的那扇门后看到锅里只剩一团像是烧糊了的粥般的事物。一把火解决一切,作为恶魔,最擅长的就是地狱火。

“那些人的灵魂会怎么样。”汉斯问。“在地狱里,难道没有什么二次惩罚吗。”

“也许吧。”戴蒙说,“但我更愿意相信,在临死之际,他们逃脱了地狱的抓捕,而前往了旧日支配者居住的领域,也许现在他们的外貌会和那些蠕动的玩意差不多。”

复仇骑士与邪恶男孩,地狱恶魔与旧日支配者,这些都是好的素材,可对于汉斯来说还是不太满意,他渴望听到更多。

“你为什么不从日常可见事物中寻觅灵感那。”戴蒙提到了伟大的电影艺术恐怖大师希区柯克的经历,在驱车穿越瑞士的途中,看到了被他认为是最恐怖的一幕,不是什么惨绝人寰的谋杀,只是一个神父将手搭在男孩肩上和他说话,根据记载,希区柯克当时将头探出车窗,大喊这让孩子快跑。关注新闻的汉斯,明白恐怖大师所畏惧的黑幕指的是什么。

现实题材汉斯拍过不少,伪善的神父利用职权伤害孩子只会带来厌恶,而不是恐惧,他更喜爱具有视觉刺激性的,刚刚讲到的用竹子杀人就不错。

想要追求恐怖未必需要轰动,有时真的从很普通的事件中就能感悟到,戴蒙对最近刚上映的动物纪录片的一集印象深刻,母火鸡在保护幼鸟时堪称无畏,不管是黄鼠狼还是野猫,都会奋不顾身的攻击。可是有一次,一只母火鸡杀死了自己所有的宝宝,它疯了吗,不是,后来经过兽医检查,发现它聋了,它有良好的视觉,可是用来辨识雏鸟却是靠听,任何在巢穴边移动而又无法发出雏鸟叫声的活物都会被视作敌人,于是在强烈的,保护雏鸟的本能驱使下,母亲将孩子残杀。

“既然你意犹未尽。”戴蒙说:“那再来听听这个,其中有狼人,有吸血鬼,还有恶灵骑士……”

狼人,吸血鬼,听起来就像是老套恐怖片的怪物大乱斗,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汉斯料想故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电视的福音频道上,一位牧师正口若悬河的向他的听众强调对信仰的坚守,那些陈词滥调转化成更直接的语言便是,给我你的钱,这样其他傻瓜才会有样学样。在杰克·拉塞尔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吉姆.琼斯式的人物。但这种人颇受地狱领主的青睐,谁不喜欢提供丰厚灵魂的疯子,他们衷心希望所有传教士都能取得比琼斯更杰出的成绩。

演到最后,无非是牧师赚足了钱并携款潜逃,在拉塞尔的同伴,汉尼拔·金眼里,那家伙不过是教堂里的老鼠。给他们一个纯银打造的十字架也不可能伤到自己。

“迷惑个人是谎言,而迷惑群体就是宗教。不论普通人还是权贵,当需要给谎言的恶披上合理的外衣时,最爱用的就是宗教。不管是代表耶稣去杀害妇女的约克郡碎尸狂彼特·萨克利夫还是代表上帝去轰炸伊拉克的布什总统。”杰克说。

也许这位毛茸茸的狼人同伴对于前总统的评价有些刻薄,汉尼拔说:“或许那天上帝真的跟布什在精神上做了沟通,但肯定出了严重偏差,对不对。”他问的是强尼,毕竟如果要谈论上帝,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要么不巧上帝多喝了两杯,忘了告诉布什伊拉克根本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要么就是总统理解错了。这些人和精神病院里认为自己是迈克尔·杰克逊或凯撒大帝的人本质上没区别。”强尼说。此时的他正面对着一具比常人尺寸要大上不少的头骨,这是这次战斗缴获的。他们刚刚突袭了一处酒吧,那些原本外表正常的人在看到三位午夜之子出现后马上露出了狰狞的容貌,而在经过短暂且血腥的激战后,对方全军覆没,而他们则在深挖这些人的意图。

管他是什么,肯定不是人,杰克坐在吧台前,看着电视,他有点听烦了,正在找遥控板,想要换一个频道,“大块头我们以前可没少教训。”

汉尼拔稍微清理着落脚点,不想让那些残肢断臂妨碍到自己活动,他们的战斗可没有复仇者那么优雅,基本对手会承受各类致死攻击,当闻到那股血腥味,他总是有种潜在的冲动,尝试唤醒黑暗的一面,他觉这种感觉杰克也有,在战斗时他表现得比这些家伙更为凶暴,他们的血完全染红了午夜狼人的双手,地上那些被扯开的喉咙就是他的杰作,可在战斗结束后,他立刻去洗手间,将身上与手上血迹洗干净,并用凉水漱口,在回来后表现的完全像个正常人,不去看那些尸体,只是盯着电视,尽管节目无聊的让人昏昏欲睡。

“他曾是个人。”强尼突然说。

汉尼拔凑了过去,而杰克只是扭过头,强尼补充说:“但那是很早时候的事,他死的时候是个温迪戈。”通过复仇之灵带来的力量他分析着头骨的本质。

“这些玩意要个死去的温迪戈头骨干嘛。”杰克说:“肯定不是为了挂在墙上展览。”

汉尼拔善与审讯方面的事,可惜现场除了他们三个再也找不到活人,所以想要弄清这件事,似乎只能依靠强尼,如果恶灵骑士也不能给出答案,解决的方法就是彻底毁掉这里,不管是用地狱火还是他召唤一场雷暴,尽管他的力量比不过托尔或者暴风女,但要把这个地方摧毁绰绰有余,而等毁灭后,不论何等阴谋诡计都再无施展的可能。

“仪式。”强尼说,尽管战斗对于现场的破坏很严重,可透过其他物品,结合自己过去学习的魔法知识,强尼能推断出这是某种仪式,与印第安文化有关,“这些人想复活头骨的主人。”也许这是一个生前掌握着黑暗秘密的温迪戈,总之他的复活计划已经执行了好一段,被午夜之子干掉的那些人身上都潜藏着这颗头颅的部分力量。因为分散,所以实力不太强,汉尼拔没有过多的用到吸血鬼的能力,只用枪里的子弹也干掉了好几个。而按照强尼的猜测一旦头颅复活,力量回归的他将变得非常强大,那将是一场与此不能对等的恶战,他们也需要集中全体午夜之子。

“那他想要做什么?”汉尼拔问。

强尼不知道,毕竟复活被打断了,不过最好不知道为妙,“以我对温迪戈的理解,如果他们不去绑架小孩到其他维度乱闯,那就会在地球上掀起一场狂食盛宴,人类应该不会愿意这种事发生在身边。”

“不要去深究没发生的事。”杰克说,“我们杀光了这些混蛋,现在的问题是这颗头骨该怎么办。”

汉尼拔取出了随身的左轮手枪,“我能用他当靶子吗。”如果他把这玩意彻底打成一堆碎渣,应该就能彻底杜绝复活了,就算这样不行,事后强尼可以再用地狱火进行简短的焚烧。

强尼无所谓,就在汉尼拔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阵古怪的悸动打断了他,不仅是他,杰克浑身的毛像是受惊般竖了起来,而强尼将目光瞅向了门口。

追求安全是人的基本需求,现代社会耗费大量金钱保护人类应对各种灾难,从自然灾害,到恐怖袭击,再到食品中的致癌物质。尽管如此努力,死于各种意外的人依旧接踵不断。就如这个突然出现的灵魂,他不是温迪戈,只是个普通人,强尼看着对方,复仇之灵能让他目睹对方的死亡过程,是在一次用餐中因吃得过快,食物卡住喉咙,没等急救人员赶到就在痛苦中死去的。就算海姆立克急救法被不少非医学界的人掌握,可噎死依旧在美国意外伤害的死亡榜上排名很靠前,一度达到第四,超过了溺水。

“请把头骨交给我的主人。”灵魂说。

杰克马上质问为什么,派遣灵魂的通常来自地狱,而地狱要一具温迪戈的头骨,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相信你们会交给我的。”灵魂从兜里掏出一张明信片,交给了强尼,强尼小心的接过,看了一眼后,明信片燃烧,化为一缕灰烟,“好吧,我就把头骨交给戴蒙吧。”以他对地狱风暴的了解,头骨在那里应该比较保险。

“为什么?”汉尼拔说,强尼怎么能保证头骨在戴蒙处就安全,不会落到他的父亲,马尔杜克的手里,他可能利用这个温迪戈达成其他目的。

“我的主人会移除头骨的诅咒,”灵魂说,“请相信我们,就算你们毁掉头骨,温迪戈的灵魂依然存在,有可能他会与其它地狱之王合作,但现在,头骨的存在也禁锢了他的灵魂,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妥善保证他只作为一件藏品。”

“藏品!”汉斯听到这里,突然想起,这间陈列室确实有件相当大的头骨,大到足够一口咬掉成年人的头颅,原来是温迪戈的,他立刻走到头骨面前去观看,他听说过这种跟怪物的传说,不少优秀的恐怖作品都深受其启发,“他们竟然真同意了。”

以戴蒙和强尼的强尼的私人关系,接收这具头骨并不难,实际真正费事的是事后移除头骨内的温迪戈灵魂,让他成为无害的,地狱中的永恒居民是个不愉快的过程,你得忍受他不断的威胁与谩骂,不过当移除完成的一刻,他绝望的哀求也是物有所值。而戴蒙之所以介入还是因为其中涉及到私人原因。在从前,萨坦娜接受马尔杜克的教育时,曾得出一个结论:没有宗教,人只会去憎恨与自己有仇怨的人,而有了宗教,人会去恨素不相识的人。这句话后来传到了上帝的耳朵里,于是上帝决定做个试验,他找了一个人,虔诚,友善,但也对于其他非基督徒有着固执的错误看法。上帝自然有办法证明自己,然后他告诉那个人,保持积极向上的心,但也不要苛责其他人,那怕是非宗教的信仰,只要正面也值得认同。上帝以为这个人会就此发生好的转变。结果反而是那个人崩溃了,他进了精神病院,后来出院了但没有康复。

一方面是上帝的告诫,一方面是多年来自己养成的宗教价值观,他发现其中竟然无法调和。对外的憎恨是有必要的,因为这是宗教凝聚力的来源之一,如果其他信仰与基督教价值同等,那意义何在。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走向了极端,他的灵魂中的阴暗面被死去的温迪戈察觉到,于是这个人皈依了新的主人,决定通过惩罚世界表示自己的愤怒。“他以为狠狠的给这个世界一击能震撼上帝,结果战斗刚开始就被恶灵骑士烧成了烤肉。”戴蒙说。

汉斯还在观察头颅,想象着丧命温迪戈之口的生命最后的样子,然而这次会面即将结束。戴蒙面前的人物越来越虚幻,药效快要没了,他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好了,我想你已经得知了不少有趣的内容,希望能帮到你。还有最后再跟你说一声,别再用那个药膏了,正因发挥了作用我才提醒你,因为下一次,你遇到的可能不是我,而别人,除了个别的,多数未必有我这么好的涵养。”跟着,不等汉斯有所表示,戴蒙用一个响指将他送了回去。

在一间客厅的沙发上,汉斯苏醒,他有些懵懂,对于刚刚的见闻毕竟是真,还只是要膏药来的幻觉他有些不确定,可那些对话的每个细节他都记得,并且脑子中正在酝酿无数点子,他走到书桌前,坐下,提笔记录下自己此刻的想法。

几天后

他的效率可真快,一个完整的故事的副本现在正被戴蒙拿在手里。本来他不抱太大希望,汉斯的新剧本很可能只是自己讲述的几件事的缝合产物。但不是,这是一个全新的,完全看不出那些事的影子。故事从一场环保集会开始,发起者是个未成年少女,她在讲台上高谈阔论,发表着号称没有受到成年人功利主义污染的豪言壮语,实际她只是幕后财团推出来的角色。在集会结束后,现场遗留了海量的垃圾,这些之前表示要热爱环境的人丝毫不在乎脚下丢弃的物品对环境的破坏,在清理这些垃圾时,其中一位清洁工因为劳累以及突发疾病而猝死。临死时,他对于这场集会的发起者,以及丢弃垃圾的人的怨恨使他的灵魂附着在了四周的垃圾上,并由此引发一系列报复。在故事的高潮,当那名少女发起另一场素食主义的集会时,现场被突然出现的,如雪崩般的垃圾给掩埋了,参与的男男女女,不分年龄全都被垃圾压死,碾碎,留下的尸体没有完整的,更像是一堆融化后的塑料,现场只有一位外来移民的后代幸免于难,在结尾,幸存者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在路过一家餐厅时,走了进去,点了一份肉餐,跟着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因为肉太好吃了。

戴蒙要说他喜欢这个故事。尤其是最后那段。那些移民,不管是来自南美、东南亚、中东或者非洲,他们不远万里,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来美国为什么,不是为了沉浸在自由民主的氛围中,只是为了吃肉,当然这不能从字面意义去理解,而是一种代表贫富贵贱的生活方式,如果明确告诉他们,到了美国,他们只能吃草(贫贱),那戴蒙相信美国对于世界其他地方的吸引力将大减。

“多么有创意,不是简单的讽刺环保,故事简洁直接,没有可以过度炒作社会话题,就是怨恨以及复仇。”戴蒙满意的说,并期待电影尽早开拍,到时他一定会去影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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