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眠之梦 第十四夜
“象棋并不知道,它所拥护的国王,属于棋盘外的人。”
我慌乱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暗,隐隐约约有半点光芒。
身体像是浸泡在水里,眼睛和耳朵都进了水,鼻子和嘴巴却能呼吸,我胡乱地乱摸一通,摸到了两根侧边的管子,一根顺着到了摸不着的后背,另一根连着鼻子嘴巴上的什么东西,我摸了摸,像是个面罩。
可供活动的空间很小,我很快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这个不规则的,浴缸一样的容器里。眼前仍然是模糊的,我向着光芒伸出手,但半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又用脚踹了一下,很硬。
我憋了口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手摸着那硬东西,使劲推了一把。外面传来“滴”的一声,那硬东西也随之缓缓离开了,而我的手,则感觉到了外面微凉的空气。
我一鼓作气,一下子坐了起来,水顺着头发,沿着脸颊滴落。胡乱地摸了一把脸,眼前总算是清澈了。
眼前是一间巨大的,人造的房间,不,说是人造,但无数盘桓交错的电线,天空中悬挂的不明发光物体,周围棋盘一样分布的容器……
我感到大脑又开始痛起来了。
这个房间空气流通很好,上半身的水很快就蒸发干了,没有衣服的我很快就觉得,有点冷,甚至异常的冷。
我又试了试能不能站起来,离开容器,但双脚被什么锁住了,动弹不得,我想解开双脚,但手也被拉回去了,回头一看,双手也被锁住了,只是相比于双脚,手的活动范围大了些罢了。
仔细观察,手腕上的,和脚踝上的是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对金属制的,半透明的锁具,里面有芯片一样的东西,时不时在发出和梦里一样的,月亮的光芒。
我又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周围,发现这是个类似于科幻电影里的那种培养皿一样的装置,背后的,身前的管子证明了这一点,刚才推开的则是一整块透明的防护罩。而整个房间,或者说大厅里,这样的装置数不胜数。
我试图回想起睁开眼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记忆总是只到了从醒来的那一刻,再往前什么也记不清了。
手腕和脚踝的锁具连接着整个装置,有和锁具一样半透明的锁链连接着两者。我突然注意到,装置的外侧,有一块触摸屏一样的东西,试着伸出手去,竟然能够到它。
“如果没错的话……”
我用手指试了试,它并没有任何反应,我又努力地伸出了手,手能伸出去最大的距离,金属锁具刚好能碰到那块屏幕。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大致衡量了一下距离后,我对准那屏幕,用锁具狠狠砸了下去。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那块屏幕没锁具结实,一锤下去,应声而碎,整台装置也停止了运作,而我期望的,锁住我的锁具,也和装置断开了,虽然手脚上的仍然取不下来,但起码可以自由活动了。
我拔掉两根管子,从装置爬了出来,待全身上下的水稍微干了些后,我找到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塑料布,裹在自己身上,开始探索这个房间。
记忆里并没有之前发生的一切,但我却能记得人类社会的一切,国家,科技,人文,历史……那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忘记不了。
但眼前的一切,显然和记忆中的人类社会的根本不相匹配,以人类的科技是百分之百造不出来的,记忆中的人类,还处在开电动车的时代,就凭刚才的装置,就能吊打整个人类社会。
那么只有大概两种可能了。
一,这一切是所谓外星文明造出来的,而我大概是个无辜的试验品,外观来看我是个高中女生,白色的头发应该是它们实验的副产物。它们把我和众多人类锁在这里加以实验,最差的结果,搞不好外面的人类社会已经……
我摇了摇头,虽然眼前的造物过于超前先进,但这样的可能,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另一种可能……
离开自己的装置前,我注意到外壁上刻着一行字,那行字似乎是某种编号,是用被称作英语的语言写成的。
“D-A-T001-White 2110”
目前我并不知道它的含义,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这大房间的出口,以及尽可能找到有没有同类。
“同类。”
我又重复了一遍,诧异刚才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天空的巨大装置在缓慢转动,像极了记忆中的月亮。突然,我看到除了天空那个大装置带来的光亮以外,远处一台装置,似乎也在闪着光。
我跑了过去,装置里果然躺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短发的她正静静躺在水里,通过触摸屏可以看到一些不太要紧的身体数据,以及除了装置外壁,触摸屏上也有一串编号。
“D-A-T002-Moon 2110”
002?
看样子,这孩子似乎和我有什么联系。
检查了一圈后,我故技重施,用锁具砸开了她的装置。她的手腕上也有一样的锁具,不过两只脚上空空如也。
她还没有醒,我只好去找一块和身上类似的塑料布给她遮住身体。从附近的一个废弃的装置里,我找到了一块塑料布,但比我身上的,不免有些破旧。
想了想,我把自己身上的换了下来,换上新的塑料布后,我把自己原来的塑料布,折返给她带了回去。
新找到的塑料布有些衣不遮体,有些地方不可避免地露在了外面,比如大腿,不过无伤大雅就是了。
待我回去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醒了,她正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我想,要和她解释这一切,应该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出乎意料地,她见到了我的那一瞬间,哭了出来,也不管什么锁具或者穿没穿衣服了,爬出装置就过来抱住了我,弄得我全身湿漉漉的。
“小白!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她紧紧地抱着我,哭着喊着说到。
看着眼前的她,我有些疑惑和不解。
“小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