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all卷】(17)
all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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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中,壳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盯着立风轮椅上的双腿看:“兄长,最近很久不去治疗了吗?”
立风隐隐感知到壳对他病情的疑心,从进公司起,他的工作就没一件像样的,看似拥有着副总的待遇,实际上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底层小事,壳根本不让他接触核心内容。
立风淡声道:“事务繁忙,没时间。”
壳眼色深远,嘴角笑意绵绵:“那兄长的腿就没有什么不适吗?”
立风听了这话后顿了顿,随后冷静回道:“没有。”
壳的脸色稍有变化,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转移了话题笑说:“卷儿在兄长那里过多惹你烦心,所以我把卷儿留在我这儿了,以后也不会再去兄长那里,至于兄长的需求,我会重新安排一个完美无瑕的omega给兄长。”
“完美无瑕”四个字说得刻意,立风眼里隐藏着萧萧风雪,冰冷刺骨:“你可真是随心所欲,想往我这儿送就送,想带走就带走,壳,你是喜欢上了他吗?”
壳嘴角笑意逐渐冷却,后弯眼道:“喜欢,非常喜欢。”
喜欢是真心,利用也不假。在权利的游戏里,对一个人偏爱,只不过是他们优越人生里的一份消遣。等他们腻了,厌了,不需要了,那人便是个可以立刻转手给他人的货物。
立风和壳对彼此的了解深深透彻,被他们控制的卷儿,大概也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会对他们两个人同时“喜欢”。
晌午的阳光和煦温暖,卷儿一路走来,却感受不到半点暖和劲儿,在咖啡厅外面站着,手心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汗。
他不太清楚十爷为什么要为五年前的事找他,短短一夜情对十爷那样的人来说,不应该稀松平常吗?
十爷在二楼靠窗位置坐着,这一层没有一个客人,从卷儿走进他的视线时,他就发现了,也是因为他一直盯着路口,怕漏掉一秒没看见卷儿的机会,看着卷儿消失在外面,身影进入店内,没一会儿,便一个人从楼梯口出现。
十爷静静坐着,卷儿却知道,一个人的沉默比发怒更可怕。
“坐。”十爷很客气,让到面前的卷儿坐下说话。
桌上早已摆放着杯咖啡,卷儿坐下后,心里反而没那么乱了,不管十爷出于何种目的来找他,他都没必要把自己处于被质问的一方。
十爷换了个姿势,微微凑近桌面,刀刃一样的目光剐在卷儿淡然的脸上:“我不想说什么废话,五年前在夜玫瑰和我有过一夜的人是你,对吗?”
卷儿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正视十爷,十爷虽然是从起初的事件问起,他却知道十爷现在肯定已经查清一切,包括小唱的存在。
卷儿默了片刻才抬起眼,神色自若道:“是,人是我。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十爷找我要做什么,请说。”
十爷得到这句答案后,心里的石头却落不下地,微微皱眉,有些惨淡。因为卷儿是立风和壳那边的人,他矛盾极了,希望这个人是卷儿,又不希望是,五年前那个纯粹清澈的人,如今已经是华氏兄弟两人的玩物。
十爷苦声轻问:“为什么就那么走了?为什么……不找我?”如果卷儿没有离开,那绝不会是今天这副啼笑皆非的境地。
卷儿眨了眨眼,月牙眼弯起时却是苦涩:“十爷,我五年前才十八岁,发生那样的事我不想面对。至于你第二个问题,十爷,你问问你自己,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十爷不解,甚至生气:“你是孤儿,身边没有一个亲朋好友,你怀孕就没想过找我解决你的困境吗?”
卷儿伸手摸了摸那咖啡的杯耳,看着浓郁的咖啡轻轻自嘲:“十爷,你是我家人还是朋友?”
卷儿看向十爷,眸光里少有的冷漠:“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去求助一个,对你强行占有的人吗?”
卷儿字字轻柔说着,却让十爷瞬间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十爷此刻才大醒特醒,卷儿是受害者的立场,而他是施暴者。
卷儿站了起来,又笑笑说:“十爷,别对我表现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我们只不过是一夜情,天亮以后谁也根本记不得谁。”
卷儿临走前的这番说辞,是给十爷消减负罪感,也是彻底断绝两人一切关系。
十爷看着桌上那一口没动的咖啡,失神轻语着:“谁也不记得谁的话,我为什么要花五年时间找你……”
卷儿走出路口时,看见出来找他的壳,壳怀里还抱着满脸不情愿的小唱。
卷儿正奇怪小唱怎么会来公司,身后突然被一个坚硬怀抱揽住,十爷的声音充满心切:“卷儿,我有错,可我想为我的错误负责,所以我找了你五年,这五年我没有一刻放弃过。”
卷儿看见壳的脸色骤冷,而此刻还有小唱在场,便急急拉下十爷的手压低声音说:“小唱在!”
幸好壳扭过小唱的脑袋让小唱靠在他的肩上,只是壳阴寒着脸,声音充满戾气:“十爷,你做什么呢?”
刚接到壳指令从家里出来玩的小唱就又被壳命人送了回去,十爷甚至没来得及多看小唱几眼。
三个人在壳的办公室内,气氛低到令人身心俱冷。
十爷看了看一旁事不关己的卷儿,有些堵心,只是不管卷儿对他什么想法,他都必须先抓取才是,来日方长,终会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十爷眼含笑意地坦然对壳说:“壳,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住在你家里的卷儿,是我一直要找的人,住在你家里的小唱,是我的孩子。”
十爷又看着卷儿,声音满是无限温柔:“我和卷儿,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十爷这边满怀欣喜,壳已经暗暗磨起了牙,笑意渗人,张口了好久,才说了句话:“你说什么?”
壳朝卷儿投去目光,令人发指。
卷儿的沉默肯定了这一事实,壳更加的不能控制自己情绪,只觉得自己如火山一样燥热不已,随时喷薄而发。
卷儿看向壳,冷冷淡淡的声音:“二少爷,我和十爷说过了,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十爷接了话茬对壳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想带走卷儿,毕竟我是小唱的父亲,孩子不能没有另一个爸爸。”
两个人不一样的说辞想法,壳根本无法思考,一口拒绝十爷:“不可能,卷儿是我的人,我不会同意。”
从壳标记卷儿这事来看,十爷就知道壳不会轻易撒手,也不禁耐不住:“壳,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告诉你,卷儿我必须带走。”
壳也怒极,红着双目咬牙道:“谁都行,就他不行。你说你是小唱的父亲,好啊,小唱你领走,只有卷儿我不同意。”
十爷刚张了口要说话,卷儿突然喊道:“不行!”
十爷和壳同时看向卷儿,卷儿眼中微倔:“我去哪都可以,但是小唱我必须带着。”
好像这句话触怒到了壳,卷儿看见壳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痛,口齿笨拙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只听二少爷你的话……”
虽然卷儿做不了主,但他的反应其实已经有了抉择,对十爷没有任何留恋,却可以和壳解释,用些放软的语气安抚躁怒的人。
卷儿和壳回去前,见到了一起下班的立风,三个人在公司门口,两个站着,一个坐着。
立风看了看渐晚的天色,偏头对旁边的卷儿说:“在壳那里也记得好好看书。”
卷儿应了一声,立风和助理上了车离开,壳等车停到他面前后,在卷儿上车时关上了车门。
卷儿愣然地看着车子里的壳,壳一眼都不看他,侧脸如腊月冰霜,冷得人打哆嗦。
壳的车开走后,卷儿走了两步看着车尾,随后走去路边,低着头小声说:“怎么搞得像是第一次知道我有孩子一样……真是喜怒无常。”
卷儿一边在马路边上走着一边找空车的出租车,夕阳覆盖整片大地,走着走着,听见有人喊他。
卷儿迷茫地回头寻找着声音来源,橘黄色的光晖洒在他的头发上,看见了炸朝他招着手,一脸笑容地小跑了两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