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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梦凝录 012 礼天往事

2019-10-21 17:53 作者:夜凉Esies  | 我要投稿

  夜,沈凝站在窗边临风仰望夜空,夜空繁星点点,静谧安详。忽地,门口传来些动静,沈凝眼神一紧,“谁?”

  “天下熙攘,皆为利来。”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对着沈凝说了这八个字,沈凝眼神柔和了些,“进来吧。”

  那人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对着沈凝一拱手,“见过上神。”

  借着月光,沈凝依稀辨认出来人便是白日里被她戏弄的客栈老板,不由得眼神一眯,“是鹭老板差你来的?”

  “正是,鹭老板叫我给上神带个信,”那老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给沈凝,沈凝身形未动,只是伸了伸手,那封信便到了沈凝手上,客栈老板对着沈凝拜了拜,便悄悄退下。沈凝拆开信封,却见信封上写了几个字,“清玄,长寿,敖宁,”之后是另起一行的,“日游,怨魂”。

  这奸商还是这么抠,多费些笔墨都不愿意,沈凝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却还是根据振鹭提供的线索,结合自己已经知道的东西仔细推理。她探查过清玄残留在辛仪手稿上的气息,确实是往长寿镇方向去了,至于敖宁……沈凝眼神一暗,大约知道振鹭想要说什么了。日游应当也是在长寿镇,不过他是去清理怨魂的,沈凝面纱下的嘴勾起一抹冷笑,杏眼中透露出丝丝寒意,那些个游魂,有什么资格喊冤?

  孟岩一早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的,他穿戴好衣物不耐烦地出门一看,却见几个言府的家丁吵吵嚷嚷要找辛仁,不一会儿就把辛仁带走了,孟岩连忙跑进沈凝房间,“凝姑娘,他们把辛仁带走了!”

  沈凝被孟岩的突然闯入弄得很不爽,心情不佳地瞥了他一眼,“带走就带走,吵什么?言府再厉害也不过是当地一个望族罢了,还有胆子草菅人命不成?”

  “但是…”孟岩察觉出沈凝语气中的不善,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他们要是真的动手了,那不就晚了吗?”

  “要杀他为何不暗中下手,这么大张旗鼓把他带走惹得一身嫌疑,是怕官府不找他们是么?”沈凝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孟岩点点头,“凝姑娘说的有理,”说罢便要离开,走了几步却又折回来,“凝姑娘,我在楼下用早饭,姑娘一起吗?”

  沈凝摇摇头,“你先去吧。”

  孟岩的颜色暗了暗,应了一声便下楼去,心道:凝姑娘果然是不吃东西的。只是她如今用的是凡人之躯,每日只饮酒,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孟岩曾经向白雅套过话,白雅只说沈凝喝的是阴寒至极的寒玉露,于她有助,并未说别的。

  六界美酒,玉露琼浆。寒玉露的大名孟岩是听说过的,但是他可没傻到相信美酒能果腹。

  沈凝在房间里呆了好半晌才下楼去,周天和贺舞都已经围坐在桌边用早饭,孟岩见沈凝下楼来,便招手示意,“凝姑娘,这里。”

  贺舞见状没好气道:“她又不是瞎子,你喊什么?”

  沈凝坐到位置上,恰好是在贺舞对面,贺舞拧了拧身子朝周天那边靠了靠,明显不想看见沈凝。周天无奈,只得开口缓和气氛,“凝姑娘要吃些什么?”

  沈凝:“我不吃,我是来问你们准备何时启程的。”

  “不吃不喝,皮肤苍白,倒像是个死人。”贺舞没好气地嘟囔一句,周天讪笑着看着沈凝,“凝姑娘修为高深,不以五谷为生,在下佩服。”

  沈凝听见贺舞的话倒是没生气,仍旧好声好气道:“我昨日还在贺姑娘面前饮酒,贺姑娘怎好说我不喝?莫不是瞎了没看见?”

  “你——”贺舞还要说什么,却被周天拦下,当下便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理这三人。

  周天:“凝姑娘方才问我们何时启程,是有清玄师师叔的线索了?”

  贺舞背过身去仍旧不依不饶,“线索都在辛仁身上,她能知道什么?我们不在这里等辛仁回来如何出发?”

  沈凝却是点点头,“我与孟岩一早就要赶往长寿镇的,昨夜得了消息,清玄道长此刻就在长寿镇。”

  三人神情都有些凝重,连贺舞都难得地没有反驳沈凝的话。长寿镇在望文镇东面,周天与贺舞就是从东面来的,他们来时见那里怨气冲天,心下便知道那三百人的命案不是这么容易过去的,如今清玄师叔也涉及那是非之地,又会掀起怎样的变故?

  “那这样,我们等辛仁回来,向他告别之后便启程去长寿镇。”周天说了一个提议,贺舞和孟岩表示赞同,沈凝自然是随他们去。

  中午,辛仁回来了,见到沈凝等人便又是一拜,“各位是辛仁和姐姐的大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愿当牛做马侍奉几位恩公!”

  周天把辛仁扶起来,“我们都是修道之人,没有什么需要你当牛做马的地方,你只管过好你的小日子就是。你这一上午在言府,发生了什么?”

  辛仁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原来早上言府的家丁是言三公子派来的,他昨日回去后便连夜询问言十四和《百里杏林》有关的事情,今早也是把辛仁这个当事人叫去问话。昨日言十四的神智原本清醒了,便一口咬定他没有抄袭,在戏台上说的都是胡话,辛仁便把辛仪的手稿拿了出来给言家三少看,谁料言十四见到那手稿,便瞬间又疯了起来,嘴里一个劲念叨着,“不可能,我明明把她的手稿烧了的,不可能,不可能……”

  后来来了一个小贩,自称有证据证明言十四是抄袭,言三公子把他叫进来,那小贩便称曾在言十四醉酒之时听见他说醉话,当时旁边有言十四的好友,看他们的穿着,有两个是印社的小工,还有一个就是言府的家丁。有了这个线索自然好查,言三少没花多少工夫就找出了那三人,原本担心他们串供,最开始还问了一句他们是否认识小贩,三人都摇头。随后一顿审问,三人所说的时间地点还有言十四的言语与小贩说的分毫不差,事情自然大白。

  言家三少给辛仁赔礼,约好把辛仪应得的报酬分期付给辛仁,保证把事情公之于众,并择日重新厚葬辛仪。只是言十四的事情彻查之下发现言府旁支还有不少这样的抄袭事件,言家三少需要时间清查整顿,就没有多留辛仁了。

  贺舞听见事情得以这样处理,不禁大喜,“这个结果真是再好不过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还留在客栈当伙计?”辛仪与辛仁同出一门,既然辛仪能写出口耳相传的佳作,想来辛仁也差不到哪去,以后应该不会留在客栈,或许会走他姐姐的路,也去以笔墨为生?

  辛仁却点点头,“我准备等姐姐的事情办妥之后,留在客栈几年,看老板是如何做生意的,之后用言府给的钱财自己做点小生意,不指望做大,能糊口度日,不少衣食就行了。”

  “你不走你姐姐的路吗?”贺舞听到这个答案十分讶异。

  辛仁笑着摇摇头,“我原本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此一事后我热血已凉了大半。读书人没有我想象中的干净,倒是我老板,虽然见钱眼开,但是做生意十分诚信,没有给客人缺斤少两的时候,我若是想保此身干净,那些文人圈子我是不能呆了,倒是做点小生意,本本分分的,也不错。”

  贺舞闻言沉默,不再多言,周天拍了拍辛仁的肩膀,“人各有志,你只要过得开心,舞文弄墨或是做小生意,都一样。”

  沈凝听见这话,杏眼微眯,“哪里一样了?”

  “凝姑娘?”孟岩看向沈凝,“凝姑娘觉得辛仁做生意不好吗?”

  “他不继续做文人,自己当小老板和在客栈当伙计有区别?”沈凝冷笑一声,言语之中带了些轻蔑,“你姐姐宁死也不向言十四妥协,若是她仍活着,即便没有我们为她申冤,她也定会笔耕不辍以证自身。如今你却因为这事便心灰意冷,却原来你堂堂男儿,心志还不如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坚定?说什么做小生意以保自身清白,难道你以笔为生就一定会保不住清白?清与不清,全在自身,做生意不过是你给自己的逃避找的一个理由罢了。托辞之语,你们竟还为他叫好?”沈凝看着周天等人,目光嘲讽,十分不屑。

  几人沉默,陷入深思。

  沈凝冷眼看了他们一会儿,又道,“不过周天说的也对,人各有志。你若觉得做小生意,衣食不缺,是你志向所在,你尽管去做好了,反正老来徒嗟叹的人,又不是我。”说罢衣袖一甩,走出客栈。

  周天等人对着辛仁一拱手,没再多言,也离开,“凝姑娘,我们这便启程去长寿镇找清玄师叔吧。”

  沈凝余光撇了撇客栈墙角处画的一只不起眼的白鹭,点点头,“走吧。”

  四人离开望文镇时路过戏台,昨日还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地方今日已是行人稀疏,一荣一枯不过须臾之间,令人不胜唏嘘。耳边不时传来旁人对言十四的辱骂,各个义愤填膺,却不知当初言十四大红大紫之时,他们对言十四是如何夸赞,又是如何对那本抄袭之作《百里杏林》争相传看的。

  周天忽然感慨道:“言三公子要彻查望文镇抄袭之举,希望这次秉雷霆之势而下,能一举镇住抄袭之风,还那些单纯世子文人们一个朗朗乾坤。”

  贺舞点点头,“希望如此,那言十四真是太可恶了,那书明明是辛仪心血之作,他却窃来,这和偷人家孩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孩子还会哭会找爹娘,那书却是不会说自己是谁写的,”孟岩打趣道,随后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凝,“凝姑娘不说话,是在想什么?”

  “我在想,言三公子彻查抄袭是好,但是不要做的太过,凡事有度,过犹不及反会自伤,这太阳底下哪还有什么新鲜事?不过都是前人嚼剩下的陈芝麻烂谷子,任谁也再难翻出什么新花样。言三公子要是过执,只怕要牵扯一干洁身自好的干净笔杆,从此这望文镇大约就真的没什么锦绣文章了。”沈凝说着抬起头,看着青天白日,长叹一声,“朗朗乾坤之下啊。”她与那人,与天上诸神魔努力了这么久,可朗朗乾坤之下,何时才能见到一个朗朗乾坤?

  “不过话说回来,可恶的还是那个杀了长寿镇三百余口的魔头,若不是他,辛家姐弟不会颠沛流离,辛仪不会被气死,小师弟也不会背上‘魔头’的称呼了,那个真魔头才是最可恶的!”贺舞忿忿不平道,于是师兄妹三人便又开始商量到了长寿镇之后该如何如何,只有沈凝沉默不语,不被察觉地冷笑一声,不知是不屑,还是自嘲。

     孟岩是在一个山间小路上被清玄捡回去的,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变成孤身一人,只记得自己醒来时,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醒了?来来来叫师傅。”

  孟岩看了他半晌,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清玄便连忙追上去,“哎哎哎别走啊,不叫师傅叫大仙也行,不然叫老神仙?”孟岩没有理会他,兀自往前走,清玄就一路跟,絮絮叨叨的,“我跟你说,你师傅我可厉害了,莫说在人间,就是在东陆仙界,也没几个仙家是我对手。我还知道许多神魔的轶事,你想不想听啊?”

  孟岩停下脚步,清玄见状大喜,以为他肯听了,便道,“叫声师傅我就——哎哎哎你去哪?”

  孟岩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四处张望,似乎是在辨认方向,随后便一头扎进林子里,清玄只得跟着他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弄得身上满是树叶杂草,走了许久孟岩终于停下,爬上树,采了几个果子。

  “原来是饿了,怎么不早说,你师傅我身上可有好东西,”清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神秘兮兮地对着孟岩挤眉弄眼,“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好东西啊?”

  孟岩本不想搭理他,奈何那布包里传出来的食物香气实在是诱人,便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清玄见状嘿嘿一笑,把布包拆开,里面是几个杏仁酥,只是在他怀里压得有些碎了,但依旧是香气四溢,清玄拿起一块杏仁酥在他眼前晃了晃,“香不香?”

  “香。”

  “想不想吃?”

  “想。”

  “叫师傅。”

  “……”孟岩看着他不说话,清玄便作势把那块杏仁酥往嘴里塞,孟岩眼神一紧,立马跪下,面容严肃:“师傅再上,请受徒儿一拜!”

  师徒二人在林中饱餐一顿便起身继续赶路,清玄想起之前孟岩走得很坚定,便开口问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孟岩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他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些许模糊的景象,他却一点记不起那个地方的名字,痛苦地想了半晌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记得了…”

  清玄安静地看了他半晌,眼神深刻,说不清道不明,半晌缓缓开口,也不知是什么语气,“不记得没关系,只有曾经存在过,总有一天回想起来的。”

  孟岩怔怔地看着面前须发鹤白的老道,茫然地开口,“真的会…想起来么?”直觉告诉他,那些模糊的景象,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一定会想起来的。”清玄十分笃定,好像他已经亲眼见到那一幕了似的。

  会想起来的…孟岩在心里慢慢安慰自己,不安定感渐渐散去,眼神也冷静了不少,“那么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就算有些事情他忘记了,他也该有事情做才行。

  “既然是我的徒弟,那么就该做礼天门弟子该做的事情,除恶扬善,匡扶大道,维护这世间的道义,还苍生一个朗朗乾坤。”

  自那之后孟岩便跟随清玄在人间游历,知道了基本的善恶,孟岩之后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好几次都觉得十分幸运——若是当时把他捡走的是什么邪门歪道,再教他一些邪门的法术,以他的资质,估计就真的成为一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大魔头了。孟岩和清玄在人间游历了大半年,在清玄花重金买了一堆杏仁酥后,他们终于回到了礼天山。

  回到礼天山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见过礼天门几位重要的人,只是清玄道长一向疯疯癫癫从来不收徒弟,如今突然之间就带回来个资质还不错的徒弟,自然是引得门里众弟子一阵新奇,都来瞧热闹,好在修道之人喜好清静,那些个弟子在见了一面之后新鲜劲过去了,便也不再来打扰。

  清玄为人逍遥惯了,即便是在礼天山上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收了弟子之后也没把教导弟子的事情放在心上,好在贺齐一向也知道自己这个师弟的性子,为了不让孟岩这个难得的资质上佳的弟子道法荒废,便让自己门下弟子,同时也是礼天门年轻一代的大弟子周天去教导他。

  贺舞自打修道其就和周天一起,许多功法也是周天教她的,对周天自是十分亲密,走哪跟哪,于是周天教导孟岩时,身边便多了一个助教。只是这个助教武道术道都还凑合,唯独不爱读书,到了后面不免闹出许多笑话来,周天只得受累给两个人再上一遍。

  “是故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道德已明而仁义次之,仁义已明而分守次之,分守已明而形名次之,形名已明……”周天讲道至一半,见贺舞昏昏欲睡,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师妹!”

  “啊啊啊在!”贺舞猛地惊醒,坐直了身子,“师兄你讲,我听着呢。”

  周天无奈地看着她,“我都不要求你背了,你照着书,把下一句念出来给我听听。”

  “呃…”贺舞一时犯难,私下用手扯了扯孟岩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小师弟……”

  “我是在问你,你喊孟岩做什么?”

  贺舞脸色一苦,便撒娇道:“师兄,好师兄,你就别为难我了,你知道我看不进去这些的。”

  周天一叹息,“这是你看不进去就不看的事吗?说了多少遍,不明天道,不守道德仁义,纵使你武道术道再厉害,也不过是有能无德的凡夫,而且还有可能祸害苍生。”

  孟岩极力点头,“大师兄说得对,不过师兄有些多虑了,我想师姐是不会祸害苍生的。”

  “就是就是,还是小师弟了解我。”

  “师姐的武道术道这么差,大约还没祸害,就已经被人料理了。”

  “……孟岩你给我站住!别跑!”

  如此欢快的日常并非日日上演,却也不少,寒来暑往,孟岩在礼天山住了一年后,武道术道均已到了中等,虽然只是中丙,但是在礼天门已经算是迅速了,这个速度,就算是当年的周天,也不遑多让。这日周天考究完孟岩的功夫,沉思良久道:“师弟,佩剑吧。”

  武道之中剑道为尊,礼天门已经网罗了人界的修道精英,但是有资格修炼剑道的也只有十中之一而已,哪怕像贺舞这样身为掌门之女,也没能有机会修剑道。

     孟岩是不同的,这点他自修道后便深有体会,即便是群英荟萃如礼天门,如他一般入门一年便修剑道的,大约也只有亦师亦兄的大师兄周天。

  “小师弟,你可知我人族力弱,为妖族食肉,为何三千年前大战之中还能取胜,将妖族封锁在西陆,令他们不敢东进南下?”周天擦拭着手中长剑,神情严肃。

  孟岩点点头,“一者有神族相助,二者我人族生来便是人形,开灵智,天生有寻常妖族五百年道行,只要勤加修炼知晓天道,就能短时间内获得很强的修为,三者人族善炼器,有法宝相助。”

  “不错,我人族生来弱小,但有道是‘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我们借助法宝的力量,甚至可以与修炼千年的大妖一战,”周天将手中长剑收入鞘中,递给孟岩,“我人族善炼器,所取得最大的壮举之一便是把法宝量产,这一柄是青锋剑,好处便是无论修为如何、所擅术道为何的人都能轻易驾驭,我礼天剑阵中除阵眼礼天剑外,其余剑都是这种青锋剑。这柄剑是我换剑之前的佩剑,也被我改良了一下,现在就交给你了,可要好好修习啊。”

  孟岩双手接过,定定看了看,随后放在腰间仔细别好,“多谢师兄,我会遵从礼天教义,以维护道义为己任,还苍生一个朗朗乾坤。”

  周天轻轻笑了笑,带着孟岩进入了敬神殿,“有了武器,就有资格进入敬神殿礼敬天神,你在入门之初,师叔可曾告诉你修道之人的特质吗?”

  “说过的,师傅说,修道之人,当嫉恶如仇如烈火,持身公正如天雷,遇事机敏如迅风,心怀柔善如流水。”

  “火雷风水,是神界的四位上神,也是帮助我们人族最多的神族,所以我们礼天门特地修了敬神殿来礼敬四位上神,那边供奉的是神主,但是由于没人见过神主的真正的模样,所以只有一个牌位。”

  原本盯着凝水上神神像的孟岩听到这话不由得转过头去,只看见在香炉前放着一个巨大的牌位,瞬间有些哭笑不得,余光瞥见牌位旁边的东西时却一愣,“那是什么?”那东西和上神们的神像差不多高,被一张黑布盖着,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应该是很久没人动了,看模样也像是个神像。

  周天轻轻叹息,“那是魔君的塑像,在魔君没有做出那些破坏道义的事之前,也是令人十分敬仰的。”

  孟岩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即便那塑像被布盖得密不透风,他总觉得自己知道那黑布之下是什么光景。

  “以后初一十五,重大节日,都要来这里参拜,今日就到这里吧,走吧。”

  孟岩跟着周天出去,恋恋不舍地看了神坛之上那神情肃穆却仍然让人觉得温柔的蓝衣神像一眼,轻轻关上了敬神殿的门。

  当晚,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清玄难得主动现身,“好徒弟,听说你今日佩剑了?”

  “平日见不到师傅,不想师傅的消息倒是灵通,”孟岩说着把腰间的佩剑解下来递给清玄,“师兄给我的,是他之前的佩剑。”

  “小天儿给你的?”清玄接过剑仔细瞧了瞧,不仅露出微笑,“看来小天儿真是很看重你啊,这青锋剑被他改良过,保留了之前不论修为皆可使用的优点,又增加了节省法力的特点,威力还更强大。他自得了新剑后,这柄也没丢,一直是配两柄剑的,好多弟子都去求他,他就是不给,如今却给了你,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啊。”

  所以师兄是把他自己珍藏的佩剑给了自己…孟岩怔怔地看着那柄剑,忽地又想起什么,“那师兄现在的佩剑,是比这柄他亲手改良的青锋剑要好很多吗?”若非如此,这么重要的剑,应当还给师兄才是,否则师兄失去一柄佩剑,实力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哈哈哈,放心吧,他手上拿把剑,再没有人比他合适用了,那把惊天剑,从诞生到现在只有过两个主人,一个是小天儿,另一个,则是礼天门的开山祖师……你放心吧,就算没有你手上这柄剑,小天儿‘礼天门下第一人’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动摇的。”

  礼天门下…第一人。孟岩怔怔地看着手里佩剑,原来,师兄已经是那么厉害的人物了吗…所以,“所以师兄比师傅还要厉害?”

  清玄面色一僵,眼神飘忽不定,“那个,这个问题嘛…啊我在山下订的杏仁酥到了,这就下去取,徒弟你乖乖练功,不会的问你师兄啊!”

  杏仁酥?孟岩耳尖地听到了关键词,当下便急忙追着师傅脚步,“师傅,取杏仁酥这种小事就让弟子代劳,以表孝心吧!”

  “你代劳?你代吃还差不多!”清玄说着加快速度,绝尘而去,不过须臾之间便消失了踪迹,孟岩挫败地停下脚步,看着远处轻叹一口气,知道自己是吃不到了,便往回返,余光瞥见什么东西,下意识地看去,那是…仙人?孟岩看着天上一闪而过的光,确定自己没看错,仙人不在东陆好好呆着,跑到这灵气稀薄的南陆来做什么?而且那方向,总感觉和师傅取杏仁酥的方向一样啊……

  孟岩之后便继续和师兄师姐修行,这日周天把他们待到一处荒无人烟的空地,“师弟,我今天教你一招,虽然这是中甲才能修炼的招数,但是我想以你的资质,即便修为尚浅,应该也能掌握,师妹也看一下,或许对你使鞭子能有所助益。”

  周天说罢走远了几步,从腰间抽出惊天剑,闭目沉思,须臾之间,以周天为中心,狂风大作,直达九霄,随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周天睁眼,大喝一声,一道剑光劈天而去,半晌之后才归于平静。狂风退却,乌云散去,周天身后原本平整的陆地却边成两半,中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惊天一剑,祖师爷根据魔君的‘破天一剑’所改,少了些对浊气的使用,更适宜人族掌握。”周天收剑入鞘,看着孟岩,“小师弟的话,一定很快就能练成。”

  惊天…一剑。孟岩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被周天用过招式后的废墟惊到说不出话来。

  “传说这招练到极致,天地惊动,日月无光,即便是东陆的仙家们,也无力抗衡,”贺舞喃喃道,“师兄未练到极致,就已经如此惊人,看来传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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