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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归云去 06【36王爷16王妃】

2022-01-10 18:44 作者:一位大人家的乔  | 我要投稿



归云去06

 

绕过桌案,蓝湛直接向着魏婴去。

 

见人过来,以为终于可以开饭,魏婴脚步却在要转身之际被忽地拉住自己的手阻断。

 

‘ 这是?’

 

蓦然间,一枚碧绿玉龙佩挂上手腕。

 

鹅毛白的袖子里露出的肉皮好似藕节,白莲藕配碧绿玉,煞是惹眼。

 

按捺不住心里腾起的浪,蓝湛毫无顾忌的张嘴就在虎口下面咬了下。

 

杜仲后面瞪眼,魏婴疼的呲牙。

 

‘ 想吃肉桌上有的是,你怎么还咬人呐!’

 

心疼的看着腕上留下齿痕,魏婴皱眉埋怨。

 

蓝湛则信手绕过宽松红衣,拥着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的藏在衣内杨柳腰,道:

‘ 常羡人间琢玉郎,你人配玉,郎君啄了才能叫人羡慕,呵呵,对不对。’

 

魏婴脖颈轻轻后纵,目光带着防备:

‘ 欺负谁没读过书么,那个琢是这个啄么,人家说人是玉雕,你却张嘴要吃玉,牙真硬...都留印了!’

说了话,魏婴还扬着自己腕子在蓝湛面前晃。他在叫屈,可看到人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致。

 

蓝湛绕在魏婴身后的手在抽紧,眼底是下不去的光。

 

两人相差十六,魏婴生时,自己已是妻妾俱全。可他早慧善识,心高气傲,便是婚娶,也仍觉世间,有明智书,有惊心谋,有钦佩士,唯独动人色断断是没看到过。

 

情之一字,也只能做个遥想小乔初嫁了的猜测罢了。

 

十六年后,天意送来这么个小人儿。颦与笑里皆是美,言同语中处处娇。

 

原来啊,敲开自己心门,叫人识的何为色,怎生情,所差所需的,只不过就是个魏婴罢了。

 

他这里心思都在赏画般如痴看人,魏婴脑子里转的却都是五光十色饭菜。

 

‘ 吃饭吧,我饿了。’

带着玉龙的手难的主动抱了蓝湛手臂。

 

‘ 好。’

蓝湛揽人也是自然。

 

杜仲忙去打帘,看着两个亲昵往外走。只觉眼珠和耳朵都失了真,他那好似取经和尚投胎的主儿,不但搂了王妃的手从背往腰的吃豆腐,连说话都是哄孩子般放的软。

 

‘ 饿了怎么不先吃。’

 

‘ 王府规矩大么,我个初来乍到,王爷不上桌,谁敢动筷子。’

 

‘ 呵呵,我再大...不也把你抱在上头...’

 

‘ 讨厌,别说了,都听着呢。’

 

马嬷嬷带着姜氏顾命,又晓得自己主子是个不看事的。所以处处都要提着精神。她看的清楚,入了厅看到桌上过分丰盛的摆盘后,僖王眉心稍纵即逝的出了褶子。

 

于是,在两个主子吃的尽兴回子,以要给魏婴换盘时手上沾了油要洗为由,静静退出来。

 

外面有小丫头为她端盆,手洗的麻利。

 

‘ 多大了,叫什么?’

 

‘ 回嬷嬷,十二,奴婢名叫端午。’

 

‘ 你是这府里生还是外头买的?’

 

‘ 奴婢原是秋覃班的,班主重病,角儿们就散了,我们几个小的都是班主捡了养大,为买药和交房租,只能卖自己换钱。’

 

马嬷嬷怔了下,不由细看小丫头:

‘ 秋覃班啊,班主燕秋,那可是出了名的小生,我还去看过两场呢。可听说,他是去年没的。’

 

端午眼圈微微红了些,道:

‘ 是啊,我和大姐也是去年春入得王府,可惜班主还是没熬过,入了秋就不成了。’

 

接过端午给的干帕,马嬷嬷边擦手边感叹:

‘ 人呐,生老病死,总是有的。不过,养了你们这些有良心的孩子,燕班主走也不心凉。’

 

擦了手的帕子递回给端午时,马嬷嬷还顺带送出块点心。

 

端午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哪有不欢喜吃甜。立刻笑了说谢。可却没立时吃,而是用帕子包好,说等下值找姐姐一起吃。

 

马嬷嬷拍拍她的头,告诉她下值了别急走,先来寻趟自己,再多给她几块。

 

就着此,马嬷嬷又低了些声音,貌似随意的道:

‘ 这王府啊处处气派,比我们丞相府可真格能使钱。王爷日日早上都是这等流水席面,又吃不完,总要剩许多,看着怪可惜了。’

 

端午感觉跟马嬷嬷亲近,自然说话少了顾忌,听了便摇头应声:

‘ 王爷素日早起,也只是三两小菜,这席面赶上宴客了,咱们也是头回见。’

 

马嬷嬷听的眼珠悄悄转:

‘ 哦,那就是...王爷有心了,这般对我们主子好。不过,嫁来府里,睡在同床,便是自家人,王爷这不就有些拿王妃做客人待了,哎,大可不必。’

 

马嬷嬷叹息了说话,眼角余光却是在端午处打量,果然,小丫头接话也快:

‘ 看嬷嬷说的,王爷每日公务繁忙,哪有功夫操心这些。府里一直都是穗娘子掌家,今日早饭安排自然也是她叫人办。’

 

天光随着端午的话,也更加明媚起来。马嬷嬷面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

 

当马嬷嬷前脚才回到厅里,后面就有婢子进来传话,说穗娘子身边可心求见。

 

彼时,蓝湛正将一碗汤亲手放在魏婴面前。

 

‘ 传她进来吧。’

 

马嬷嬷这时也抽出块帕子,走近了将其摊在魏婴腿上:

‘ 王妃留心,别...脏了衣裳。’

 

蓝湛看的清楚,老婆子说话功夫,手上还在魏婴胳膊肘拍了下,明显是要他留个心眼。无奈那小孩儿没有领会,竟当是提点自己手上玉佩,便将石头往袖口里塞了塞,然后继续喝汤。

 

可心脚步急急入内后,蓝湛唇角蓄的笑也正收回。

 

‘ 何事?’

 

‘ 回王爷,我们主子吐了血,大夫开了百年参王的药引,但厨下给王妃做汤时取错,那参说是炖了鸡米盅。’

 

魏婴的勺子凝住,不置信看看自己碗里。

 

‘ 这汤里的参...这么老的么!’

 

马嬷嬷暗自撇嘴,嘲笑王府贵妾用的手段,未免太过明面。

 

‘ 王爷王妃这里还剩半盅,不然可心姑娘拿去,给穗娘子吃了,看看顶用不。’

 

可心知道这话是在恶心自己,目光不禁冷了下,道:

‘ 入药与入汤,乃是两码事,这位嬷嬷怕是不懂。’

 

话赶话,马嬷嬷也不示弱,立刻顶回去:

‘ 哦,那这样可如何是好,没了参王的药引,穗娘子莫不是命都留不住了。王爷王妃大喜日子,沾沾水还可说去晦气,可要害了命,还的找和尚道士念经做法除祟,多麻烦。’

 

魏婴打小气弱,儿时还有阵子结巴。魏离出自大房嫡长,学着她母亲从来心眼多,嘴带刀。常常的两姐弟一块儿,都姐姐左右开弓的,把弟弟说的直想钻柜门。所以,就得马嬷嬷出来用嘴护主。

 

魏婴是习惯了身边嬷嬷为他怼上怼下的,自己知道嘴笨,也就甘于做怂。日子久了,反还养出个爱看爱听马嬷嬷替他怼人的怪癖来。

 

所以,此刻瞧着马嬷嬷对战可心,他竟是将已经放下的碗又端了起来,四平八稳仰头看戏。

 

‘ 嬷嬷,你这话说的可是不讲理了。’

 

‘ 姑娘说来,老身反更不懂王府的理是多与人不同。我们宰相府出身,进了王府,自是井底蛙,看着大宅处处奢华,一应用度如同天宫。倒没想,为了一根参还能做难。既然入汤错了,那就使银子再去采买便罢,有这清早起打扰王爷吃饭功夫,姑娘叫人去外头药房早买多少根回来了吧。’

 

可心似是见识马嬷嬷嘴上厉害,果断放弃争执,转而对着蓝湛拜了拜,道:

‘ 回王爷,不是我娘子不使银子,而是咱们府中月例用度有限。今日早起宴席,是我们娘子早早便为迎接王妃安排好的,她也没想自己昨夜会遇意外。家里存的给王妃吃了,我们娘子管家从来严于己,不敢不以身作则的。可若使钱去买参,就要超了月限,还的挪公中钱款。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们娘子既不愿委屈了王妃,又不想因自己坏了规矩,所以竟是想忍了。可奴婢心疼主子,这才贸然想来看,心说那汤盅万一没动,拿去给大夫瞧了或许有旁的救命法也说不定。’

 

魏婴虽不是个脑瓜灵光,可也听的出这串话里埋怨自己的意思。

 

本来端着汤碗的手略略有些心虚地将放低,随了动作,袖子里藏着的玉龙滑出来,刚好与盘子磕碰发出脆响。

 

所有人目光在这刻都聚集过来。

 

魏婴腾出一手去抓那罪魁,蓝湛则取了汤碗,从汤盅里又加了些浓汤。

 

可心先是惊讶地瞪紧了魏婴手腕的玉龙,然后又不思议看着蓝湛就了魏婴的碗添汤自己喝。

 

马嬷嬷不再说话,只是立身主子后面,将眼前一切带着自豪看。

 

‘ 所以,本王在王妃入府前就劝过她,管不好就别勉强。’

 

蓝湛开口的言语,立时叫马嬷嬷抖着双肩一副提气样儿,而对面的可心则控不住露出惊恐。

 

‘ 如今本王有了正妃,她又病着,且好功成身退,关门颐养。’

 

‘ 王爷,奴婢只是替主子求个...求个药引罢了,并非...’

 

‘ 一根参王价值几何?’

 

蓝湛话问的是身后杜仲。

 

‘ 回主子,有个二三百两应差不多。’

 

‘ 那些价值可就是今日王妃早饭的席面呀。’

可心还有些不死心的抗辩,但她的这些调拨言语,即便杜仲听了,都觉场合不恰,牛头不对马嘴。

 

‘ 哪个也不是鲸鱼肚量,这席面虽好还不是穗娘子自作主张准备,王妃可是不知道的。’

马嬷嬷适时插嘴,接着又向了蓝湛作揖道:

‘ 回王爷,王妃在家,早起半碗米粥,两个荷叶蛋就能饱,宰相府虽也富足,可我们亦是没有清早起就山珍海味,糟蹋粮食的习惯。富从俭中来,王妃是有家教的,还请王爷明鉴。’

 

可心立在那里,只看到玉龙一瞬,心中已经生出拔毛鸡的落败感,此刻听着马嬷嬷你一句她能还十句的嘴上功力,便知回天无望。

 

现如今,唯有横了心,来他个破罐破摔,起码要在人前演足自己忠心,否则回去更不好交代。

 

蓝湛这里受了马嬷嬷话头,尚未张口,那边可心已经噗通跪地,张嘴就是嚎啕:

‘ 呜呜,我可怜的主子啊,王爷,我们娘子入府十余年,尽心服侍,忠心办差,矜矜业业,从不敢丝毫懈怠,她此刻病着,只为了一颗参,您不能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魏婴彼时正拿着个豆沙包,见了可心这出,一时出神,没留意手下力道,愣挤的包子露了馅。

 

‘ 哎呦,我的爷,衣裳!’

马嬷嬷适时也提高嗓门叫唤,引了所有人看来,反叫地上跪的可心成了独角戏。

 

红色衣料的番石榴花上给流汤的红豆沙染着,就好似花骨朵出了血。

 

魏婴皱眉:

‘ 母亲费了几个晚上给我绣的,怎么办,嬷嬷。’

 

这回,终于轮到蓝湛比马嬷嬷搭腔快。

 

‘ 没事,王府有养着绣工,宫里还有大匠,必叫羡羡的衣裳还个原样。’

 

说着,又看向桌面,问:

‘ 吃饱没?’

 

场面搞成这样,饥饱在魏婴都是小事,他在意的是母亲绣面。

 

‘ 吃够了。’

不答饱,不说饿,而是够。言语里隐隐透着不满。蓝湛因这话,转头便是对着地上人迁怒:

‘ 余园所有她姐姐留下东西,本王都吩咐送去浮烟阁。从睡床到桌椅,画瓶宝架,甚至连个恭桶都没留下。再者,她宋氏随来的陪嫁,当初人一没,也都是做妹妹的取走。无半分留在王府内库。我也许过,这些动作,值钱不值的,随她处置。如今,你与本王说,浮烟阁缺钱,呵,这些都是不做钱使的,那干嘛去了,莫非贴了我王府用度,若是如此,就叫世济去拿个帐,本王与她清了便罢。何必叫个奴才,清早起来给我添晦气!’

 

可心抬头,迎上蓝湛暗沉的眸子,立刻给吓的没了生气。

 

‘ 杜仲,先把这丫头拖出去,惊主的罪过,罚她受十棍。到她们院里去打,别扰着王妃。还有,去跟官娘子说,库房里找去,不就是参王,府中没有外头买,我还缺几根参的银子么!’

 

可心并不敢辩驳,更没了哭闹的胆,只是伏在地上瑟瑟抖。

 

虽然也怕挨打,但心底却有份踏实。无论如何,事情办砸了,可自己要想在主子那有话说,唯有火中取粟,让事更砸锅。

 

杜仲领命提人,蓝湛则拉着魏婴起身。

 

‘ 干嘛?’

 

‘ 衣裳脏了,回屋我帮你。’

 

马嬷嬷是个老的,一听就明白门道。

 

于是,王爷拉着王妃,成双成对的只两人往卧房处走,其他侍婢都给马嬷嬷吩咐了,收拾晚盘,打扫归置。

 

而马嬷嬷自己,则算着脚步,拉开距离跟上,在外将卧房门关了,然后立在廊下,看着杜仲拖拽了人往余园门口去。那手里啊,就差谁再塞把瓜子才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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