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你为何哭泣

是因为渐行渐远的邮轮汽笛？

还是愁云遮盖的点点繁星？

亦或是街道中愈发隐匿的斑驳踪迹？

你苦笑摇头，指向了瞳孔中熟悉的身影。

 

今夜的你为何哭泣？

伴随一声悠扬轰鸣，欢声笑语满载而去。

招手示意高声送行，辉煌灯火豪筵满廷。

你手握着票，却没有上船。

任凭耳边凛冽寒风将它吹拂去空中，

不觉眼前纷落雪花被你行走出轨迹。

浅湾的波浪冲刷岩壁，

汩汩而上，缓缓而落，复上，再落。

你将被风吹歪斜的围巾系正系紧，

不同与我，你不看向那驶入海天相接处通明的灯火。

只看向眼前的海岸模糊的尽头，

解释说，其实你早已上过了船。

 

今夜的你为何哭泣？

昏黄的街灯点亮长椅的两端，

你轻拍大衣，抖落了满身的严寒，

我落座长椅，倚靠在温柔的港湾。

无人的寂静，幽深的小径，漫天的繁星。

缤纷的落雪因云涌风起趋于止息。

乌云悬空，月光渐隐。

照亮彼此的不过两盏街灯。

一盏热情似火，熠熠发光，瓦亮如铮。

一盏冷若冰霜，闪闪透亮，静默无声。

像在烈日下低头辛勤劳作，像是留着汗水默默奋斗，像是徘徊在十字路口。

不过两盏相邻的枯黄灯火罢，

势单力薄，却在风雪中屹立，

却毅然选择照亮彼此，照明道路，照向无穷无尽的远方。

 

今夜的你为何哭泣？

地下室沉闷的引擎声响盖过了人群的喧嚣。

出租车穿过车水马龙的深夜街道。

收音机播放着复古的歌曲。

时而摇曳多姿，时而悠长绵延，时而热情四溢。

车窗内外的光与影反复交替，

人影在明晰与模糊两界游弋，

欲言又止，是要和我诉说什么吗？

珠光宝气闪烁在窗棂，

灯红酒绿弥漫在空气，

往来人影消失在风景，

你只是捧着报纸，读奥运盛事，品人情冷暖，看历史传奇。

我瞥见角落的小故事入了神，

随后便有幸在此驻足，许久，许久……

 

今夜的你为何哭泣？

是因为志在四方，行健万里，

决心做那滋润嫩芽的甘露，立志成为翱翔天际的雄鹰，

向心之所向，便无问东西。

随后，飘散在浩渺如烟海的人群，

成为了一个人的寂静，成为了数十载的回忆。

濛濛细雨模糊了眼前的身影，

是你，

是水中的倒影，

是镜中的自己。

 

 

 陈

作于2023年7月11日

发表于2023年8月1日