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丨掌中之物 第二章：兄妹篇（33）（34）

2.8 & 2.9

星期一 放学后。

在千明司向堀北坦白过去后，堀北也同千明司一样，掩饰着内心对须藤等人的讨厌，积极寻找起了让不及格组进步的最有效方法。

注重课堂和他们的自主性——这便是堀北的策略。一方面，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为不及格组理解课堂知识铺好了全部道路，另一方面，她又对他们的放学时间不干涉一分一秒，将学习到何种程度全部交由他们的自主。

“他们不学怎么办？”面对千明司这样的疑问，堀北答道：“想要升上A班，就必须先试着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会走正确的道路。”

这既令千明司无比讶异，又令他无比欢喜——因为他从堀北的身上，感受到了渐渐成长着的领导魅力。

 

最近两周，每天放学时，千明司和堀北都会默契地站在对方的书桌旁，等待较晚收拾好的那方。如果当天千明司没有学生会的工作，他们会一起回到宿舍，就算接下来各往一边，他们也会共同走到交叉路口，而后分别。

「千明君！」

可今天，正当二人先后走出教室之时，千明司却被一个女声叫住了。

「一之濑？」千明司微微讶异道。今天他和一之濑都不需要去学生会值班，他预想过一之濑这两天会主动联系自己，可他没想到是以“刚放学就等在班级门口”的这种方式。

「千明君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一之濑邀约道，并露出了一个开朗的微笑。

「没什么特别的…回宿舍。」

「既然如此，一起回去吧~」一之濑轻快地说道。

「喂喂，这是修罗场吧？」后门角落传来了好事者八卦的声音。

「开学才一个月，千明那家伙竟然已经脚踏两条船了……而且其中之一还是一之濑。」池咬牙切齿道。

「你瞎说什么啊，他和堀北没在交往啦。」扇了下池的脑袋，须藤说道。

 

「啊！难道打扰二位接下来的约会了？」目光一直聚焦在千明司身上的一之濑突然反应过来他的身旁还有一人，说道。

「我们没在交往。」堀北和千明司异口同声道，不同的是，千明司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堀北那边则更为平淡。堀北知道一之濑这个人的存在，以及她在千明君心中所占的位置并不一般，所以堀北自刚才始一直默默地打量一之濑，并在心中盘算着作为通往A班的对手，一之濑会给D班造成何种威胁。

「既然没在交往的话，堀北同学，可以把千明君借给我一次吗？」一之濑强硬地说道，看这情形，她早就知道了堀北的名字。

「他本来也不是我的人，谈什么借不借的。」

「也是呢，那千明君我就带走啦。」一之濑向千明司那边走了一步，说道。

「你就不问他的意见？」对一之濑向千明司展现出的过分亲昵，堀北有些不满。

「千明君不会拒绝我的啦，对吧，千明君？」说完，一之濑凑得更近了，近到只要千明司稍稍伸出手就可以将对方揽住的程度。

「嗯…嘛…算是吧。」不敢直视一之濑，千明司将头偏到一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他从未和一之濑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正面接触，这让他无比紧张。

「哎……真是单纯呢，千明君。」长叹一口气后，堀北快步撤出了这个自始就不存在的“修罗场”。

 

 

「抱歉啊，千明君。为了试探堀北同学，所以采取了有些强硬的策略。」一同在临近教学楼的一把长椅坐下后，一之濑说道。

「竟然直接说出来吗？」千明司诧异道。

「因为这种小把戏肯定瞒不过洞察力超强的千明君的啦~」一之濑话里有话般，说道。

「你高看我了。」千明司苦笑道。

「上周五得知这所学校的真相后，我第一时间真的很惊讶。可我更叹服的是，千明君竟然一天不到就洞察了校方竭力隐瞒的规则。」

 

“不是不习惯，而是，我觉得自己在这所学校看不到任何希望。”

“是啊，大家都有希望，但总有些人生来就比其他人更有希望。”

“B班吗……那你比我更有希望。”

 

现在，一之濑终于明白了千明君话中的真意，他之所以想退学，是因为得知自己被分在了D班……分在了，开学一个月就将班级点数消耗殆尽的那个D班。意识到这里，一之濑曾无比羞愧，那时的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还装模作样地劝千明君留下来。可她又转念一想，既然千明君不仅没有退学，而且还加入了学生会，和自己一起为全校同学服务……那么自己的说教，也不算毫无价值…吧？

可如果千明君已经看透了规则，并下定决心留在这所学校，那D班的班级点数为什么会被削减至0点呢？想了很久，一之濑还是想不明白。周五中午，她听说了千明司和堀北携手战胜茶柱老师的消息，这让她愈发困惑了。她不想毫无准备就面对千明君，所以她一整个双休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有空闲，她就会去思考千明君的意图和行为模式。

「算是运气好吧。」对于一之濑的话，千明司没有否定，也无法否定。

「千明君想获得就业推荐…没错吧？」一之濑探寻道。

「是啊，不然也不会留在这所学校了。」这种明显的问题就算扯谎也会被直接看出，更何况对象还是他不愿欺骗的一之濑，千明司诚实道。

「可既然如此，D班的班级点数，为什么会下降至0点呢？」一之濑不解。

「这是你作为B班班级委员问的问题，还是作为一之濑帆波而问的问题？」千明司反问。

「两方都有啦，而且……」

「而且，这也是我作为千明君的朋友，问的问题。」一之濑低下头，小声说道。她其实对千明司撒谎了，她在D班教室前的举动当然有侦查D班的意图，但更主要的是，在得知千明君和堀北一起击败茶柱后，她有些不甘心。

她理解，千明君没有向自己透露真相是因为班级有别。她明白，千明君一直对自己都很好，在各方面都会对自己进行润物无声的关照。可当意识到千明君更信任的是堀北而非自己后，她的心里始终有些毛毛躁躁。

千明司很满意刚才一之濑的回答，如果一之濑作为班级委员而问，那么或许他今后会成为一之濑的敌人。如果一之濑作为私人而问，那么千明司会有些伤心，因为这意味着一之濑对他撒谎了。

“两者皆有”这个回答，超出了千明司的意外，而一之濑最后的那句话，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在一之濑眼中，我是你的朋友吗？」

「是最好的朋友……」

「之一。」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露骨后，一之濑又慌张地补充道。她的朋友很多，但碍于成长环境的特殊性，她真正想交心的人却很少。千明君和自己家庭相似，这让二人在生活中的各方面都有共鸣。同时，千明君还很关心自己，作为学生会中唯二的一年生，他们也经常互相照应。更重要的是，千明君聪慧却不卖弄，温柔又不甜腻，和这样的千明君相处，让一之濑很舒服。

「一之濑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千明司答道。在听到一之濑的话后，他脸很红。

「还有一人是堀北同学吗？」一之濑问。

「嗯。」千明司没有掩饰，坦率回应道。

「接下来的话希望你能保密，虽说是否这样做取决于你自己。确实，我知晓了分班这件事，但我以为班级表现只和私人点数挂钩，从没想过有班级点数的存在。我本以为在三年级的时候会有一场全方位的考试，这场考试中获胜的班级会得到就业推荐，就像中考和大学入学考试那样。所以，D班的班级点数降至0点，是我的过失。我只想通过让他们少领生活费的方式来让他们彻底清醒，并借此逼迫他们在今后好好表现。」

和以往一样，千明司只是片断性地将事实道出。至于“就算他知道全部真相，他依然会如此行为，否则就拿不到理事长给的600万私人点数”这件事，他不会讲。

「原来是这样呀……看来千明君也不是无敌的呢。」一之濑开玩笑道。

「你到底怎么看我的啊。」千明司也笑了，说道。

「年级中第一聪慧的人？」

「对了…既然你知道了分班这件事的真相，那么我这边也有话想对你说。」

深呼吸后，千明司将憋了一个月的心里话道出：

「在校方看来，B班只是稍逊于A班的程度……一之濑你说过吧，自己是个罪人。但既然你被分到了B班，就说明在校方看来，你的过错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大。」

阅读一之濑的背景材料后，千明司通晓了一之濑的过去，以及她被分在B班的理由——不是因为她偷过东西，而是因为她抗压能力太差了。偷过东西这点小事在贯彻“实力至上原则”的校方眼中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一之濑也没被店家发现不是吗？令他们对一之濑的未来产生怀疑的，是她在那之后半年的逃避表现。

「只要一之濑能不为过去所束缚，就一定会满足A班生的标准的。」千明司没法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全部道出，他只能陈述这个有些模糊的建议。

「这是，一之濑眼中第一聪慧的我，经由观察，得出的结论。」似是不放心一般，在话语的末尾，千明司又加重强调道。

沉默。

「抱歉啊，刚才的话太傲慢了。」见一之濑从回忆中抽离，千明司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千明君。刚才的话，还有那天你在餐厅里说过的话，真的对我意义良多。它时刻提醒着我，我在这所学校中到底要做些什么。」

“如果没有一之濑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点单了。是一之濑拯救了我，赋予了我留在这里的决心和勇气。我不知道救赎我这样的人是否足以洗净一之濑眼中的罪孽，即便不能，我也还是觉得……如果神明存在，祂一定会眷顾一之濑的。在我看来，一之濑的前方不仅充满了希望，明媚的未来甚至就在你的身旁。”

 

突然，一之濑意识到了什么。如果自己被分在B班的话，那么千明君又为何被分在D班呢。她想要知晓千明司的过去，但贸然询问又很失礼……两种矛盾的心情在她心中汇集，久久不能自已。

「晚上好，一之濑同学。」这时，一位拄着拐杖的银发少女来到了一之濑和千明司身旁，问候道。如果细细打量就会发现，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还站着另一位女生，看那笔直的站姿，就好像，她的秘书一样。

「啊，坂柳同学，晚上好~」打起精神，一之濑回应道。

「坂柳同学，这位是1年D班的千明司同学。千明君，这位是1年A班的坂柳有栖（Sakayanagi Arisu）同学哦？她小测验的成绩和你并列第一呢。」

「久闻大名，千明君。」

「爱丽丝（Arisu）……」千明司怔怔道。

「一上来就直呼对方的名字？」一之濑惊讶道。

可千明司根本无暇理会一之濑，他紧紧盯着坂柳，从那头银色短发再到她那只被白袜包裹着的行动不便的腿……

「哦？那我这边也可以叫你“司”君吗？」觉得这位传闻中的“副会长”大人的表现十分有趣，坂柳调笑道。

「爱丽丝……」千明司又重复道。

「难不成，你们很熟？可从坂柳同学的话来看，也不像从前就认识的样子啊……」一之濑嘟囔道。

「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回过神来的千明司对坂柳问道。

「请讲。」

「你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

「不能这么说啦，千明君！这样很失礼的！」

「不，没关系的，一之濑同学。」拦下一之濑，坂柳坦率回应道：

「如您所见，就是这样。真没想过，学生会连个人隐私都可以轻易探查到。」

千明司的脸变得更加红了。

「8976乘以9749等于多少？」没有理会坂柳的猜测，千明司突然问道。

「87507024。」

「秒答？」一之濑惊讶道。

「我们，之前认识？」这时，坂柳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如果说知晓自己的病情还可以通过千明司是副会长来加以解释，那么这份自己一定会回答出计算题的自信又是源自哪里？

虽然没到过目不忘那般程度，但坂柳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负，她不可能忘记任何一个同自己接触过的同龄人。

「不，我们从没见过。」千明司答道。

「失礼了。一之濑，我们走吧。」摇了摇头，千明司拎起了放在长椅上的书包。

「司君，看来，你会成为我的好玩伴呢。」对着千明司的背影，坂柳微笑着，挑衅道。

「那再见啦，坂柳同学。等等我啦，千明君~」

 

「千明君和坂柳同学之前就认识吗？」勉强跟在千明司身旁的一之濑不明白，一直以来都会留心自己步伐速度的千明君为何在此刻走的飞快。

「不认识，只是，听我父亲提到过她。」闻言，千明司停了下来，说道。此刻的他双拳紧握，脸颊也布满了夕阳都无法掩盖的绯红。

看着千明司这样的状态，一之濑突然好奇他是不是对坂柳同学一见钟情了……她心中的千明君可不是会对刚一见面的女孩子就直呼其名的存在。

「抱歉，一之濑，我心有些乱，先回去了。」

说完，没有理会一之濑，千明司快步离开。

…

……

………

「司，我今天见到了部长的孙女，和你同龄。」

「是吗？」对兴高采烈谈论别家孩子的父亲，千明司敷衍道。

「你在看什么？《不可思议之国的爱丽丝（爱丽丝梦游仙境）》？真巧啊，那个女孩子也叫爱丽丝呢，不过不是英文的Alice，而是假名的ari su啦。」父亲笑道。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

「那孩子长着一头银发，就好像童话中的妖精一样呢。而且啊，她还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天才？」合上书本，千明司反问道。

「是啊，如果世间有天才的话，那一定会是有栖那个样子吧。头脑聪明，知识也十分渊博，就算是四位数乘法这种运算，她也能不加思考就给出答案。部长还说了，等她长大，要将自己的家业全部交给她。为此，部长还派了专人教她心理学、领导力这些东西呢。」

「哦。」对只顾着盛赞别家孩子的父亲，千明司有些嫉妒。

「不过可惜的是，那孩子腿太不好。据说是得了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她此生只能拄着拐杖生活。这就是天才的代价吗。」父亲长叹一口气，说道。

……

思绪移至现实，回到宿舍的千明司一头栽到了床上。他知道1年A班有一位女生叫坂柳有栖，他也怀疑过她和坂柳理事长的关系……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坂柳，竟然是胁迫父亲自杀始作俑者的孙女。他之所以快步离开，是恐惧那时的自己会对这名出身于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家庭的少女做出什么来。

他的内心正前所未有地慌张，A班竟然有真正的天才存在。而且看样子，这名天才还把自己视为了敌手。

可他不想自己的梦想就这样泡汤，他不想放弃一之濑曾为他点燃的一丝希望。

“要是你们有一天能成为朋友就好了呢。”

「不可能的，父亲。我们接下来，只会是不死不休的对手。」

忆起父亲那时期盼的话语，千明司咬着牙，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