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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柿子

2020-10-01 00:47 作者:东舍西瓜  | 我要投稿

    柿子,柿科柿属植物,落叶乔木。
    对我来说,柿子在气味上的攻击性堪比香菜,我是打小就厌恶柿子的,柿子作为一种水果,在我的认知体系里,其角色的复杂性远远高于其他一切食物。我之关于柿子的回忆永远夹杂着某种不可名状的忧郁。
    我对世界的认知,在八岁的时候模模糊糊地经历了一个分水岭。八岁以前的世界是梦的世界,什么都没有道理,什么又都好像即成其运行的秩序,世事联系的逻辑对我来说不可捉摸,对星星一知半解、对月亮的认知也模棱两可,一切都漂浮着,流浪着,思绪纷飞,好奇心漫无目的,没有边界,一切都飘在眼前,一切又随时可抛诸脑后。八岁以前的记忆永远带着蒙太奇的跳跃,隐隐约约只有某种情绪深植其中,悲伤朦朦胧胧,雀跃也似有若无。
    柿子开放于秋天,网络不甚发达的那些年,南北方文化氛围融合程度不比现在,南方人大都无“贴秋膘”的概念(“得益”于南方季节分界的模糊),但入秋吃柿子的仪式还是要挣的,合时宜的事物传承得总是相对顺遂些。柿子是划季节的水果,由于本地秋天的时日实在无多,柿子这种色彩饱和度极高的果子,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了秋天的存在感,其功劳之大在我看来甚至不亚于中秋的月饼。那些转瞬即逝的关于“秋”的知觉,在掰开某个柿子的瞬间的是停驻了的。
    只可惜,多数时候,我只是这些瞬间的旁观者。由于柿子气味的无法忍受,我通常是回避这一仪式的,“既然秋天总归是难以让人欢欣鼓舞的,那么'不参与'也是无妨的”。逃避柿子并不令人失落,但远离人群难免是要落寞的。于是这种落寞感,久而久之成了秋天之于我的兴味。成年以后渐渐发觉这种“兴味”未免蔓延过甚,难以摆脱,没有亡羊补牢的余地。于是每到秋天,任其发挥,倒也不至于到感时伤怀的高度,就只是落寞而已。
    我的逃避柿子的结局,最终竟是这般透露着滑稽意味的虚无。

    作为一个见识实在贫瘠的南方人,没见过“林红柿子繁”的场面,更不知一棵柿子树是如何能让“碧天”倚了“红楼”的,直到今年在网上偶遇了几张柿子树的图片,那种被瞬间启了蒙的感受,要说“醍醐灌顶”也不为过。落了霜的柿子,具化了的朦胧,高悬于枝,却让我的落寞落了地。在此之前,作为一个柿子逃避者,我始终确信,某种阴暗的气息“从我未来前途的深处向我扑面而来,它穿透了尚未来到的岁月”,所及之处皆虚妄。但如今至少听见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回响。真好啊,柿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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