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42
清谈会3 “江宗主不要说是别人毁了魏氏夫妇的东西,你不知道!如果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我真的要怀疑江宗主你到底是怎么从二十年前的家族内乱里活下来的!” “江宗主知道,却没有阻止,那就证明当初云梦江氏是和魏氏夫妇恩断义绝的,那如今又提起兄弟之说,又是为了哪般啊?” 江枫眠却道:“昔年年轻气盛,确实和长泽吵了一架,不过是一时之气,然我和长泽多年的感情,岂是说断就断的?后来长泽夫妇去世,我不依然是把阿羡接了回来,教养成人?” 凌秋雁道:“确实,如果只是口角之争,那确实可以一笑置之,可如果是不共戴天之仇呢?据我所知,在魏氏夫妇离开莲花坞的那几年里,江宗主曾多次上门请魏氏夫妇回莲花坞,却全都被魏氏夫妇拒绝,甚至最后被打了出来,甚至放言如果你再上门打扰,就对你绝不手下容情!” “如今,魏先生为什么和江宗主割袍断义,我们已经无法得知,可我们却知道魏氏夫妇对江家的态度,是极不友好的!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阿婴身为人子,是绝对不可能再回莲花坞的!” 江枫眠道:“那我要是一定要阿羡回莲花坞呢?” 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和我们清河聂氏抢人!” 围观众人循声散开,露出几人,为首者正是赤锋尊聂明玦,其后是青蘅君、温若寒、金光善及几位小家主。 众人连忙向几位家主行礼。 青蘅君问道:“忘机,发生何事?” 蓝湛上前道:“父亲,前几日,云梦江氏少宗主江澄江公子因与其师兄魏婴不睦,当众以少宗主的身份,将魏婴逐出云梦江氏,后魏婴受清河聂氏二公子聂怀桑之邀,加入清河聂氏。然,今日江宗主却突然说江少宗主逐出魏婴之事是儿童嬉戏之举,不算数,要带魏婴回云梦江氏,因此两方发生争执。” 江枫眠则道:“诸位想必也知道,阿羡是我云梦江氏的大弟子,怎么可能轻易逐出?倘若谁家三岁小孩就能够随随便便的把自家长老名士逐出,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一旁怀桑扯了扯聂明玦的袖子道:“大哥,大哥,魏兄的前云梦江氏大弟子的身份有水分!” 聂明玦道:“什么意思?” 怀桑道:“原来,江宗主自从把魏兄带回莲花坞后,竟然从来都没有为魏兄举行过拜师仪式,江宗主从来没有受过魏兄的拜礼,也从来没有让魏兄叫他师父,只是让魏兄叫他江叔叔!不但如此,魏兄这个云梦江氏大弟子的上面,居然还有一个江厌离江大师姐,下面还有一个江澄二师弟,也不知道魏兄排行第几!” 众家主听闻,无不为之侧目。 聂明玦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江宗主这么看不上无羡!不过,我倒是挺喜欢无羡的。正好,我把无羡带走,也省得污了江宗主的目了!”转头又对魏婴道:“无羡,回房去。” 魏婴低头一礼:“是,宗主!” 魏婴说完转身便要走,江枫眠急道:“阿羡,你不回家了吗?你、 我、阿离、阿澄,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魏婴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道:“我现在只想问江宗主一句话:为什么不教我孝道?” 江枫眠一听,脸色惨白,无话可说。 众人听闻,皆大吃一惊,道:“魏公子此言何意?难道江宗主竟没有教导你孝道吗?” 魏婴道:“魏某能够告诉大家的就是,从魏某九岁进入莲花坞以来,足足六年,从来都没有拜祭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孝道为何物!直到来云深不知处听学,才在阿姐和蓝先生的教导下,知道为人子,当尽孝的道理!” 言罢,转身就走,毫无半点留恋之意! 魏婴走后,百家议论声轰然升起:“想不到江宗主平时看着道貌岸然,居然连孝道都不教自己的大弟子,竟然让自己的大弟子做一个不孝之人!幸亏魏公子来到姑苏蓝氏,让蓝先生和凌姑娘发现了,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啊!” “就是!就是!你说这江宗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你没听说吗?人家江宗主根本就没有为魏公子举行拜师仪式,也没有让魏公子叫过一天的师父,而且人家魏公子上面有一个大师姐,下面有一个二师弟,根本就没有人家魏公子的位置,所谓的大弟子,不过是糊弄人罢了!” “何止啊!你刚才没听说吗?当初那魏长泽和藏色散人离开莲花坞,可是和江宗主大打出手,割袍断义 ,还变卖家产,誓言永不回还的!八成啊,是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江宗主特意把魏公子带回莲花坞,折腾人家魏公子的!” ……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中,江枫眠哈哈一笑道:“诸位言重了!那孝道乃人之大伦,江某又怎会不教?更何况孝经乃是蒙童初学之必修课程,就算江某不教,难道学堂的夫子也不教么?想来是阿羡幼时顽劣,经常逃课,因此没有学到罢了!” “顽劣?逃课?”凌秋雁缓步走了出来,道:“怀桑,你可知道阿婴平日里何时作,何时息?” 怀桑小跑着凑过来道:“我知道!我知道!魏兄一向都是巳时作,丑时息的。” “姑苏蓝氏向来都是卯时作,亥时息,想来各家纵然没有明确规定,那也是差不多的,唯独阿婴一个人是巳时作,丑时息。怀桑,我问你,你可知道在亥时到丑时,这个别人都已经熟睡,阿婴却还没有睡的时候,阿婴都干什么了吗?”凌秋雁道。 怀桑一脸问号:“是啊,魏兄都干什么了呢?要说是玩去了,可这大半夜的,玩什么?再说,一个人玩,也没意思啊!” 凌秋雁道:“那是因为阿婴根本就不是在玩,他在用功学习功课,努力修炼,练习剑法!” 怀桑大吃一惊道:“什么?那么晚了,魏兄还不睡,天天在那里学习功课,修炼练剑?他干嘛不白天再炼啊!天天搞那么晚,难怪第二天起不来!” “是啊!阿婴为什么不白天用功,非要到晚上夜深人静,别人都睡了的时候用功呢?”凌秋雁道:“因为白天他都在忙!忙着打山鸡!忙着游泳摘莲蓬摘菱角!白天上课之时,尤其是上孝道、权谋等课的时候,总会有江宗主的心腹之人的手下或者孩子有事来找他,鼓动他逃课去玩!如果阿婴不去逃课,不去打山鸡摘莲蓬摘菱角的话,那回头阿婴就要被罚饿饭、跪祠堂,甚至是直接一品灵器紫电加身!不然你以为现在阿婴在姑苏蓝氏养的什么病!养的就是长年累月被紫电打的伤病!” 凌秋雁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家主皆看向青蘅君。温若寒开口问道:“青蘅君,可有此事?” 青蘅君道:“确有此事。此前凌姑娘曾携魏公子前来求医,经我蓝氏四长老诊断,魏公子因为长年被一品灵器鞭打,之后又未曾医治,完全靠身体年轻而自愈,因此埋下隐疾,表面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事,实则外强中干,再不医治,于寿数都有碍的!所以蓝氏将其移出学舍, 择地修养。诸位若不信,亦可请擅医者为魏公子诊断!” “什么?阿羡身上有伤?”江枫眠惊道。 凌秋雁冷笑一声道:“江宗主,不要说你不知道你的夫人天天指着阿婴的鼻子,骂魏长泽是家仆,骂藏色散人是狐狸精,还三天两头的找借口打罚阿婴!” “胡说,长泽兄怎么会是什么家仆!长泽兄明明就是散修才对!当初要不是长泽兄和江家有约在先,我都想邀请长泽兄来我家了!” “就是!那藏色散人活泼开朗,却是一身的傲骨,怎么可能去做狐狸精!这虞紫鸢在人家魏公子面前辱骂人家爹娘,枫眠兄你就不管管?”众家主七嘴八舌道。 “这,三娘子责罚阿羡我略有所闻,只是我以为三娘子有分寸,而且过后阿羡也好好的,也没想到三娘子下手如此之重啊!”江枫眠道。 “那云梦地区到处都流传阿婴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只知道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传闻,江宗主你也不知道吗?我阿婴哪怕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每天晚上都熬夜学习修炼,莲花坞那么多的守夜、打更以及巡逻的侍卫,我不信没有人发现过,我就不信他们没有报告给你!而你明知道阿婴不是那样的人,却既没有制止你夫人责打阿婴,又没有阻止流言传播,你其心可诛!” 江枫眠道:“凌姑娘误会了!并非是江某有意纵容流言传播,而是江某起初确实不知道有这等流言,待后来知道,已经控制不住了。索性清者自清,阿羡人正不怕影子斜,又何惧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