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黑暗风三部曲】《仇杀》一个疯子的复仇之路
10.如愿以偿
闪烁的灯光照向他灰暗的背影。
也照向他那个被埋葬在浴室的懦弱人格。
他右手握着手枪，左手拿着提箱，飞跑下楼。
当前台近乎昏昏欲睡地点着头的时候，一把冰冷的手枪对准了他。
当他睁眼时，只知道一把手枪闪烁着寒光，正对准着他。
“救…”话音刚落，枪口就对准了前台的喉咙。
仿佛死亡前一刻的安静，心跳加速的跳动，恐惧无助的颤抖。
“告诉我哪里有车。”低沉的男音在前台耳畔响起。
前台颤抖着望去，是他，那个被他低估的老爷。
“老爷，别急啊，我，我知道哪有车…就，就我自己也有一辆摩托车，你看……”那是一种万般讨好，求饶而又惶恐的语气，回响在他耳边。
他冷冷地看了接待一眼，抽回手枪。
“我买了，开过来。”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发动引擎。”接待继续进行着他的点头哈腰。
当炽热的白光带着引擎咆哮冲过来时，他再次发现命运还是嘲讽着他，既不让他好过，也不让他难过，比如这辆高架摩托。
整架摩托布满泥土和沙，座垫甚至已经破皮，露出里面泛黄的海绵，唯一好点的就是那盏灯，还算正常。
他已经沦落到和这架摩托一样普通。
“老爷，摩托虽然破了一点但油还是满的，你看……”接待继续他的虚伪微笑。
一沓泛黄的钞票落在地上，接待欣喜若狂，甚至像个滑稽演员一样跪在地上去捡。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如果再来小的一定给你最好的服务！”
这就是肮脏的钞票的魔力。
他再看了一眼接待，问道:“这附近哪还有汽车，枪械?”
“地下黑市。”接待有些惶恐，“难道……”
排气孔的尾烟飘向接待的鼻孔，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油腥和咳嗽中，炽热的白光和咆哮的引擎已经带着他远去。
留下一路压痕。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穿梭，无尽的延绵……
他疾驰着摩托车穿梭在这孤寂的夜里，依旧是满天点点星光；利风凌乱他的发，僵硬他的脸庞；幽冷的月光一路尾随；此外还有漆黑如墨的世界，孤寂，荒凉；他每秒看过的，几乎是相同的画面。
冰冷的白光从车头笔直射出，泛向地面，折射出惨白的光亮，他的影子正在随风颤抖；前面的世界，一如既往，单调孤寂。
他手僵硬地抓着握把，带血的白色纱布随风而起，看上去好像使他的手掌膨胀了几圈，利风此刻便狞笑地从纱布的空隙中钻了进去。
他任利风侵蚀他的伤痕，撕心裂肺地撕咬，脸上却依旧是麻木和僵硬。他觉得痛觉已经有些迟缓了，大概已经在外在因素的折磨下也变得麻木和僵硬，无法运转了吧?哼，那又怎样，能用就好。他僵硬的脸上缓慢地勾起一丝冷笑，他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麻木，只能死死扣住握把的僵硬麻木。
从这里，他开始打开他的思维空间。
他想到了地下黑市，那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明摆着显示在地图上?不需要伪装?或者说这信息就是出自沃尔特之手，你是他雇佣的杀手?
活该，真活该，往坑里跳的蠢蛋…他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自己，这简直像命中注定，意想不到又在意料之中。
我复仇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会牵扯到他?
这就像是一场致命玩笑，你我也许早已深陷其中，只是等人摆布，下一步待定。
“我已经失去了复仇的意义，像是在为别人工作。”
“是啊，你就是个蠢蛋。”
他亢奋的头脑在与自己对话。
绝望到极致，疯狂到极致。
“我……”
“先生?你的目的地到了。”此刻突然传来冰冷的机器音。
车灯照向一所老旧的仓库。
喷漆着几个简陋的白色大字:
“修车。”
车停了下来，伴随着引擎的喘息。
他僵硬地松开握把，手因为冷风的侵蚀而麻木，无法动弹，像脱离了躯体。他只好将手指触向滚烫的引擎，希望这能让他的手受刺激而恢复知觉。可令他惊讶的是，并没有难以忍受的痛苦刺激感官，只有一片片灼热的麻木。
不管怎么说，手掌总算回归躯体，并能有所作为了。
他看着血痕累累并烫出水泡的手，冷笑了一下。
他拔出车钥匙，拿起箱子慢慢翻身下车。
白光消逝在一片黑暗之中。
他拿起导航，打开上面的照明系统，白光再次闪烁，只不过已经黯淡。
冰冷的灰墙，简陋的喷漆，破旧的铁门。
这就是伪装吗?他靠近了大门。
“咚—咚—咚”
他冰冷的手敲了三下大门。
没有回应。
——静得窒息。
没有人?骗局?他想。
“呯——”
开门的是一个短发的中年男子，络腮胡子，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冰冷和警惕。
“修车?”
“不然呢?”
“早上再来吧，现在没有工具。”
中年男子正欲关门。
“等等，这里是地下黑市么?”他问。
中年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和警惕，他问道:“你是谁?”
“杀手?”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中年男子激动起来。
“我是个杀手。”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中年男子拔出手枪，对着他脑袋，歇斯底里地吼道。
“想死就直说。”
他此刻表情依旧麻木冰冷，丝毫没有因为枪械武器对着他脑袋改变什么。
因为他已经埋葬了那份懦弱。
此刻只能搬出沃尔特来解释吗？他叹了口气。
“沃尔特.威尔逊雇佣的杀手，前来购买武器。”
中年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冰冷的嘲讽，他接着问道:“证据？不许动，我来拿。”
他扔下手里的导航，“他给我这个，有这里的定位。”
中年男子拿起导航看了一下，脸上的嘲讽变为了冷笑。
他收起了手枪，道:“跟我来。”
推开破旧的大门，进入另一个昏暗的空间……
灰暗的石墙残缺不全，昏暗的灯光时隐时现；生锈的铁链，半吊的残骸，像地狱，像牢笼，充斥着绝望；刺鼻的油漆，破损的工具…也许弥漫怨灵的哭泣？
是修车？还是地狱，或者囚笼？
他跟随中年男子得意洋洋的步伐前进，穿梭在这狭小的空间，简直像地狱之间，身边全是尖刀利爪，蓄势待发；刺鼻的油漆似乎带着点腥味，那会激起猎手的亢奋。
中年男子像在得意，像在炫耀，高傲的步伐下—— 一场杀戮盛宴的结局。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但是，感官会告诉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两人都沉默着，昏暗的空间下只回荡着两人一前一后的步伐。
此时如果拿把尖刀，猛然突袭，捂住对方的嘴，刺向喉咙，就可以让对方在窒息的沉默和鲜血的飞溅中死去。
亦或者，对手已经提前准备好暗杀的利器，在你扑向他的一瞬间，刺向你的要害，你在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绝望的嘶吼中死去。
乍一看，他们只是一前一后迈着步伐，缓缓朝前走去。
但其实他手已经伸向口袋，握着手枪，不动声息。
中年男子时刻将手碰向挂着小刀和手枪的腰带。
两人完全无法信任。
选择一个，在沉默中死去。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中年男子频频微偏头，注意他的动静。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前进。
直到空间尽头。
两人没有动手。
一面死墙，一样残缺，一如既往。
中年男子停顿了下来，他扭头看向影，带着得意和戏谑的语气道:“就在这里了。”
“走。”影简短地回应。
“欢迎来到地下黑市。”中年男子提高音调，手拔开了石墙上的一块残砖，灰暗，再普通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