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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九日

2023-04-09 14:46 作者:紫云Wasted  | 我要投稿

从BV11f4y1K7F7到BV1R24y1a7gS到BV1s7411171m再转入 https://www.gcores.com/articles/121924,看到这篇20年的文章;与我那时候一些粗浅的想法——从单纯的崇敬“乌托邦”走来,虽然我现在也止不住地幻想、无所作为——或许有契合之处。 这几年来,情况有照应到的。下搬运选文

一般认为,审查和信息管控的具体执行方式是“3F”政策——恐惧(fear)、怠速(friction)以及淹没(flooding)。 △“恐惧”政策很好理解,对于发表过多“敏感内容”的用户,对其进行禁言和封号的处理。这种惩罚会让其他内容制造团队明白发表特定意见的代价何为。如果说为某些事情发声,其结果是运营了数年,拥有大量粉丝和影响力的账号被封禁,那么发表这些内容的账号将会大大减少。 △“怠速”政策指的是一种软性也相对更加微妙的方式。“恐惧”政策在很多时候或许会造成更强烈的民意反弹,那么在这些时候,许多政策执行者会选择“怠速”政策,也就是为违规的社交媒体增加“摩擦力”——让平台的运行不再完美流畅。具体措施可以是暂停平台的部分服务器,使得用户在刷新和加载页面的时候等待时间变长,或者关掉平台一部分受欢迎的功能板块,让用户体验变得迟缓、残缺。这种情况下,即使不进行粗暴的禁言封号,平台自身的热度也会大大降低。 △如果说上面所说的都还是“1984”的世界,那么“淹没”政策则更像是“美丽新世界”的做法。前两个政策或许会导致真相不断被删除,用户的语言表达不断被阉割和篡改。在最后一个“淹没”政策的施行下,这些都不会发生,真相或许也并不被删除。反而,它只是被无数的异议、异见、证据、假证据、谣言、半谣言、反谣言的澄清、反对反谣言的“实锤”不断挤兑,直到阅读者被难辨真假的信息洪流淹没,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对该事件也变得麻木了。 “淹没”政策将真真假假的信息混杂在一起。 值得指出的是,“淹没”在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任何实际政策的实施。因为在今天,每一个用户身处的本来就是一个信息不断淹没信息的混乱世界。很多时候真相确实仍然存在着,只是被无数的娱乐资讯和商品广告吞没掉,不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这个意义上我们或许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在英文互联网中也有一大批用户在怀念2000年代初的互联网1.0时代,也在感叹现在的讨论质量低下。毕竟“淹没”的情况是全球性的。 德波写下的《景观社会(The Society of Spectacle)》可以帮助解释这种信息洪水。景观社会的基本特征是“由图像主导的人际关系代替了真实的人际关系”。十余年前互联网中那种真实而生动的网友互动已经渐渐消失,许多人都怀念那种“亲密感”和真诚的关系纽带(connectedness)。 公众号运营者尤其能够明白这样的感受——每天点开公众号的首页查看关注人数等数字与图表曲线。在这个图像世界中,关注者的人格特征完全消隐了,他们不再是有血有肉有思考的“人”,而是被标准统一地抽象为了数字。这种由图像主导的、虚假的、间接的人际关系加强了景观化文字的产生。我们已经见证了无数公众号文章通过不断降低思辨门槛来招徕更多的看客。在现实生活中面对真实可感的人,这些作者未必能够说得出他们写下的那些耸动、不堪或低幼的内容。这些文字垃圾不引发思考,不促进批判理性,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注重于煽动情绪,宣泄情感,贴标签,或是急于发表观点,明确自己的站队,包括对他人进行两极化的道德审判。 最近一种风行的句式或许也证明了人们在这些文字垃圾影响下表达能力的衰退——“嗐,xxxx就完事了”、“嗐,说那么多,其实就一句话:xxxx” 这种反智的措辞摒弃了问题可能带有的多义性以及论证过程可能具有的复杂步骤,它将绝对的、暴力的简化凌驾在批判理性(critical reasoning)之上。对尤尔根·哈贝马斯(Jurgen Habermas)来说,这意味着大众媒体已经将公众的“批判理性训练”转变成了“预判(presumption)训练”。此时,即便某个场所名义上仍然面向公众开放,它作为一个公共领域实质上已经关闭了。 解释公共领域的存在为什么必不可少是一件很多余的事情。我们已经不止一次看见中文互联网中,人们围绕某一话题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各自在不同的平台抱团形成同温层并向对方进行激进的攻讦。网民这种强烈的仇恨、斗争和揭发行为已经形成了高速自动运转的机器。 对话变得越发困难,因为双方说着不同的语言。在这种人民内部的意识形态战争甚嚣尘上的情况下,不必奢望对于某一话题讨论形成一个统一的公共意见,更不必谈借此去促成政策的良性改革。譬如针对“女性主义”这种宏大话题,群体内部形成两派互称“女权婊”和“男权癌”,他们都觉得对方是铁板一块、愚不可及,双方都在各自阵营中觉得和对方争吵是鸡同鸭讲;面对“疫情期间留学生该不该回国”这种具体问题,群体内部依然形成两派,双方仍然进行毫无可能达成合意的骂街式对战。这都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当所有公共领域被取消,有效的讨论不复存在,不再有“作为私人的个体来到一起,形成公众”,而是“作为私人的个体更加遥远地分开了彼此”。 解决的方式只有对话;惟有理性的对话才能消解矛盾。没有地方讨论,只会有更多的两极化,更多的简化和污名化,更多无意义的争端。

z附:我没有直接参与过那些千禧年前后、以至2010年前的网络活动,或许只是在2018-2020那时看了不少“神帖老帖”、老一点的网络小说,拜访了一些旧论坛,也玩了点老游戏;慢慢孕育起某一些想法。仅仅通过我个人“过量”使用互联网的这几年的一些经历和感受,便也觉得仿佛已经过过那样“急剧的变化”了 另外、不管如何;对待前几年的网络经历时,大多只剩下怀念了。我的亲人哪...... 评论区有人说:互联网正在消亡。我觉得,是那世代与更早世代的互联网正在消亡,或者说已经濒临灭绝。取而代之的,或许会是充斥着无耻一方与可悲一方的,在巨大的坟墓上建构起来的富丽堂皇的中心大剧院。早晚会崩塌的。 那个时候好像还设想过,借某次崩塌的力推一把现实。现在觉得是过于切割两者了,水到才能渠成嘛。 有朋友说“我一直很纠结”,我觉得有可能?比如写下上面几行字时,怀疑着是想给自己的怠懒与无知开脱。所以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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